第二日,韓牧便去了五龍山莊見了義父,將這些日子的事情告知,鄭王道:“牧兒,你因逢其會,才做了這云麾參將,少年將軍,存功未立,不知有多少軍中宿將會看你不順眼,你應該將心思放在建功立業上!”
義父這番話說得韓牧有些無地自容,最近自己的確有些自滿了,想到若不是救駕有功,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八品的副尉,徒惹恥笑,只要自己功勛足夠大,便是皇上再寡恩,也不得不給他升官。
“義父教訓的是,孩兒孟浪了!”
“不過你說的那個嵇妍可是嵇文山之女?”
“正是嵇侍郎的千金!”
“改日為父會為你修書一封,探探他的意思,能不能成,為父可不保證!”田征想到韓正亭的兒子也長大了,自己給他做了這門親事,他韓家也算后繼有人。
……
“義父你可聽說過旭日教?”
“旭日教啊……”田征陷入沉思
“你可曾聽說過天山劍仙?”鄭王問韓牧。
天山劍仙?聞所未聞,韓牧搖搖頭。
“義父說的這些,俱都是不傳之秘,記載于皇家秘檔內,牧兒切不可外傳,你要謹記!”
原來當年大齊在北方崛起,歷經數十年終于攻入失了半壁江山的南陳,而帶兵行滅國之戰的正是李家將門的先祖李延昭,南陳在南方還是深得人心的,只是皇帝性格軟弱,兵弱將寡,遠不是北齊的對手,李延昭率兵三十萬,一路勢如破竹,只是隨著大軍深入南人民間抵抗頑強,不斷破壞糧道,刺殺軍官,竟然比南陳的士兵更加有效率,當時這個民間組織就是南方武林第一大教旭日教,李延昭見幾十萬大軍居然被一個小小教會遲滯,于是下令屠城,連續五六個城池被屠殺一空,滅國之戰,殺人盈城,南陳人被嚇住了,李延昭一鼓作氣攻入南陳的都城臨安,當時南陳皇帝已經上吊自盡,宮中一片大火,北齊在搜尋南陳皇室子嗣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單人獨劍。他大聲說,你們北齊已經得到了江山,何必再趕盡殺絕。
一個人能有多大作用,再厲害能殺一百個?軍陣之上,弓弩齊飛,刀砍槍刺,血肉之軀能抵擋多久,李延昭下令攻擊,只是這人會劍氣!
劍氣?!
韓牧忍不住問了一句:“劍氣?”這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世間真的有此人物?
“對!就是劍氣!離體而出,無色無形,更像是一種勁力,無堅不摧,無堅不破!”田征肯定的回答,他接著講下去。
這人一人一劍,劍氣縱橫,無數悍不畏死的北齊士兵沖鋒過去,卻只剩下殘肢斷臂,往往一道劍氣下去便有幾十人死亡,士兵們都被殺怕了,兵器都扔了,這恐怕是天上的仙人,才能有此法力。
此人殺到李延昭面前,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問他是不是能帶著蕭皇后和她的孩子們走?李延昭只得答應,事后清點傷兵竟然損失三千余人,沒有一個輕傷,后來此人帶著人不知所蹤,有人說他應該是蕭皇后的父親,也有人說他是旭日教的教主,但是更多的認為他是來自天山上瑤池仙境的劍仙,所以稱為天山劍仙。
這件事太過駭人聽聞,后來李延昭下了封口令,只是此事只存在皇室的秘檔文諜之內,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世人忘記。
韓牧聽的是目眩神迷,如此武功,如此境界,真的是存在于人世間嗎?
他是練武之人拳有拳風,哪怕他的鳴雷槍,那也是速度極快之后的破空之聲,想要殺傷敵人,槍尖不刺入肉體可不行,聲音殺不了人。
“這旭日教與天山劍仙,一定有某種瓜葛!據傳言旭日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測,牧兒你一定要多加小心!”鄭王斷言道。
那豈不是這個旭日教教主也能發出劍氣,自己傻乎乎的還去帶兵圍剿,這一千士兵夠不夠別人殺還不知道,難怪李騰空言之鑿鑿讓自己別趟這攤渾水,他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不方便講,隨即又想到大殿之上,那兵部侍郎林義謙舉薦的自己,他也未必不知道,只是包藏禍心,讓自己跳進坑,不過依當時情形,自己也沒法拒絕,畢竟他人微言輕。
想到這里,他打定主意,此次圍剿要開始劃水了,悍不畏死那是實力相當毫無退路的情況,這種明知死路一條,還要去雞蛋碰石頭,那是傻冒行為。
……
在山莊住了兩日,韓牧拜別了義父回到洛陽,他還有差事,雖然打定主意要開始劃水,也得讓人說不出話來,去兵部領了令箭,又去金吾衛挑人,看到上次長安碰到的那名校尉,韓牧心中一動。
“你叫什么來著?”
王傳慶心中暗暗叫苦,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李大公子他惹不起,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肯定也是惹不起啊,這不一大早,郎將那他們聚齊說兵部要派人選兵將跟著一起圍剿旭日教,沒想到竟然是此人,他看了武舉比試,知道他是武狀元韓牧,那武藝,強過自己太多了!看著他指向自己,肯定是要自己過去給小鞋穿了,此時刀架在脖子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回韓大人話,卑職王傳慶,卑職武功低微入不得大人法眼!”
“你不錯,跟我一起吧!”韓牧隨手又點了一名氣血較弱的校尉。
“你叫?”
“小人張阿祥!”
“好名字!你便跟著我吧,帶著你本部人馬就行!”
“多謝韓大人提點!”這人看來長處并不是兵器武藝,估計本部兵馬也不甚厲害,正合韓牧心意。
點齊備兵馬,韓牧將事情扔給王傳慶,自己只管練功,王傳慶看參將大人沒有追究的意思也是漸漸的放下心來,這張阿祥卻是個心思活絡的人,有些好東西都給他送過來,讓自己好好的過了一把官癮。
就在六扇門忙的雞飛狗跳之時,韓牧練功閑暇之余,打算見見嵇妍,提著張阿祥送來的福順齋點心,轉身出了軍營。
來到嵇侍郎府門外,心中這才有點不安,會不會太魯莽了,自己一個男子指名道姓的要見別人的千金大小姐,能給你通報才怪。
此時他的心情估計和剛剛王傳慶一樣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給門子遞上了點心,門子問他:你找誰,可有拜貼?
“嵇……”看著門子審視的目光,韓牧硬生生的把那個妍字咽了下去“侍郎在家嗎?在下韓牧忝為新科狀元,求見侍郎!”他怕被拒之門外,把那個武字也去了,武狀元也是狀元嘛,心中安慰自己。
狀元郎?怎么身材如此高大威猛,像個練武之人,一點也不像文弱書生,不過叫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像是奸詐之人。
“你等著,容我前去通稟!”
……
不一會
“狀元郎駕到老夫有失遠迎!”人還未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待見到真人時,嵇文山才覺得不對,放慢了腳步,這人——不認識啊……
“你是?”
“在下韓牧,拜見嵇侍郎”韓牧只見此人斯文儒雅,清瞿俊逸,留著美髯,妍兒眉眼中幾分肖似其父。
嵇文山想起來了,新科的武狀元正是此人,據聞此人勇冠三軍,前些日子在正德殿徒手搏殺刺客,因救駕有功被擢升為云麾參將,沒想到卻是個一表人才的高大少年。
遠來都是客,人家既然拜上門來,肯定有事相商。
“狀元公,請進,請進!”嵇文山很客氣,請韓牧入廳敘話。
自有侍女送上香茗,那侍女似乎認得韓牧,出門時抿唇一笑。
“不知狀元公所來何時?”
“呃!”韓牧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硬著頭皮見了未來老丈人,這都叫什么事……
開始扯吧!
“嵇侍郎客氣了,您是長者,不如喚我乳名,我乳名寶駒兒!”
“咳咳!”嵇文山被一口茶給嗆著了……
開局似乎不對,趕緊換……
“聽聞嵇侍郎學究天人?所以特來拜會……”
“這……”嵇侍郎更驚奇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一個五品參將要做學問了?
韓牧只能硬著頭皮問了幾個問題什么……
嵇妍房中,剛剛送茶的侍女過來通報給她,說武狀元韓牧來了正和老爺在花廳敘話,她騰的一下站起身,臉卻慢慢的紅了,這韓大哥太大膽了,他怎敢,怎敢進府來?只覺得心兒撲通撲通跳,想立馬飛奔過去見到心上的人兒,又怕別人看出異樣,只能小步疾走……
嵇妍心中擔心爹爹會為難韓大哥,趕緊加快速度,幾乎成了小跑。
老遠就能聽到爹爹爽朗的笑聲
“想不到賢侄對黃老之說也有研究!不錯不錯!”
“所謂一法通萬法通,我們練武之人講究外壯筋骨,內裝腑臟,小侄的調息之法殺伐之氣太重,待改日小侄專門為尋一篇適合伯父的調息心法,長久練習定能益壽延年!”
“如此先多謝賢侄了!”
……
此時嵇妍風風火火的跑進了花廳,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讓客人見了……”嵇文山住口不說了,他看著自己的愛女,漲紅了臉,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還偷偷的打量韓牧,哪里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難怪這武狀元尋上門來,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家里的寶貝被人惦記上了。
不過他素來開明,女兒的婚事不少人家來提親都被他拒絕了,就是覺得應該讓女兒自己再看看,再挑挑。
女兒大了!嵇文山心中暗嘆,走到嵇妍跟前囑咐:就在在花廳敘話吧,還有先別給你娘知曉。
“多謝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