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眨巴眨巴眼睛，裝傻道：“什么認真？孔祭酒，你在說什么？孤怎么聽不懂？”
“你怎么就聽不懂了呢！”孔穎達急得直跺腳：“昨天下午，天上出現才氣清光，凝聚成柱！發生了什么你不記得？”
李牧的表情更加疑惑，攤手道：“昨天孤醉酒，醒來就聽聞父皇召見，然后就到這兒了，什么才氣清光，那是什么？”
李世民看不下去了，為兒子分辨道：“孔愛卿，你失態了！承乾醉酒，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你這樣問他，讓他如何回答？”
孔穎達也知道李世民說的在理，道：“陛下，臣太著急了，還是讓李監正說一下吧。”
李牧把目光投向李淳風，忽然一拍腦袋，道：“哈，孤想起來了，孤作詩了，然后你來了，孤還請你欣賞來著，后來……”李牧露出回憶之色，苦惱道：“后來的事情，不記得了，發生了什么？”
“殿下，是這樣的……”李淳風把昨日看到的，與自己的猜想從頭說了一遍。在場的眾人也跟著聽了一遍，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當李淳風說起，儒道因傳國玉璽而重現人間，傳國玉璽與李牧有大緣分，儒道只能存在于大唐這些話，在場眾人不住地交換眼神。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是忠于大唐的人，愁的是有心懷鬼胎的人，大唐如今武力鼎盛，如果再得儒道收服文官，江山必將穩固無比。到了那個時候，五姓七宗的門閥，將會有什么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除此之外，一些李泰的擁躉臉色也十分難看，還搞個毛啊，沒聽說么，都大緣分了，這還易個毛儲了。
李承乾原來是武道天驕，與朝中的武將們一向關系融洽。現在多了儒道的加持，文官也必將悉數歸順，文武兩派都站在他那邊，這還有翻盤的可能嗎？
“……殿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儒道重現人間，殿下責無旁貸。敢問殿下，今日與平日相比，有什么變化嗎？”
“變化？”李牧搖了搖頭：“沒感覺啥變化啊。”
李淳風趕忙又問：“那你還能引動才氣么？就像昨天那樣。”
“引動才氣？”李牧繼續裝傻，他想了想，盤坐在地上，擺了個修行武道時吸氣吐納的架勢。眾人瞪大眼睛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李牧站起身，搖了搖頭，道：“毫無反應。”
“這……”孔穎達急得都要哭了，他抓著李淳風的胳膊，道：“李監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說的，儒道將興嗎？”
“孔祭酒，你也不能沖我發火啊，我畢竟是個道士，知道這些也是道聽途說，你才是儒道正宗，你都不明白，我怎么就明白了？”
“我、我……”孔穎達被噎了個結實，差點背過氣去，李淳風心里也著急，昨天他當著李世民的面吹牛逼，吹的多少有些過分，如今圓不上了，他也怕惹來龍顏大怒。
努力回想昨日看到的細節，忽然一道靈光閃過，李淳風忙道：“殿下，我想起來了，昨日你是作詩引動的才氣，不如再做一首詩？”
這個提議頓時引來了噓聲，有人叫道：“你個道士果然什么都不懂，你當作詩是做飯？想做就能做？那得是有感而發！”
“是啊，村野之人，果然什么都不懂！沒辦法就說沒辦法，扯什么作詩啊，這不是難為殿下么！”
李淳風被罵得臉色漲紅，頗有些無地自容了。
“作詩啊……”李牧把眾人表情收到眼里，心道，火候差不多了，該老子裝逼了，他清了下嗓子，道：“到也不難，那我就試試吧。”
此言一出，大殿落針可聞。
太子殿下這話也忒狂了點兒，他當他是誰？三國時的文宗曹植嗎？七步成詩？
文人相輕，換了別人這幫噴子早就擰開水龍頭了，但李牧好歹是太子，礙于身份，一個個都強忍住了，冷眼旁觀。
且讓你一道，等會你做不出來，我再噴你，就順理成章了。
李牧緩緩踱步，道：“孤前些日子遠征西域，心中便有所感。諸公怕是都沒去過大漠吧，今日既然要做事，便作一首，姑且聽之。”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隨著李牧的吟誦，在他頭頂，清光凝聚。眾人看直了眼，一眨不眨，都忘了聽內容了。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清光突然爆發，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ｃoｍ 變成腰粗的光柱，把李牧整個吞沒了。
“傳世之句！”孔穎達喃喃說道。與此同時，清光又有變化，浮現在半空，呈現出一副畫卷。
北歸大雁正翱翔云天。浩瀚沙漠中孤煙直上，無盡黃河上落日渾圓。幾個策馬飛奔的斥候從地平線出現……
好不蕭索！
良久，無人言語，他們都被剛剛看到的異象震驚了。
這，就是儒道嗎？
這種直觀的、身臨其境的感受，是他們從未有過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他們想把剛才看到的畫面刻印在腦海里，但是偏有那討人嫌的說話。
“殿下，你現在周身圍繞的清光，便是才氣！”李淳風趁著才氣還沒被李牧‘吸收’，忙開口說道：“現在可有感受到什么？”
眾人的目光刷刷地聚攏過來，生怕聽漏了半句。
李牧凝眉思索了一會兒，道：“倒是有些不同了，好像有什么東西進入了我的身體，暖洋洋的，之前中毒遺留的些許不適也逐漸消退了。”
“應該錯不了，孟子有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所謂浩然氣，便是才氣的一種，可驅邪避惡！”孔穎達插話道，他瞪著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李牧，滿是希冀，道：“殿下可否把這引動才氣之法，傳授于我等？”
“求殿下不吝傳授！”
眾人紛紛躬身，李牧連連后退，擺手道：“我哪會傳授啊，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就在這時，一個浩渺的聲音響起。
“子曰：有教無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