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枝浩轉過頭想看清楚對方,卻被另一些想擠進去的同學推著朝中心靠去。
再回頭,那人已不見了蹤影。
好吧,活人的事他管不著,留給警察。
但死人……
齊枝浩沒等孫巧巧的亡魂再看下去,怕正在懵懂無措的新鬼看清了事實受了刺激。
當機立斷拿出魂盤。
輕聲念訣:“魂有所歸,陰陽有序,收!”
孫巧巧乖順的飄了過來,進入了魂盤浩渺的空間。
顯然,魂盤里的第一位拘客得逞了,大仇得報的大笑起來。
齊枝浩一鞭子抽下去,疼得她嗷嗷直叫。
笑得不猖狂了,但還是忍著被抽的風險低低竊喜著。
齊枝浩剛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收進去的兩只鬼本就有仇,會不會打起來。
只聽到一個竊笑一個無聲,無聲的那位估計還在懵逼沒搞清楚狀況,兩者應該是被分開安置的,一鬼一個獨立空間。
不然竊笑那位就不止竊笑了。
早就廝殺過去了。
男伴抱起孫巧巧的身體跑向學校醫務室,大家也沒發現哪里不對,權當是又一顆演技派新星徐徐升起。
直到到點該去下一個打卡點了,女主角還遲遲未上馬車,大家才覺出異樣。
更多的驚訝也伴隨著警車和救護車的到來壘到了極點。
齊枝浩在警察來之前就找了個借口溜了。
廣場上幾千人,出了命案不得被挨個盤問到明天,他把“無頭鬼”和匕首的事給金如晨說了。讓他去轉告警察這個細微的線索。
至于他們會不會對此引起重視就隨緣了,畢竟廣場上很多人都有類似的道具。
總不能說他聞到了一點點人血的味道,所以敢肯定那是把真匕首吧,正常人的嗅覺還達不到堪比警犬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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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警車救護車還沒來,學生們仍舊狂歡著。
校外的公交站臺上,齊枝浩一個人安靜的等待著。
熱鬧都屬于里面的,依稀還聽得見年輕的哄笑聲,顯得站臺愈發的冷清。
雖然他家就在大學城附近,可要從這所學校回去還是有幾站路的距離,現在10:55,正好可以等到11:00的末班車。
齊枝浩點燃一根煙剛吞吐了幾口,一輛124公交就緩緩駛了過來。
這么快?看看手表,10:56,快了四分鐘。
大娘坐轎頭一回,齊枝浩大學四年坐過無數次124路,能準點到站都不錯了,還從沒遇到過提前到站的情況。
他在垃圾桶上掐滅了煙頭,掏出公交卡就上了車。
當公交卡碰上打卡器時,沒有任何提示音,試了幾次也是如此。
這車比較老式,還未安裝掃碼設備,他又掏了掏褲兜。
沒帶現金。
“機器壞了,不用給錢,往里走。”
司機是個干瘦的中年男人,吊梢眼,給人一種凌厲精明的感覺,對他慈善的笑了笑。
車里沒開燈,齊枝浩往里走了走才發覺車內透著幾分怪異。
嗯,這個萬圣夜的氣氛還挺濃重。
舉目往后看,深夜的末班車內卻已經客滿了,還有幾個黑影站在座椅旁耷拉著腦袋,每個座位旁都擺放了一個手提箱。
在黑暗里,所有人都沉默著。
天寒的時候車內人一多,車窗就會起一層霧,這是常識。
只是這霧氣卻異常厚重,擋住了窗外大部分路燈光線,讓齊枝浩始終看不清車內的情況。
只能勉強判斷出每個人都低垂著頭,像在打盹。
正常人坐著打瞌睡的時候,腦袋沒有任何東西支撐,會猛的一下點下去,俗稱釣魚。坐公交打瞌睡,腦袋更是會隨著車身有些小幅度的左右搖晃。
但那些黑影并未如此,脖子像被釘了鐵釘似的,紋絲不動。
那些……
不是人。
齊枝浩憑經驗感覺得到,他們也不是鬼。
身旁傷殘專座上,坐了兩個女孩子,臉上畫了些涂鴉,嘴角紅紅的,應該是自己畫的假血沒擦干凈。
想來應該是其他學校參加完萬圣夜的學生妹子,兩人均是兩眼無神表情麻木的坐在那里。
齊枝浩站在女孩們的身邊拉著扶手,沒出聲。
車里太安靜,他怕一點聲音就會打破暫時的安全。
從小到大見到的游魂多了,不僅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演技,也深諳保持沉默才是最佳選擇。
恐怖片里最先死的哪次不是動不動就尖叫的。
吞了吞口水,靜觀其變。
公交車繼續往前開著,非常的順滑,尋常道路的細微顛簸好像都被捋平了。
齊枝浩側身斜睨了幾眼司機,他沒有多余的反應,專心致志的開著車。
他現在雖是陰差,可身上只有魂盤和青銅戒,這兩樣都算不上武器,說是手無寸刃也不為過。
不能輕舉妄動。
一陣思索,設想著各種可能性。
他有些心神不寧了。
作為一個大男人,一位青春小伙,齊枝浩居然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不可理喻的沖動。
想拽住前面女孩兒的長發使勁拉扯,再用指甲劃爛對方嫩滑的臉皮。
“……”齊枝浩。
大意了。
看來新拘進來的孫巧巧覺醒了。
齊枝浩深呼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高高揮舞起意志力這條長鞭,無情的抽了下去。
“啪!”
鎮壓住了那股陰毒的狂躁,卻抽出了個嚶嚶怪。
孫巧巧嚶嚶嚶的哭著,哭得目斷魂銷,哭得一抽一抽,氣都快踹不上來了,仍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齊枝浩也沒任何下一步動作,就靜靜等著,給她一點時間,等到了他的極限,再抽一鞭。
“裝,你繼續裝,你個賣綠茶的女人。”同在魂盤里的女鬼李蕓率先聽不下去了,冒著被抽的風險罵出了聲。
“你有資格說我嗎?拜金女!”孫巧巧哭得有些累了,也不見作用,索性不裝了,終于停止了嚶嚶嚶。
鼻腔里噴出一股傲氣,迅速擺好架勢,準備開仗!
“殺我的人,是你派來的吧,卑鄙無恥!”孫巧巧憤怒說道。
“我有你卑鄙嗎,你趁我喝醉就找人來給我做了絕育,把我當小貓小狗了?老娘的輸卵管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沒了,你太特么缺德了!”
李蕓談及此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撲過去咬爛對方的臉。
“呸!你還好意思說,臭不要臉!臭表砸!給了你機會還蹬鼻子上臉了,想錢想瘋了吧,還想留個種母憑子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
“哼!想轉正?做夢!清宮戲看多了吧,我們家是你這種小賤|貨高攀得上的嗎?”
孫巧巧嘴上功夫也是了得。
李蕓攥緊了十指罵道:“當初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你爸的嗎,老娘終于榜上大款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卻剝奪了我生育的權利,你個怪物,變態!”
孫巧巧理直氣壯的冷哼一聲,說道:“我爸只能有我一個孩子,你們這些貪慕虛榮的女人不配進我家門,休想打我家產的注意。”
“你怕這怕那,干嘛還幫你爸找女人!”
孫巧巧語氣慢了下來,卻顯得更盛氣凌人了,傲氣十足的說道:“哎~我媽走的時候我答應過她,要照顧我爸,要守住這個家。”
“要知道,家里的財產可都是我媽留下的,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坐享其成呢,與其讓他出去被人騙,還不如讓我挑好了送過去,我才好控制。”
“你想得太美了,你不過是個下|賤的情婦,還想入非非覬覦我家家產,癡人做夢!”
“嘖嘖,這事也怪我,看走了眼,挑了你這個殘次品。以前那幾個用點錢也就打發了,都沒你心眼兒多。”
“你,你……”饒是李蕓這般潑婦都氣得說話不利索了,熱情的挨個問候了她家十八代以內的祖宗。
“所以,你就在我剎車上動了手腳?”
“是又怎樣?你不是也留了一招,指使你的姘頭扮鬼來把我殺了嗎。彼此彼此。”
齊枝浩有些心疼肖孟了,因為路人打電話時說的只言片語,被自己的事帶入了情緒,先入為主的誤解了。
本來也活不過那天的女人提前被他殺了,還以為自己為民除害了,哪想得到害得自己黃泉也下不去,落得個魂飛魄散。
冤是真的冤。
但也只能怪他自己。
性格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