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
一片沉悶。
“你是說,你現在會《紫血大法》了?!!”良久,法難發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信的疑問。
“小子也,也不太清楚。應該算是會了吧。不過,感覺也不太牛逼啊,也不會飛,也不能一掌殺死一萬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連御十女……感覺就是一般般,還是跟著各位老大混好。吃香的喝辣的,說不上還能有娘們操。”
姚玄現在所扮演的是一個機緣巧合之下走狗屎運驟得神功,卻因為眼界的局限,不明所以的璞玉,等待著有人一步步發覺,然后不得不提拔重用……
“撲哧!”常真笑出聲來,“小花,你言語真粗魯。那個給姐姐展示一下唄。好不好呀?!”
這俏尼姑一發嗲,在座之人頓時連骨頭都酥了一半。
姚玄似乎也是看傻了,吸溜一口滴落的口水。大力點頭,猛然一聲大喝,“那你們看好嘍。喝!!!”
姚玄雙眼陡然紫芒大盛,如同火炬般閃耀跳動,渾身紫意沸騰,一股滔天的陰晦魔氣陡然噴發,頓時彌漫整個四層酒樓的上空。在這股森森魔氣的籠罩下,每個人都猶如寒氣襲體,行動遲緩,針刺般難受,不能集中精神,只能恐懼絕望的感受著那帶著死意的紫氣將自己的精神,血液一點點的攫緊,攥爆。
一股蒼涼,古老,邪惡,澀晦。陰暗,冷酷的氣息波動,如同驚濤拍岸般一浪高過一浪的在整個空間涌動。
“噗噗噗噗噗噗噗!!!!!!!!”
法難、常真、柳丁,以及這個包間剩下的三位。齊齊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委頓癱倒,臉色蒼白無比,眼中如同見了鬼似的凝視著緩緩收功的姚玄。
停止運功的姚玄,看到吐血半死不活的幾人,似乎一愣,隨即大怒道,“是誰?!是誰敢在我們鐵騎會的地盤上打傷我們左右護法。麻痹的,有種站出來?!!我不管你是屌毛祝玉妍還是JB梵清惠,哪怕就是楊廣那傻逼也不行,愛誰誰……沒人站出來是吧?!!今天整個四層誰他媽的敢動。老子腦袋給他削放屁他。”
鴉雀無聲,萬馬齊喑。
法難、常真都是一臉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神色,什么?!屌毛祝玉妍?!JB梵清惠?!!
正邪兩道領袖全給你罵了,而且還罵得這么惡毒。還有傻逼楊廣……那可是大隋天子啊?!!我滴天啊!!
在姚玄罵出這兩句的同時,陡然傳來兩道強橫的真氣波動。其中一道是意料之中,另外一道也猜出個六七分。
姚玄也沒在意。從包間之中旋風般躥出,堵住四層過道,指天罵地的嗷嗷直蹦。
“他媽的。今天不揪出兇手,你們一個也別想走。還有那個狗卵子秦川是吧?!!剛才還用名號喝我?!我草你八輩祖宗!!!!麻痹的,趁我鐵騎會的左右護法不注意。偷襲我們?!好啊,再來啊,老子就站在這呢?!你們在偷襲一個我看看,草泥馬的,你們四層所有的狗卵子,有一個算一個,是人揍的就堂堂正正的沖我來,老子都接著。”
姚玄今天就是想要把水攪渾,既然已經被歸入邪派陣營,那么師妃暄這個慈航靜齋埋下的釘子,就必須要拔除,而且越快越好。擇日不如撞日,既然碰到了,那么不試一試,姚玄怎么可能甘心。
“啪!”
天字號包間門扉打開。
一個身影徐徐而出。一步一步邁向姚玄。
姚玄頓時覺得整個眼前一亮,不由自主的盯上了對方美麗至極的臉龐。
想到師仙子,總情不自禁的想起李商隱的一首詩:“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沈。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修天道的女子,注定終身與寂寞為伴。既然要做仙子,注定這一生不能與愛人執手偕老。就像那廣寒宮中寂寞的嫦娥仙子,舍下心愛的人,萬里長空,自歌自舞。
遙想當年洛水橋上一回首,天上明月也為之失色。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登時看呆了眼。那么高傲的、視天下美女如無物的徐子陵,也一頭栽倒在仙子腳下。從此紅塵多事,恩怨相纏。
把所有的經歷都當作是修行,愛情也可以用來修煉。勘破情關,也就達至劍心通明。仙子的愛情,確實特別。
出塵仙子蹈紅塵,是為擇一所謂明君。
她本應只是深山中那自開自謝的碧桃花,無愛無恨,無悲無喜。入世修行,攪來一身風塵,也掀起一場愛恨。以徐子陵的靈心慧性,肯定是理解她所作的一切,但面對情關,也執著難悟。
龍泉之戀,宛如一場蝴蝶春夢。是極美嗎?是至悲還是至喜?
長安輕別意中人,山長水遠知何處?徐子陵與師妃暄還有拈花微笑再相逢的一刻嗎?
姚玄望著這鐘天地之靈秀的仙子般的少女,不由回想起她與徐子陵間欲擒故縱坑害徐子陵與寇仲,讓其自相殘殺的一幕,仙子無情啊。
不是凡人所能奢望也。
對于美麗的事物,姚玄總有些不忍破壞,只能暗自禱告,如果真的得手,那么我自會將徐子陵也送下去與你相會。
“秦川想問先生一個問題,何謂「正與邪」?!”
秦川不知道這個家伙從哪里冒出來的,似乎對于慈航靜齋與魔門頗為了解,但是卻口出狂言,同時辱罵祝玉妍與她師傅梵清惠,這樣的話,他只可能是朝廷的人,可是楊廣也被他毫不留情的辱罵,這是一舉將天下黑.道,白.道。官方勢力全部得罪。實為不智之人所能做出。
難道他真的只是個潑皮無賴??!真是只是獲大機緣被世外高人傳功授法?!!!難道真的是胸無大志,寄身鐵騎會??!!
“自古正邪誰認定??!!曲不自散人自散。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看破一切之后,勘破本源之后;萬事萬物又如何?!所謂的正邪能如何?善惡又如何?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按照自己所見過的,所認知的活下去。如此而已,如是而已!!!!”
姚玄的聲音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對面一襲男裝的秦川站在五步之外,陡然停下。雙目之中泛出一道異彩,一眨不眨的看著姚玄。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咦?!”旁邊玄字號包間之中也傳來一聲悠悠的驚訝。似乎為姚玄這番話語所驚嘆。
“這可不是一個市井潑皮能夠說出來的。唐先生,你到底是何人?!”秦川眼中猛然暴起一團精芒,直勾勾的盯向姚玄,只要對方眼神有一絲波動。便可從中推斷真假。
姚玄嗤然而笑,“為什么不能?!難道就只能是世家大德才能語意高遠,有道高僧才能做出偈語?!真是他娘的扯淡。我承認一個人的所處環境對其的成長很有影響。但是這不代表每個人便只能固定在一個個條條框框之中,不能掙脫。就像楊廣,不如太子楊勇十倍。但是卻不甘心束縛,繼而政變,跳出樊籠,成就一番帝業;再如石之軒。不滿足于花間派功法的桎梏,進而融合補天閣功法。又偷師四大圣僧,最終創出《不死印法》。這不也是一種跳脫嗎?!!更別提那些平民出身的圣人了。都是眾所周知的。何以到了你的嘴中,就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我倒想問一句了,憑什么市井無賴就不能說出令人深思的話語?!憑什么市井無賴便不能靠著自己的本事吃飽穿暖?!憑什么市井無賴就不能出人頭地操幾個像你這么漂亮的小白臉?!!啊?!!!呸!!”
姚玄一再語出驚人,言語粗俗,已然讓師妃暄不知所措,陡然涌起一股怒氣來。
猛然天字號包間躥出兩人,直奔姚玄撲出,動如脫兔,勁風凜然,竟是兩個看不下去的高手,想要替秦川出氣。
師妃暄臉色一變,“小心。手下留情。”
卻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這兩個高手并沒有感覺到之前姚玄的威勢,他們還沒有修煉到那個層次。
但是師妃暄知道。
是以這句話是對著姚玄說的。
但是姚玄會聽嗎?!!
開玩笑,都殺到自己頭上了,還手下留情?!!留你大蛋啊。
姚玄身形挺拔,在對方攻擊來臨的瞬間,微微一個晃動,以一個極其微小不可預知的動作,輕易便將對方志在必得的攻擊避開,隨即一指點出,雙目紫芒一閃,正是二人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關鍵節點,且避無可避。
“噗噗!!!”
兩人喉結同時粉碎,身體余勢未盡,與姚玄擦肩而過,翻身栽倒。再無聲息。
一指雙殺!!!
“你,你……”師妃暄指著一臉淡然的姚玄,說不出話來。心中一團亂麻,這,這到底是什么人啊?!不管不顧,肆無忌憚,他這是想要干什么?!!
“秦川兄,你說剛才在下只是就事論事,絕對沒有指摘這兩位仁兄的意思,但是為何這兩位仁兄卻是一副要殺我而后快的模樣?!在下迫不得已自保,將之反殺。請問是正是邪?!!還有你,為何有力阻止,卻最終沒有出手,眼看血案發生?!!這又是正是邪?!!還請秦兄教我。”姚玄不卑不亢的說道。
“……他們只是為了在下抱不平而已。并沒有殺意。”秦川臉色平靜的道。
“有沒有殺意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而是我這個當事人說了算。一個旁觀者,沒有這個資格。”姚玄根本不甩對方,“……正與邪,自然是善與惡,心懷善者殺人是善?!心懷惡者救人是惡?!!這就是你的理論是吧?!嗯?!”
“……自然如此。難道唐兄不這么認為么?”秦川也有些動氣,眉眼微微集聚。
“放你娘的春秋大屁!!!英雄是人。梟雄就不是人了?!”姚玄毫不客氣的張口便罵,“我來說個事情,你要是能從中說出是非對錯善惡,我便服你。”
“……唐兄請說。”師妃暄這還是首次下山。便遇到了一個她的世界所不能理解的人物,粗俗張狂,武功絕頂,又如渾人,偏又急智,真真是復雜多端的人物。自然想要多了解一些。
“有一對恩愛夫妻,梵清惠與楊玄感……”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梵清惠?!”秦川聽到對方再次提起師尊,哪怕是已經心有靈犀境界大成,再進一步便超越乃師進入劍心通明的她也不禁動了真怒。右手握在背后的劍柄之上。似有不給她個答案,便要自己討要的架勢。
姚玄卻是一臉淡然的沒去搭理。繼續道。“這兩人在新婚燕爾之時,上山踏青游玩,卻被一個野人尤鳥倦抓住,說要吃了他們,這對夫妻就開始求饒。尤鳥倦說不殺也行,除非你們能互相吃下對方的大便。兩人為了活命,最后真吃了。尤鳥倦也便遵守諾言放了他們,在下山半途之中。梵清惠突然哭了,楊玄感就問了。「這是為何啊,我們不是已經脫困了嗎?」梵清惠就哭著道。「你不愛我,不然剛才你就不會拉那么多了……」”
“撲哧!!”“啪啪啪……”玄字號包間之中再次傳出一聲忍俊不禁的笑意。末了竟鼓起掌來。
一陣哄堂大笑隨之而起。
“呵呵呵……”
“哈哈哈哈……奇才啊,這種笑話……”
“這笑話真是,真是不雅,不過真的好笑。”
“牛就一個字,我還得說一次。牛!厲害!”
“服了,果然是市井之人,不然根本不可能說出,這般有意思的話來。”
“哈哈哈……”
“鏘!”一聲清越的劍吟聲響起。
一道劍光陡然如龍似蛟般標射而來,尖銳的劍氣,陡然將空間絲綢般“嗤啦”撕開,發出“嘶嘶”的駭人聲音。
整個四層驟然如天際劃過的一道閃電一般,陡然一亮,一股讓人心膽俱寒,無法抗拒的強橫氣息波動,霎時間攻至姚玄的面前。
姚玄頓時全身如同被千斤大石死死壓住一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劍如色如空般的點刺而來。
如果被這一劍點中,那么全身生機都會在剎那間全部毀滅。重新輪回。
不愧是四大奇功之一的《慈航劍典》,不愧是在不久之后首位臻達最高心法劍心通明的人。
但是姚玄也不懼她。
嘴角微微上挑。
雙目中紫芒陡然一閃而滅。
“哼!!”
一聲炸雷般的轟鳴在師妃暄的腦際猛然炸響。
不由全身一震,眼中現出一絲迷茫,手下點出的一劍微微一緩。
不好!!!!師妃暄知道自己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經吃了暗虧。手下劍勢立生變化,由點刺化為橫拉,劍刃顫動間陡然生出一十三個變化,寓進攻與防守為一體。同時心法催動,整個心神如同通明的劍心一般,再不受外界強加的干擾。腳下步步生蓮,輕叱一聲,合劍撲身,化作一道長虹,向姚玄投去。
一股龐大的凝聚劍氣,頓時將過道的木板激射成漫天木屑。聲勢極其駭人。
姚玄目光陰森的盯著師妃暄,腳步猛然跨出一步,雄渾的魔功立刻從其體內暴涌而出,將其衣袍震得獵獵作響,一股極懼壓迫的氣勢,泛著煞氣,彌漫開來。
麻痹的,你要戰,那便戰!
身若閃電,一閃之下,便是帶著一股壓迫氣勢迎上了師妃暄,右拳緊握,旋即毫無花俏的一拳對著色空劍轟了過去。
姚玄這一拳平實無奇,但在那洶涌精純的魔氣包裹下,卻是堪比最具破壞力的投石機一般狠狠打來。
“嗚!”
拳風過處,空氣都是被震蕩而開。發出低沉的嗚鳴之聲。
感受著姚玄那異常凌厲的拳風,師妃暄心頭也是微凜,這個家伙的魔功如此深厚,簡直不比那些不世出的老魔稍差。反而精純度還要高出,什么時候江湖上出了這么個油鹽不進的厲害角色。
“砰……砰砰砰!!!!”
在拳劍相交的剎那,姚玄的拳頭于不可能之間再生變化,骨節肌肉波浪般“突突”顫動,連續一十三次擊打在色空劍上,不但將其上附著的一十三重變化盡數破去,反而生生將氣勢如虹合劍撲來的師妃暄迫退。
姚玄得勢不饒人,迅疾跟上。望著被包廂與過道鉗制,已無后路可退的師妃暄,他不由得一聲獰笑,旋即一步踏出。身形陡然虛幻起來,強橫雄厚的魔功,暴涌而出,竟是化為漫天拳影,直接是將師妃暄整個籠罩。
哼!一個自以為白道圣地的山旮旯出來的村姑。便想找我麻煩,給我死!!!
姚玄沒有絲毫留情,眼神冷冷的注視著對方。如果對方露出破綻,他不介意把她徹底留下。
拳影籠罩而來。師妃暄放眼望去,仿佛置身在煞氣彌漫的拳影森林之中。在那眾多拳影中,她感受到一抹令她心悸的寒意。那種感覺,就猶如隱藏在水下張開血盆大口的巨鱷,等待著給予她致命一擊。
一股震撼的氣勢竟然讓她不能凝聚十成功力,并且一種渾身被人窺視看透的可怕感覺,縈繞在她身邊。令她忌憚非常。
如此魔功,當真是驚世駭俗。
師妃暄知道已經到了生死關頭,立即將所有雜念全部消除,深吸一口氣,清澈的雙瞳死死的盯著迅速攻來的漫天拳影,知道對方魔功造詣極高,竟然通過精氣神的壓制,營造出了漫天拳影,無法躲避,只能坐以待斃的真實幻覺。
當下不敢有絲毫怠慢,斂神靜氣,真氣感知全部放出,她知道,在這漫天拳影中,隱藏著對方真正的殺招。必須要防住。
對方是想要她露出破綻,一擊必殺!
好冷酷的人,好狠毒的心思!
此時對待同志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寒冬般凜冽的姚玄自不會認為有什么不對,你都跟我動手了,我還不能還手嗎?!美女就有理了?仙子就能肆無忌憚了?!我呸,惹我?!那必須要干死你。
拳影籠罩而來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情,那眾多泛著凌厲勁氣,森涌魔氣的拳影,幾乎瞬間便落到了師妃暄的身體之上。
“找到了!”師妃暄嬌叱一聲。“著!”
在師妃暄即將被那拳影轟中身體的霎那,師妃暄水波般的眼神陡然一凝,竟是不理不顧那眾多的拳影,色空劍猛然彈起,宛如一柄刺破蒼穹的利劍,撕裂重重拳影,最終分毫不差的點在了一道隱藏在拳影之后,但卻暗藏殺機的拳頭之上。
“當!鏘!!”
就在師妃暄凌厲一劍點到那拳頭之上的霎那,籠罩周身的拳影頓時消散而去,緊接著,一股強悍的真氣便是宛如狂風般的爆發而開。
“轟!!!”
“哼……”
師妃暄頓時臉色大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子觸電般顫抖飛退,退至中途一小口鮮血陡然噴出。臉上頓時血色盡褪。
“先天真氣???!!!!你到底是什么人??!!!”
“嘭!!!!!!”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玄字號包間整個驀然炸彈般爆開,漫天的碎屑之中,兩把匕首式的武器陡然重重擊出,霎時便攻至正自飛退的師妃暄的背后。
整個空間頓時塌陷,一股夢魘般的強烈魔氣陡然勃發,向內一凹,緊緊吸住見勢不妙想要掙脫的師妃暄。
姚玄似乎早有預料,身形微晃間,縮地成寸般神乎其技的出現在師妃暄的右側,雙目紫芒大作,一拳攻出。
同時口中猛然大吼,“昂!”
聲震四野!!整個酒樓似乎都顫抖了一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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