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元道

遠遠望去，宛如晴朗的天空下平白劈出一道白色電光，這電光先是與海面平行著由西向東，然后在半空中向下拐了個彎，曲曲折折地垂入了海面。
不過，與真正的白色電光不同的是，這道白光是靜止的。
這就是天之痕？傳說中這月支仙界原本被破壞的最厲害的地方？
除了瑰麗一些，倒也并沒有那么神圣。
蕭問繼續向前游去，至于那幾條堪稱仙獸的海豚，早就在蕭問愣神的時候加速游向了前方，這時八成正嘲笑蕭問呢……
除著越來越往東，蕭問便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代之而起的，已是越來越濃烈的敬畏。
站在山頂看地面的參天大樹就像是豆芽菜，在海上看天邊的天之痕，又何嘗不會小瞧了那白色痕跡？
隨著距離的拉近，蕭問終于真切的感覺到了那天之痕的規模。
他來到了天之痕平行于海面那部分的最西端下方，此時抬頭上望，他其實已經很難看到天之痕的全貌。因為那道白光實在太粗，其寬度已經不知有幾百里，仿佛它本身就是天空。
直到這時，蕭問才發現它其實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綠色的。只不過那綠色會向外發出白光，當離得遠了，白光便會完全遮擋住了那綠色，只有離近了才能看出來。
那種綠色不是嫩綠也不是油綠，而是一種類似青筍芯的綠色，顯得水靈靈的。
一小塊地方如此還沒什么，但此時蕭問抬頭上望，頭頂被天之痕遮住的廣闊天空全都如此，那種青筍綠便帶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美好的事物也不是越大越好，當大到一定程度，便會讓人望而生畏。
蕭問漸漸平復了心情，繼續向東游去，始終都沒有偏離頭頂的天之痕。
十里，百里，千里……
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向東游了幾千里，總之，直到當天天擦黑時，他才來到了天之痕垂向海面的拐角處。
他暫時沒了繼續探尋天之痕的打算，因為那青、白相當間的痕跡在夜幕下是如此瑰麗雄奇，等到了深夜天極黑時，天上剛好沒有月亮，他便認為他看到了這世間最美的景色。
深邃的夜空干凈的就像一面鏡子，或明或暗的星斗點綴其上，有的孤零零一顆，有的湊的一起組成了美妙圖案，時不時，會有一顆流星劃過天幕……
就在這樣的夜空下，海面平靜如湖，倒映著天上的一切，就像是另一個夜空。
在那無比廣闊的夜空和海面之間，一道無比巨大的并不規則的白色光柱曲曲折折向上升起，直抵天幕下方，就像是連接天與海的神光！神光上端向著西方折去，沒有人知道其中的意義，但又何必知道？這個沒有任何規律的白色光柱早已定住天海的神針，是這天地間最具靈性最美最吸引的東西……
如此奇景，蕭問竟然看了半個晚上都沒看夠，反而越來越入神。
某一個時刻，他竟莫明感動，自己完全不知道在感動什么，卻有一種想流淚的沖動。
人生在世，總有那么幾個莫明其妙的瞬間，看見某個人，或者看見某種景物，又或者聽到某種聲音，忽然心生感慨，以為一輩子最接近“活著的真相”的時刻便是那樣的瞬間。
可惜的是，既然是瞬間，就定然不長。
抓不住，留不住，甚至記不住……
這世上是否有這樣的一種人，他們可以永遠活在那樣的瞬間里？
那樣的人，是否就算是天底下最接近“道”的人？
或者，他自己就是“道”，他自己就等同于那樣的瞬間！
這種玄之又玄的思慮，蕭問并沒有堅持多久便恢復了常態，因為他并不是那樣的人……
他就是有追求的俗人一個。
“嘩……”
極輕的一聲水流聲響起，蕭問扎了猛子潛入了深水之中。
那引發他感慨的天之痕并不是只有天上有，它的下端沉入了海中，一直望無窮遠的黑暗中深入，再深入……由于海水阻光，蕭問其實只能勉強看到百余里之下的白痕。
既然是專程過來了，他就想要刨根問底。天之痕在天空中的“頭部”他看到了，他一定要再去看看這天之痕沉入海里的“尾部”。
結果，向下潛了七八百里之后，蕭問終于看到了天之痕的尾端。并沒有什么特殊的，不過，蕭問大著膽子將手伸了進去，他發現里面還是海水，而不是像他想的那樣將海水排斥在外。
哪怕用了飛魚丸，深海中的水壓也讓他十分難受，看出并無異常之后，他立刻調轉方向又朝水面沖去。
那幾條海豚已經不知哪里去了，直到想到它們的時候蕭問才發現這一事實……
回到海面之后，蕭問頹喪地發現，他現在好像已經沒事可做了。
因為整整半天一夜，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異常，那天之痕似乎只是單純的景色。
他自然知道，那不可能是單純的景色，只不過他境界不夠，所以參不透罷了。
天之痕外部的白光只有一里厚的一層，再往里則全是那種青筍色的綠光。看得出來，綠光相當凝實，只以肉眼判斷甚至會以為那根本是固然，而白光則就是能量體的光，以極緩慢地速度向外散溢著極小的白色光點。
這東西真的正在修復著整個月支仙界？
蕭問不相信，但又不甘心就這么走掉。
于是，他開始試著在這里結符，始法訣，希望用和天地法則關系最為親密的符、訣兩道和天之痕建立一定的聯系。可惜，根本啥感覺也沒有……
虛界！
淡紫氣息立時滲入了那青白光芒之內，可惜，還是沒感覺……
蕭問索性放松了全身，就那么平躺在水面上，慢慢悠悠地直接漂進了天之痕內部。
先是滿眼皆是白光，待一里之后，他便進入了天之痕那無比廣闊的綠色區域。
什么招都使了，可惜就是沒感覺。
蕭問隱隱覺得，這天之痕要么是一種比虛界還要高明的空間，要么就是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能量，這才無法彼此感知。
還有一些日子定元魔訣的封印才會解開，蕭問就也不急著走，其后的日子干脆就水里漂著，有時候會想想招，有時候則干脆進石畫修行。
某一個下午，蕭問突發奇想，以第四繼承者所授法門將天之痕的氣息吸進石畫，又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權衡再三，蕭問覺得最好還是試一試，不然他一定會后悔。大不了少吸一點就是，就算出亂子也不會太大。
終于，又服下了一枚飛魚丸后，再也不怕被淹，蕭問屏息凝神，吸！
那有如實質的綠色氣息竟真的被蕭問吸走了一部分！
蕭問迅速進入石畫，發現石畫中并無變化，這才松了口氣，然后立刻跑進茅屋，捧起了《器典》。
“咝……”
啥也沒有……
不僅石畫中并未出現任何變化，《器典》中也連任何新仙器信息都沒出現。
蕭問又不死心地看了看《礦典》，同樣也是沒有任何變化。
這下就實在沒招了，他便只能出了石畫，繼續漂在水里發愣。
漂著漂著，蕭問忽然又是心中一動，因為他慢慢回憶起來，剛才用石畫吸取那綠色能量時，界力好像和綠色能量起了一定的感應。
是真是假？
再吸！
雖然只有那么一個瞬間，但是蕭問確實感覺到了，綠色能量在沖入石畫時確實和界力產生了作用！
難道這綠色能量和石畫中的純粹的界力才是同類能量？
半個時辰之后，蕭問發現了他的一樣新本事，那便是可以將界力抽取出來，遍布全身，然后憑借滿是界力的體表去感受那些綠色能量。
而以前，他的界力其實只可以在石畫之內和冥道的那個神秘的代表著他自己的暗紅空間里起作用。
這似乎還是他頓悟了心外無物之后的變化！
無論如何，再平躺于那綠色能量里，他便不是一無所覺，而是通過界力感覺到了那綠色能量的細微變化。
那綠色能量遠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它正緩慢地運轉著，找書苑 ｗwｗ.zhaｏshuyuan．com 但牽動的卻是數不盡的能量細流，造成了數不盡的變化。
那綠色能量也不并不純粹，而是由很多種凌亂能量雜糅在了一起，那些能量興許各具顏色，但混在一起之后卻成了綠色。
感情，天之痕竟像一架無比龐大無比精密的機器，自顧自地運轉著！
有此明悟的一刻，蕭問登時升起一種無力感，以他的記憶力和理解力，根本就不可能堪破其奧秘。
那就能記多少記多少好了，理不理解的，以后再說。
蕭問直覺上認為，這么做對他以后有好處！
兩個月之后，蕭問估摸著就算用兩千年也不可能記下天之痕各處的變化，等定元魔訣的封印時間一到，他干脆利落地取出了破界印，在道劫的瘋狂襲擊中找到了個較為松動的點，直接轟了上去！
白光將他吞沒后，眼中天地清晰之后，他立馬又迎來了新的道劫。
不過，這一回他并未感覺到道力向外狂泄，也沒感覺到什么境界壓制，也就是說，這一世界允許高階仙豪存在！
終于可以以全部實力闖蕩了！
“恭喜道友飛升元道仙界！”道劫才一消失，蕭問便聽到遠處空中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元道仙界？！
沒有聽錯吧？！！
PS：等我調整下，盡快拿出激情大干一場！是時候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