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醫護人員見狀,立刻上來協同莫言將遺體抬上擔架。
包括周圍的交警在內,沒有人注意到,莫言雙手抬起的一瞬間,兩點肉眼難見的白色光點自遺體的額頭逸出,飛快的沒入他的掌心。
兩點白光進入掌心后,順著經脈前行,很快就來到臍下三寸的關元穴。此處用道家術語來說,就是丹田。莫言的丹田并非空無一物,一團白灼灼光團正懸浮其中,仿佛心臟一般有節奏的律動著。兩點白光進入丹田后,便圍繞著光團旋轉。不一會,其中稍大一些的光點忽然竄入光團,而稍小一些的光點卻仿佛氣泡一般碎裂,而后消散無形。
白灼灼的光團接受光點之后,忽然凝聚不動,稍后卻開始不斷的凝縮,從先前的鴿蛋大小漸漸縮成指尖大小。而且顏色也在不斷的變化,自白發藍,然后由藍轉黃,漸漸地變成金黃色。猛一看上去,就仿佛丹田中多了一顆金燦燦的黃豆……
“七七四十九,果然是缺一不可,多一無用。”莫言察覺到丹田中那一點散去無形光點,暗自感嘆著。
他心中清楚,如果沒有意外,這將是自己在慈和醫院的最后一次任務。
想到這里,一時間,他心中不禁有許多的感慨……
莫言小時候的身體很弱,三歲那年,母親又因病去世,缺少細心照顧的他,瘦的就像根豆芽。
而他的父親因為工作實在太忙,辦完喪事后,就將他送到了莫言爺爺住的地方。諷刺的是,他的這位爺爺工作更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莫言看到他的日子絕不會超過十天。好在莫家有保姆,而且不止一個,莫言跟在保姆后面,至少可以保證每天吃飽飯,有足夠的營養。
可即便這樣,莫言的身體也沒能強壯起來,依舊像根豆芽似的,每天在那座大院子游來蕩去。
那座院子很大,雖然有女主人,但卻是莫老頭的續弦,她有自己的兒子,有自己的孫子,對豆芽似的的莫言很不喜歡。
莫言也不喜歡她,甚至連自己的父親、祖父,他也很少給好臉色。
那時候,莫言就是一個很孤僻、很倔強的小屁孩。
而且,他還很會闖禍。
他天生就有一顆大心臟,不僅膽子大,而且好奇心極重。三歲半的時候,他在那座大院子里到處游蕩,地窖、閣樓、雜物間,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五歲時,院門已經阻止不了他……他的最高紀錄是以五歲的低齡,在外面游蕩了一天一夜,把他那位名義上的祖母嚇得半死。不管怎么說,莫言還頂著長房長孫的名頭,真要是有了意外,莫老頭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
莫言不喜歡那個大院,所以往外跑,但他的身體真的是很渣,每次游蕩回來,都會病上幾天。
直到有一天,一個和莫老頭長的很像、但卻更老的老頭走進那座大院,然后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個老頭也姓莫,是莫老頭的堂兄。
老頭進了大院,什么話都沒說,將一封莫老頭的親筆信交給女主人后,就將莫言帶走。
莫言起初不愿,但老頭說:你跟我走,我那里有很大的村子,村子后面有山,山中還有狼,從此以后,你想怎么跑怎么玩都行。
于是,向往自由的莫言二話不說就跟老頭走出了那座大院,而且再也沒有回去過。
老頭沒有騙他,他們去的地方的確是個很大的村子,而且那里的人大多姓莫。
莫言后來才知道,這里就是莫家村,自己的祖父就是在這里長大的。
到莫家村的第一天,老頭就從脖子上取下一塊質地古怪的玉佩,然后鄭重其事的給莫言戴上。并告訴他,這東西是莫家祖傳的寶貝,傳男不傳女,而且還要看根骨。別看你爺爺牛的不行,但這東西他沒資格戴。
五歲的莫言不懂這些,也不想去弄明白,來到這個村子后,他每天都和那些與他一般大的娃娃們瘋在一起。而老頭也不怎么管他,既不逼他認字,也不逼他學那些一個蘋果加三個蘋果等于幾個蘋果的算式……
然而,當莫言戴上那塊質地古怪的玉佩時,有些事情就注定會發生。
在莫家村的第一年是他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是當他六歲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感受不到那種單純的快樂。
快樂其實沒有溜走,而是他長大了,忽然之間就厭倦了整天和那些小屁孩們混在一起。
這一年中,他沒有生過病,身體越來越好,強壯的跟條狗犢子似的。
而且,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聰明,讓隔壁二狗頭疼不已的三年級算術題,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報出準確的答案。這讓他很驚訝,六歲的他壓根就沒正式上過一天學,只是無聊的時候跟著隔壁二狗在村小學蹭過幾堂課。然而,那些曾經跟天書沒什么區別的算式忽然變得清晰明了,而那些數字也仿佛村里混熟的狗狗們,黏著你,討好著你,圍著你不停轉悠,踢都踢不走……
整個世界仿佛一夜之間變得清晰,六歲的莫言,也在一夜之間長大。
他的聰明并不僅僅是對數字的敏感,對事物的認知,也遠遠超過一個六歲孩童應有的程度。
莫言知道,這肯定是有原因的,無論是身體上的變化,還是腦袋里的變化,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他首先想到了那塊質地古怪的玉佩,其次想到了老頭。
于是,他跑去問老頭,老頭卻說:娃兒,你六歲了,明天得去上學了。以后呢,你每天乖乖上學,放完學就跟著老頭我練練站樁,做做吐納。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如果還想知道答案的話,再來問我。
于是,莫言搖身一變,成了莫家村最牛x的學生娃。
小學課程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大半年的時間他就學完五年級的所有課程,然后每天跟著老頭站樁練拳,練習莫家祖傳的吐納術,再不復以前的頑皮。
七歲那年,他再次問起老頭。
老頭滿臉唏噓,告訴他:娃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身上的這塊玉佩有大玄機,戴著它,不僅能調理身體,還能使人變得聰明。當然,這也是因人而異。至少在我之前,你祖爺爺、太爺爺都戴過它,可該是農民的還是農民,該是教書匠的還是教書匠,也沒顯出什么特別來。直到我八歲時,你祖爺爺將它傳給我,這東西才顯出一些奇異。而且在我二十三歲那年,睡夢中經常能聽見它在對我說話。可惜啊,聽了大半輩子,卻一句也沒聽懂。說老實話,我真是不甘心啊。大半輩子都耗在這塊玉佩上,就是想弄清楚它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可是我老了,老的明天的太陽恐怕都看不見了。所以,娃兒,這東西就交給你了,哪天你弄明白了,別忘了燒柱香給我。要是沒弄明白,那就找個有根骨的娃兒傳下去……
老頭雜七雜八的說了有兩三個鐘頭,聽起來很玄幻,但總結起來,其實也就是上面這一段話。
但這對于好奇心極其旺盛的莫言來說,這些已足夠。
“世上的事情總是有得有失,得而后失固然讓人沮喪,失而后得也未必能讓人快樂……老頭,你肯定想不到,你下葬的那天晚上,我就解開了這塊玉佩的奧秘吧?你看,你要是賴在這世上不走,我恐怕會和你一樣郁郁終生。”
站在窗前,莫言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有無盡的思念。
八歲那年,莫言的身體沒有什么太大變化,除了個兒高一點,身體素質只是比普通人稍好。
但他的腦子卻是越來越來好使,對事物的認知也越來越清晰,而且在睡夢中,隱約能聽見悠揚卻斷續的頌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