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說著, 獨孤恒興沖沖跑來, 遠遠的便大笑:"李兄兄
他一口氣跑到小亭里, 待看到獨孤景華, 笑聲戛然而止, 尷尬的摸摸腦袋:"姑姑……”
"有什么事?”獨孤景華雪白的瓜子臉一沉, 威嚴的哼一聲。
獨孤恒摸著后腦勺, 漲紅了臉, 吃吃道:"沒沒什么。”
"是聽到朱世平死了, 你高興吧?”獨孤景華淡淡道。
獨孤恒忙點頭:"是, 這朱世平就是個禍害, 死得好, 死得妙-!”
"這下沒人跟你爭唐棠了, 是不是?”獨孤景華哼道。
獨孤恒摸著后腦勺嘿嘿笑道:"這倒也是。”
他好像突然省悟一般, 獨孤景華卻一眼瞧出他的小伎倆, 淡淡道:"是你請李先生下的手吧?”
"姑姑”獨孤恒尷尬的笑笑, 望向李慕禪。
李慕禪使了個眼色, 獨孤恒一下明白, 卻依然老實的道:"是, 姑姑, 我嫌朱世平討厭, 一直纏著棠棠。”
"你呀, 也就這點兒出息!”獨孤景華搖頭道:"你是世子, 不想著怎么學習處理事務, 一天到晚沉溺于兒女私情!”
獨孤恒笑道:"不是有姑姑你嘛!”
獨孤景華蹙眉不悅:"我一個女人家怎堪大任, 獨孤家終究要落在你肩上, 你再這般不思上進, 我怎能放心!”
獨孤恒笑道:"姑姑你巾幗不讓須眉, 比我強多啦, 能者多勞嘛, 還是姑姑你來掌管咱們家吧!”
獨孤景華搖頭道:"女人終究是外人, 大哥知道你這般想, 會被氣死!…今天開始每三天見唐棠一次, 不得每天都去!”
四大世家都有規矩, 各府的絕學傳子不專女, 傳嫡不傳庶, 并非無因, 女子終將嫁到別的人家, 而且女生外向, 一旦嫁人, 一心只想著夫家可能將絕學傳于外人。
獨孤景華也是女人, 先前因為她的病, 一直沒想著嫁人, 所以獨孤府的事務放心交給她打量。
她在李慕禪的醫治下, 身體不但恢復, 反而更勝常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照此預計, 她將會嫁人, 那獨孤府的重擔要落在獨孤恒肩上。
她看到獨孤恒猶不知重任, 反而一味沉迷于兒女私情, 牙根發癢, 恨不得直接禁他的足永遠不準見唐棠。
不過她也體會到一點兒感情之味, 知道不能如此, 只能耐著性子, 先慢慢讓他們冷卻一下, 隨著時間流逝自然淡了。
獨孤恒哼一聲:"爹還不是跟我一樣!”
"小恒!”獨孤景華蹙眉。
獨孤恒道:"爹還不是一心醉心于武學, 把一大攤子事丟給姑姑, 他自己樂得逍遙閉關練功去了!”
獨孤景華蹙眉道:"大哥努力練功不是因為他醉心武學, 是想有更強的武功, 獨孤家才能更安穩!”
"我沒看到咱們有什么不安穩的!”獨孤恒搖頭, 不以為然的笑笑。
獨孤景華搖搖臻首嘆道:"傻小子, 你懂什么!”
獨孤恒道:"姑姑, 我不是小孩子啦,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皇上對咱們的顧忌嘛, 這有什么皇帝都顧忌咱們多少年了, 咱們獨孤家還不照樣屹立不倒!?”
獨孤景華哼道:"你以為像你一樣, 醉心于享受, 不思進退, 就能讓獨孤家穩當?歷代家主不知如何殫精竭慮, 才保持家族不滅!”
獨孤恒道:"姑姑, 我覺得吧, 咱們要是什么也不做, 反而是示弱, 皇上反而會放心!”
獨孤景華搖頭失笑:"真是傻小子, 天真!”
李慕禪插嘴, 說了一句:"獨孤兄弟, 你想得太簡單了, 皇帝顧忌你們, 不是因為你們強弱, 是因為丹心鐵券。”
"丹心鐵券?”獨孤恒訝然道:"是因為那勞什子?”
李慕禪笑道:"獨孤兄弟莫小瞧了他, 能夠主宰皇位人選, 他豈能不顧忌, 你們要是保不住丹心鐵券, 他會高興得跳起來!”
"丹心鐵券在咱們府上呢, 有四圣僧護著, 誰能搶去?”獨孤恒不以為然的笑道:"李兄你也太小瞧四圣僧了。”
李慕禪搖搖頭道:"天上沒有不落的太陽, 地上也沒有攻不破的城池, 四圣僧再強, 萬一真有人能勝過他們呢?所以還是要靠自己, 令尊苦心修煉是正途。”
"李兄, 你也幫姑姑!”獨孤恒無奈的道。
李慕禪笑道:"我是幫理不幫親, 你這個世子不能再貪玩了該收拾心情, 開始努力承擔自己的責任了, 不該都壓在你姑姑瘦小的肩上, 是不是?”
"唉, 既然你也這么說, 我有什么可說的?!”獨孤恒無奈搖頭道:"好吧, 我三天見一次棠棠!”
獨孤景華抿嘴輕笑:"總算有點兒男子漢氣概了!朱世平死了, 未必唐家會把唐棠嫁給你, 不過你若爭氣, 唐家說不定另眼相看, 關鍵還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別人幫不上什么的!”
她說著挑一眼李慕禪, 李慕禪笑笑。
獨孤恒耷拉下腦袋:"是, 姑姑!”
獨孤景華道:"今天開始, 每天上午, 你要跟在我身邊, 跟我學處理事務。”
"是。”獨孤恒認命的點頭, 有氣無力。
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就像一匹馬, 終于要套上籠頭馬鞍了, 要被俗務駕馭著, 無法自由。
李慕禪笑道:"獨孤兄弟, 終于要長大了, 是不是很惆悵?”
獨孤恒翻了一記白眼。
李慕禪笑道:"終究要有這一天的, 早一天比晚一天好。”
"唉, 算啦, 李兄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獨孤恒搖搖頭。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獨孤兄弟錦衣玉食, 享受得別人多自然也要付出更多, 這是世間永恒不易的法則, 你就認命了吧!”
他接著道:"你身在獨孤府, 不能任性, 別想著跟唐棠私奔, 而要想辦法爭得唐家的青睞才是正途!”
"好吧, 我知道了!”獨孤恒嘆一口氣。
獨孤景華蹙眉道:"干什么嘆氣!男子漢大丈夫, 挺起胸抬起頭, 蔫頭耷腦的成什么樣子!”
獨孤恒一挺腰抬起頭, 大聲道:"是, 姑姑!”
上午, 李慕禪與馮明雪練完刀法, 她靜心研究, 慢慢體會, 一心沉浸于刀法中, 無暇分心。
她發現刀法修煉對劍法也大有裨益, 兩者是相通的, 通過研習刀法, 自己劍法的修為也大增。
她研究武學, 并非為了實力提升, 而是純粹的喜歡武學覺得奧妙-無窮, 滋味無窮, 樂在其中。
李慕禪邀她一塊兒逛待, 她毫不猶豫的拒絕, 比起逛街, 她更想呆在府里靜心的鉆研刀法。
李慕禪又邀請獨孤景華, 她上午要處理事務不能再出去了前天出去一回, 已經耽擱了不少事, 而且她要給獨孤恒一個示范, 只能推辭了李慕禪的好意。
李慕禪搖頭嘆氣實在很無奈, 不過他一直被憋在府里這么久, 對外面很向往, 一直想出去透透氣只能自己一個人。
他一襲青衫磊磊落落, 手拿折扇輕搖看上去一個中年文士, 慢慢悠悠出了獨孤府, 來到大街上。
他沿著大街閑逛, 天京城繁華之極, 入目是五花八門的攤子, 他不時停停看看, 也不買, 純粹看個熱鬮。
同時他虛空之眼打開, 仔細觀瞧周圍, 看每一家店鋪的詳細情形, 再與獨孤府的情報相比較。
他從獨孤府得到朱家的情報, 每一個店鋪的情形都有記錄, 他一一摸清, 想著報復之法。
這些店鋪他不想動, 即使動了, 也傷不著朱家的根骨, 他想找到朱家的主要根脈, 再斬斷了。
轉了一圈之后, 他逛到了一家古玩店, 心下一動走了進去。
這家古玩店主要經營的字畫, 一張張字畫高掛著, 一眼就能看清楚, 但擺得密密麻麻, 非是高手, 很容易被晃花了眼。
不過這家店很大, 他一進去, 一個長髯飄飄的白發老者站在柜臺后面, 旁邊是一個忠厚老實的小廝。
長髯老者相貌清癯, 目光清朗, 一看即知學有所成, 靜靜看著李慕禪, 只是沖他笑笑, 沒多說。
店內客人很少, 多是些中年或者老者, 個個盯著字畫瞧個不停, 沉醉其中, 露出享受之色。
李慕禪掃一眼周圍, 便專注于畫著的一幅幅字畫, 一邊看一邊走, 一眼掃過沒什么感覺的直接掠過去。
店雖大, 他走得也快, 這些字畫有不少的精品, 但在他眼里也尋常得很, 他想看的是能真正觸動他精神之器。
走到一幅草書前時, 他忽然頓住, 這幅字前沒人停留, 幾乎走過的人掃一眼便搖搖頭, 走開了。
乍看上去, 這幅字實在一般, 滿紙潦草, 真好像雜草一堆, 看不出頭緒來, 很難認出到底寫了什么。
李慕禪卻微凝心神, 靜靜觀看, 看出一絲奧妙-來。
他轉身伸伸胳膊, 那掌柜緩緩過來, 忠厚的小伙計則沒動, 打量著四周, 顯然是在看著大伙。
"先生看好了這幅?”老者撫髯微笑。
李慕禪點點頭:"這是誰人所作?”
老者也不瞧跋, 搖頭道:"這是一幅老字了, 擺在店里有幾年了, 一直沒人瞧得上眼, 沒想到先生慧眼獨具。”
"何時的字?”李慕禪問。
老者沉吟道:"約有十年了吧, 看這年代, 起碼在一百年以外, 確實是一幅古字。”
李慕禪點點頭, 正要吩咐包起來, 旁邊一個青年忽然開口, 一指李慕禪跟前的草書:"掌柜的, 這幅字我買了。”
老者一怔, 看看青年, 又看看李慕禪, 露出為難神色:"這位公子…”
青年一擺手:"不必廢話, 我出兩倍價錢!”
李慕禪扭頭打量這青年, 一襲紫衫, 面如冠玉, 瓜子臉, 俊眉朗目挺鼻, 實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
看他相貌很難發現是女子, 妝容完美無暇, 卻是個懂得易容術的, 李慕禪暗自感慨, 看來這個世界并非沒易容術, 只不過很少罷了。
她卻瞞不過李慕禪, 此女修為高深, 他能感覺到一絲危險。
憑他如今的修為, 能讓他感覺到危險的實在不多。
"這位小哥”李慕禪抱抱拳, 友善的微笑:"小哥也看上了這幅字?”
"不錯。”少女一收折扇, 抱抱拳, 微笑道:"這幅字不錯, 我很喜歡, 先生不如割愛吧。”
李慕禪搖頭道:"這幅字我也很喜歡, 而且我先得之, 凡事有先來后到之說, 是不是?”
少女微微一笑, 爽朗從容:"那就價高者得罷!”
李慕禪皺眉, 沉吟片刻, 道:"這樣罷, 我買下之后, 小哥喜歡的話, 不妨臨摹一下。”
少女搖搖頭, 笑瞇瞇的:"臨摹難得其神髓, 我還是喜歡原字。”
李慕禪皺眉看著她, 忽然笑起來:"小哥是找我有事吧?”
"咦?”少女露出驚訝神情, 笑道:"先生這話透著奇怪, 我不認得先生, 為何找先生?”
李慕禪嘆了口氣:"既然如此, 這樣罷, 原畫給你, 我臨摹一幅, 如何?”
"這主意甚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少女"唰”的甩開折扇, 搖了幾下, 笑道:"難得先生通情達理, 甚好甚好!”
李慕禪微瞇眼睛笑笑, 看來這少女還真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倒是自己多慮了, 現在的自己相貌大變, 縱使是原本的好友也認不出。
老者看兩人解決了爭端, 松一口氣, 生怕兩人打起來, 這少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 難免仗勢欺人。
"收起來!”少女擺擺手, 然后沖李慕禪抱拳笑道:"走, 咱們去酒樓, 我請你喝酒!”
她行事爽朗, 頗有男兒之風。
一個灰衫仆人應一聲, 指指畫, 然后將一袋子錢扔給老者, 老者忙招呼那忠厚小伙計, 把字收起來, 裝入匣中, 遞給灰衣仆人。
李慕禪笑著點點頭, 答應了邀請, 關鍵是要臨摹一份草書。
他感覺得到, 這草書上蘊著一套劍法, 絕不是一般的劍法, 絕不容放過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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