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強加的善意未必是惡意，但從不會是好事

    

    這個灰燼竟然是幻象。 m

    抱著紅白走出樹屋，像往常一樣大呼小叫的灰燼竟然是一個幻象。

    “見鬼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灰燼是假的，那哪個是真的？”古鐵瞪著這團緩緩消散的迷霧，不敢置信的嘀咕。紅白見擋路的灰燼不見了，就扭動著小屁股爬到古鐵的胸口，搖晃著小尾巴哼哼叫喚。古鐵嘆了口氣，伸手摸摸紅白的頭，走到樹屋門口蹲下身。

    他正要鉆進樹屋，卻又看見一個灰燼正坐在帳篷門口，拿著小鏡子梳妝打扮。她先把一種泡沫噴在臉上，仔細揉搓一通后擦掉泡沫，接著噴灑一種淺綠色液體，揉搓一通后擦掉水液，然后仔細涂抹一種油脂……。她向門口的古鐵招招手，微笑著說：“嗨，親愛的，孩子早上起來肚子餓，鬧騰得沒完沒了，所以我讓一個幻象抱她去找你，自己先梳洗。”

    古鐵苦笑著說：“可那個幻象也太逼真了，跟你一樣豪邁。”

    “那是當然，姐姐的幻象可是百分百還原，什么都能做喲。”灰燼曖昧的眨眨眼睛。

    毒液正在屋內收拾廚具，對古鐵說：“本體還在睡懶覺，這個也是幻象。”

    “什么？”古鐵驚訝的沖入樹屋，發現帳篷內的睡袋確實鼓鼓的，袋口露出一縷絢麗的金發，還真有一個灰燼在睡覺。帳篷門口這個灰燼雙手纏住古鐵的脖子，濕潤朦朧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吐出甜美誘人的聲音：“姐姐才不是假的，姐姐也能給你……”

    紅白見灰燼又沒完沒了的糾纏，就甩頭嗷嗚一口，狠狠的啃在灰燼的下巴上。這個灰燼也砰地一聲，炸成了一團裊裊消散的青煙。古鐵頓時看傻了，毒液遞來一口裝著野營廚具的工具袋，淡淡的說：“灰燼的每個幻象都蘊含一份人格。擁有非常獨立的意識。她足夠無聊，才華也確實過于泛濫，經常在日常生活中濫用這種幻象分身。所有無聊乏味的事情。她都交給幻象去做。如果你看見一個灰燼勤奮的工作，或者專心致志的做家務，那這個肯定是一個‘賢妻良母型分身’。有些時候。她還會創造一個分身，拌嘴吵架消遣時間。”

    “果然天才都是瘋子，這個超級天才也真超級瘋癲。”

    古鐵苦笑著嘆了口氣，替灰燼拉上帳篷門，然后拎著工具袋離開樹屋，順著樹干爬到地上。現在是清晨，濃霧重重的地面與夜晚一樣黑暗，視野極度惡劣，如果伸直胳膊，最多只能看清手肘。手掌完全被迷霧遮蔽。古鐵四下打量一圈，然后專心回想昨晚狙擊時的那種心情——心懷著穿透迷霧的執念，把靈能聚集到眼中，經過短暫的刺痛，雙眼開始透徹的清爽。迷霧的障礙逐漸消失。但視野變得更加糟糕。因為饑腸轆轆的紅白正趴在古鐵的懷里，咕嚕咕嚕的使勁舔手指，她散發的白熾光芒正對古鐵的眼睛，弄得古鐵兩眼一抹黑。

    “想吃什么，自己打獵去。”古鐵拍拍紅白的小屁股，拎著小尾巴放在地上。

    紅白半瞇著惺忪的小眼睛。趴在地上像小狗一樣，先仰頭噏動小鼻子嗅幾下，然后搖著小尾巴屁顛屁顛的跑入迷霧中。但沒跑幾步，她一頭撞上一段突出地面的樹根，捂著額頭怔怔發呆。過了一會，她伸出小手撓撓樹根，掉頭朝另一個方向屁顛屁顛奔跑，又一頭撞上更加粗壯堅硬的樹干……。過了一會，紅白帶著一額頭的青苔、泥土和枯葉，摸索著爬回到古鐵跟前，抱著他的腿呼呼搖尾巴，一邊哼哼唧唧的叫喚，一邊使勁舔護膝。

    “好吧，魔龍也不是無所不能，我去打獵，你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準備燒烤。”

    古鐵嘆了口氣，把工具袋扔到紅白身邊。紅白抱著工具袋摸索，噏動小鼻子嗅個不停。過了一會，她掏出一根沒有洗干凈的烤肉鐵叉，張開小嘴一口咬下去。古鐵大吃一驚，連忙按住紅白扯出鐵叉。但已經太遲了，鐵叉上出現了一道弧形的小牙印，非常深。

    古鐵很是郁悶，在心中嘆息：“紅白餓得吃鐵叉了，你們過來幫一把。”

    “唔，咱馬上就到，星彩石，快吐出咱的尾巴。”青琉璃立刻回應。

    古鐵聽得一愣，盡量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這兩只魅魔整夜在帳篷里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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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亂的清晨終于過去了，朝陽向白茫茫的霧海傾瀉溫暖的陽光。但熱量需要慢慢的累積，如同一整個春天的日照才能累積出酷夏，太陽也要醞釀半天的前戲，才能讓迷霧森林這個老鬼婆的下身濕潤。現在這時候，迷霧森林的霧氣依然濃稠，一層晨風刮過，掀起一片片壯觀的霧浪。一處枝頭，古鐵正單膝跪著練習射擊，沉悶的槍聲一響接一響。在樹屋前，毒液和星彩石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起注視著古鐵的射擊，唇角都欣慰的微微彎起。

    古鐵吃得快，毒液和星彩石也不慢，所以古鐵早些吃完，使用了褐葵給予的召喚信標召喚魔鬼鯊號。魔鬼鯊號到達這里需要一段時間，古鐵就趁機練槍。毒液和星彩石古鐵訓練，順便說一些私密話。至于無節操三人組，還在下面一邊吃喝一邊玩鬧。

    毒液默默的注視著古鐵的動作，心中有九分贊嘆。古鐵的進步很大，緊緊相隔一夜，肩膀已經能頂住后座力強勁的重型狙擊槍，沉穩的雙手如同鋼澆鐵鑄，拉槍栓干脆利索，開槍沒有絲毫動搖。她忍不住贊嘆：“他的學習效率真是……讓人驚訝。”

    “是的，他謙虛。專注，勤奮，這些品質極為重要。”星彩石說。

    “昨夜，我與他在一起……”毒液沉默一會，斜視星彩石一眼才繼續說：“出于職業習慣，我簡單的掃描他的身體，發現他的細胞內多出一種用自然科學無法分析的微生物。類似于細菌，但比細菌復雜無數倍。這是一種擁有生命活性的能量體，與情緒和意識的關聯非常緊密。當他興奮的時候。它們非常活躍，能夠修復受損的組織，清理細胞和血液中累積的疲勞因素。它們還能釋放一些特殊刺激。影響到線粒體與核糖體，讓細胞的功能更加旺盛。”

    星彩石默默凝視了古鐵一會，才說：“你確實很讓人敬畏，這樣透徹的發現了問題。是的，我把我的一部分與他融合，讓他成為一個半魔人。現在只是一個開始，在日后的漫長時間里，他會有更多的變化……或者說‘變革’，他的知覺會更敏銳，體魄更強健。”

    “這或許是好事。”毒液淡淡的說。

    星彩石斜瞥毒液一眼。淡淡的說：“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要強化知覺和體魄，你早就可以做了，以你的能力，只需要幾劑激素，就可以讓他成為一個超級武士。就像地球電影中的蜘蛛俠。你沒有這么做，因為你期望他能達到更高的高度，你無法想象的高度。如果你把你的期望強加在他的身上，那么他頂多達到你期望的高度，這不是你所期望的。”

    毒液霍然看向星彩石，眼眸中有著罕見的驚訝。星彩石抿嘴一笑。語氣變得柔和一些：“其實在風暴之源內，你對他的訓練，我都看到了。你與我是一樣的人，都是真正的完美主義者。我們追求的，不是最優秀，而是比最優秀更優秀的那個境界。多元宇宙最強的種族是克萊普頓人，最強的，最強的靈能，但克萊普頓人是完美嗎？或許是的，至少絕大部分人這么認為，因為克萊普頓玩家完全沒有弱點。但不是所有人這么認為，你是這樣，我也是的，我們不得不承認克萊普頓人是最優秀，卻不認同克萊普頓人是真正的完美。”

    “你了解得很多。”毒液說。

    “這是當然，我原本應該是他的使魔。”星彩石說。

    “什么？”毒液揚了揚眉毛，同時卻壓低了聲音。

    “女神原本安排他與我邂逅，但是他的抵抗力超出女神的期望，竟然憑自己的意識選擇了青琉璃，一只很不靠譜的惡魔。”星彩石語氣充滿嘲諷，但唇角有著善意的微笑：“女神對青琉璃也不是很有辦法，后來你們弄出那么一檔子事，她趁機把我送出來。”

    “他先為槍挑選了青琉璃之名，我以為青琉璃是安排的。”毒液說。

    “神并非全知全能，祂們只是引導形勢，而不是安排形勢。祂們自己的命運都充滿不確定的變量，又怎么安排其他人的命運。”星彩石淡淡的說：“而且那位女神與正義、責任完全無關，純粹依靠自己的沖動任性妄為，才不會費神安排幾年，幾十年后的事情。事實上，四位主神中，只有智慧之神有一點責任心，另外三位主神都是妥妥的混蛋。”

    毒液沉默一會，才說：“你這樣說，沒問題嗎？”

    “她才不計較這些。”星彩石說。

    “你對他的變革，會有什么效果？”毒液問。

    “我也不知道。”星彩石說。

    “什么？”毒液略微提高了音量。

    “你不愿把自己的期望強加在他身上，我也是一樣。如果我把我的期望強加在他身上，他頂多會成為一個無趣的大魔王。在多元宇宙中，有著無數個大魔王，我早就看膩味了。”星彩石唇角明顯彎起：“我給他的那些惡魔之血，只是一顆擁有無限可能性的種子。他以不同的方式灌溉，會孕育出不同的胚芽，小草，大樹。這些萌發的草木會給他能力，但種子不會。我也不知道種子會發育成什么樣子，不過昨晚，他的心情很正面和炙熱，給予種子很多健康積極的能量。所以種子很活躍，給予積極健康的反饋，讓他的身體充滿活力。”

    毒液明白了星彩石的意思，與毒液點到為止的自由訓練不同，星彩石給予一種密切卻開放的‘教育’。古鐵要依靠自己的實踐，去啟發對應的能力，昨晚啟發的‘靈能視覺’或許就是一種。毒液認同這種教育，卻置疑的問：“這是你準備已久的？”

    “不是，當時必須這樣做，否則無法擊敗那只攝魔。”星彩石說。

    毒液聽古鐵說過那場戰斗，便問：“這也是意外？”

    “你以為我真能安排好一切？”星彩石看著毒液，唇角似笑非笑的彎起。

    “在我的意識中，惡魔，靈能者，巫師，尤其是艾爾達人，都是神神秘秘的整日里算計。”毒液不客氣的說：“她們不停的預算，不停的謀劃。我無法閱讀靈能者的腦電波，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不過我很欽佩她們，能夠制定一個在幾十年后有效的計劃。”

    “再次強調，只有智慧之神和他的崇拜者是這樣。”星彩石說。

    毒液沉默一會，又問：“如果他的心情是負面呢？”

    “哪一種負面？嫉妒，憤怒，失望，不同負面有不同結果，誰知道呢？”星彩石說。

    這個時候，樹下的迷霧中響起一陣唧唧咋咋的吵鬧聲。過了一會，紅白像炮彈一樣飛了上來，嬌小的身體像高臺跳水運動員一樣縮成一團，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快速翻滾，呼嘯著掠過古鐵的頭頂。毒液和星彩石愣是看傻了，古鐵也看傻了，停止了練槍。紅白翻滾著飛躍古鐵的頭頂，落入樹下的迷霧中。找書苑 wwｗ.zhaoshuｙuａn.cｏm 過了一會，青琉璃舉著一個拳頭像超人一樣沖上來，從古鐵的頭頂飛過，落入到樹下的迷霧中。再過了一會，灰燼又風風火火的飛上來。

    “喲，兩位女王謀算著調教男人呢？”她笑瞇瞇的招手喊，隨后墜入了迷霧中。

    古鐵看一眼二女，然后端起槍繼續練習射擊，沒有管她們怎么搞怪。

    毒液從腰帶上摘下一顆手雷，拔掉安全銷扔到樹下，冷冷的說：“小心手雷。”

    樹下頓時爆發一通哇哇的尖叫，然后轟隆一聲爆炸，一切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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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天開始，恢復一日兩更，今天本來可以兩更的，但一件坑爹的事情發生了。就是一位老同學路過成都，我去陪他吃火鍋，弄得一身油煙味，可憐幾千塊的西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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