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真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水銀的蓮花飛到大坑邊緣，然后急遽收縮，融回入機械左臂。古鐵輕輕落到地上，甩了甩有些褶皺的衣擺，然后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逛，欣賞末日一般的災難景象。剛才的大爆炸橫掃大半個基地，也對他造成超強沖擊，讓他感受了能量過盛。超大量的能量填充在骨頭、肌肉和血液，讓渾身骨頭不停發癢，讓每塊肌肉都腫脹發痛，讓每滴血液都燙得幾乎沸騰。四只精靈也分擔大量能量，撐得不停的嬌喘呻吟，一副馬上要生孩子的架勢。

    所以古鐵一邊欣賞景色，一邊尋找一個堅固耐操的目標。

    空氣彌漫濃烈的煙塵，不僅非常嗆鼻難聞，還非常灼熱。古鐵拉高衣領遮住口鼻，加快尋找的腳步。地面燙得厲害，紅熱的半熔化機械到處可見，走幾步就有一塊。古鐵一邊走一邊打量，試圖辨認它們的原型。有些殘骸是引擎，有些是裝甲板，古鐵只能辨認出這兩種。其他機械零件都不夠結實耐熱，變形得太過于嚴重，跟拍在臉上的奶油一樣稀爛。

    古鐵走了一分多鐘，終于看見一輛比較完整的裝甲卡車。它翻倒在地上，車身有明顯的扭曲變形，輪胎已經熔化成一種類似瀝青的黑色膠質。駕駛員還在駕駛室內，已化作一具嚴重碳化的骷髏。在卡車的更前方，有更多完整的車輛，痛呼聲和求救聲也越來越清晰。古鐵又走了一會，終于見到一個幸存者。他左半身嚴重燒傷。左臉腫得臘腸一樣，左臂的皮肉大量脫落。左大腿嵌著一塊金屬片，盡管如此，他還活著，滾動的右眼還有焦距。

    幸存者看見了古鐵，右眼出現明亮的神采，舉起右臂不停虛抓，就吐出含糊的求救聲。古鐵蹲在他的跟前，平靜的說：“我不可能救你。因為是我讓你這樣。不過，我可以幫你解脫。”鎖鏈從古鐵腰間射出，末端化作三棱尖刺，刺入幸存者的下頜，貫穿整個顱腔。幸存者微微痙攣幾下，右眼的瞳孔急速放大，一直斷斷續續的艱難喘息終于停止。

    鎖鏈隨后收回。古鐵替他合上眼睛，然后繼續前進。更多的幸存者不斷出現，但全都被殺死，痛呼和慘叫隨之停止。沒有生命，也沒有痛苦。過了一會，在一架側翻的直升機下。古鐵見到一個女傷員，她的雙腿被艙門卡主，一根金屬條刺入左大腿，傷口不停出血，把藍色軍褲染成黑色。她意識還算清醒。只是失血過度，臉色蒼白眼圈發黑。

    她看見了古鐵。氣喘吁吁的問：“你是玩家嗎？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是你們的敵人。”古鐵平靜的說。

    她愣了愣，氣喘吁吁的問：“爆炸……是你干的……”

    “是的，我負全責。”古鐵說。

    她連喘幾口粗氣，盡量流暢的說：“你可以殺了我，或者給我一個醫療包。”

    古鐵抿嘴一笑，柔聲說：“我是古鐵，記住兇手的名字。”

    “你是……古鐵！？”她呆愣一會，開心的笑了：“被古鐵殺死，倒也體面。”

    鏈刃又一次出現，像蛇一樣昂起尖銳的鋒芒，遙遙對準她的頭部。就在這時，一根冰棱長矛從遠處襲來，伴隨著一聲“住手”的憤怒尖叫，竟然有一個強大的靈能者趕來援助。古鐵側身避開長矛，收起鏈刃后退幾步，很耐心的等待著。反倒是女傷員著急了，嘶聲大叫：“別……別過來……這……這里是……這里……整個人是……古……古……古……”

    她實在太虛弱了，沒辦法完整說話。援助者急匆匆趕到，竟然是一個披藍白紗衣，蒙著紗巾，額頭戴著水晶頭環的美麗女巫。她見古鐵沒有攻擊意圖，就取出醫療包給女傷員治療。女傷員越發著急了，死死抓著女巫的手臂，結結巴巴的說：“別……他是……”

    “別亂動。”女巫按住女傷員的手，著急的說：“讓我給你止血。”

    “他是……古鐵啊。”女傷員一聲尖叫，終于喊出古鐵的名字。

    “古鐵？”女巫回想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然后震驚的大叫：“古鐵！”

    “別激動，先救傷員。”古鐵柔聲說。

    “你……我……”女巫看一眼古鐵，又看一眼女傷員，明顯很為難。

    “如果我要動手，早就已經動手，就在你大聲尖叫‘古鐵’，注意力最渙散的時候。”古鐵微笑著說：“既然剛才沒動手，現在更不會動手。請相信一個魅魔術士的愛美之心，如同腐女喜歡美少年與美少年之間的愛戀，男性魅魔術士也欣賞美女與美女之間的百合姬情。你先給她止血，然后帶她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別回來了。”

    “你在想什么？”女巫緊張的問，額頭溢出一滴滴豆大的冷汗。

    “我已經炸掉大半個基地，還會殺更多的人，制造更多的破壞。好在我是魅魔術士，不是血神的崇拜者，不介意少拿幾個人頭。為了讓你們安心……”古鐵眨眨眼睛，緩緩的連續后退，消失在朦朧的煙塵中。隨后不久，不斷傳來慘叫的另一個方向突然安靜了，像墓地一樣死寂。女巫呆愣一會，一邊給女傷員處理傷口，一邊向同伴發出警告。

    僅僅是幾秒鐘后，基地的氣氛變了，不再是一片恐慌和混亂，增加一種炙熱的憤怒。凡是能飛的飛機全部升空，用攻擊隊形在空中盤旋。幸存的士兵們顧不得搶救傷員控制火災，匆匆的聚集列隊，展開地毯式的收索。古鐵聽見空中的嗡嗡引擎轟鳴，還聽見周圍的一聲聲喝令，不得不贊嘆他們的素質。換做普通人，現在還趴在地上尿褲子呢。

    敵軍已經戒備。古鐵依然悠閑悠哉的亂逛，殺一些沒有反抗力的重傷員。過了一會。一隊士兵出現在前方，正在搜索一座半坍塌的機庫，似乎認為古鐵躲在機庫里。這里的煙霧還很濃重，他們沒看見走在街上的古鐵，自顧緊張兮兮的搜索機庫。古鐵右臂一揮，掀起了披風。一把把的機槍，一根根的火箭筒，一箱箱的彈藥從披風下飛出。整齊的分成十二堆。十二個魅妖鏡像一起閃現，分別出現于一堆武器彈藥前，挑選合適的武器彈藥。

    過了一會，所有魅妖準備完畢，一起瞄準前方的機庫。古鐵笑了笑，輕輕的點點頭。一個鏡像射出一發火箭彈，擊中機庫引發劇烈爆炸。炸得屋頂都飛起，進入內部的士兵肯定無法幸免。其他魅妖又一起機槍掃射，用暴雨的彈幕撕碎外面的士兵。這群士兵轉眼全軍覆沒，但整個基地都被驚動，所有士兵像瘋狗一樣趕來，直升機也像烏鴉一樣聚集。

    古鐵啟動靈能視覺。見到一片快速沖來的白茫茫人影，前后左右都有，空中也有幾十團大小不同的白光，從四面八方一起撲來。所有機載雷達和步兵掃描器一起發動，向事發地點一通狂掃。古鐵感受到洶涌而來的能量波。突然明白了大明星們的生活，比如大家都喜歡的冠希哥。當艷照公之于眾時。對冠希哥咔嚓咔嚓狂拍的照相機大概也是這種規模。

    “呵呵，果然名人不容易啊。”古鐵笑了笑，左手一揮，噴出大量流淌的終結者金屬，構成成十二面巨盾。它們高度超過三米，厚度超過半米，比任何坦克更加厚實。魅妖鏡像們退到古鐵周圍，十二面巨盾再轟然落下，構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然后，巨盾中央裂開一個籃球大的圓孔，魅妖們從中伸出槍管或者炮筒，就形成了一座十二聯裝的炮塔。

    一架直升機沒找到可疑分子，卻找到一個可疑的炮塔，還以為雷達出錯，就飛到低空觀察。魅妖炮塔立刻射出一發火箭彈，把它炸成一團火球。其他直升機都嚇了一跳，連忙提升高度，然后不顧一切的開火。機炮突突突的掃射，火箭和導彈像雨點一樣落下。幾架高端的武裝直升機還裝在電磁軌道炮，每次開火都發出類似蟬鳴的吱吱聲，一次性傾瀉數千針彈。眨眼間，難以想象的暴力傾瀉在堡壘上，讓堡壘發生一種類似于水波的劇烈蕩漾。

    古鐵吸收到超大量的暴力，比剛才的大爆炸更強，撐得整個人幾乎爆炸。脆弱的鼻粘膜毛細血管承受不住急遽飆升的血壓，發生連續的破裂。右鼻孔流出一道鼻血，接著是左鼻孔。古鐵摸了摸鼻子，笑著嘀咕：“這就是我的極限嗎？貌似很厲害，但又不夠厲害。”

    “拜托，你還有空想這些？”維納斯也撐得不行，在封印中潑辣的大罵。

    “樂觀，這是抗壓鍛煉。”古鐵微笑著說。

    “你這受虐狂，何必找這些雜碎，大姐會用狼牙棒滿足你。”維納斯大罵。

    “呵呵呵，作為紅白的兄長，我的菊花也是固若金湯，一般狼牙棒可不夠。”

    古鐵笑了笑，放出更多金屬加固堡壘，讓堡壘越來越堅挺。突然間，一個射擊孔被直接擊中，機槍炸得粉碎，噴濺的碎片打散了魅妖，留下一個裸的大窟窿。古鐵想了想，再次召喚這個魅妖鏡像，塑造一套終結者板甲給她穿上。重裝鏡像又提起一把機槍，走到射擊孔前伸出槍管，又突突突的掃射，火力比先前更加兇猛。古鐵一不做二不休，構造更多的終結者板甲給其他魅妖鏡像。不一會兒，所有鏡像都穿上了厚重的重甲。

    沒過多久，又一發炮彈擊中一挺機槍，把機槍打得粉碎。重裝鏡像被震得搖晃幾下，若無其事的抄出一門火箭筒，伸出射擊孔繼續開火。直升機群打不壞堡壘，也無法阻止堡壘開火，反而一架接一架的墜落。在短短的三分鐘內，十五架直升機墜落，幾乎每十秒就有一架墜落。剩余的直升機都散失斗志，匆匆傾瀉掉彈藥，就不顧一切的掉頭飛走。

    天空很快清凈了，但一枚火箭從遠方的機庫后飛來。擊中堡壘轟然爆炸。在周圍濃郁的煙塵中，無數身著動力裝甲的戰士隆隆走來。重機槍掃射，火箭炮轟炸，手雷投擲，又開始一輪狂轟濫炸。在劇烈蕩漾的堡壘內，古鐵抹掉嘴上的鼻血，深深的長吸一口氣，把所有鼻血都吸到咽喉吞下，然后俯身蹲在地上。調整腰背和雙腿的狀態。

    鏡像們還在開火，堡壘依然屹立，但頂蓋突然張開。古鐵雙腿猛地一蹬，像猛禽一般沖向天空。來自地面的彈幕確實兇猛，但只是攻擊堡壘的四周，沒有打擊空中。直升機群剛剛打空彈藥，幾乎全部離開。只剩幾架在空中偵察，也沒有制空火力。古鐵穩穩的浮在空中，用靈能視覺俯瞰戰場，在灰蒙蒙的煙塵中，那些英勇的戰士都熒熒發白，一目了然。

    古鐵伸出左臂指向前方的一片白影。機械義肢變成粗長的火焰炮。白蜘蛛迫不及待的輸出火元素，讓火焰炮轉眼充能到極限，射出一束額外粗壯的橙紅火柱，擊中人影最密集的中央。一時間，爆炸撼地火光沖天。這群戰士全部被炸飛。古鐵一圈圈的旋轉，向四面八方不停開火。橙紅火柱不停劃破天空，導致不停息的連環爆炸，引燃越來越多的火災。

    士兵們察覺到來自空中的打擊，也試圖反擊空中的敵人，但現場濃煙滾滾烈火熊熊，不僅肉眼看不清，儀器也遭到靈能干擾，時不時的失靈。他們看不見敵人，又如何反擊？無法反擊，又如何作戰？無法作戰，又有什么理由留在戰場上？沒過多久，就出現崩潰的逃兵。起初只有一兩個，很快有幾十個，然后是上百個。不一會兒，所有士兵都逃離戰場，

    古鐵看一眼紅熱的炮管，又沉聲大喝：“就這樣了？”

    他的聲音不是特別高，卻傳遍整個基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蒼銅聯盟的玩家聽見古鐵的呼喊，個個都緊張的縮緊脖子，唯恐自己被古鐵看見。古鐵繼續大喝：“實話實說，蒼銅聯盟的玩家們。你們實在很不夠意思，讓傭兵沖在最前面，自己縮在后面，戰戰兢兢的窺視戰場。你們好歹也打一槍，來一個超遠程的雷擊，進行一點象征性的援助吧。”

    古鐵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膛，大聲說：“現在，我就在這里，離地大約一百多米，完全暴露在你們的視野中。你們肯定能看見我，你們有好幾個狙擊手，正用狙擊槍正瞄準我。為什么不開槍呢？偶爾那么幾次，我都感覺到了狙擊手的注視感。拜托，我剛剛狂轟濫炸一通，燒死你們五六百人，肯定不是幻象。你們能不能有骨氣一些，向我開槍？”

    他的吼聲如雷霆一般滾過戰場，但戰場更加安靜，原本有一些跑步和叫喊的聲響，現在什么聲音都沒了。他們都察覺到古鐵的煩躁，都惶惶不安的屏住呼吸，唯恐自己成為古鐵的目標。古鐵吵吵嚷嚷了一會，也沒見到一個玩家出現，不由無奈的嘆息：“唉，知更鳥說得沒錯，我應該帶上紅白，有她的神級嘲諷，絕對讓這些孫子瘋狗一樣跳出來。”

    突然間，基地一側的火光驟然黯淡下去，似乎被雨水澆滅。古鐵好奇的望去，見到一片潮水般涌來的陰影。原來是影魔，超級多的影魔。這里距離靜月廢墟不遠，所以蒼銅聯盟讓基地徹夜亮燈，抵御影魔的侵襲。現在古鐵進行一次大爆炸，幾乎摧毀了整個基地的燈光。影魔沒有燈光的阻礙，又察覺到劇烈的爆炸和大量的活人，全都屁顛屁顛的趕來。

    古鐵正渾身燥熱無處發泄，見這么海量的影魔，立刻降落到地上，收回所有終結者金屬和武器，然后展開披風掠向影魔。找書苑 www.zhaoshuyuａｎ.com 影魔們還沒注意到古鐵，正在用陰影能量壓制火光，尋找受傷的傷員。古鐵布滿的大吼：“喂，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孫子，過來，爺爺在這。”

    戰場特別安靜，所以古鐵這么一嚷嚷，立刻引發影魔們的集體關注。它們聚集到一團，集中大量的陰影能量，制造出一條直達戰場深處的陰暗走廊。古鐵構造一柄十字大劍交到右手，然后把左手變成雷電炮，笑著說：“不錯，有骨氣，你們都是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比起那些藏在角落里，讓別人送死的玩家，你們這些怪物才是真正的戰士。”

    影魔們涌上陰暗走廊，尖嘯著一起涌來。古鐵什么都沒多說，沖入黑霧蒙蒙的陰暗走廊，雷電炮轟隆隆的不停噴射電弧。每一束電弧都像長矛一樣貫穿陰影，擊潰一條直線的影魔。影魔不怕疼也不怕死，前仆后繼的沖向古鐵，很快沖到古鐵面前，伸出無數條陰影觸手。古鐵掄起大劍一通猛砍，腰間的鏈刃像閃電一般不聽抽出，也是完全不管不顧的廝殺。

    ————————————————————————————————

    PS：繼續低迷，碼字的時候腦袋很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