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右手頂在孕婦后背,將真氣緩緩輸入孕婦體內,推拿了幾下。
不多時,孕婦悠悠蘇醒過來,柔聲道:“多謝女俠相救。”強撐著虛弱的身子站起來。
哭道:“我要去找鐵哥,他若給人殺了,我要給他收尸,不能讓他拋尸荒野,給烏鴉吃了。”
梅超風鼻子一酸,罵道:“也是個被男人騙傻的賤種。
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有余力掛念什么狗屁男人。”
她自己受陳玄風蠱惑,背叛了師門,害死了師母。
又被黎漸仇一通忽悠洗腦,現在既覺得自己蠢,又覺得自己賤。
聽到孕婦掛念男人,便把她看成是和自己一般的可憐人。
黎漸仇聽到梅超風的謾罵聲,心里莫名的一緊張。
暗道:“這女人算是被我徹底洗腦成功了,果然把她的遭遇全部怪罪在了陳玄風頭上。”
看了一眼孕婦,心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女人應該是包惜弱。
她口中的鐵哥,想了就是楊鐵心,她肚子里懷的孩子該是楊康了。
楊康既然還沒出生,只怕黃蓉也還沒出生。
那么黃蓉她媽應該也還沒死呢,這事兒可不能讓梅超風知道。
不然她一定怪我騙了她,只怕到時候小命不保。”
梅超風哪里猜的到黎漸仇會有這么多的內心戲,本不想管孕婦。
可終究還是沒壓制住內心深處的那點善念,一把拉住孕婦,說道:
“大嫂,你懷有身孕,身子虛弱,只怕還沒找到人,自己已經累倒了。
再說,即便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
還是先找個地方調養好自己的身子在做計較吧。”
黎漸仇附和道:“是啊,還是先找個地方安身為好,找人的事兒,我們會幫你的。”
孕婦摸摸肚子,頓時沒了主意,眼淚汪汪地說:“我苦命的孩子啊。”
思慮再三,決定聽梅超風意見,說道:“牛家村是不能回了,只怕官兵還會上門。”
黎漸仇問道:“包伯母,你是牛家村人么?那你姓牛么?”
孕婦道:“我不姓牛,我姓包,叫包惜弱,本是紅梅村人,嫁給鐵哥后,才到的牛家村。”
黎漸仇心道:“果然是包惜弱,搞了半天射雕的故事才開始。”
說道:“伯母,咱們得回牛家村。
常言道: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如今你得罪了官府,只能先躲藏一段時間再說。”
梅超風道:“漸仇說的有道理,大嫂以為如何?”
包惜弱早已沒了主意,梅超風說什么,她就做什么,于是帶著黎漸仇和梅超風來到了牛家村。
途徑“曲三酒館”時,黎漸仇感慨萬千,喃喃道:
“原來這就是‘宇宙中心’牛家村啊!
誰能想到,我黎漸仇竟然也會來到這里。”
梅超風見他自言自語,覺得奇怪,問道:“漸仇,你胡言亂語的說些什么呢?”
黎漸仇吐了吐舌頭,笑而不語,故作神秘。
包惜弱道:“這是牛家村唯一的酒店,老板曲三是個跛子。
也不知去了哪里,酒店已歇業多日了,我們就在此落腳吧。”
家里突然遭逢變故,丈夫生死未卜,包惜弱怕回家后觸景生情,徒增傷感,便暫時不想回家。
黎漸仇看了一眼酒店門上的鎖,笑道:“梅姐姐,震斷這把鎖,對你不是什么難事吧?”
梅超風也不答話,微微旋轉手腕,運氣內勁,只是輕輕一掌,便震開了酒店門上的鎖。
黎漸仇當先走進酒館,左腳剛踏進酒館的門,迎面突然冒出一個頭。
黎漸仇嚇的“媽呀”一聲,下意識伸出右手,一拳打向人頭。
不料一拳竟打空了,自己險些摔倒。
站穩后,才看清對方是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女孩,五六歲年紀,衣衫襤褸,頭發扎了兩根小辮子,滿臉泥污,嘴里叫著:
“老虎打人了,殺老虎了......殺老虎給爹爹下酒!”
黎漸仇轉身道:“梅姐姐,這酒館只怕與你有莫大的淵源。”又指女孩道:“你看她像誰?”
梅超風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深信這小子既說這酒館與她有淵源,自然有他的道理。
瞥了一眼女孩,只覺女孩模樣甚是熟悉,似乎在哪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抬頭看見酒店牌匾上的“曲三”二字,猛然明白過來,問道:“她是......曲師哥的女兒?”
黎漸仇點點頭,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
梅超風微微一笑,臉色突然轉冷,沉聲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誰?”
梅超風這些日子和黎漸仇朝夕相處下來,黎漸仇超出同齡人的談吐和思維,讓她既震驚又擔心,要說心里沒防著他,又怎么可能?
梅超風很早就明白了什么是:江湖險惡,人心難測。
黎漸仇見梅超風變臉,趕忙解釋道:“我也只是猜測。
包伯母不是說了嗎?這家酒店的老板是個跛子。”
指向女孩道:“方才我出拳打這女孩時,她竟然施展輕功躲開了。
而她避開我拳頭的的招式,竟然是桃花島的‘靈鰲步’。
由此,我推斷出,這個女孩一定和桃花島有關。”
梅超風深知這小子聰慧過人,通過這些細節推斷出女孩是曲師哥的女孩,倒也合理。
包惜弱上前拉起女孩的手,柔聲道:“傻姑,你怎么跑回來了?你什么時候跑回來的?”
見她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想來吃了不少苦頭,心里甚是憐愛,不禁流下眼淚。
女孩傻呵呵的笑個不停,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回來了,嘿嘿......回來了。
嘿嘿......回來殺老虎,回來找爹爹。
殺老虎給爹爹下酒,殺老虎給爹爹下酒......”
梅超風問道:“大嫂,她是誰?她叫什么名字?她爹又是誰?”
包惜弱抹了眼淚,說道:“她爹就是這酒店的老板曲三。
至于她叫什么,我也不知,周圍人都叫她傻姑。
前些天我與鐵哥說起她爹出門許久未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留下這小女兒孤苦可憐,沒人照顧。
我心下不忍,想接回家照顧,奈何有身孕,無力照顧。
只得將她帶到娘家,托母親照看。
想著等曲三回來再接她回來,鐵哥也同意我的主意。
他說曲三是英雄,該助他一臂之力,想不到她自己跑回來了。”
梅超風上前蹲在傻姑面前,柔聲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傻姑只是嘿嘿傻笑,學著梅超風的語氣說道:“嘿嘿,你叫什么名字呀?”
包惜弱道:“她傻了,問不出什么的。”
梅超風道:“她是怎么傻的?被人打傻的?”
突然變臉道:“我要讓打她的人全都以命償還。”
包惜弱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顫聲道:“我也不知她是怎么傻的?我見到她時她已經傻了。”
梅超風拉著傻姑的手走進內堂,但見到處都是塵土蛛網,想來已經許久未打掃了。
又床上一張破席,鼻子一酸,心疼起傻姑來。
說道:“你們餓了吧,我先做些飯咱們吃。”
走進廚房,打開櫥門,從櫥板上取下幾個碗。
對黎漸仇道:“漸仇,這些碗太臟了,你去洗洗。”
黎漸仇應了,拿了幾只碗走了。
梅超風見還有一只碗沒拿,伸手去拿,只覺那碗涼冰冰的似與尋常瓷碗不同。
朝上一提,這只碗竟似釘在板架上一般拿不動,不禁微感詫異。
又拿了一次,仍是提不起來,那碗依舊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