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靈深處，夢境倒影

    幻海蜃王用指尖戳戳萬毒老祖的元嬰，這讓李青山感到無比棘手的敵人，此時正沉睡著，柔弱的仿佛是真的嬰兒。()

    在這幻海世界，蜃王是絕對的，毒酒也好、迷煙也好，只是種媒介，真正起作用的，仍是幻海蜃王那不可思議的力量，無論李青山警惕再強，她眨眨眼睛就能將他拉入夢。

    “我愿替他做這個夢。”小安抱著李青山的腦袋，對幻海蜃王說道。

    “就算你們再怎么親近，有些事也是不能替代的，我本來也想給你個夢的，可惜你的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映不出來，更別說做噩夢了。”

    “噩夢！”小安道。

    “哎呦，好像說漏嘴了。”

    幻海蜃王吐吐舌頭，掩嘴輕笑，方才那種從容氣，華美高貴的形象忽然崩塌，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然而面目始終是團模糊，像是在張張臉之間，不斷的流轉變幻。

    小安明了，她的這種形象，甚至連說話行事的方式，很程度上都是來自于李青山的想象，直到現在李青山睡去，才漸漸露出真面目來。

    這種真面目，般人的見不到的，因為人與人交往的時候，難免包含著些先入為的印象，以及些虛幻的想象。幻海蜃王的存在本身，便會被扭曲影響，正如每個人見到的幻海都不相同般，幻海蜃王亦是千人千面，

    唯有小安修《朱顏白骨道》，無色無我，無法無相。幻海蜃王形象，便無法得到印象與想象的支撐，便呈現這種沒有固定面目的“真面目”。

    她們在心發出相似的慨嘆：“真是怪異（奇異）的存在！”

    “好了。夢已經結成，來讓我們瞧瞧看，用來下酒吧！”幻海蜃王微笑著，向李青山的腦袋遙遙指。

    李青山的腦袋發起毫光，上方的屋頂忽然化成無色透明的氣體，在毫光的照耀下映出五光十色，漸漸凝結成幅畫面，懸于天上。

    無邊無際的黃沙蔓延開來，胡楊、古城、殘垣、斷壁。構成幅荒蕪的景象，李青山站在個沙丘上：“這里就是幻海！”

    而身旁的“小安”答道：“應當只是幻境！”

    “這個噩夢好像很特別！”幻海蜃王興致盎然的望著這幕。

    “這是？”小安仰頭望著，這個噩夢似乎并不兇險。

    幻海蜃王反問道：“你知道人心最原始、最深邃、最持久、最強的感情是什么嗎？”

    “愛情！”

    這自然不是小安的回答，而是從幻海蜃王體內跳出的個少女，雙手捧心。()臉向往。

    “熾烈卻難以長久。”幻海蜃王搖其頭，少女花容失色。

    “友情！”幻海蜃王體內又躍出個胡子拉碴的豪爽漢。

    “白首相知猶按劍！”幻海蜃王不屑擺手，漢默然無語。

    “親情！”又有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臉慈祥的說。

    “慈母多見，孝子難尋。”幻海蜃王嘆了口氣，老奶奶默默垂淚。

    “仇恨？”面目扭曲的青年，陰沉的道。

    “虛妄之物。”

    “思想！”智者撫摸著長長胡須。

    “無稽之談。”

    個個人影跳出來。說出各自不同的答案，又被幻海蜃王否決，黯然退后。

    自說自話，自導自演。如瘋似癲。

    “夢想！”小安忽然開口道。

    幻海蜃王微微頓，笑道：“有點意思，不過，仍然不對！雖然人人都會做夢。但那就像氣泡樣脆弱，而且不過是對的美化。這復雜的。與那真正且唯的答案相比，根本不值提。”

    小安不語。

    “是恐懼！”

    幻海蜃王聲音顫抖，張開雙臂仰天狂呼，又抱緊雙肩跪倒在地，周圍那些人影全都露出恐懼之色，消失不見。

    “得不到的恐懼，失去的恐懼，生的恐懼，死的恐懼，勇往直前是因為恐懼，躊躇不進是因為恐懼，聲疾呼是因為恐懼，緘默無言是因為恐懼……切生靈心皆有恐懼，切行動背后都是恐懼，失敗就會有更的恐懼，成功就會有更新的恐懼！恐懼恐懼恐懼！”

    幻海蜃王的聲音漸漸微弱，縮著身子倒在地上，像是被嚇壞的孩子，低聲啜泣著，“好可怕！”

    “那又怎樣？”小安道。

    幻海蜃王躍而起，方才的表現仿佛只是場夢幻，手指著天空的夢境倒影，“這可不是般的噩夢，是他的最深心處，剝離了那些虛妄的與夢想，最最深的恐懼！呵呵呵呵，你真以為他能活下來嗎？”

    小安神色變。

    “看，就算是你，也樣有恐懼。我明白了，根本不用將你拉入夢，那反而會太過虛幻，只要讓你清醒的看著你最恐懼的事情發生就行了。”

    幻海蜃王猥瑣的搓著手，用那變幻不定聲音，語氣詭秘的說道。

    “嗯？這是什么？”幻海蜃王微微驚，望向天空。

    這時候，在夢境倒影的第場沙暴來襲，青牛的哞聲直從夢傳來，響遍整個幻海世界。

    “這是什么鬼夢？難道他怕這頭牛怕的要死！”

    幻海蜃王惑不解，固然他有造夢之能，卻也無法解讀每個細節，連忙出手維持住夢境，很快，青牛便消失在沙暴，而李青山尋回石柱，已找不到小安的蹤跡。

    “嗯？看來那頭牛并非恐懼，而是種強烈符號，對他來說，不同尋常的奇跡存在，竟然差點把夢撐破，不過這種幻想未免也太超現實了吧！”

    幻海蜃王吁了口氣，感覺這話從自己口說出，著實有些怪異。要知道，他見過最光怪陸離的夢想幻境。哪怕是李青山幻想出的現代都市，都只讓他微微驚奇而已。

    “看，正戲來了。現在他失去了你了，只能孤獨人在沙漠前行了，恐懼越來越深喲！”幻海蜃王舒舒服服的斜躺下來，邊嗑瓜子，邊欣賞夢境，忽然問小安道：“要吃嗎？”

    小安根本不理會她，仰頭凝視著李青山只身穿越場場沙暴。臉上的茫然之色越來越重，感到那顆憑法力凝結出心微微刺痛。

    “這小子的恐懼還真是不同尋常，般人的話，都是看到些可怕的怪物，死而復生的仇人之類。值得提的是，我出場的次數有很多。不過這小子的表層竟然是打怪登樓，簡直是個戰斗狂，也就是說，他并不害怕與我戰斗嗎？真是膽包天。不過還是那句話，恐懼是人心，雖原始最深邃的情感。概莫能外，所以認命吧！不如我們打個賭，賭他是怎么死的！”

    幻海蜃王又拿出桶爆米花來，仿佛是在饒有興致的看步新奇的電影。

    小安拔劍道：“立刻把他喚醒。放我們離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殺了我？”幻海蜃王指著自己的鼻子，變幻莫測的臉忽然凝固下來，是千萬張臉的重疊。同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幻！海！蜃！王！哇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幻海蜃王聲音震蕩虛空。發出陣狂笑，又陣猛烈的咳嗽，被爆米花給嗆到了。

    “我心對你并無絲敵意。”小安道。

    幻海蜃王以手支頤，臉苦惱：“這還真是個問題！嗯，那就給你砍個痛快吧！”

    小安劍斬下！

    幻海蜃王雙掌合，夾住劍鋒：“你這把劍有古怪，感覺不能被你砍。”

    在幻海世界，憑幻海蜃王的力量，就算是萬毒老祖全盛之時全力出手，也別想傷的了她根毫毛，能從幻海脫身就算是福命了。

    然而弒佛劍卻不是般的法寶，蘊含的獨特力量，讓幻海蜃王也感到絲絲的危險。

    小安用力拔弒佛劍，卻抽不動，眸燃起蒼白的三昧白骨火，骷骨念珠滑落手。

    “放棄吧，你若是渡過三次天劫，我也會心存忌憚，但是現在，你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再這樣下去，你那空明的心，會為了他生出真正的敵意甚至殺意，到那時候，你也會有危險，我不想殺你。”

    幻海蜃王肅然說道，像是警告又像是勸導，雙眸色彩變幻，展現出代絕世妖王的氣勢，比李青山所想象的更加強。

    然而小安不理：“放人！”

    “快看，要死了哦！要死了哦！快點回頭，不要錯過最精彩的部分。”幻海蜃王指著天空上的夢境倒影，抽風似的叫道。

    小安驀然回首，李青山倒在白色的沙漠，找書苑 wｗw.ｚhaoshｕyuan.com 漸漸被白沙湮沒。

    與此同時，他的氣息變得極為微弱。未曾受到任何傷害，卻近乎瀕死。

    小安撲過去，用力搖晃著他，呼道：“青山！快醒醒！這只是夢啊！”

    夢境倒影徹底歸于黑暗。

    “結束了，非常美妙的夢境，令人嘆為觀止，讓人覺得在噩夢夢到怪物、仇人的家伙，簡直是軟弱的懦夫，這才算是真正值得看的噩夢，卻也再次向我們證明了，即便這樣勇無畏之人，其實內心也潛藏著莫的恐懼，而恐懼，是會殺人的！”

    幻海蜃王站起身來，向著并不存在觀眾介紹，先是贊美，然后嘆息，最后則報以微笑。

    然而這時，夢境倒影再次亮起，幻海蜃王驀然回首，“咦，怎么還沒完！難道，難道剛才還不是他最的恐懼？”

    待到李青山從夢的牛棚蘇醒，幻海蜃王目瞪口呆，毫無形象的張嘴巴，手的瓜子灑落地：

    “這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