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調查

　　“呼…呼…還是沒有用……”

　　女孩穿著連身魔法袍，蓄長的頭發扎成馬尾搭在兩旁，外表可以稱得上非常可愛，可是表情卻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因為痛苦緊皺眉頭，輕盈的身體晃來晃去看起來很虛弱，走出幾米時忍不住靠在墻壁上疲倦的喘息，冷汗順著眉梢滑下，臉蛋上說不清是汗水還是淚珠。

　　艾琳是魔女，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天賦同時忍耐常人無法忍耐的痛苦，只要還有呼吸，只要還活著，無時無刻都像是走在刀尖鋪成的路徑上，隨時間流逝而去，體內每一個神經都在分崩離析，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悲鳴，每天只能依靠強效的止痛藥緩解，藥效似乎也隨著時間越來越差，魔法貌似給她帶來希望，卻并沒有真正帶給她奇跡。

　　痛苦不堪之時，艾琳的身體被另一雙溫暖的手扶起，關切的聲音傳入耳際。

　　“身體還是不舒服嗎？我扶你回房間休息，真是的，不是說了一切有我，不要隨便亂跑啊。”

　　“……”

　　艾琳無力的點點頭，默默看著女孩，眼中充滿矛盾與復雜。

　　單獨坐落在森林深處的豪華公館，梅哈洛村的人對其知之甚少，由于公館的主人不與村子來往，隨著時間人們也淡忘此事，魔女存在感不高，可每年還是有確實存在的事跡證明魔女存在的事實，于是保存了神秘感，魔法的力量又讓人們對公館保持敬畏，很少有人前往查看公館附近，大多數人選擇保持距離，相安無事。

　　然而凡是都有例外。

　　小薇曾在森林采摘水果時遭遇危險，對年輕的女孩來說野外單獨遇見凋零者的情況幾乎可以判決為死刑，可是她幸運的逃過一劫，因為艾琳的偶爾路過化解了她的危機。

　　從那以后，小薇就經常拜訪艾琳的公館，將采摘的水果與蔬菜作為禮物獻上，在得知艾琳一個生活又身體虛弱后，小薇就更加熱情的來公館照顧艾琳的生活，甚至漸漸的將自己當成女仆長自居，大量的時間都呆在公館里，給艾琳制作美味的三餐，充分考慮營養問題，也是希望艾琳快點好起來。

　　“今天我早早就進山了，果然每逢雨后山里就會冒出精靈般的食物呢，你看你看，今天啊我的運氣很好，能找到這么大的松茸呢，還以為雨水不足找不到好看的小家伙呢。你在這里好好休息一下，這樣好吃的食材簡單烹飪就夠了，味道非常的鮮美哦，對身體也有好處。”

　　“……小薇。”

　　“嗯~？怎么了艾琳？”

　　艾琳艱難的吸了口氣，用盡力氣的發出聲音。

　　“最近，森林里有怪物，消滅之前，先不要來這里，穿越森林，很，危險。”

　　“謝謝關心哦，放心吧，村子與這里的路我已經很熟悉，而且有你給我的護身符，我現在跑的很快，不會有危險的。”

　　“……”

　　聽見這話艾琳一臉無奈，不過小薇的手藝的確值得信賴，可是無論吃什么，對身體的衰弱都毫無幫助，疼痛也讓她越來越體會不到食物的味道，漸漸地漸漸地到了今天，艾琳隱約察覺到自己走到極限的邊緣。被人關心的感覺不差，艾琳產生久違的安心感，不知不覺已經習慣小薇在身邊，由于自己的問題，交談次數少的可憐，可這樣依舊算是朋友……吧？

　　艾琳對此十分憧憬，常年獨自一人呆在公館，這里豪華卻冰冷，小薇的出現就像冬季中第一縷晨光，和煦溫暖令人憧憬。

　　“你的時間不多了。”

　　不知何處來的黑貓跳上床沿，屋子里響起低沉的聲音。

　　“魔法也不能拯救你，直到那個人類走進這扇門，你才有了最后的機會。”

　　“……不、可以。”

　　艾琳虛弱的雙手依然死死抓緊了被子，與生俱來的疾病纏繞她至今，像現在這樣嚴重的時候連發出聲音都困難，盡最大努力讓自己習慣疼痛，可是很多時候依舊痛苦的想要結束生命，可是從書本上了解的知識讓艾琳對外面的精彩世界充滿渴望，越是痛苦之際，越是與小薇相處，發自內心的求生欲就愈發強烈。

　　我不想死，卻也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身體千瘡百孔，時間真的不多了，我該怎么辦才好？

　　“你真的沒有哪怕一絲的渴望嗎？如果你真的不想就不會研究蛇夫遺稿，所以，遵從內心的想法去做吧。”

　　“不……”

　　黑貓輕巧跳上窗臺。

　　“希望你能將命運抓在手中。”

　　留下這句話，黑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月亮將落，晨曦將至，綿綿細雨來去匆匆，天空沒有恢復晴朗，風卻早早停下，梅菲斯懷里抱著烈焰之書，魔法的溫暖驅散寒意，真把魔導書當暖寶寶用而且效果著實不賴。

　　“晚上之后就沒有發現凋零者的反應了，這樣放著不管真的好嗎？明明知道危險存在，我們有能力解決卻不予理睬，那樣的話之后的遇難者都會有我們的責任。”

　　“赫薇爾，你認為我們現在追著找到凋零者干掉它，能解決什么事情？什么都解決不了，幕后黑手只需要重新召喚一個就可以了。我現在要做的是查到凋零者成型的原因，順著線索找出躲在幕后的人，干掉他一勞永逸，所以在你燃燒正義感之前麻煩動動腦子。”

　　“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有道理。”

　　赫薇爾說不出話來，阿莉西婭卻有很多話要說，兩個人又進入你一言我一句的斗嘴模式，分分鐘進入戰斗狀態，回過神的時候梅菲斯已經走了很遠。

　　凋零者可是分三六九等的，低級的不帶腦子好對付，高級的就不一樣了，他們懂得保護自己躲開危險，狩獵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躲開比自己強大的家伙，獵取更多的生命精華進化升級。

　　墓地是最容易產生凋零者的地方，不過正常死亡的人沒什么怨恨，如果有人祝福和超度就更省心了，除非有心人利用，否則很難自然轉變成凋零者。死在野外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是死于非命生前又遭受極大痛苦的人，很容易怨氣積累在自然演化下成為凋零者禍害一方。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梅哈洛村口守衛同樣在打瞌睡，說是守衛，實際上是獵人或民兵臨時兼職，直到梅菲斯走到跟前才有了反應，其中一人本來用短矛支撐身體，見有人來到跟前時嚇了一跳，差點摔倒。

　　“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過路的旅人，希望在梅哈洛村歇腳，順便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守衛打了個哈欠，將頭盔扶正，瞇著眼睛仔細看了看，三個漂亮的女孩？這年頭已經太平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了么，什么時候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們都敢走到荒郊野外了。

　　“哦，哦…行，你們進去吧。”

　　“再打擾一下，最近村子里有發生過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嗎？”

　　“小姐們聽我一句忠告，不要打聽什么危險的事情，冒險生活對你們來說還太早了。”

　　梅菲斯臉一黑。

　　“……我是男的。”

　　“目瞪口呆……！抱歉，這會兒光線不好，我眼神也不好！”

　　赫薇爾當時就笑出來了，就連阿莉西婭也悄悄的將目光轉向一邊。

　　村口守衛頓時睡意全無，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梅菲斯，他奶奶的還真是個男人，這真是世界的惡意，好好一個男人干嘛穿那么大的魔法袍，帶著兜帽只露出半張臉，你不吭聲還以為是個發育悲劇的小姑娘，畢竟赫薇爾與阿莉西婭的存在感太高，讓人下意識覺得世間沒有哪個男人能同時占有她們。

　　可還真有個男人貌似能左擁右抱的樣子，該死的貴族……守衛也就是心里說說，真不敢當面抱怨什么，大腦清醒之后才發現對方并不一般，安娜洛斯這樣的魔法國度，哪怕是偏僻村莊的守衛也見過魔法，至少沒見過普通人的身邊飄著幾本書的，突出個不明覺厲啊。

　　“我們在來的路上發現不知名的死者，那個可憐的人遭遇了怪物身體被吃的差不多了，為了防止他被轉變成噬尸鬼，我已經將他的尸體火化，現在想問問村子里是否有人失蹤？”

　　“這…需要告訴村長才行，就我的印象里這幾天還沒有商隊經過村子。”

　　“那最近是否有異常的事情？”

　　“怎么說好呢…哪年都會發生奇怪的事情，山洞里和墓地旁經常傳出奇怪的消息，可誰知道是不是膽小的人自己嚇自己，先生你可以去告示牌看看，找書苑 wwｗ.ｚhaｏｓhuyuan.ｃoｍ那上面說不定有你感興趣的消息。”

　　噬尸鬼是凋零者的一種，守衛可能搞不清怪物的分類，但怪物卻不會弄錯，以前村子里就發生過幾次怪物襲擊的事情，幸運點的還只是家畜被吃掉，慘一些的皆是不成人形。

　　想到這里，守衛回想起三年前有過與噬尸鬼戰斗的經歷，那次真是嚇壞了，有人在白天遭到襲擊拖到森林里，守衛們發現的及時將被襲擊者救下，可那家伙依然被扯斷一條腿，慘叫聲至今記憶猶新，每次想起來都讓守衛打冷戰。

　　到底有沒有人失蹤得查一查，梅菲斯也只是來知會一聲，他需要得到村長的許可進入墓地尋找線索。

　　村長家就在村子中央，是間沒什么特別之處的樸素木屋，屋子里的一切收拾的干凈整潔。在這里，梅菲斯詳細描述了遇難者的特征，村長聽后直搖頭，然后又提出此行目的，村長又是為難的搖頭。

　　“這段時間不是捕獵季節，村民們大多在附近耕種采集，不會走出太遠，你遇到的死者多半與我們無關。”

　　“既然如此，我希望調查墓地。”

　　“我不想讓外鄉人打擾墓地的安寧，那是對死者最大的不敬，如果事出有因那就另當別論了，請說明你的理由。”

　　村長支著拐杖有點艱難的站起來，大清早的剛剛起來，身體各方面都不適應，又不像羅伯森那樣的神官修行神術，需要點時間才能正常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