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胡人是雇傭兵

    白子云問道：“鮮卑胡虜現往何處去了？”

    夏育連忙回道：“剛剛收到斥候回報，鮮卑騎兵已經向北部而去，目標應該是漁陽郡。”

    白子云又問：“貴方斥候在路上可有看到數千名白馬白甲的騎兵？”

    夏育想了一想，搖頭道：“在下不清楚，不過尊上請放心，斥候兩柱香回來匯報一次，尊上請等上一段時間，便能見到他們，那時尊上可詳細詢問。”

    “好。”白子云微微點頭，隨同夏育來到府衙，此地正聚集著大量官員。

    這時劉和走上前來，恭敬作揖道：“凡夫俗子劉和見過尊上。”

    白子云早就看到他了，這會見他上來打招呼，便笑道：“劉公子別來無恙？”

    劉和俊臉通紅，羞愧道：“去年在涿縣宴會上屢次冒犯尊上，小子年少無知，還請尊上恕罪。”

    去年劉基給公孫瓚慶功宴上，劉和看白子云這個神棍不順眼，屢次言語諷刺白子云，白子云只是看他一眼，便把他嚇得屁滾尿流，臉面丟盡，這種事羞辱心高氣傲的劉和自然永記心頭，但意識到彼此的差距如天地溝壑，他也只能將此埋在心底深處了，不敢流露絲毫的不滿來。

    “無妨，不過幾句戲言而已。”白子云貌似寬宏大量地笑道。

    劉和自然連連稱謝，不敢多言，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白子云當做沒看見，繼續和夏育閑聊。

    忽然劉和跨前一步，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尊上，請救家父一命。”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齊齊看向兩人，白子云微微皺眉道：“嗯，劉使君？發什么事情了？為何沒見到他？”這會他才意識到。沒見到劉虞，劉虞是幽州刺史，和太守同等級，竟然沒出現。話說燕國太守似乎也不見人影。

    “還有，為何不見廣陽郡太守？”白子云問道。

    廣陽郡便是燕國，又稱廣陽國，在秦朝便設置了郡國，治薊縣。漢高祖劉邦設燕國。漢武帝元狩六年，封皇子劉旦為燕王，設置為燕國，定都薊。這便是燕國的由來。

    燕國設國數百年，到了東漢改成了廣陽郡，但這個稱呼深入人心，民間一般都會使用這個叫法。

    夏育低聲道：“前任太守坐事罷免了，新任太守卻遲遲未來，怕是遇到了戰事，不敢擔負重任。延遲了吧。現在是劉使君兼任廣陽郡太守之位。”接著又將劉虞被鮮卑大帥慕容風誘騙落入敵手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白子云頓時無語，如此簡陋的伎倆他們都會受騙，心思真是夠草包的，這智商怎么跟三國謀士玩，完全沒法和三國時期的謀士智將相比啊。

    其實，現在還不是三國亂世，倫理還未崩壞，不是奇謀百出、不擇手段的時代，士大夫都非常重信義，劉虞等人將心比心。再加上急攻進切，才會這般容易上當受騙。

    劉和又叩首道：“請尊上求家父一命！”

    白子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吧。”

    劉虞雖然有些迂腐，但人品還算是不錯。白子云覺得應該救一救。

    “謝尊上！”劉和大喜稱謝。

    夏育鄭重施禮，肅然道：“昨天數萬鮮卑胡虜寇城，劉使君被掠，數千百姓被脅，我等如砧板之肉，人心惶惶。尊上從天而降，救了我等性命，請受我等一拜。”

    “請受我等一拜！”眾人跪地叩首。

    “諸位不用客氣，胡虜殘暴不仁，喪心病狂，罪行累累，形同畜牲，是當之邪魔，我長留仙門降妖除魔，為民除害，替天行道，這是我們修煉的正義之道，也是本座下凡修行的主要目的。”白子云侃侃而談，雙眸之中精芒閃爍，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嗯，我肚子餓了，夏校尉幫我準備一些食物來，要多。”

    夏育微微一愣，這轉化太快，不適應啊，定了定神，說道：“尊上既然未用餐，我等宴請尊上。”

    白子云擺手道：“不用設宴這般麻煩，只要給我準備肉食一百斤既可。”

    夏育訝然問道：“一百斤？尊上還有其他人嗎？為何我沒見到他們？”

    “不是，就我一個人吃，吃一餐。現在耽誤不了時間，隨便就好，要快！”白子云嘿嘿笑道，露出了一口白牙。

    眾人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果然尊上是神人，食量非常人可比也。

    “諾！在下這就去辦”夏育結結巴巴道，連忙下令給白子云準備肉食。

    雖然白子云說食物隨便，夏育卻不敢馬虎，吩咐手下廚師準備美食佳肴。

    美食還沒弄好，斥候終于回來了一個，向夏育等人匯報軍情。

    “夏校尉，胡虜數萬鐵騎北上途中，遭到數千白馬白甲騎兵襲擊，一番大戰之后，棄甲曳兵，狼狽逃遁。”斥候說道。

    “好！”

    眾人大喜，夏育問道：“可知那數千騎兵勇士是那家兵馬？”

    斥候還沒回答，白子云便笑道：“那是我長留仙門的騎兵。”

    夏育贊嘆道：“尊上門下弟子真乃神人也，有尊上和長留仙門相助，殺盡胡虜易如反掌。”

    白子云卻搖頭道：“我那三千騎兵雖然近戰無敵，但盔甲過于沉重，馬速和耐力比不上鮮卑騎兵，他們只要避而不戰，我們也無可奈何，想要全殲鮮卑騎兵，非要輕騎兵相助不可。薊縣之中可有騎兵？”

    夏育心中一動，無奈道：“我大漢大部分是步兵，而騎兵也都在邊防，這附近的騎兵只有烏桓騎兵五千人，在下雖為烏桓校尉，要調動這些兵馬需要陛下的圣諭，沒有陛下的圣旨，在下不敢逾制。”

    白子云微微一愣，不悅道：“現在軍情緊急，夏育不知道將在外可相機行事嗎？”

    夏育苦笑道：“尊上誤會了，在下自然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是那些烏桓騎兵和我漢軍不同，他們名義上歸順我大漢。卻不受我大漢朝廷的節制，完全無視我大漢法制，每次請他們出征，他們都要錢要糧要肥美土地。而且胃口很大，只是要錢糧倒也罷了，我薊縣世家城民頗為富裕，能夠給予，但這土地。我等卻沒有這個權利，非得陛下下旨不可。”

    “什么？出賣土地？”

    白子云差點沒有驚訝地跳起來，隨即才反應過來，這古人和今人對國土的觀念是不同的，今人受國家熏陶教育，對待國土是毫無理由地寸土必爭，寸土不讓，但古代君王和官員看待邊疆土地主要是守護內陸和國祚，沒有其他用處，如果這些國土可以換來太平。會毫不猶豫地送出去或丟掉。

    并州西部千里沃土不就是送給南匈奴，換來了南匈奴的依附？但每逢作戰，同樣要付出大量的代價。漢朝請胡人打仗，付出代價，胡人用自己的命來換，這種交易就如西方的雇傭兵一樣，雙方各取所需，在白子云看來無可厚非，但朝廷卻出賣先輩用熱血爭取的土地來交換，就讓他接受不了了。

    夏育說的很直白。沒有絲毫掩飾，或許是在白子云這樣的神仙面前，不敢拿官府欺瞞百姓的那一套來忽悠他。

    白子云沉聲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是說劉使君在胡人中很有威望，那些烏桓人就不想救劉使君？”

    夏育冷笑道：“劉使君固然對胡人不薄。但那些騎兵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無視恩德，又貪得無厭，不給讓他們心動的東西，他們是不會以身犯險的。”

    “心動的東西？”白子云雙眸中冷光一閃，冷笑道：“難道他們一定要土地？”

    夏育感覺到了白子云的怒氣。連忙說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不過，尊上乃上界天人，仙法通天，神通廣大，數日前火燒鮮卑鐵騎，昨日又單劍殺盡數千胡虜，驚天動地泣鬼神，烏桓胡人極敬鬼神，尊上開口，想來他們的首領不敢拒絕。”

    白子云雙眼一亮，說道：“哦？他們的族長叫什么名字？”

    “他叫丘力居，最近剛在薊縣，尊上是否要見他？”

    “好，便讓他來見我。”

    “諾！”夏育連忙派手下官員前去請丘力居。

    丘力居在《后漢書》上有記載，是遼西烏丸大人，涼州馬騰、韓遂等人造反的時候，拉攏中山太守張純反叛朝廷，寇略青、徐、幽、冀四州，殺略吏民，在漢朝北部威風一時，頗有勢力。

    讓白子云好笑的是，這家伙一邊在漢朝邊境劫掠，一邊又派出部族成為漢朝的“雇傭兵”，還真是官匪兩面都做了，兩面的便宜都占，人品惡劣，但也算有些頭腦。

    烏桓和鮮卑不同，很多烏桓部落與漢人混居，既牧馬放羊，又鑿井耕田，半牧半種，但又不忘老本行，到了糧食不足之時，又會上馬拿刀劫掠漢人。完全是一群不服馴化的野狼。

    說話間，肉食開始送了上來，找書苑wｗw.zhaoshuyuａn.com 白子云便大吃大喝，他吃得很快很猛，即便是用狼吐虎咽來形容都顯得太弱了，竟然巴掌大的肉兩口就咽下去，這般渾淪吞棗，夏育真擔心他的肚子能不能消化。

    一堆肉山以極快的速度減少，不到半炷香時間，一百斤的肉食消滅完了，當然這一百斤是漢制，在現代其實就是五十斤。

    看著空空如也的桌案，眾人目瞪口呆，如此食量，尊上難道是饕餮化身不成？

    白子云喝了一杯茶水，微笑道：“大家不用驚訝，人內含乾坤，修行境界越高，則乾坤便越大，這食量也便跟著大了。”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而悟。

    這時家奴趨步而來，低首道：“尊上，夏校尉，烏桓大人丘力居拜見！”

    白子云和夏育對視一眼，說道：“有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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