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話 小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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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像是個頑皮的孩子，有時會彎下腰撿起石子扔扔，有時又撒開腳丫蹦跳著向前。

　　自那天亞罕為伊梵與提米兩人完善的講述了奧術體系起，不知不覺間，一年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在這一年中，伊梵一直一個人住在位于第五區西環的一座別墅中，而提米則住在位于第五區東環的一座別墅中，相隔不是特別遠，但除非刻意前往，否則兩人永遠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一年中，伊梵與提米沒有再見哪怕一次面。

　　伊梵有問過負責他奧術基礎及奧術常識教學的亞罕，但亞罕卻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每一個優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時光。”

　　所以伊梵雖然有時會想念一起打鬧嬉笑的提米，有時會想起不知何方的墨菲特，有時會想起從那天起就再沒見過的希爾。但他卻始終都沒有去要求亞罕為自己安排一些放松的時光。當然，伊梵還是會想念自己的小伙伴，對他而言，感情只可能被隱藏，不會被遺忘。但伊梵更知道，無論是他們還是她，都在堅持一些雖然他不知道，但一定應該堅持的事情。

　　就像伊梵自己一樣，細數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再看看自己的改變，伊梵不得不承認亞罕的那句話簡直精辟到難以想象。

　　一周一共七天，除開最后一天外，每兩天伊梵都有一個專門的老師來負責他的教學。第一、二天是奧術基礎與奧術常識的學習，負責人是亞罕。第三、四天是武藝的學習，負責人是貝多芬。第五、六天是奧術運用的學習，負責人是妮兒帕拉。最后一天伊梵不用學習，但他需要將自己之前六天的所得總結歸納并融會貫通起來。

　　一周又一周，一周復一周。伊梵有時覺得自己沒什么大的改變，因為他的奧能總量幾乎紋絲不動，半年來始終維持在距離結成咒痕臨門一腳的狀態。但有時伊梵又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同以往，大量出自于頂級強者的各方各面珍貴知識，讓他對奧術的認知已經從根本上產生了質的改變。

　　以一個最簡單的事情為例，在一年前，伊梵還只能用咒法系奧術隨心術召喚出磚頭，只有當自身情緒波動極為強烈時才有可能使用得出完整的隨心術，就像暴打巴別爾冷杉學院的學員克洛維時一樣。而如今，只要伊梵想，或者奧能足夠，他完全可以隨意使用隨心術召喚出各類或常見或稀奇古怪的東西。

　　再加上從貝多芬教導的那種神奇武藝，伊梵覺得現在的自己甚至能夠吊打三個一年前的自己。

　　這種巨大的轉變無疑讓他開心不已，誰也不會嫌棄自己實力變強的不是嗎？甚至偶爾伊梵也會想，如果這樣一直持續學習下去，其實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所以雖然學習奧術這件事并不輕松，但伊梵每天還是早早就起來，在別墅的小院子里等待著每天的學習。

　　而今天，伊梵在起床洗漱完畢后，卻沒有像以往一樣直奔別墅院子，反而慢條斯理的從奧能冰箱中取出了一罐牛奶。

　　伊梵先是左手一翻用隨心術召出一只口杯，將冰冷的牛奶倒入口杯中，接著右手放于杯下輕輕一彈指，一道赤紅的小火苗頓時便開始了悠悠的飄搖。稍許，待杯中牛奶終于溫熱起來后，伊梵這才收起火苗，一口一口將牛奶送入了自己口中。

　　為什么不覺著燙手？因為伊梵捏口杯的左手上悄悄覆了一層冰霜呀...

　　為什么要彈指？因為伊梵覺得這個姿勢很瀟灑呀...

　　喝完牛奶，隨手將口杯放于桌上后，伊梵不再逗留，披上外套便徑直走出了家門。

　　今天，伊梵的目的地是一個熟悉到骨子里卻又有些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的名字，叫做冬青庭院。

　　“半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那棵大冬青是不是又長高了一點。亞罕的書房里是不是已經四處丟滿了刻印后的奧術水晶。我的房子不知道有沒有人打掃，嗯，以老爹的性子估計是沒什么可能性了...”

　　伊梵一邊在嘴中不住嘀咕著，一邊輕車熟路的走在第五區的大街上，畢竟是多年來一直四下撒歡的城市，迷路什么的事情自然完全不可能發生在伊梵身上。而且即使有人對城市不熟，獨孤城的城市規劃也的確非常容易讓人辨清方向，

　　但是即使如此，也并不代表就不會有人在獨孤城迷路...

　　清晨是一天中，不死者們最喜愛的一個時段。因為在這段生命力充沛的萬物復蘇時刻，他們能感受到久違的生機與快樂。所以每到清晨，獨孤城的大街小巷總是徘徊著許許多多的不死者。

　　而此刻，第五區第四街玫瑰人生咖啡廳大門前，一大堆不死者正興致勃勃的圍觀著不知什么事物。

　　剛走到第四街中段的伊梵當然也看到了這圍攏在一起的一大群人，但是由于今天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伊梵不得不強行壓下心頭的好奇心，充耳不聞那陣陣傳來的喧鬧，直挺挺繼續向冬青庭院方向走去。

　　“小兄弟，你是吃什么長大的？哦，不好意思，我沒什么惡意，只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怎么做才能長得像你一樣強壯。”

　　“吃石頭。”

　　話音一起，周圍的不死者們明顯都驚了一下，顯然，比起回話人的強壯，這家伙的嗓音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嗓音，簡直就像是戰鼓被敲響在幾米高的封閉石柱內一樣，沉悶、響亮，卻又雄渾的不可思議。即使是已經走出十來米遠的伊梵，也聽的依舊清晰不已，只不過奇怪的是，伊梵總覺著這種聲音有些莫名的熟悉。

　　“小兄弟，你為什么要在地上畫獨孤城的地圖？”

　　“因為俺迷路了，俺只能把地圖畫出來，然后找一個認路的人在地圖上幫俺標記下地點，這樣俺就能找到方向了。”

　　噗！

　　正喝著順手買的一杯果茶的伊梵，在聽到這句話時，滿嘴的果茶盡皆噴了出去。

　　不是因為這個聲音太響亮，而是因為，伊梵終于想起來這個聲音為什么熟悉了！

　　“墨菲特！”

　　“啊？是誰在叫俺？”墨菲特抬起腦袋四下掃了半天，也沒找到是誰剛才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

　　而人群外，擠了半天也死活沒擠進人群的伊梵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想著辦法。

　　稍許，伊梵方才靈機一動，雙手一合，作喇叭狀放在了嘴旁，“小小！我在人群外面！”

　　墨菲特聞言先是一愣，接著開心的隨手一抹，抹平了地上那看起來似乎還挺細致的獨孤城平面地圖。

　　“伊梵！俺來了！”

　　隨著墨菲特的站起，人群霎時間分開了一條通路，通路的盡頭，正是伊梵。只是伊梵的表情卻顯得震驚無比，似乎他所看到的眼前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圍。

　　“你，你，你怎么，你怎么變小了？！”伊梵看著眼前這頂多只有一米五高的銀灰色皮膚冰霜巨人，不由驚的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

　　墨菲特聞言撓了撓頭，憨憨的回答道：“這個說起來很費時間的，你先帶我一起去冬青庭院吧，路上俺慢慢跟你說。”

　　伊梵認可的點了點頭，這才帶著墨菲特直直向位于第五街的冬青庭院走去。

　　“俺其實也不知道為啥。半年前回去的時候，送俺的那個人在領走前給了俺父親一封信，俺父親看完后好半天都沒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捏手松手捏手松手。好一陣后，當俺覺得他終于想起來俺這個兒子時，結果他把俺扔在部落大門口，直接召集族內的長老開會去了。”

　　“是不是開完這個會后，你發現一切跟你有關的東西都變了？”

　　墨菲特驚奇的扭頭看了一眼伊梵，道：“你怎么知道？”

　　伊梵歪了歪嘴、擺了擺手，“你先繼續說，說完我再告訴你。”

　　哦了一聲，墨菲特又一次悶聲悶氣的說了起來，找書苑 wwｗ.zhaｏsｈuyuan.cｏm “后來，每天俺都要被帶到族中的圣地去洗澡。一洗就是一天，洗完后第二天就是學習奧術相關的東西，第三天又回頭接著洗，然后繼續學習。一個月后，俺偶然發現冰鏡中的自己矮了好多，當時還嚇了一跳，后來俺父親告訴俺，這是俺們冰霜巨人的秘術，可以通過永久性的壓縮身高來強化自己的各方面能力。于是俺就這么一直洗了一年，直到最近快跟你這種小釘子一樣高時，俺父親才告訴俺，其實這都是亞罕大叔的主意，并且讓俺來獨孤城找亞罕大叔。”

　　看墨菲特半天沒動靜，伊梵這才說道：“講完了？”

　　墨菲特憨憨的撓了撓腦袋，道：“講完了！”

　　“哦，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可是，你才是小釘子！你全家都是小釘子！”

　　墨菲特瞅著伊梵那蹦高跳低的愚蠢樣子，忽然有些懷疑起自己這趟來到獨孤城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別發傻了，趕緊走！今天可是個特殊的大日子！”伊梵飛起一腳踹在了墨菲特的大臂上，可悲劇的是他竟然忘了，他與墨菲特之間的實力差距并不是這么半年就能彌補過來的，即使這半年伊梵很刻苦，也一樣完全不可能。

　　因此，此刻，墨菲特在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著，而伊梵也慢慢走著，只不過他是一跳一跳的。

　　“對了，伊梵，今天是什么特殊的大日子？”

　　“有關重逢與任務的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