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凰一番言語,終將韓少清這塊寒冰說動。其中的艱難,好似道生法師講得頑石點頭。當她二人并著肩邁出韓府的大門,秦老頭呵呵呵地笑著,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善,大善!”秦門房口中贊道,心里卻也不禁想著:“周小子真是好命,只希望清兒這次能抓住機會,絕不可再錯過了。”
之后,韓李二人各自上了轎子,往悅客來去。這些都是瑣碎話,不值花費什么筆墨。諸位只消知道,她二人到悅客來之前,已定好了說話的由頭和一些個應對。
就這么的,二人到了悅客來,一前一后地走了進去,尋了范老板。
“咦,你們怎么……”范老板是知道當年事的。
當年李鳳凰那事之后,韓李兩家六年沒再通過氣,李鳳凰和韓少清二人也有六年沒來往了。今日陡然見得她二人又肩并肩站在一起,還是那梅花枝邊紅藥開的景象,這一晃眼,范老板還當是回到了六年前。
總算范老板也是個精明人,沒等二人開口便反應了過來,將二人帶到一旁,輕聲道:“是為聞姑娘來的?”
韓少清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李鳳凰則接過話茬,問道:“范叔叔,不知那聞姑娘和呆子在哪里?”
范老板向上指了指,說道:“在樓上客房呢,聞姑娘說是要抓緊時間教周小郎君武功,免得到時候在她爹娘面前不好交待。”
“恩,她教周正武功?”
“是啊。周小郎君的身子你們是知道的,發起瘋來,等閑一二十條大漢近不了身。可說來也怪,在聞姑娘面前,周小郎君卻一點還手的辦法也沒有。”范老板顯然見識過聞思綺的武功,說起這來便有些激動。
經由范老板這一提醒,韓少清、李鳳凰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生了懷疑。原本她二人便討論過,若說聞思綺接近周正是生了壞心,那她究竟有什么動機。可是一番探討下來,都覺得周正并沒有什么值得旁人覬覦的。
一開始韓少清還以為這會不會又是苗阜的奸計,只是后來被李鳳凰給否定了。
可到了現在,韓李二人似乎找到了點線索。說起來,江湖事離金水鎮的人們并不遙遠,儒教在華東最大的分支機構枕流書社,便坐落在平江府。
金水鎮的人們也因此常常會聽到一些江湖故事,譬如某某殺了某某,某某又為某某報仇……總之江湖事是很亂的。
但在亂的另一邊,也有江湖事的正面傳聞。諸如某地的貧家子,因為天賦出眾,被某大俠收為弟子,從此改變命運之類的。
周正的天賦算不算好,韓李二人都是女人家,又不懂武功,說不上來。但是他憑著一股子血氣,就能吊打十幾條壯漢,這資質無論如何總說不上差吧?
原本她二人覺得周正沒什么值得別人覬覦,那是站在了普通人的角度上,可現在她們站在武者的角度再一看,周正似乎就有被覬覦的價值了。
要知道也就是半個月前,枕流書社看中的一個苗子,被陰陽家出身的苗府尊給舉薦去了碣石宮,就弄得滿城風雨。枕流書社為此很是鬧了一通,儒教在朝中的大佬也給苗府尊發了帖子,訓斥他不守規矩。當然,陰陽家方面,也給了苗府尊足夠的獎勵。
按照這種標準來看的話,周正似乎也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我想見見周公子,不知道范叔叔你能否幫個忙?”韓少清對著范老板說。
“怎么個幫忙法?”范老板問道。
韓少清接著便把她和李鳳凰定好的計劃說給了范老板聽,范老板雖然不喜歡計謀之類的東西,但看在李鳳凰和韓少清的面子上,倒也沒反對。
“那你們都各自準備吧。”范老板說著,便往樓上去了。
與此同時,李鳳凰走了兩步站到了樓梯口,韓少清則干脆躲進了后廚。
“咦,你是……”后廚里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乍一看到有美人進來,都愣住了。
韓少清朝他們拱了拱手,又將秀氣的食指豎在櫻桃小嘴前,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美人有求,范老板手下這群小伙子自然不會不答應,便都沒再說話。
只有阿道一個人在那里,和他身邊的工友打賭道:“賭半個月工錢,這又是為正哥來的。”
“切,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我就問你賭不賭?”
“賭啊,為什么不賭。我還就不信了,周正剛找了個娘子,這還有女人肯往他身上貼。”
這說話聲音雖然小,但因為廚房的其余人都沒怎么說話,竟也傳到了韓少清的耳朵里。羞得她耳廓上、臉上,都一片通紅,讓她有了立刻就逃跑的念頭。
不過總算這種尷尬沒持續太久,韓少清從后廚里向外偷偷張望,見聞思綺被范老板誆了下來,又跟著李鳳凰往外走了。韓少清便抓緊機會,一個閃身出了后廚,上了樓梯,往周正的房間去了。
后廚里一群人眼睜睜看著,尤其是阿道和跟他打賭的那人,都沖到了大堂里,眼見著韓少清上了樓梯。阿道嘿嘿嘿地笑了三聲,伸出右手,向上攤開,笑道:“承讓承讓啊,我早說了正哥是天上星宿下凡。”
話說周正正在房間里,揣摩著聞思綺教他的招式,房門卻忽然打開了。他向門口一張望,不禁忘了動作和言語,呆立在了當場。
“你……怎么來了?”兩個多月沒見,今日在這種情況下重逢,讓周正有些緊張,緊張得說不出來話來。
韓少清卻早與李鳳凰定好了計,因此雖然有些羞怯,但并不妨礙她做該做的。只見她朝周正望了一眼,幽幽地問道:“我聽說你要隨聞姑娘走?”
“只是去她家看看罷了,去了就要回來的。”周正兩個月沒能見到韓少清,心里不知有多牽掛。此刻又能面對面地站在一起,他哪里肯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連忙解釋道。
“如果我不要你走,你還會走嗎?”這是韓少清和李鳳凰定好的第一個問題。
她二人想過,如果周正聽了這個問題就肯留下來,那自然是最好的。不過她們深知周正的脾性,知道他十有八九不肯答應,不過問總還是要問的。
果然,就像二人猜想得那樣,周正自然不肯答應。他所說的,也正是先前對著李鳳凰說的那番話。聞思綺與他雖沒什么深厚感情,但一來聞思綺看著年紀小,勾起了周正的同情心,二來他實在是不愿聞思綺再自戕一次了。
見這第一句沒取到效果,韓少清也不氣餒,又問道:“那你和聞姑娘約過日子么,若聞姑娘要游山玩水,那你總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吧?”
“這倒真沒有,不過我心里有數……”周正說著話,抬起頭來,見韓少清正盯著他看,便說不下去了。
因為周正也知道,自己有時候是很沒有原則的。以聞思綺的手段,以自己的性格,如果真的發生什么事,難保不是自己被聞思綺牽著鼻子走。
“你心里有什么數,李家姐姐和我說了,她讓聞姑娘跟著商隊一起走,聞姑娘不愿意。有沒有這事?”
“有的。”
“按說跟著商隊走,最是輕松省力。她一個小姑娘家,卻反倒要自己走,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
“做人做得你這樣傻,就不怕被人給賣了么?”這一句卻不是韓少清早想好的,而是見了周正的面,這才有感而發的話。
韓少清這話是句玩笑話,周正卻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認真地回答道:“一來,我不值什么錢,二來,我想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見周正答得嚴肅,韓少清便也正色道:“這次我來尋你,是有求于你。”
“什么事?”
“最近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脾虛氣弱的,叫石太醫看過了,他說我還需要輸血。”
“那今晚……”
“不,石太醫說,我身子虛弱,短時間內是不能再輸血了。要輸血也得等到一個半月后。”
“還有這種事?”周正心想石太醫的輸血知識還都是他教的呢,他怎么不記得自己教過什么身體虛弱不能輸血?
“恩,石太醫給我開了方子,要我先調養上一個半月,然后再輸血。他說這樣輸血的話,便不只是治標,還能治本的作用。”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正對石太醫的輸血知識是有所懷疑的,但是對他的內科知識卻毫無懷疑,對韓少清說話的真實性,那就更是沒有懷疑的地方了!
“所以我要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一個半月以后一定要回到金水鎮,你肯答應么?”
“我肯是肯,就怕……”
“沒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是故意拖延時間,一個半月也夠在平江府與豫州府之間走個來回了。退一步講,便是有什么不夠的,也頂多是相差個幾天,絕不至于耽誤了我的治療。可若是聞姑娘有意耽誤行程,甚至是胡走亂走……你也須得分得清,到了二十日的時候,便該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金水鎮來。你看這樣可好?”
“可是……”
“可是什么,如果她一輩子在外頭晃蕩,你總不能也跟她一輩子吧?”
周正想了想,覺得韓少清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應道:“好,那一個半月后,我一定回來。”
得了周正的允諾,韓少清便要走了,臨走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對著周正說道:“你心里從不藏事,我要你答應我,在你決定回金水鎮前,絕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給聞姑娘知道。”
“好!”這件事并沒什么難度,周正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之后的事便沒什么好說的了,餞行的晚宴與平時吃飯能有什么差別?沒什么差別的。
倒是晚宴開始前,韓大鬧了一出笑話。原來他看到自家妹子不僅出席了周正的餞行宴,居然還和李鳳凰坐一起,吃驚之下,沒走上兩步路就是一記平地摔。
這一夜是觥籌交錯,賓主盡歡。天亮后,便是一段新征程了。
PS:感謝小老周同志的打賞。
PS:這段時間受簽約問題的困擾,碼字的時候有些敷衍。接下來我總歸還是端正態度,努力為大家寫點像樣的東西出來。總不能辜負諸位的厚愛,追看我這本慢熱到一定境界的書,想來是有點難熬的。你們居然熬下來了,也是真愛。
PS:讀者群,一笑而過,438379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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