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1日為師

　　當墨晟澤終于放開蘇舞時，她連腳都坐的發麻了。

　　兩人站起身，看著一地的湯汁飯菜，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這些……是什么？”墨晟澤忍了又忍，終于還是開口低聲問道。

　　蘇舞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管是什么，都已經被你毀了。”

　　墨晟澤目光凝視著她粉嫩的，微微有些紅腫的唇，細膩如白瓷般的肌膚，還有黑曜石般澄澈靈動的眼眸，剛剛平復下來的身體又有些發燙。

　　他伸出手，突然攬住蘇舞纖細的腰肢，把她拉進懷里，親吻她忽扇的密長睫毛。

　　蘇舞伸手一把推開他的臉，看著一地的飯菜，想想自己被白費的心血，還是有些生氣。

　　“我回去了。”她看著男人錯愕的眼睛，冷冷道，“還有，我氣還沒消。今天不許爬窗來找我，否則……你那什么約法三章我也再不遵守了。”

　　墨晟澤一把拽住蘇舞手臂，將她拖回來，墨綠色眼眸中泛起洶涌的憤怒和微微的不知所措：“蘇舞，誰給你的膽子反抗我？！”

　　冰冷的聲音比平時拔高了八度，近乎咆哮，卻不帶任何殺意，反充滿了氣急敗壞。

　　蘇舞這回倒是一點都不怕他，甩開他的手冷笑道：“墨大少，你讓我做女朋友該做的事，OK，我做了。可是，我花了一個上午親手做的午餐，得到的是什么待遇？”

　　蘇舞指著地上慘不忍睹的飯菜湯汁，“既然你一點都不稀罕，我想我以后還是不用再自作多情地送過來了！”

　　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落了鎖的防盜玻璃門完全攔不住她，四位數的密碼一按，門嘩地打開。

　　還在震驚中的墨晟澤連阻攔都來不及，就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門外。

　　“蘇舞——！！”墨晟澤憤怒的吼聲被隔絕在放單玻璃門后。

　　蘇舞并沒有奔逃，反而是如閑庭信步般走著，這樣等了十幾秒，墨晟澤果然沒有追出來。

　　蘇舞忍不住嘴角微翹，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真不知道那個偏執、變態的家伙會怎么處理一地的飯菜。

　　“蘇舞，你給我站住！”一聲厲喝突然從她身后傳來。

　　蘇舞驚訝地轉過身，看到一張清秀俊朗卻滿是憤怒的臉，叫住她的人竟然是端木磊。

　　端木磊快走兩步追到她面前，一雙桃花眼惡狠狠瞪著她，“我問你，你是不是惹晟澤哥生氣了？”

　　剛剛門開時，墨晟澤的咆哮聲估計這整個樓層都聽見了。蘇舞想了想墨晟澤那氣急敗壞的俊臉，誠實地點點頭。

　　“你……你算什么東西！！”端木磊氣得在原地直跺腳，指著她破口大罵，“晟澤哥看上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蔣薇薇那種心機婊，弄死了都是活該，晟澤哥也是幫你出氣，你憑什么罵他？惹他不高興？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賤女人！”

　　蘇舞看著他一副小孩子吵架撕逼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他打爛了我準備了一早上的午餐，讓我的心血付諸東流，我為什么不能罵他？”

　　端木磊的憤怒一下子僵在臉上，半晌才傻傻問：“午餐？”

　　蘇舞笑著點頭，與他錯身而過，朝隱蔽的電梯門走去。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端木磊突然醒悟過來，三兩步攔在她面前，神色陰沉道，“剛剛你躲在角落被我發現的時候，明明不是這種反應！那時你臉上明明寫滿了恐懼和厭惡，現在裝什么若無其事？你這樣處心積慮地接近晟澤哥，到底想得到什么？”

　　蘇舞突然有些怔然地看著端木磊稚氣未脫，喜怒形于色，心機顯于外的臉。

　　她還記得，前世自己第一次見到端木磊時，他的性格已經沉穩了許多，至少外表看來溫文儒雅，不帶多少煙火氣息。

　　可是，此時此刻暴躁又青澀的端木磊看上去，卻似乎比那時的翩翩佳公子快樂很多。

　　墨晟澤的四個心腹中，端木磊對他的崇敬仰慕是無人可以比擬的。他會為了墨晟澤的喜而喜，因為他的憂而憂，也因為墨晟澤陷入危局而收斂心性。

　　“端木磊，我能不能請教你幾個問題？”蘇舞突然開口說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端木磊再次呆住，可不等他反駁，蘇舞已經繼續道：“我從小沒有練習過武技，直到半月前偶然得到一套吐納心法才開始練習，可是進度卻一日千里，快得讓我害怕。你能幫我檢驗一下這套心法嗎？”

　　“這不可能！”端木磊幾乎脫口而出道，“你已經十八歲了，骨骼經脈早已定型，哪有什么吐納心法能讓你重新獲得真氣？”

　　蘇舞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湊近他耳邊，一字一句將那套并不長的心法清晰背誦出來。

　　端木磊的臉上起先還滿是不屑，隨著心法背誦，卻是越來越震驚。

　　“你從哪里找來的心法？”他瞪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急切地問道，“告訴我是誰寫的？”

　　還不就是你嗎？蘇舞在心底默念，嘴上卻道：“我說了是無意中從地下書屋淘到的，只是一張破紙，上面也沒署名，我怎么知道是誰寫的。”

　　端木磊凝眉將剛剛記在腦中的文字一遍遍回顧分析，找書苑 wｗw.zhａoshuｙｕan.ｃｏm 心中充滿了震撼和激動。

　　他并沒有過耳不忘的天賦，可是唯獨對于武技一道卻從小敏感，是以只聽了一遍，就把這段不長的文字記得清清楚楚。

　　只要一碰到武技，他的全副心神就會集中在上面，無暇他顧，甚至沒有去思考一下，為什么從沒接觸過武技，不懂經脈穴位的蘇舞，能直接學習如此深奧的心法。

　　蘇舞輕聲道：“你覺得，這心法對我來說會有風險嗎？或者有哪里需要改進的？”

　　端木磊凌空筆畫了好幾下，心不在焉道：“你都學了半個月了，風險肯定沒有，但確實有些地方還可以完善一下，等我再研究下，過幾天告訴你。”

　　蘇舞看著他凝重的樣子，眼中露出感激和笑意。

　　她沉默片刻，忽然退后兩步，彎下腰，深深地朝端木磊鞠了一躬：“端木磊，謝謝你！”

　　謝謝你前世教導的我的一切，比起霍晴、白宇和宋光霽教的那些，端木磊才是教給她立身之根本，讓她活的不再窩囊的那個人。

　　無論他的初衷是什么，可是他為了自己不眠不休創造心法，改良武技，悉心教導，那都是不爭的事實。但前世的自己卻間接害他死于非命。

　　古武世家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端木磊算不得自己的師傅，卻絕對是自己應該感激和報答的人，前世的遺憾，希望今世能有機會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