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告狀

　　姨娘那邊叫了人去請石原甫，石原甫非但不去，還叫她好好管教女兒。

　　當天姨娘就將石月馨警告教訓了一番，石月馨氣的連晚飯也不吃了。

　　石原甫仍舊沒有去偏院，姨娘也不敢去觸霉頭，便暫且作罷了。

　　秦媽媽回來匯報的時候就笑瞇瞇的，“舅爺來的好，舅爺一來，那邊兒就神氣不了了，以后舅爺要常來。”

　　元二舅舅笑了笑，他倒是想來，可是不能常來，亦不合規矩，于是輕輕應了聲。

　　第二天一大早，祖母董氏就從高院來了石府，董氏是孀居的老婦，不喜歡和年輕人一起，就住進了祖產的屬于五房的大宅子里。

　　元氏今天也特意穿著打扮了一番，石月嬋也是穿的體體面面，就連貼身丫頭綠蘿這會兒也是打扮的整齊干凈。

　　“董老夫人已經快到門口，崔媽媽已經來報了。”秦媽媽來回匯報，“還吩咐讓你們千萬不要去迎接。”

　　“這怎么行。”元氏說道，“我們去迎接，秦媽媽和綠蘿將月嬋抬到大堂去候著，這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能少。”

　　元氏說完就和元二舅舅去了大門口，石原甫也被叫了過去。

　　秦媽媽和綠蘿將石月嬋抬去了大堂。

　　沒一會兒，董氏就已經到了門口，她如今已經是古稀的高壽老人了，從轎子上下來的動作都十分緩慢。

　　董氏的頭發梳的貼著頭皮，滿面精神抖擻，比年輕人都還要精神，她雙眼深凹，一雙枯舊的雙眸中閃爍著精芒，她穿著十分講究，絲綿對襟褙子上銹細碎的紫色碎花，整個人看上去一絲不茍。

　　元氏見狀趕緊過去虛扶，“娘，您坐到轎子里，將轎子直接抬進去吧。”

　　“我還走的動！”董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旁邊和她差不多年歲的婆子崔媽媽趕緊過來扶著老太太，對元氏說道，“夫人放心好了，老夫人身子好的很，這會兒她就是要多走動走動。”

　　“娘。”石原甫喚道。

　　董氏點頭應聲，看向元二爺。

　　元二舅舅上前作揖道，“老夫人好。”

　　“好好。”董氏連連笑著點起了頭來，“我往年總是聽說元二爺來，總是聽別人說元二爺怎么怎么好，卻總是沒有見上一面，今兒總算是見著了。”

　　董氏不愧是五房的老太君，這么大的歲數了說話條理清晰，一見面竟是說起了他的不是，她這番話就是說，表面說他好，實際上是說他沒有去拜訪她老人家，今兒還要她來看他。

　　元二舅舅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晚輩的不是，沒有去拜訪老夫人，不過一來，是不想驚動老夫人讓老夫人太過勞累了，二來也實在是太忙，每年我也只得空了來一次，且來了一會兒就走了，不過老夫人要是想見晚輩，往后我每年來，就算是再忙，都去拜訪老夫人。”

　　元二爺說的話也體面，董氏也體恤的說道，“元二爺要是忙，那也就不必專程看我這老太太，我這會兒又不住在石府，又是孀居，年紀大了也不方便。”

　　她說著話鋒一轉就說道，“否則，要是我年輕個十來歲，元二爺也不太忙，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帶你在武陽轉轉。”

　　元二爺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夫人說笑了。”

　　石月嬋在大堂里已經等候多時，等一大行人進來的時候，就聽見元二舅舅在和祖母高談論闊。

　　祖母董氏進來，說話停頓了一刻，崔媽媽扶著董氏到了上座，亦讓元二舅舅和其他人都坐下。

　　趁著這空當，石月嬋趕緊略微彎身，對董氏恭敬的喚道，“祖母！”

　　董氏這會兒才看到石月嬋，她面色微訝，“月嬋這是怎么了？”

　　石月嬋受傷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什么秘密，經過昨天元二舅舅的高調處理，這會兒怕是整個青石巷都知道了這件事，祖母又豈會不知？

　　石月嬋面色平靜。

　　石原甫不想母親攙和進來將如今的僵局弄的更糟，淡漠的解釋道，“前段日子，月嬋不小心在后花園摔倒了，本來只是撞到了腦袋，卻不知怎么的行動也不方便了，不過所幸的是，如今已經開始好轉了。”

　　父親啊父親，您能再偏袒一些偏院那幾位么？

　　石月嬋就笑了笑說道，“我那天去后花園，湊巧遇到了月馨妹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腦袋就撞到了石頭上，到今兒個已經在床上躺了五六天了。”

　　石原甫沒有想到石月嬋會當面告狀，臉色十分難看，他瞪了石月嬋一眼，卻發現她這會兒并未看他，而是看著母親董氏。

　　董氏眸中精芒閃了閃，面色變了變，皺眉不悅道，“月馨這丫頭是怎么回事？”

　　石原甫說道，找書苑 www.zhaｏｓhuyuａn.ｃom “月馨她已經跟我說過了，是無意中撞到了月嬋，不過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董事就說道，“是該教訓。”她說完就又笑了起來，“好了，這會兒還有客人在這里，我們不說這些了。”

　　董氏不給眾人繼續說這件事的機會，轉頭看向元二爺，笑道，“讓元二爺見笑了。”

　　“哪里，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見笑不見笑的，我昨兒個見到月嬋行動都不方便，還特意請了大夫。”元二舅舅也笑著說道。

　　董氏驚訝亦不好意思，“這怎么好意思讓元二爺破費。”

　　“這怎么算是破費呢。”元二舅舅笑道。

　　“這怎么好意思啊！”董氏再次說了一句，便轉開了話題，“想我石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但也是體面人家。”這話意思就是不喜歡占人便宜。

　　元二舅舅就是笑。

　　董氏便不停歇的笑道，“我石家祖先乃是掌管司天臺的太史，那石氏星經就是我先祖創立，如今我石家大房還留守在京城……”

　　這些話，董氏逢人就說，語氣中總是與有榮焉很是自豪，不過石家祖先石申確實是天象奇人，通天文知地理，在觀星觀相上頗有造詣，深受重用，曾經幫助先祖奪得江山，后創立石氏星經傳給后人，豈料后人沒有人能繼承先祖的本事，那石氏星經也只剩下半本，世代留在石家大房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