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諾和咪咪兩個人像是貿然出山的猛獸,任憑我使盡九牛二虎之力都無法阻擋他們朝大門撲去。
他們張著手臂,木訥地向前伸。
我因為重力前傾,被拖到在了地上。
我不愿放棄,仍舊死死地抱著咪咪和奇諾的腿。
我的阻擋起不到絲毫作用,他們就像平日里輕松邁步一樣拖著我有節奏地緩緩地向前走著。
我飛快的在腦子里滾過邵連赟的話......
他說的二十公里之內,他說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作法,他說讓他們盡快離開........
想不到........
想不到僅僅一個多小時過去,那個叫做拉圖的大祭司就已經開始了......
如若拉圖在VPH集團大樓附近作法,這里并不會屬于二十公里以內......
我一邊用身體的重量拖住他們兩個奔向大門的步伐,一邊在腦子里飛快地打轉,想要弄明白這短短一個多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唯一的可能就是邵老先生一聲令下,從北美來的拉圖開始追蹤吸血鬼的蹤跡,然后選定地點,確保在二十公里的范圍內能夠召喚到一批吸血鬼,于是開始作法烈焰歸途。
我好不容易理清一點思緒,卻發現奇諾和咪咪已經離大門一步之遙。
他們兩個人的面部和手臂已然被透過門窗落進來的光線灼傷了許多。
他們的皮膚上冒著黑煙,起了膿皰,看起來駭人可怖。
他們仿佛一點都感受不到疼痛,口里幽幽地念著“陽光,陽光”然后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走向大門。
我心下不好,只要那扇門一開,他們兩個必死無疑。
如若他們兩個死了,我該怎樣向潛交代?
如若他們兩個死了,潛和邵連赟之間的仇怨就更加解不開了......
我心下一急,干脆翻身爬起,迅速用整個身體擋住大門,沖已經失去了心智的奇諾和咪咪喊道:“你們快醒一醒!快醒一醒!”
他們離我很近,奇諾只是伸直了手臂掐住我的脖頸用力向后一扔,我就像是輕巧的物品一樣朝長廊后面飛去。
當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一縷陽光從另一面傳來。
緊接著的就是一片火海漫天橫流,瘋狂的火浪卷在他們二人身上,熾烈燃燒。
我聽見噼里啪啦油水滴落的聲音,聽見他們舒服的嘆息聲,看見他們面目全非,看見他們從胳膊開始變成黑色的血水.......
“啊!”我撕心裂肺地叫出來,眼前的一幕的慘烈讓我終生難以忘懷。
我眼見著那些火浪將奇諾和咪咪吞噬的干凈,眼見著那一灘一灘黑色的血水淌在鮮艷的秋花叢中.....
我顧不上身體關節的疼痛,悲痛欲絕地朝那片陽光爬去。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二樓傳來,我回頭看見尚白空洞著雙眼正木訥地下著樓梯。
我看見他的眼里沒有光,面上沒有表情。
他一定也是受到了感召!
我一定要救他!
尚白不能死!
我僅用了一秒便瘋狂撲向長廊一頭將大門緊緊閉上。
尚白一點一點地接近我,我看見透過窗戶的陽光也將他的皮膚灼傷.....
片刻之前的悲慘景象不能再讓重演!
我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悲痛和恐懼化作巨大的能量充斥了我每一寸的神經末梢。
我死死地望著尚白,眼光漸漸凝聚成一個結實的光點。
我感受到體內有熱浪在翻涌,從腳底貫穿每一處骨骼然后奔涌向指尖。
我混著悲痛和絕望大喊了一聲:“尚白,你快醒醒啊!”
然后下意識的推出雙掌,阻擋撲過來的尚白。
就在這時,我的指尖爆出一股刺痛雙眼的白光,這股白光將尚白彈出了很遠,落在了長廊最深最暗的盡頭。
我不知道那白光是怎樣被我放出來的,但看到尚白倒在地上再不起身后,我的心卻安放了下來。
一時的靜謐讓門外的陽光都變得微弱了些,我轉過頭透過門旁的窗戶看向那片火舌席卷的護欄之外,那片秋菊已然殘敗,秋菊的枝葉被厚厚的黑色血水覆蓋,粘稠的讓人惡心。
我仍舊無法相信奇諾和咪咪就那樣化作了兩攤血水.....
他們是擁有許多異能的吸血鬼,卻簡簡單單地死在了陽光下,連半縷魂魄都留不下......
我扶住胸口,盡量讓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被悲傷亂了陣腳.....
于是我暫且放下那些悲嘆和悵然,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尚白身邊,俯下身子看了看他的臉。
他的鼻梁被陽光灼出了一條很深的傷疤,手臂上也滿是黑色的傷痕。
我怔了片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卻莫名的揪疼起來.......
我想起來我是陽靈之女這件事,琢磨著也許我的血能夠讓他恢復的快一些......
于是我狠了狠心,將食指咬破,擠出一滴殷紅的血珠,親親地抹在尚白蒼白干裂的唇上。
很快,干裂的唇紋像是被滋養的土地瞬間變得浸潤飽滿......
我見起了作用,又繼續擠出血珠涂在他受了傷的鼻梁上、手臂上,臉頰上.......
那些涂上了我血的傷口像是有了神奇的愈合力,瞬間就恢復平整潤澤,比先前的皮膚還要好,竟然還有了些許難見的紅潤之色。
我怔怔地看著這樣的變化,尚白卻在這時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的瞳孔成了幽深的灰色,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張口卻是:“誰做的?”
見我愣在原地,尚白猛地直起身子做起來,一雙眼睛幽森的可怕:“是誰做的?”
此時那副火海噴薄的畫面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奇諾和咪咪最后的模樣也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將自己的衣角攥在手心里,壓抑著聲音一字一頓地道:“奇諾,和咪咪,我,我沒能攔住他們,對不起.......”
尚白的眼光如同海中蠢蠢欲動的火山,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性:“他們死了?”
我完全無法克制滿心的悲痛,重重地點了點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