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累贅的公司

    “他們是在偷拍。”江大豪立時反應過來，雙眼微微一瞇，心頭本能地掠過一抹警惕。

    不過很快，他的心情就放松了下來，通過那三名學生的細微動作他已能斷定，對方只是普通學生，和他的過去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豪哥？”察覺到江大豪視線投向前方，白靜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順著他的視線一轉，當看清了那三名學生的行為之后，她當即埋下了腦袋，催促道“豪哥，快，快低下頭，不能讓他們拍到。”

    江大豪摸了摸臉，悠然道“不就是拍個照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靜軒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我臉上長花了。”

    “豪哥，不是這樣的，不能讓他們拍到。”白靜軒急的滿臉哀求，江大豪見狀只能按她意思先低下頭，然后眼神疑惑地看著她。

    “豪哥，對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

    白靜軒花容失色，前言不搭后語，江大豪一陣迷茫，想了想后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你必須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害了我了？不然我現在就走了，待會也不來了。”

    “別。”

    白靜軒下意識伸手拉住江大豪的臂膀，秀鼻抽泣了幾聲，而后猶豫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飛快底按了幾下，遞向了江大豪。

    江大豪接過手機，眼光快速地掃了掃，神情逐漸變得精彩了起來，待看了三分鐘之后，他一臉苦喪揶揄道“這也太惡趣了吧，我一個男人無所謂，就是不知道莫馨雨看了會什么反映。”跪求百獨壹下！！閣

    說著這里，他覺得應該給莫馨雨發個短信慰問一下，于是想到就做，他拿出自己的手機迅速輸入女神，我剛留意到我們學校有個論壇，都在嘮叨你我之間，有些言論不堪入眼，要不要我用實名上去澄清一下？我一個男人倒無所謂，被了又不會掉塊肉，但你的形象被詆毀了那就不大好了。

    輸入完畢，旋即發送。

    搞定之后，江大豪把手機還給了白靜軒，無畏說道“我當什么大事，看把你緊張的，我這人沒別的長處，就是臉皮夠厚…行了，別放心上了，我看小說先。”

    話完，江大豪就自顧點開手機上的啟航中文網，開始瀏覽他所感興趣的小說。

    白靜軒也沒有在出聲打擾，像模像樣地專心聽課，只是心里的忐忑一點都沒有減少。

    ……

    女生寢室y樓303室。

    莫馨雨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纖細的手指翻開一本全英文的外國文學，如純水般得眼波輕輕流轉著，透出一股知性美感。

    “來日總是千千闕歌，飄于遠方我路上，來日總是千千晚星，亮過天上月亮…”

    手機的彩鈴聲打斷了她浸潤書中的思緒，她的的黛眉微挑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機點開閱讀。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推移，她的神情開始有了變化，一抹淡淡憂愁之色攀爬而上，她幾次猶豫地點了數下手機鍵盤，繼而又停了下來。

    “馨雨。”

    就在這時，一名顏值在八十分上下的女生推門闖了進來，臉上寫滿了憤怒。

    “王艷，怎么了？”莫馨雨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室友，將手機擱在桌上，卻見王艷幾步走到她跟前，冷聲道“馨雨，那個江大豪到底算什么東西，你是不是被他迷了心竅。”

    莫馨雨神色微凝地看著她，心頭一抹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自己看看吧。”王艷一把將手機塞進她的手心，指著屏幕哼道“剛剛上傳的，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又搭訕上了別的女人，馨雨啊，你趕緊和他撇清關系，這只色狼會吃了你的。”

    手機的屏幕上顯示了一張高像素的照片，雖然視角有些遠，但其中的人物還是非常清晰，江大豪被一名可愛的女孩拉著臂彎，女孩楚楚可憐地偏頭望著他。

    莫馨雨抿著潤唇，清冷的俏臉上漸漸變得蒼白，她的心有些亂。

    許久后，她依然沒有說話，她將手機還給了王艷，然后從新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將江大豪發來的那條短信刪除，做完這些，她沉默地起身向寢室外走去，一切看著都是那般平靜。

    王艷也沒有再出言刺激，只是選擇了默默跟隨，她知道自己的閨蜜是何等的優秀，一年多來，那么多自命不凡的男生先后向她表露心聲，卻是無一人能讓她心動，然而，現在她終于有了生命中的第一個男朋友，可那個家伙竟是如此的不堪。

    “希望她不要鉆進死胡同吧。”王艷在心中這樣祈禱道。

    ……

    另一頭，江大豪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網絡小說，那叫一個投入，他一會兒深深皺眉，一會兒又嘿嘿賊笑，再一會兒又嘖嘖贊嘆。

    四十五分鐘的時間悄然過去，下課鈴響，江大豪舒坦地伸了個懶腰，然后對一旁的白靜軒笑道“一節課的時候過得太快了…哎呀呀，現在的作家太能寫了，一拳轟爆一個星球，一個-絲男最后娶了十個老婆，過癮過癮。”

    白靜軒白了他一眼，剛才的一節課，他的表情可是非常豐富，真搞不懂，看什么小說需要這么投入。

    “我們先去樓下吧，我哥很準時的，這教室等下還要上課呢。”將桌上的課本收起，白靜軒背起卡哇伊小書包，對著江大豪揮揮手，然后邁開蓮步，江大豪就這樣悠哉地跟上。

    兩人前腳踏出教室大門，就見到一名穿著正式的青年迎了上來，青年二十七八歲，長相與白靜軒有三分神似之處，手里提個款式普通的皮質公文包，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和煦笑容，只是仔細看的話，他的眉眼間有些水腫發青，一頭濃密的色短發之中，點綴有星星點點的白發。

    “哥。”

    白靜軒笑嘻嘻地叫了聲，看著江大豪介紹道“豪哥，這是我哥，白靜斌。”

    “斌哥很高興見到你，我叫江大豪，你叫我小豪就行。”

    江大豪上前與白靜斌握了一把手，然后直奔主題“我們找個地方具體談一談吧。”

    “呵呵。”

    白靜斌點了點頭，笑容帶著一絲靦腆“稱呼我靜斌就好，我就稱呼你大豪吧，李明已經到樓下了，我們等他上來就走。”

    短暫接觸，江大豪通過細微的觀察，對白靜斌這個人有了初步的印象，他穿著得體，就算大熱天也是白襯衫，西褲，皮鞋，屬于職場標配，應該是個挺嚴謹的人，他與人握手交談沒有那種職場高管所特有的氣勢，反而顯得彬彬有禮，謙遜有加，想來是個技術類人才，而市場營銷和公關之類并非他的特長。

    所以不難想象，四年前，他的“旅游走天下”因為起步早，技術方面的優勢走在了同行業的前列，而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技術已經很難有所突破，市場能力與公關手段成了決勝的關鍵，于是他的公司便失去了優勢，繼而生存出現了危機，那也就不足為奇了。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李明也從樓梯口沖沖跑了過來，于是四人當即出發，去往學校食堂邊的一個小咖啡店，圍著角落里的一張圓桌坐下。

    白靜斌從公文包中取出一疊六七張紙的文件遞到江大豪面前，道“大豪，昨天你和靜軒說的她大概和我講了一下，這是今天上午我整理出來的公司資料，應該還挺全面的，你先看一看，然后我們具體談。”

    “恩。”

    江大豪也不廢話，直接拿起文件開始翻閱，白靜軒等三人則是喝著咖啡耐心等待。

    文件上，顯示了一些重點信息第一，“旅游走天下”是四年前創辦的，前期投入資金為八十萬，之前一直處于盈利狀態，而從去年六月開始出現赤字，至今已經持續十三個月，每月的虧損金額成k線圖節節上揚趨勢，到了今年八月，也就是上個月，竟然一月虧損高達39萬。

    第二，目前公司正式員工87人，其中技術，客服，財務，網站維護等人員共計72人，市場營銷團隊共計15人，這對于一個還未上市的互聯網公司來說已經算是相當龐大的規模，同時也意味著負擔極為沉重。

    第三，目前公司總負債四百六十七萬，其中三百萬的銀行貸款于今年十一月三十一日到期，也就是說這筆是火燒眉毛的錢，如果不能按時到位，公司隨時可能清盤，而且更為嚴重的是，公司賬戶現有的流動資金，僅僅只有十八萬四千一百六十六元人民幣，連九月公司員工的薪水都不夠數。

    第四，“旅游走天下”從去年十一月到今年八月，行業市場占有率從百分之十六一直下降到了百分之八不到，而每月的市場廣告等投放金額卻是不斷上升，今年八月就光廣告的費用便高達二十萬元，找書苑www．ｚhaoshuｙuan.com 也就是說營銷方面加大了力度，反而業績極具下降。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公司面對現下情況所準備采取的措施，努力尋找風險投資商加入，增大營銷費用的支出，壓縮其余各部門人員的日常支出。

    這些和昨晚白靜軒所說基本吻合，只是更加具體化數字化，看完之后，江大豪哭笑不得地對白靜斌連連搖頭，說道“靜斌大哥，你這網站應該是整個行業中最累贅的公司，規模已經鋪開，人員也配備齊全，但是沒有后續資金的支持，在市場比拼中苦苦支持，盲目投入大量現金流入海不說，還背了大量債務，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想要關閉這間公司都很不容易，不光資不抵債，私人信用徹底破產，各個對外供應鏈上還需要一筆資金清算，我估計在五十萬至八十萬之間，風險投資一直是錦上添花，不會雪中送炭，他們投給你錢是為了賺錢，而不是幫你度過難關…我真是搞不明白，你怎么到現在還會有這樣的幻想，不僅如此，你還執著地想要集合最后不多的現金，去和其余兩家巨頭網站在市場上正面搏殺，這不就等于帶著八十幾名員工共同赴死么。”

    聽著這般訴說，白靜斌臉色灰敗不堪，白靜軒和李明也是神情凝重地垂下了頭。.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