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空間一蕩,納迦突然出現,嚷道:“師叔,要不要我將他截下?”
“用不著!”
白九真微微搖頭。
話落,輕抹腰間,吱一聲,彈出一枚艷麗的飛刀,攝入手中,六絕真氣瞬間飽提,與化神巔峰的精神交融,注入刀中,雙瞳微閉,感應全開,剎那間捕捉到已逃離有八百多丈遠的羽球,旋即閃電一刀揮出!
飛刀出手,了無痕跡,只是天上的太陽微微一暗。
似是一剎,又似是永恒。
下一個萬分之一瞬間,但見——
羽球一顛,它的加速度突然一緩,再勻速飛出百來丈左右!
“啊……”
盧韞的慘嚎聲傳來。
旋后“轟隆”一聲巨響,羽球從中炸成粉碎。
再過一剎!
咻一聲!
那枚艷麗的飛刀,閃電飛回,滴溜溜地再躍入白九真的手中。
“厲害!”
旁邊的納迦倒吸一口氣,心中暗自嚷道:“什么時候玄貞子也將自己的箭術,傳給了這小子?”
卻是他想岔了,白九真至今還沒見過青霄宗之主呢。不過,六絕飛刀的奧義與玄貞子的箭術,確實有幾分相似!
一拍納迦頭頂,白九真說道:“你堂堂大武尊,也會為我這點微末道行吃驚?騙鬼的吧?”
納迦心道:“好在那天老子以奧術探到了祝老鬼對你的傳音,不然也想不到你是他的暗招!連祝老鬼這樣的臭石頭,都對你青睞有加,誰知道更會相人的玄貞子,會不會留有一手?”
白九真自是不知納迦心中所想,見其沉默不語,微微搖了搖頭,轉身朝白凜叫道:“我弟過來一下!”
“是!”
白凜身影飄動,不一會兒,落在兩人身前。
“你來說說,看了此戰,心里有何感想?”
白凜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啞聲叫道:“強悍,難以匹敵;深邃,不可思議。我對大哥的能為,萬分敬佩!”
“就這樣?你沒想過自己也要有這么一天?”
“有,我有!”
白凜大叫一聲,撲通跪倒,認真道:“請大哥教我!”
“只要你想學,我自不會吝嗇!”
欣然一笑,伸手拉起白凜,白九真轉頭對納迦道:“師侄,你的腳程快,勞你走上一趟,將我在武神殿發布的任務取消。若是武神殿方面問起原因,就說冰蝶效果不比冰蠶差,我很滿意!”
納迦聞言,臉色先是古怪一喜,而后一本正經應道:“是!我保證完成任務!”
他的心里其實樂翻了:“這一回的任務不緊張,不用急著趕回,我定要從祝老鬼手中敲詐點什么過來,嘿嘿!”念一至此,手一伸,從自身的儲物戒指中攝出一張面具,三兩下戴好,搖身一變,化成了一個英俊少年!
“我去也!”
話才落下,人已瞬移走遠!
“咱們回洞!”
“是!”
兩兄弟沿著回路,縱身飛走!
不一會兒,場上的一切又恢復了安靜,只留下一地的滿目蒼夷,和三具死無全尸的尸體,以及另一堆炸碎的血肉!
等過去今晚,它們或許進了某只野獸的腹中,或許就這么曝尸荒野,直到化成塵土。
神武的世界里,生存的主題,便是如此殘酷!
……
“…無論哪種功法,所修煉的無外乎精、氣、神、體。而在武士的階段,無論是活血化瘀、改造骨骼,還是化筋活絡、洗滌內臟、穩健腦部等等,其所著重的,無一不是‘體’之一項!”
“錘煉‘體’,在我看來,便是錘煉資質。一個人的武道,能否開啟,也看‘體’的質量是否合格。所以,在傳你功法之前,我要對你進行一番‘體’的磨練!”
“這是五百斤的鉛甲,你的第一項任務,便是穿戴著它,繞著這石鼎跑,等你哪天能一口氣跑上十萬圈,而不需半途停頓,便能進行第二項任務了!”
“我會一邊在鼎中調息,一邊監督著你。現在離晚餐時間大概還有兩個時辰,你這就開始吧,中途盡量不要停頓,一口氣跑到盡頭效果才最顯著!…還有其他疑問嗎?…沒有了?那就去吧!”
從這一刻起,白凜開始了生來至今,最為苦逼的錘體訓練,乃至日后每當回想起來,他都不寒而栗。亦是從此開始,白凜對于白九真,不僅敬重崇拜,更加懼怕!
————
時間恍惚間,飛速流逝!
又是一個月過去,今日的三才洞,氣氛格外與往不同,凝重之中充滿緊張,緊張之中流露興奮,興奮之中又飽含期待!
“大哥,侄兒今日出世,我便不用游河了吧?”
“嗯!”白九真不懷好意瞄了白凜一眼:“可以,不過明天的訓練,要加三倍!”
“啊?”白凜汗顏不已:“跟大哥開玩笑的呢,為了成為我白家的頂梁柱,我怎么敢偷懶呢?”
“嗯,你這位叔叔果然是我兒的榜樣!那么加油!”
“……”白凜低頭吐舌,退后數步,轉身直朝暗河撲去!
“師侄,今天的監督任務,依然交給你!”
“嘿嘿,收到!”
納迦壞笑數聲,盤膝而坐,將配琴橫放身前,弄指輕奏,妙音冉冉升起。只要白凜一偷懶,便有數股音波探進其笑穴、麻穴、痛穴,將其撩撥的苦不堪言。
原本白九真只讓納迦騷擾白凜的笑穴,但生性天馬行空的納迦,硬是玩出新境界,除了要害部位,其他地方都給他猥/瑣過。搞得白凜每次見到他,都要頭皮發麻。
舍下白凜與納迦,白九真在盧莜的門前來回踱步,聽著里面不斷傳出的令人心驚肉跳的叫聲,平日穩定若泰山的心境,此時卻分毫不存。而且,明明自己是重生之人,并非那白羽,卻不知怎么的,竟對即將出世的孩子,生出濃郁的父愛之情!
“哇……”
大約焦等了半個小時。
突然,傳來一聲嬰兒的哭啼。
白九真渾身一震,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涌入胸口,使得他一時間,腦海竟然一片空白!
而這時,白凜與納迦一同舍下其余,疾速閃身過來,分立于白九真左右,一起緊張地等待著。
一刻鐘后。
“吱呀!”
房門緩緩開啟,映入眼簾的先是桂娘喜氣盈然的笑臉,她的手上,正抱著鞋子般大小的嬰兒。
“恭喜白公子,是個健康的小少爺!”
“咕!”
白九真緊盯著孩子,喉嚨中如塞異物,一時間竟不能言語。
“大哥,真的是個侄子!哈哈,好,真是太好了!看來天不愿絕我白家啊!”
白凜激動地搖著白九真的左手,連聲大叫道。
“…師弟好,師弟以后能陪我玩耍!”
納迦也高興得跳起來。
是麟兒還是千金,經過之前幾次施展逍遙派秘術的探查,白九真其實早便知道了,是以這個倒不是他失態的原因。
前世今生,七十多年的歲月,白九真曾經為人子、曾經為人夫、曾經為人徒、曾經為人師、也曾經為人友,有過快樂,有過幸福,愛過、恨過、也痛過,就是沒有過為人父。
今天確是第一次,其中的感受,真的是萬般滋味涌心頭,只能自己意會,難以對他人言明!
“呼!”
長吐一口氣,慢慢穩下心神,白九真右手一伸,從詡玉戒之中攝出一塊準備已久的、柔軟潔凈的狐皮,雙手托舉著,伸到桂娘面前。
桂娘將孩子輕放其上,而后順手將狐皮包裹緩纏,只留孩子的小臉外露,其余盡皆內斂覆蓋。
待一切收拾妥當后,白九真將手輕慢縮回,眼睛柔和地看著懷里沉睡的孩子,直有一刻鐘,才抬頭環視眾人。
“她…還好?”
不知為何,這一刻,白九真忽然不恨盧莜了,心中反而涌出一點難以描述的關懷!
桂娘愕然不及,下意識道:“…很好,是順產,比較順利!”
“你們在這稍等,我帶孩子進去看她!”
白九真故作安然地落下一語,緩步踏入室內。
“恭喜主人!”
四個女仆仍在房中照料盧莜。
“嗯!你們先出去一下!”
“是,奴婢等告退!”
揮退四女,白九真抬眼迎向石床上疲憊的盧莜,兩人四目平靜對視,彼此神色皆如鏡面,無情誼、也無恩義,當然也沒露出半點仇怨,就如同陌生人一樣,泛不起半點波瀾。
直過半響,白九真抬步上前,淡然半坐在床邊,將懷里的孩子輕輕遞到盧莜面前。
看到孩子,盧莜原本疲憊的眼中,閃過一抹振奮,手微顛顛地伸出,小心翼翼地接過去,眼中淚水,再也忍耐不住,洶涌冒出,低泣聲此起彼伏:“嗚嗚…”
“我決定,孩子取名——白曦,字小九!曦為早晨之光,代表希望!九為極數,愿他能矗立巔峰,生而不平凡!”
“嗚嗚…”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殺你,不恨你,也不想再看到你!”
“嗚嗚…”
“所以三才洞歸你所有,我離開以后,絕不再踏入半步,你就安心在這里隱居。過幾天,我會給你買來一批仆人,以供你使喚!”
“嗚,吸吸…”
“你可有什么要對我說的么?”
“吸…吸…”
“既沒有,那就這樣了!你看過最后一眼,孩子便還給我!”
白九真最后一句話出口,盧莜渾身一震,眼瞳猛然收縮,嘴唇抖了抖,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無言以對,只是厲害地顫抖著雙手,緊緊抱著孩子不肯松開!
“唉!”
白九真舒了一口氣,長身站起,勁力透體而出,微微一震,將盧莜震昏,爾后取過孩子,不再留戀半分,決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走出洞室門口,迎著眾人不同期許的眼睛,白九真一一掃過。
“桂娘還有你們四個,從此刻開始,我還你們自由。”
此話一落,桂娘到沒有什么,其他四女卻激動得難以自己。
“桂娘的報酬,除了之前說好的十萬枚金幣,這部《乘風御云功》一并賞你,請拿好!”
“多謝公子恩賜!”
桂娘雙手接過,定神一瞄,眼珠猛地一突,驚喜叫道:“青陽御家的傳家罡功?這…”
“你們四個,每人打賞一萬枚金幣,以及全套《天葬十三刀》,錢且收好,功法待會兒下去各自抄錄一份!”
“謝過主…公子厚賜!”
四女投地跪倒,喜極而泣。
“師侄!”
“嗯?”
納迦嘴角一裂,眼睛賊轉幾圈,還以為輪到打賞他了呢。
“你的腳程快,等她們收拾妥當,你護送她們一程。記得,一定要護送到各家的門前!”
“…師叔的話,這就完了?”
納迦一滯,臉色頗為尷尬。
“還有,回來的時候,順便給我買二十個仆人,男女各要十個,要盡量年輕些,不會半點武功,且老實忠厚的那種!”
“噎…”
納迦滿臉哭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嘴里宛如被塞了只蚊子,憋得老是難看。
“師侄怎么了?難道你嫌任務很輕?這樣的話…”
“停,夠了!我我,我…保證完成便是!”
納迦驚呼了起來!
“嗯,我就知道,師侄出馬一個頂兩!”
這個時候,白九真仿佛才想起白凜,當下瞄了他一眼,有些壞笑道:“訓練中斷了半個時辰,等一下記得多補一個時辰!”
唰!
白凜一嚇,回過神時,連忙飛身縱起,撲通一聲重新投入暗河里練習游泳去了。
“哈哈哈…”
白九真抱著孩子飛回石鼎,而眾人則各忙各的去了。
正在此時,沒人關注的產房之內。原本昏迷的盧莜,忽然眼珠睜開,一道血中帶黑的詭光一閃而逝。
只見她毫不吃力地起身,幾步走到門前,貼著耳朵聽了片刻外間的動靜,而后躡手躡腳地蹲回床前,手伸進床下,用力一壓石床的背面,再度縮回來時,卻見多了數行頗為模糊的小字,印在手心上。
定眼看去,只有八個字能夠辨認,正是:…血…武鋒,謂為…血煞經!
盧莜貪婪地盯著手上的經文,神情瘋狂扭曲,眼中射出極端病態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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