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一對老人
“老頭子，你慢點，這時間還早你著啥急。”
“嘿嘿，你看今天的菜多新鮮，趁著新鮮勁兒咱趕緊進城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太陽還沒出來呢？蔫不了，你看你這著急忙慌的，我哪能跟得上你的腳步啊。”
“老婆子，前面是快兒空地我們到那歇歇腳吧。”
“不提醒你你會歇？死老頭子。”
“誰說的，把我老伴兒累壞了誰陪我賣菜啊？”
“好啊，我就是給你干活的是吧？”
“說啥呢，我啥時候讓你累著了，不就是今兒起個早嗎？等菜賣完了我給你買個發簪。”
“算你有良心。”
“誰叫你和我一起同甘共苦過來的呢，呵呵！”
“四十多年來就你的嘴好使。”
初陽漸升山頭，晨露還未展身，一對年邁的老夫婦推著一車青菜在山間的小路上蹣跚的走著，從他們的對話中能夠看得出他們很幸福。
“老婆子你別動，我看前邊不對勁，你呆在這我過去看看。”
“一驚一乍的，大早上的哪會有什么事，就說你眼睛不好使了你還不信。”
“你知道啥，前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咋叫我一驚一乍的了，我先過去你看著菜。”老漢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朝著前面走來過去。
“你小心點老頭子。”老婦人繞到車前踮起腳歪著頭喊道。
“喂！你活的死的。”老漢來到躺在地上的人兩三米的地方問道。
“你活的死的啊！”等了半天沒有反應老漢又問了一句。
“滿身都是血要是活的誰能躺在這。”老漢自喃：”哎呀，這都是血，這人傷的不輕啊！”
老頭子，咋回事啊，咱別管別人的閑事了，咱還是早點進城賣菜吧。”老漢半天也沒給她回個音，老婦人開始擔心了。
“天那，這孩子咋傷的這么厲害啊！”老漢走到躺在地上之人的身邊一看頓時叫出聲來。
“老頭子！”聽到老漢的叫聲老婦人蹣跚著走了過去。“咋了！”
“孩子你醒醒。”如果不是老漢蹲下身探到他還有一絲呼吸這個人可以說就是一個死人，他面如白紙沒有任何血色，原本銀白色的鎧甲已經殷了半面血跡。
“媽呀，這是死的還是活的啊？”老婦人走到老漢的身邊看到這個全身是血的人嚇了一跳。“你快把他放下，這可是人命啊！”
“沒死呢，我看是疼暈過去了，對他下手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你看這一身血，哎。”老漢順手將人扶起，當老漢的手伸到他的后背時老漢突然摸到一片碎肉和碎骨，老漢轉頭一看頓時驚住了。
在這人的背心出一個碗口大小的血肉翻飛，縱使有凝固的血絲但仍有發黑的稠血在緩緩流出，乍一看很惡心。
“這得遭多大的罪啊？真是可憐！”老漢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人被打成這樣，憐憫之心一下就涌了出來。“老婆子你幫我搭把手把他抬到車上，不止住血這個年輕人就要死了。”
“咱倆都這么大年紀了還是別管那么多，你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惹上麻煩怎么辦啊。”這人是個禿頭還穿著一身鎧甲，給老婦人的印象很不咋的。
“這是啥話，難道我還見死不救啊，人都這樣了先救了再說。”老婦人的話在理，可是看到這個年輕人的傷老漢忍不住就想救他，他太可憐了。
“你個死老頭子，要是他的仇家發現了怎么辦啊，我們老兩口怎么能經得起折騰？你還是別管了，咱還是去賣菜吧。”老婦人拉了幾下老漢的袖子。“讓他聽天由命吧，我們倆還能活幾天啊？”
“大清早的誰知道是我們救的，管那么多干啥？快點幫我一把。”
“這么大個人你往哪放，車上全是菜。”
“就是全是菜才能把他帶回家，你把他扶到我背上趁著沒人趕緊走。”
“那咱那一車菜怎么辦啊？”
“菜哪有命重要，等他好了讓他給我們種回來。”
“哼，到時候別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聽我的你早晚會后悔！”
“不至于的，我覺得他不像是壞人，就是這面相不大好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倆老了做點好事說不定還能長壽呢。”
“懶得跟你墨跡，出了事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好了老婆子，你把他扶到我背上我把他背回去。”
“死老頭子，真拿你沒辦法，壓死你！”
說話間老漢已經將這個重傷之人背到了背上，雖然老漢看上去步子有點蹣跚但卻看不出他有太吃力的表情，老漢的身子骨絕對硬朗。
“這孩子倒是不沉！”老漢放下人后松了松肩膀回頭嘟囔了一句。
“現在怎么辦，就這樣推著他回去？”
“把菜都蓋到他的身上，咱這車不小能蓋住。”老漢邊說邊這才一點一點的壓在這個的身上。“可惜老伴兒辛辛苦苦種的菜嘍！”
“知道就行，他要是真是壞人我看你怎么辦？”老婦人對老漢的話很感冒，幾十年來老漢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無論自己的脾氣有多大，無論是自己有沒有理由生氣，老漢從來都會忍讓到最后，當初如果不是看著這一點自己才不會嫁給他呢。
“老伴兒，這些年你什么時候看我做過錯誤的決定了，我敢打賭這孩子身上有一股正氣！”老漢仔細端詳著這你年輕人的面孔，要不是他是禿頭他一定會很俊氣，雖然他的臉色極度蒼白但遮不住他皮膚原有的細嫩，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是壞人呢？怎么看怎么不像。
“是的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當初要不是聽了你的話，我兒能去參軍嗎？我兒要是還在我現在都有孫子了。”老婦人的語氣一下加重了，布滿皺紋的眼眶濕潤了起來。
“你咋又說這事了，我老秦這輩子就錯一次，你別揪著不放，我比你還難受，再說孩子這輩子值！”老漢的眼睛濕的更快，兩顆豆大的眼淚唰的流下了。
“你是做錯一次，可這一次你讓我白發送黑發！”老婦人委屈的蹲下抽咽著。“有些錯是不可能挽回的，即便是你再怎么悔改。”
“老伴兒，對不起，別哭了，我也難受，這些年我天天都后悔、自責，可是我們已經無法挽回了不是嗎？我們還要活著。”老漢將老婦人的手塞到了心口一下一下拍打著自己。
“哎，我苦命的兒啊！”老婦人抽回手依偎在了老漢的懷里。“老秦，我激動了你也別哭了，走，咱倆把這個孩子帶回家。”老婦人心里清楚老秦這些年一直在自責中活著，她經常半夜醒來發現老秦一個人躲在墻角偷著哭，還有的時候老秦說夢話總是喊出兒子的名字，她更知道老秦在掩飾，為了安慰自己老秦不知道一個人抹了多少淚水。
“都不哭了，孩子看到我們這樣在那邊也會難過的，老伴兒，咱走吧！”老秦用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笑了一笑。
“恩，不管他是好是壞在他病著的時候就當是我們的孩子照顧一下吧！”老婦人上下看了看年輕人并將一顆菜蓋在他漏出來的衣服上。“走吧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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