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斷代古史

　　眾少年交錯攜手入陣,有二人被阻在光門外,陣型稍缺出現在一座竹林中。

　　竹枝竹葉遮天蔽日,無法看清是否已經身在谷中。前頭有一道綠色光幕,關題出現!

　　“樂之笙簧制于何人?”

　　光幕上邊有“退出”二字,光幕下面有“挑戰”二字。

　　鳴桑大笑,此題太簡單!剛要回答,卻被夢飛一掌捂住嘴巴。

　　有一女孩歡快的答道:“媧皇!”

　　接著,綠色光幕中一道光芒射出,像是一道綠色的長箭,將那女孩一箭穿心。女孩的身體僵硬地栽倒在地,然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雖未見血,但氣息已無。她若活下去,定會成為諸侯子弟爭相追捧的女郡主,可惜在仙家面前,她命如草賤。

　　一群女孩尖叫連連,連續有三聲“退出”,三位女孩消失在竹林中,想必已經回到劍谷外的安全地帶。

　　鳴桑嚇得一身冷汗,“為什么是錯的?這是什么鬼題目?啊——”狂吼起來。

　　這個問題,一群人里無人能回答,他們只知道亂說話,是會死人的!

　　此地似單獨的空間,竹林外的聲音他們聽不到,他吼出的聲音外面也無人應答。

　　夢飛冷靜道:“讓我來!”

　　“你知道答案?”鳴桑死死地盯著他的臉,像是要從他臉上盯出奇花異草來,生怕他沒事找死。

　　夢飛緩緩點了點頭,檀青等人一陣驚異。

　　書上說,笙簧由媧皇所造,但是夢飛見過歷代陰帝傳記,那里面很多內容與其他書不同,記載初代陰帝鳳以棲傳記中就有創笙簧作樂器的事情。到底按照誰的理?

　　外間的理,在這里似乎行不通。

　　按外間的理,此題回答媧皇也不會錯,但是夢飛隱隱覺得這里的理決定于姐姐或初代陰帝。

　　若是照書說理,誰都會說,但是書上的理,卻非天地之理,更非真實的理。恐怕如此酷刑源于萬年前那一段失落的歷史產生的怨氣,夢飛略有所悟,而歪曲的理一經發現,便慘遭死禍。

　　驚呆不知所措的少年們,望著夢飛,夢飛大聲道:“聽我說!這里的答案絕對不是你們在書上學到的答案,而是真實的歷史,你們中誰真正了解禁史的,才能回答!否則就閉上你們的嘴!”

　　爾朱云更是嚇得手腳冰涼,夢飛輕輕捏了捏,回給她一個輕松的微笑。他暗自覺得此劍谷仿佛專為自己而設,如果回答錯了,那便是自己命該絕于此!

　　他狠狠道:“鳳以棲!”

　　綠光閃動,夢飛仍然站立在隊伍最前,被爾朱云抓著手。

　　他沒有死,光幕像門一樣滑開了!

　　眾少年驚魂未定,魚貫而入。關門重新合上,光門的后背有“挑戰來襲”四字。

　　“啊!——”幾聲尖叫,有男有女。

　　前方光幕下,駭然趴著一具男尸,而左右又各有一男一女二尸被劍刺穿胸膛,躺在地上,鮮血淋漓,絳褐色的血漬灑落滿地,一直胳膊零落在別處。

　　有幾人見此情形立刻嘔吐。

　　夢飛領頭在前,看得最為清楚,初次見到死人血液,有種惡心眩暈感,爾朱云粉臉慘白,昏死過去。

　　他猛地提氣,清暖的細流在體內迅速循環一圈,頓時耳目清明很多,又用手按住爾朱云的頭上百會穴,夢飛知道這里是百脈相交之處,手心輸出一絲暖流,爾朱云便悠然醒轉。

　　夢飛回頭看見一群少年,大多臉色慘白。鳴桑叱道:“一群軟蛋,平時耀武揚威,見個死人就這副慫樣!”

　　檀青面上無光,似乎連帶著自己也被罵進去了,“怕了就滾回去!修仙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

　　前面光幕出現一個劍形標志,是要求來者用劍刺穿光幕,這種關題相對輕松,因為不至于回答錯誤就會死亡。

　　檀青朝夢飛點點頭。夢飛攻擊力最強,當仁不讓,運轉內氣,蓄力一會之后,一劍順利刺破光幕,關門再次開啟,終于離開了那個惡心的地方。

　　剛進入第三關,發現幸好沒有再見到尸體,還沒來得及抬頭看關題,后背光門綠光大盛,少年們轉身一看,“挑戰來襲”四字泛著金光,金光流動得張牙舞爪。

　　檀青立刻大吼:“注意陣型!”

　　少年們立刻將女孩藏入陣中,男孩圍在外面,夢飛鳴桑前后各一游離在外戒備。

　　還沒站好,光幕裂開,兩個奇裝異服之人闖進關門,氣勢普通,口音異樣,卻口出狂言:“什么鳥陣!就一群烏合之眾擠來擠去,一點書生風采都沒,理門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少年們面紅耳赤。

　　夢飛飛躍而至,拔劍出鞘,劍指前方,厲聲道:“理門中人怎么有你們這樣的裝束!”

　　鳴桑不屑道:“儲龍國的孫子!歸老子了!來了就別想跑了。”他本不擅長使劍,刺手空拳虎撲向兩人,迅速斗了十多回合。

　　夢飛眼見他一人也沒危險,便納悶道:“竟有敵國之人進來?”

　　檀青不屑道:“總有那么幾只小魚漏過漁網!”飛竄過去,一劍就劃傷一個敵人的后背,鳴桑接著一拳將這人的腦袋打成爛西瓜。這人軟綿綿躺下。

　　另一位還沒來得及喊退出,便被夢飛一劍拍暈。鳴桑接住,又是一拳打爛。夢飛連忙轉過眼去看別處。

　　少年們看得咋舌又心寒,這位果然是心狠手辣,又有人想吐,但大多數人都挺住了。

　　這一次的關題是,“君子六藝是哪些?”

　　夢飛正向回答,卻又有人搶答,“禮、樂、舞、書、劍、數”。綠光化箭,一個諸侯子弟死了。

　　夢飛悲憤無語地回頭掃望這群少年。檀青道:“自作聰明,該死!”

　　“我來!禮、樂、射、御、書、數!”夢飛知道禮、樂、舞、書、劍、數其實是現代理門改過之后的六藝,而禮、樂、射、御、書、數,才是數十萬年前的古六藝,那時代,人們長期與兇獸戰斗,所以狩獵射擊和御使兇獸是生存本能,而古代是數是術數,專測吉兇和兇獸所在位置,用以輔助狩獵,而今滑天下之大稽,演變成了計數的數字。

　　這人自以為知人所不知,于是他死了。

　　接下來一關,題目卻極為簡單,“現任陽帝是誰?”

　　夢飛回答“風云暮”,便過關。

　　一直到第八關,題目都極為簡單,不過少年們總算聰明了,不再沖動送死,全部由夢飛回答,關關無損而過。只是關關都有大量尸體堆積,顯然入谷人數越來越多了!而挑戰的頻率越來越高,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過完關卡,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檀青抓著夢飛的胳膊,激動道:“最后一關了,只要答對,就可以拿到翠碧劍王!”

　　鳴桑緊張道:“這是為何?這有啥聯系?”

　　檀青嚴肅道:“玉竹劍谷一萬年歷史中,一路便答對全部關題的,僅有一人,那個人拿到了赤火劍,他就是風擒天。”

　　鳴桑哂道:“風擒天殿下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我們能比嗎?”

　　檀青道:“所以我們要答對所有的關題,國有國運,家族有家族氣運,人也有人的氣運,如果答對全部關題,氣運便是十成滿值,說不定就能得到翠碧劍王呢?”

　　眾少年不禁紛紛幻想得到滿值氣運的結果,就算得不到劍王,至少能獲得一柄赤火劍同一等級的五行靈劍吧!

　　可惜天不遂愿,最后一道關題令人莫名其妙,“末代陰帝是誰?”

　　夢飛還在思索,有一君侯之子開腔了。他是那日對陣鳴桑最后三人中的一個,與檀青關系密切,想必是知道萬年前禁書秘聞的,檀青沒有阻止他,他喊出一個名字:“鳳仙媚”,然后他被穿心而死。

　　連續數關的順利,造成了少年們的輕率!他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蹦出來的答案,讓自己死于非命。

　　少年們有種錯覺,此地似乎專為夢飛而設,同樣簡單的問題,同樣簡單的答案到了夢飛嘴里就是能過關!他們死死地盯著夢飛,只等夢飛回答最后一題,結束這壓抑的氣氛。

　　怎么辦?夢飛一下子陷入兩難,如果那人回答的不對,那便只剩下一個答案,“鳳飛”。

　　可是一旦暴露,且不說鳳飛是不是自己,但是自己竟然知道陰帝后裔的存在,就別想活下去。

　　但是,如果不回答,又該怎么辦?難道去挑戰?這樣氣運便不足,翠碧劍王,很有可能失之交臂!

　　那把劍很可能是姐姐的劍,如果不能拿到,便要錯失天大機會,怎么辦?

　　檀青見夢飛神色復雜,附耳小聲誘惑道:“夢兄,知道就快說吧,若能拿到翠碧劍王,便是你的功勞,以后只要我所有,便是夢兄所有!”

　　他一下提醒了夢飛,如果夢飛強奪翠碧劍王,必然會遭到打擊,自己倒是不怕,可是父母卻難以幸免。找書苑 www.zhaoshｕyuan.ｃom

　　于是他趕緊搖搖頭,“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關于陰帝遺脈的傳說,但是據說都是神仙中人,倒是依稀記得名字,但是他到底是不是最后一代陰帝,我卻不知。”暗中一笑,道:“要不這個問題,我告訴檀兄,檀兄去答?”

　　檀青面色鐵青,不過如今夢飛實力超群,他不敢輕慢,只好喪氣道:“無人可答,我們去挑戰吧!”

　　鳴桑爽朗道:“就該去挑戰,小爺這會兒閑著沒事干,手都癢了,說不定九成的氣運比十成的好呢!要知道九成才是極限,十成卻是超越極限,進入新的境界但也是盛極而衰的征兆,可看作一,那還不如九的兆頭好!”

　　檀青巡視一圈,雖然少年們各個神色緊張,卻無人反對,顯然無路可走時,他們也不愿意放棄,即便會死人,“那就挑戰吧!”

　　前方光幕緩緩打開,少年們心如撞鼓,門縫外,門縫外詭異地空蕩蕩無一人。

　　沒人?不可能!沒人的門是不可能被挑戰的。

　　夢飛朝鳴桑對望一眼,兩人同時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