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卻非殿中,一片寂靜。
“其心可誅!”
如今擔任議郎的曹操給了劉焉一個評價。
劉辯若是知道曹操給劉焉的評價,定然會大加贊賞。
劉陶、荀攸和傅燮等人,差不多也都明白了劉焉如此提議的目的,給出的評價,和曹操也差不多。
袁紹抬頭看了劉焉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至于他在想什么,沒人知道。
劉辯則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劉焉,似乎想要將這個人看透。劉焉心里想什么,他太清楚了。
歷史上,也是在中平五年,不過不是在二月,而是三月。劉焉見朝綱混亂,王室衰微,就故意向朝廷諫言,說是:“刺史、太守,貨賂以官,割剝百姓,可選清名重臣以為牧伯,鎮安放下。”
私底下,他卻四處活動,為自己謀求交織牧,以躲避戰亂。
還未成行時,侍中廣漢人董扶私底下拜會他,稱:“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
劉焉遂改變了心意,謀求益州牧。
而三月時,并州刺史張懿被殺,益州刺史郗儉在益州搞得民怨沸騰,再加上涼州刺史耿鄙之死,他的謀劃竟然得以成功。
他還未到任,益州刺史郗儉就被益州黃巾馬相所殺。益州從事賈龍率兵平叛后,迎接他入益州。
到益州后,劉焉先是將州治前往綿竹,撫納叛離。明面上,他對于百姓寬厚以待,而暗中則圖謀不軌。
張魯的母親以五斗米教發跡,又頗有姿色,時常初入劉焉家中。劉焉以張魯為督義司馬,駐漢中,隔絕蜀道,殺害漢使。
而后,劉焉借故誅殺益州豪強十數人,嚴法樹威。遭到鍵為郡太守任岐和賈龍的反對,他當即出兵平定。
這之后,劉焉自立之心更勝,暗中違制制造乘輿車一千余輛。當時已經是獻帝在位,被荊州牧劉表參了一本,說是劉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論”。
子夏,即是孔子的門徒卜商,子子夏,是孔門十哲、孔門七十二賢之一,與言偃并以文學著稱。漢代以來,學者大多都認為,儒學中的經學大多都是從子夏一門傳下來的。
當年夫子去世以后,子夏遷往西河教學,李悝和吳起都是他的弟子,魏文侯也以他為師。
子夏的思想,并不如顏回、曾參等人那樣恪守孔子之道,不是關注“克己復禮”,而是關注與時俱進的當時之政,頗有些離經叛道的意味。
晚年他因喪子而哭瞎雙眼。
曾參前往吊唁,責備他“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殖民疑女(通“汝”)于夫子”,認為他在孔子去世后返回西河,使得西河的人拿他與孔子相比,這是第一條罪。
劉表指責劉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論”就是說他有自立之心。
而劉焉的種種舉動,在劉辯看來,也確實如同劉表所言。聽聞益州分野有天子氣,就謀求任職益州。
可惜,這天子氣最后也沒有應驗在他們家,而是應驗在了劉備身上。
想到這些,劉辯看向劉焉的神情自然就不那么友善了,不過他也學會了收斂情緒,平靜問到:“太常請立州牧,不如請太常解釋一下。”
“殿下!微臣之所以請設州牧,是因為刺史權輕。如今,許多刺史、太守,都是賄賂買官,到任之后只知道剝削百姓,導致眾叛親離,朝廷疲于應付,國庫空虛。不如設州牧,挑選清廉的官員任職,借此可以鎮守安定天下。如此以來,不需出動精銳,不需消耗國庫,就可以四海宴請。”
對于劉焉的解釋,劉辯不置可否,只是點頭道:“寡人知道了。”又扭頭看向其他人。“茲事體大,諸位愛卿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下次朝會上再議。今日還有什么事情需要討論的?都說出來吧。”
不過,后面都是一些瑣碎事情,有舊例可循,倒也沒什么爭議。
“可還有事情?”最后一件事情廷議完之后,劉辯又問了一句。
見無人應答,劉辯直接站了起來。
“退朝!”高望向前一步,喊了一聲。
“恭送太子殿下!”百官跪拜,恭送劉辯出了卻非殿。
返回承光殿的路上,劉辯在回想著朝會上的事情,總結自己的得與失。
“殿下!殿下!”還未離開卻非殿多遠,身后就有人呼喊。
“殿下,太傅和荀舍人、傅舍人來了。”高望轉身回望,隨即稟報到。
“停下來。”劉辯叫停太子依仗,走了下來。
“太傅,公達、南容,你們這是..”待三人近前,劉辯詢問到。
“先生,臣等有要事啟奏。”劉陶開口道。
劉陶話一出口,劉辯就明白了過來:“先生,你們要說何事,孤心中明白。只是,此地不是議事之地,先回承光殿再說。”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喏!”
回到承光殿,顧不得休息,劉辯當即揮退了所有人:“先生,可以講了。”
“殿下,劉君郎之心,當誅!”劉陶開口就是殺氣騰騰。
劉君郎,就是劉焉,君郎是他的字。
劉辯看向荀攸傅燮二人,問到:“公達,南容,你們意下如何?”
“殿下,太傅所言,正是公達與卑臣之意。”傅燮答到。
荀攸點點頭:“不錯。殿下,州牧,萬萬不可設!”
“哈哈哈..”見三人答案一致,劉辯哈哈笑了起來。
三人有些不明白劉辯為何如此神態,傅燮忍不住問到:“殿下何故發笑?”
“孤在笑,太傅、公達、南容之言,與孤所想一致。”劉辯笑道。
劉陶三人俱是一愣,隨即也大笑起來。
“殿下能這樣,卑臣也就放心了。”見劉辯也是反對設立州牧,三人當即告辭,離開時劉陶說了這么一句話。
劉陶三人離開后,劉辯換了衣服,先是到了何皇后那里問安,隨即就匆匆趕去天子處,甚至連早飯都沒有來得及用。
向劉宏問安之后,劉辯就將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向劉宏講了一遍。
“劉焉提議設州牧之事,你的意見是什么?”劉宏突然問到。
對于此事,劉辯早有斷決,當即回答到:“父皇,兒臣反對設立州牧。”
“為何?”劉宏不動聲色問到。
“兒臣擔心,重演春秋!”劉辯咬著嘴唇道。“就如同是一株大樹,只設刺史,那無論地方如何,都是強干弱枝,中樞還能控制地方;而若是設立了州牧,一州軍政大權和錢糧盡歸州牧,朝廷幾無插手之地,無疑是弱干強枝,中樞不能控制地方,則日久必遭反噬。”
劉宏贊許道:“你能有此看法,很不錯。”
“多謝父皇夸獎,兒臣不敢當。”劉辯笑道。
“只是,如今地方叛亂不斷,朝廷大軍如今盡在西北,太子以為若是不設州牧,該如何解決?”劉宏突然問到。
“這..”劉辯一下子被難住了,思考了片刻依舊毫無頭緒,只好老老實實回答到。“兒臣還沒有想好。”
“沒有想好,那就好好想想。”劉宏道。
“喏!”
“好了,跪安吧,朕乏了。”劉宏揮手道。
“兒臣告退!”
——————————
處理了一天的政務,劉焉從太常寺早早回到了自己家中。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尤其是早朝上的一幕,讓他心緒難平。他需要靜下心,重新為自己謀劃一番。
“唉,不過是想避開戰亂罷了,怎么就這么難呢?”劉焉感嘆到。
“大人(當時對長者和父親尊稱),侍中董扶求見大人,如今正在客廳中等候。”劉焉還未休息片刻,幼子太學生劉璋進來稟報到。
“董扶?”劉焉皺了皺眉。“我和董茂安,不過泛泛之交,他來做什么?”不過,他還是對劉璋道。“你先去招待,就說我在更衣,即可就到。”
董扶,字茂安,廣漢綿竹人。少游太學,與同鄉任安齊名,俱事同郡楊厚,學圖讖。還家教授,子弟自遠而至。前后宰府十辟,公車三征,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稱疾不就。中平后,大將軍何進舉薦,為侍中,甚為器重。
“是。”劉璋轉身離去。
董茂安前來,做什么?劉璋暗中思索著這個大將軍親信前來,到底是何意。
換了件衣服,劉焉到了客廳,看到董扶,笑道:“茂安兄,別來無恙啊。”
“見過太常!”董扶起身道。
“坐,坐。茂安,莫要客氣。到了焉處,就如同,是在自己家中。”劉焉笑道。
“多謝太常。”董扶謝到。
“唉,怎么還這么生疏?”劉焉皺眉,故作不高興。
“哦,哦。是扶之過,是扶之過。君郎兄,莫怪。”董扶忙道歉。
劉焉轉怒為喜:“這才對嘛。”
兩人攀談了一會兒,劉焉試著問到:“不知茂安兄今日前來..”
董扶掃了四周一眼,沒有說話。
劉焉會意,沖廳內仆人道:“都下去吧。”等所有人都離開后,他迫不及待問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茂安兄,可以說了吧。”
“那今日扶就斗膽問一句。今日君郎兄提議設立州牧,不知心中意屬何地呀?”董扶問到。
劉焉聞言,薄怒道:“茂安兄,今日焉之提議,一心為公,怎么會有私心?”
董扶卻不以為然道:“君郎兄,公私兩便,豈不更好?”
劉焉當即無言。
董扶問到:“君郎兄可是擔心,州牧之議不能通過?”
劉焉點點頭。
“君郎兄,州牧之事成與不成,在天子而不在太子。”董扶點撥了一句。
劉焉轉眼一想,當即道謝:“多謝茂安兄。”
“君郎兄莫非還想對弟有所隱瞞不成?”董扶似笑非笑問了一句。
劉焉訕訕一笑:“不瞞茂安兄,如今朝綱混亂,王室衰微,焉愚昧之人,欲求交州以棲身。”
“交州是個避難之所。”董扶站起來道。“君郎兄,弟還有事,先告辭了。”
劉焉將董扶一直送到了大門外。
“君郎兄,不必送了。”董扶拉著劉焉的手,而后低聲說了一句。“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
話說完,轉身去了:“君郎兄,告辭!”
“告辭!”
看著董扶遠去的馬車,劉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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