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曹袁

　　曹嵩回到家中，曹操過來問安。

　　“孟德，今日朝會上劉君郎提議立州牧，你是什么看法？”曹操將要離去時，曹嵩突然拉著他問到。

　　“劉君郎其心可誅！”曹操應到。

　　“為何？”

　　“大人是要考校我嗎？”曹操笑道。

　　曹嵩淡淡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如今朝綱混亂，王室衰微，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情。若只是設刺史，那地方無論如何亂，中樞都有應對之法；一旦設立州牧，則地方軍權、賦稅、政務皆歸于一人。看起來，卻是可以安定地方，然而自長久看來，卻是貽害無窮。當今天子在一日，或可鎮之；若是天子一旦駕崩，繼承者又能力平平的話，就會重演戰國爭雄之事。”曹操冷靜分析到。

　　“哦，那你是不看好太子了？”

　　曹操沉吟片刻，搖搖頭道：“太子..雖然賢明遠播，世人都在稱贊他的聰慧，只是那只是德行，政治上如何還未可知。大人，世間智慧高絕而政治平平者，大有人在啊。當然，從今日朝會看來，太子雖然稚嫩，但是多加磨礪，想來又會是一位明君。說不得，大漢再一次的中興，就會在他手中出現。”

　　“那就是看好太子了。”

　　曹操搖搖頭：“大人，不知大人可曾注意，天子已過而立之年。”

　　曹嵩心中一震，看向曹操，半天方才開口：“你是說..”

　　曹操點點頭。

　　皇帝的壽命，自漢室中興以來，一直都是困擾著大漢皇室的夢魘。

　　除了世祖光武皇帝外，沒有一位皇帝活過六十歲歲。在世祖皇帝之后，壽命最長的是顯宗孝明皇帝，可是也只有四十八歲。

　　自顯宗孝明皇帝以降，沒有一人活過四十歲。肅宗孝章皇帝駕崩時只有三十一歲；穆宗孝和皇帝只有二十七歲；孝殤皇帝更是登基只有八個月不足兩歲而病亡；孝安皇帝三十二歲；孝順皇帝，年三十；孝沖皇帝，兩歲；孝質皇帝，被梁冀堵死時只有八歲；孝桓皇帝，三十六歲。

　　而當即天子，今年已經三十三歲。若是那個夢魘成真..

　　曹嵩心中一突，急忙道：“孟德，若一旦..一旦..該如何是好？”

　　曹操嘆了口氣：“大人，太子只有十三歲。”

　　“是啊，只有十三歲，只有十三歲..”曹嵩搖頭嘆息不已。

　　任你太子再如何驚才艷艷，只要一日沒有成年，那就一日不能真正掌握實權，那就沒有用。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曹嵩有些不死心問到。

　　曹操沉思片刻：“也不是沒有辦法。可以仿照文王、成王舊例。”

　　“你是說提前加冠..”曹嵩道。

　　傳說，周文王十二歲加冠，周成王十五歲加冠。

　　曹操點點頭：“當年世宗孝武皇帝不就是如此嗎？還有就是當今天子。”

　　當年，孝景皇帝感覺自己時日無多，為了不讓漢室再重演呂后之事，就提前為時為太子的世宗皇帝加冠，當時世宗皇帝只有十六歲。

　　還有就是當今天子，建寧三年四月初三加冠時只有十五歲。

　　“倒也是個辦法。”曹嵩點點頭。

　　“大人，我們說這個作甚。”曹操笑道。“這不過是兒子一些猜測罷了。說不定一直到太子成年，天子還康健呢。”

　　“倒也是。”曹嵩也知道游戲而跑題了。“那依你的意思，這立州牧之事，我們反對了。”

　　“不，到時候大人只要說一句‘皆由圣斷’就可以了。”曹操卻道。

　　“不反對？”曹嵩一愣。

　　“州牧之議，沒通過，對我們沒有半分好處；通過了，對我們也沒有半點壞處。”曹操頓了頓。“大人，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

　　曹嵩聞言，默然無語，片刻后嘆息道：“罷了，罷了。就依你的想法吧。也是，將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為父一把老骨頭了，以后就指望著孟德你呢。”

　　曹操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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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見叔父！”袁隗剛從公署回到家中，袁紹后腳就前來拜訪。

　　“本初可曾用飯？”見過禮后，袁隗問到。

　　袁紹笑道：“還未曾，正欲品嘗叔父家中的湯羹。”

　　“你呀..”袁隗苦笑了一聲。“都已經不惑之年的人了，怎么還這般，有時不知穩重。”

　　“叔父，我那是一腔熱血。”袁紹正色道。

　　“走吧，晚飯已經備好。”袁隗率先出了客廳。

　　用過晚飯，袁隗將袁紹帶到了自己的書房中，將下人揮退后，輕聲問到：“說吧，今日來找叔父，是為了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

　　“行了，你是什么人，我還不了解嗎？”袁紹話還沒說完，就被袁隗打斷。

　　“嘿嘿..”袁紹訕訕一笑。“還是叔父了解我。”

　　“行了，趕緊說正事。”

　　袁紹收起笑容，正色問到：“叔父，今日太常提議立州牧，不知道叔父有什么想法？”

　　“你想做什么？”袁隗警惕地看了袁紹，語氣頗為不善。“本初，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有些事情，不要摻和。否則..”

　　“叔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知道了。”袁紹一臉不高興。

　　“罷了，叮囑你你也不會聽的。”袁隗失望地搖搖頭。“州牧之事，莫非本初還有什么想法不成？”

　　“叔父。若是陛下詢問起，你可一定要支持。”袁紹道。

　　“你什么意思？”袁隗眉毛一挑。

　　“叔父。小侄在虎賁中郎將的位置上，可是夠久了。也該挪一下位置了。”袁紹平靜道。“再說，也該做些打算，省得沒了后路。”

　　“打算，什么打算。”袁隗怒氣沖沖。“本初，你我皆漢臣。王有難，臣拼死以救..”

　　袁紹當即打斷袁隗的話：“叔父，這話你也就出去騙騙鬼。如今漢室已有四百年，百余年來更是日漸積弱。這世間，可從來沒有千年的王朝，也該換一換人了。汝南袁氏，也該發揚光大了..”

　　說到最后，袁紹興奮不已。

　　“你，你，你..”袁隗震驚不已，好半天方才反應過來，沖袁紹咆哮道：“袁紹！給我住口！”

　　看著叔父鐵青的臉，袁紹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滾！給我滾！”袁隗指著大門，怒聲道。

　　“叔父消消氣，小侄告辭！”袁紹沖袁隗一行禮，轉身出門而去。

　　好一會兒，袁隗嘆息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顧不得自己是否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