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過二日。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
鷲山城二丸最西角的長屋傳來陣陣誦經聲。偶爾路過的武士或繃著面容或嘿嘿笑著,瞳孔只有不耐煩亦或是那人腦子燒壞的戲謔。
“主公?”
坐在門角的餌取廣綱眼見誦經的兵介停住了經文睜開了眼睛,忙著起身。是人就要承受歲月的腐蝕,也快五十的餌取廣綱外表蒼老的像八十。一頭稀松的白絲,臉皮干皺巴巴的唯一沒有改變的便是那雙長久保持明亮警惕的眼眸。
“今日清晨道三公便派遣道利大人前往郡上了,今夜或者明日我們便獲得一個準確的消息。”餌取廣綱激動地渾身一哆嗦,急促的語氣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最真實想法。
“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等。”兵介會心一笑,透過門口眺望著遠方。遠方的景色很美,就算是久看,也不會讓人有厭煩之心。
。。。。。。
郡上郡東殿山城本丸。
今年五十有三的東常慶扶著一株櫻花眺望著南方。在保養條件不如后世的當今,五十三這歲數的人在外茂上除了個別異類多像七十三。
即便東常慶把自己弄得精神抖擻,卻難避免來自歲月的腐蝕。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大白中摻雜著少量黑絲,面皮同樣皺巴的難看,唯一讓人覺得他還有精神的就剩余那雙飽經滄桑明銳的眼睛。
正是這雙始終能敏銳的抓住時間的眼眸,讓其從小小的二千余石的牛道鄉領主奮發圖強成為獨領郡上二萬三千余石的小大名。曲折跌伏的人生經歷,足夠譜寫一本厚厚的名人傳記。
“主公,齋藤家的道利大人來了。”一名面容白凈的中年男子單膝跪伏在遠處大聲唱諾。人長得白凈體格偏瘦的中年男子便是東常慶的女婿遠藤六佐衛門盛數,一個不僅外茂出從內在也不凡的人。
“長井道利?”東常慶轉過眼神眼眸精光暴閃,從歸于平靜后,卻有些遲疑,“他來我郡上做什么?”
“走,隨我出去迎接。”
不管長井道利出于什么事情到來東殿山城,從屬于齋藤氏旗下的東常慶都不敢在這齋藤重臣的面前擺譜。
。。。。。。
分坐左右不分上下的宴席。東常慶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添酒的侍女可以退下了,方才抓起酒杯笑看著長井道利,“來道利公,常慶先干為敬。”
“嗨呀!”東常慶閉目靜靜感受著酒水給喉嚨帶來的辣意,等到辣意快消失得不見剛才睜開眼,濃盛的笑著,“明國有句俚語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常慶這小城當然算不得三寶殿。”
“只是不知,道利公此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了么?”長井道利老臉一板,眼見東常慶微微錯愕,才笑著開口。可要說,卻很難說得出口,吞吞吐吐了半天就一無奈的嘆息“唉”。
“這。。。。。。”
東常慶皺著老臉皮,一臉濃濃的求知期待道,“道利公,何事如此難言?”東常慶微瞇著眼,內心暗暗給自己打了個警惕,長井道利故意裝作難言,自當時為下面的話做鋪墊,得小心當中有沒有陷阱了!
“老主公令我來確實有一事情,但是這事情卻由常慶公拿捏主意。”長井道利莞兒一笑,優哉游哉的抿了口酒后,發出同樣極度享受的“啊”聲。就像后世的可樂廣告那樣,啊來啊去的。
“道三公有何事竟由得區區常慶拿捏主意?”東常慶內心當然苦悶,他長井道利帶著上命而來自當可以隨意玩耍吊人胃口,但自己不能不裝傻陪著他兜圈子接茬。
“有一個自稱鷲見氏后人的青年找到了道三公。道三公最初不知其身世,對其很是欣賞。”長井道利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只是在把玩著它,漫不經心的說道,說完頓了頓口舌口笑瞇瞇的看著東常慶。
“哐當。”
舉杯等著長井道利下文的東常慶,身子肉眼難察的抖了一抖,手中的酒杯因為他短暫失神滑落在地碎了無數片。清脆的瓷破音把東常慶拉回了現實,在長井道利戲謔的目光中,后者順勢而起。
“嗚呼!”
東常慶一邊捶胸跌足,一邊嗚呼嚎啕。不明真相的聽到他那么悲戚的哽咽聲,還以為他受極度的打擊承受不住了。
“天文十年時一伙惡賊襲擊了在自在寺賞景的鷲見貞保夫婦。這伙惡賊煞是狠毒,竟敢偽造我東氏旗幟,打算把這盆臭水就往常慶頭上潑來。。。。。。”
“天見垂憐啊!”東常慶一邊抹著老淚,一般捶打胸口死力跺足,滿是不幸后的大幸運望著長井道利,含淚哽咽沙啞著嗓音,“既然貞保后人尚在人世,鷲見一鄉七村二城,老夫自當歸還其。”
“我常慶終于得雪清白!”
。。。。。。
“既然常慶公以有捏定,道利就不久待了,也趕著回去向老主公復命了呢!”長井道利聞言一臉動容,豁然起身拱了拱手,便往門外走去招呼陪同前來的士卒回鷲山城了。
“可惡呀!”
東常慶嗚哇的咆哮一聲,憤然把身前的矮幾踹翻在地。跪坐在門口等待服侍命令的侍女,下意識縮了縮白皙的脖子,彼此對視一眼都察覺對方害怕至極的眼色。
“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初沒能斬盡殺絕的雜種竟有種跑出來興風作浪。”東常慶望著一地狼藉與陶瓷碎片,收斂了下內心的憤怒。這事情由不得自己商量更由反駁,委屈的答應總比人家以此為籍口殺上門,自己再后悔強得多。
“六左衛門?”
東常慶有些不耐煩的朝門下喊了聲,遲遲不見女婿的蹤影剛壓抑下的怒紅又有重燃的跡象。
“主公有何事?”遠藤盛數望著一地的狼藉與余怒未消的東常慶,下意識皺了皺眉,內心暗自思索著什么樣的事情令主公兼岳父的他如此生氣?
“蠢材,你干的好事。”東常慶陰沉著臉呵斥了聲,指著地上狼藉的一片不耐煩的說道,“你收拾收拾。”
遠藤盛數內心沒有來的一陣委屈,我又干了什么好事?緩慢的俯下身,默默撿起了一地的碎皮還有那些污染了的飯菜。
“對了。”
臨到門口的東常慶停下腳步,捏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點著頭,“你去撤回二日町城還有鷲見城的守兵,同時給我把里面的武備還有存糧一點不剩的捎帶回來。“
臨時想到一條損計的東常慶老臉終于堆了點陰測測的笑容,抬腿快走嘴巴上自言自語的說著,“有齋藤道三給你做主復興了家名又如何?我留給你兩座空城,我看你怎么養活你自己還有一班子家臣?沒有錢沒有糧,就算有地也得種個大半年才能收上來。”
“餓也餓死你!”
。。。。。。
“事情的變化總讓人來不及反應。”
兵介有感嘆息。最初自己的內心想法更多是傾向于跑到尾張跟織田混,隨著自己斗膽求齋藤道三替自己主持家事情便發生了令人始料不及的變化。自己是個什么料水,別人不清楚自己還能清楚?或許會幾招蹩腳的兵法,若是當班長也算管理經驗那也算有了三年的管理經驗。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
餌取廣綱深感贊同的點了點頭,遲疑了下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見兵介示意的目光,餌取廣綱只好發言,“道利大人此一去,本家就算復興了。”
“不過。”餌取廣綱話鋒一轉,看了面如常色的兵介有些苦澀的笑著,“東老賊是歸還了領知還有城池,但只會留給我們兩座空空如也的城池。”
“有道三公開了尊口由道利大人做仲介,或許他不敢留給我們空無一人的鷲見鄉,但是兩座殘破倉庫空空如也的城池還是做得到的。主公復興家門了,本家散落各地的舊部自會聞風而來,屆時又從哪里拿錢糧發月俸呢?”
“你說得也是。”
兵介眼眸閃過一絲恨意,卻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屆時有仲介人在場,他東老賊做得出歸還殘破空城,那我也能拉的下臉皮跟他討回我們的東西。”
餌取廣綱聞言眼睛一亮,一拍大腿的笑著。不錯啊!有仲介人在場,他東常慶多多少少也要吐出一點東西,這些東西可能不多,但也足夠堅持一段時間。等到來年秋收完畢,那么自己就不用怕他了。
餌取廣綱深呼吸了口氣刻意壓抑內心的歡喜,同樣笑著開口,“對了,此外還有一事要稟告主公。那就是屬下近來在井之口碰到了兩位老主公在世時的本家足輕大將。”
“他二人聽聞少主還活在世上,俱愿重歸本家。”
“既然這樣,可以招他們一見。”兵介含笑點了點頭,目送餌取廣綱快步離去后面容卻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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