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元年六月五日,正午。
“唔,預計花費不少吧?”兵介反復觀看細細斟酌著真田實秀繪制的施工地圖。地圖上面,明確標注了開工路段,此外真田實秀還羅列出了施工具體方案一份。
“預計投入將在一千貫左右。雖有勞改營這等免費勞力,但單靠他們難免獨力難支。”真田實秀一臉濃濃的憂愁,當初自己說得倒是輕松了,真正羅列了方案,花費還真如同餌取廣綱說的那樣,巨大!
“兵八郎沒有在其中做手腳吧?”今早又收到奈奈有身孕的消息的兵介心情很愉悅,難得與真田實秀開個玩笑。
兵介雖是開玩笑,但真田實秀卻不認為那是玩笑。面色猛地一變,漲紅著老臉,備受侮辱難以自處,叩拜于地鏗鏘有力道:“若屬下有貪墨一文,請主公將屬下處死。”
“好啦,我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兵八郎你也不要在意嘛。”兵介微微一笑,揮了揮畫扇,選著原來的話題:“嗯,既然都已經決定了,那先拔出五百貫,后續的錢陸續補上。”
“屬下懇求主公,切莫再開此等玩笑了。”真田實秀抬起袖子摸了摸額頭大汗,萬分狼狽道。
真田實秀深深明白自己被重用,并非家中缺乏善于內政的人才,那河合八郎就對內政謀略頗有見地,比自己強上不少。然而自己備受重用,那還是主公用習慣了。
人并非完人,真田實秀也有自己的缺點。他不貪財不好色亦不貪權,這等人可以說極為罕見的。倒不是作者要給主角安排個無欲無求的忠臣,而是真田實秀確實如此,他的夢想是比較奇怪,那就是想腳踏實地的干些事情。用一句號來囊括,那就是想做比貪官還要奸的清官,好名。
名聲看似虛無縹緲,但對一個好名的人來說偌大的好名聲比一座金山更具備吸引力。好比上泉秀綱,憑借他的名聲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會掃榻相待。這只是名聲帶來得好處的其中一個。
“唔,我知道了,日后不再開這等玩笑了。這條新掘的渠道完工后,便以你苗字真田作為名稱。”
兵介把方案放好,含笑看著萬分狼狽的真田實秀。
。。。。。。
到了下午,預定修建減壓渠的地點聚滿了人。對于民夫的管理很簡單,但對勞改營的問題卻要費些手腳。好在這些事情都是稍微想想就能解決的。
真田實秀提拔幾個表現優異確實“悔過自新”的潰兵擔當頭目,好酒好吃的相待。同時對他們拍著胸口表示,會當面向主公匯報他們的努力,讓主公提拔他們當鷲見家的武士。
這些不久前還是農民的潰兵聞言感激涕零當中,還專門挑選出了遠藤亦或者東氏的死忠重點“照顧”。由他們這個好榜樣,也希望早日脫離這等“苦難的”生活奔向美好未來的的勞改營兒郎們,干事倍有勁兒。
在真田實秀大動掘渠的工作當中,兵介迎來了一位比較特殊的客人。事實上在兵介如狂風席卷整個郡上時,大批散落在外的宗族武將紛紛來頭,粗略一數沒有五十也有三十。
這些人大多身份難以確認,只是掛了個鷲見的苗字。但人家風塵仆仆的來投,拒之門外也不好,兵介統一打發他們擔當了下級武士。
這位客人也姓鷲見,掄起輩分兵介還得叫他叔父,人家前來的目的倒不是投奔,而是為其主公來商量一些事情。
由于來使得身份超然,因此談話到不怎么正式,只是私底下于兵介的茶室展開。
兵介端坐在走廊處,看著庭院翠綠的松柏。松與柏是兵介最喜歡的數木,那就是常青。如古代君王希冀長生那般,兵介希冀自己的命運如同松與柏,常青不枯朽。
茶人自然而然的由小姓真田太郎負者,真田太郎忙完一套工作,方才示意可以品抿了。真田太郎的茶道源于他父親真田實秀,只是底層的存在。
這讓另一頭,滿頭白發精神頭卻比年輕人還要好的鷲見忠直頻頻側目,好似在言,整個鷲見家就找不出一個真正懂得茶道的人?
兵介對茶道一世并沒有多大的興趣,但礙于自己的身份也稍稍接觸了點,但也局限于品茶前嗅一嗅茶香,喝茶時不發出聲音這些。
“叔父大人,請。”
兵介做了個請,便捧起茶杯抽到鼻前細嗅,淺淺的抿了點便放了下。
出侍于齋藤道三的鷲見忠直,見識自是不凡,一舉一動截透漏大家族才有的風姿。鷲見忠直聞言淺嘗了點,頻頻皺眉卻不把內心的很不滿意說出來。
“不久前鷲見才復興,攝于時局一躍成了郡上的主人。自然而然的裸露出種種短板與不足,叔父倒也不要在意這些瑣碎的事情。”兵介微微一笑,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鷲見忠直淺淺的笑著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不緊不慢道:“再說,武家人本就粗鄙,為何要效仿高高在上,到現在還沒能解決溫飽的公卿?”
“。。。。。。”鷲見忠直。
“若這樣,豈不是像個泥腿子?”鷲見忠直皺著眉頭,老目閃過一絲不滿,潛意識認為兵介是故意的。整個郡上不可能挑不出一個懂得茶道的人。
“叔父說笑了,你我脫掉整潔的衣物到泥田里打滾,就不像泥腿子?”兵介心不在焉的揚了揚畫扇,瞥了眼依舊開始老僧入定模式的鷲見忠直,不咸不淡道:“道三公,遣叔父前來所謂何事?”
“無他,只問一句是否銘記當日所言?”
鷲見忠直微微嘆息了口氣,談到正事也不再繼續賣弄長輩的身份。現在道三自身難保,自己有這么好的后路,絕對不能搞斷了。
兵介默不作聲。確實沒有道三幫忙,自己是不可能有今日的。但是,自己不可能因為這點,就把性命賣給道三,更別提帶上整個鷲見家踏上他那艘即將沉默的戰船。兵介看著面余常色的鷲見忠直,咧嘴一笑慢悠悠道:“當初道三公可是說,這種自己說了都不信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鷲見忠直。
“既然這樣,那我就告退了。”鷲見忠直內心一凌,暗自感嘆兵介能有今日,確實有自己的血汗與心思在其中,并非純粹的好運。
想到這里,鷲見忠直不再多言,齋藤道三是大名,他鷲見兵介也是小名,想事情的出發點都是一樣,不以個人的喜好任意妄為。
“話雖這樣。”
兵介看了眼告辭而別的鷲見忠直,內心微微一動,到底自己還是殘留著知恩圖報的性格。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眼,重新落座的鷲見忠直:“我不會提兵相助他們父子任何一方,我僅僅能做到這一點,同時也是我只會做的。”
“道三公他很清楚,我這么做對我自己而言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僅此而已,于事無補啊!”鷲見忠直微微一嘆,重重的點了點頭明白兵介已經讓了很大一步,自己再繼續進逼(有么?沒有)也不會在收到什么大讓步了。
“既然這樣,我就待道三公謝過您了。”鷲見忠直內心凌亂,鷲見家不出兵,僅僅表面齋藤義龍的隊伍少個一千亦或者八百人,在局勢上只能提供讓齋藤義龍分兵警惕這么一點。可以說于事無補。
“叔父也別急著走,局勢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你也在東殿山城盤常駐下吧。鷲見家的兒郎,不管身在什么地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是從郡上走出去的,回到了故鄉豈有倉促就走過門不望的道理?再說,這事情的結果,只需令人送封書信與道三公,一切不明了了?”
兵介笑吟吟的看著鷲見忠直,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那么露骨了,再不明白只能說這位叔父榆木疙瘩了。
鷲見忠直自然不是愣頭青榆木腦袋,一聽這赤裸裸的招攬立即答應了。鷲見忠直內心微微一嘆,道三公終究是人,腦子想法再厲害,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兩萬兵馬碾壓齋藤義龍。可不是,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見不得光明的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處的。
“那就打攪了。”鷲見忠直挑了挑眉欣然向往。
“真田太郎,你到二丸讓人清理處一間相對僻靜予叔父居住。”兵介淺淺一笑,看向只是繃著臉挺直腰桿的真田太郎輕聲道。
兵介與鷲見忠直閑聊了些許往事。兵介說得很少,倒是鷲見忠直說得多,對于家族的榮辱興衰,兵介聽得津津有味,心里同樣告誡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兵介突然招攬鷲見忠直,倒不是后者有什么勇名智名。而是想找一批親族武將來平衡,手里的家臣。手中家臣都是從元功臣,他們一起吃苦一起享福,難免產生一起扛槍的鐵桿情誼。
目前亦或者日后都不一定有問題,但兵介不想他們有朝一日產生其他想法結了黨架空了自己。
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但自己真不希望看到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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