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恐懼源頭

　　坐在手術椅上的女孩似乎在翻白眼，瞳孔之中閃爍著一圈寒光，就像在原本漆黑的眼瞳之外起了一層白翳一般，配合著那夸張的獰笑，顯得無比邪惡。

　　古斌原本還躲在一旁的隱蔽處觀察著情況，但是在那女孩坐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快被嚇傻了。

　　很有針對性，這個女孩，或者說附身在她身體里的惡魔直接就死死地盯住了自己，嘴巴微微地顫動著，似乎在說……

　　“我認識你。”

　　古斌似乎看到了那女孩張嘴說了一句什么，緊接著他就感到一陣眩暈，眼皮變得沉重無比，壓根就支撐不住，堅持了兩秒就閉上了眼睛。

　　這種壓迫感持續了不過五秒鐘就消失了，但是，當古斌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陰沉的黑色，旁邊的人，眼前的手術室全部消失了，自己居然站在了一片虛無的黑暗中。

　　在他的前方，站著一個打扮和古斌一模一樣的人，一樣的白大褂，一樣的鞋子和褲子以及發型，看著這個背對著自己的人，古斌心中發寒，想要撤開幾步，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

　　往左不行，往右不行，往后還是不行，試著往前一步，結果卻毫無阻礙。

　　古斌暗罵一句，心想這是把自己逼到絕路上了，根本就只給了自己一條路可以走，不走還不行了！這么一想，骨子里的混勁兒就起來了，直接大跨步向前，抬腳就對著那人的背心踹了過去。

　　腳還沒抬起，古斌的動作就被固定了，無論他怎么發力，都無法再做出任何動作，而眼前的那“人”，也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完全扭曲的面龐，古斌敢發誓，如果自己真的長這幅模樣，早TMD被博物館拿去展覽或者給什么機構抓去研究了，哪里還輪得到警察抓自己！

　　嘴巴是裂開的，沒有耳朵擋著可以扯到后腦勺上，兩根彎曲而粗糙的獠牙從帶著血的嘴角中鉆出，巨大的瞳孔中閃著陰冷的白光，皮膚是烏黑的，仔細看，其實全是血漬干枯留下的痕跡……

　　一陣灼熱從古斌的口袋里傳來，眼前的一切如同玻璃一般盡數崩碎，劇烈的眩暈感后，古斌重新看到了明亮的燈光，手術室里已經亂成了一團，護士們一擁而上試圖將女孩控制住，終于是將女孩按了回去，但是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古斌的方向。

　　將口袋里的護身符拿了出來，它仍然在燃燒，短短一會兒已經要燃燒殆盡了！

　　知道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古斌立即轉身離去，不僅是附在女孩身上的那個惡魔在注意自己，現在就連那幾個在手術室外觀察的醫生以及那小女孩的母親都在留意自己了，再不走估計很麻煩！

　　一路火花帶閃電，古斌上樓用了六分鐘左右，而下樓，則是用了不到四十秒，在跑到二樓的時候，他身上所穿的醫師服也因為技能效果的結束而消失了。

　　護身符很快就被燃燒殆盡，因為剛剛使用過記憶具現技能，古斌并沒能再次復制出一個護身符，而在護身符被消耗掉之后，古斌的體力值和生命值都開始跌落了，速度還不慢，平均一秒五點。

　　迅速地換上牧師服，增加了45點生命值。

　　“你正在遭受詛咒，詛咒效果不明。”

　　二樓基本上是屬于玩家的區域，在“邊緣”游戲中，大量的玩家在野外活動的時候會遭遇大各種各樣的突發危險，有一些甚至是相當莫名其妙的，古斌就在論壇上看到有玩家抱怨自己居然在游戲里患了皮膚病！

　　那哥們顯然低估了廣大網民們的圍觀能力，那帖子一度被頂到了總榜熱門，不過這都是后事了，暫且不提。

　　不敢停留，和一個因為中毒而滿臉發綠的玩家擦身而過，又讓過了一個斷了一條腿，慘叫著蹦向診室的外國玩家，古斌快步走出了醫院。

　　直到他離開醫院的時候，生命值的掉落才停了下來，而此時，古斌的生命值也已經從545掉落到了425了。

　　看到生命值開始緩慢地回升，古斌心有余悸地回頭看了一眼醫院的三樓，在這里，他仍然可以看到那間手術室，通過窗戶，他看到護士們的身影在不斷地走動，看來在自己離開了之后那里的混亂仍在繼續。

　　不能再站在這里了，萬一那個女孩要是心情好了突然跑到窗邊看他一眼，那可真是眼神殺人了，估計能把自己活活瞪死。

　　在確認了女孩的情況后，古斌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晚上游戲時間七點，就是莫林和卡內斯這兩個NPC神父要到小女孩家里進行“驅魔”的時候了，如果按照原劇情來，即便古斌不做事，這兩個人也必定會和女孩身體里的惡魔同歸于盡，但是這可能嗎？

　　在有了自己這個變數后，古斌敢發毒誓，如果劇情真的沒有變化，他就敢剃度出家！

　　到目前為止，古斌能夠整理出來的，解決掉那個惡魔的就只有三種辦法，第一種，自然是按照原劇情的來，讓兩名牧師進行驅魔，以兩人的性命作為代價驅逐惡魔，第二種，則是想辦法讓自己戴著的這個十字架恢復效用，而第三種，則是將目標放在被附體的女孩身上。

　　其實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直接殺死女孩。

　　這個辦法最是簡單粗暴，也肯定會有效，但是實行起來的難度和這樣做的后果都使得古斌不敢輕易嘗試。

　　從剛剛所遭遇到的情況來看，古斌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的對女孩下殺手，那么必定會遭到女孩體內的惡魔的直接攻擊，到時候自己可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而就算成功了，古斌也無法預測會發生什么事情，兩名NPC是否會繼續承認他的身份，會不會因此而變成仇敵？女孩如果死去，她身體中的惡魔又會怎么樣，是會消失，還是會附身到第二目標卡內斯的身上？

　　古斌的大腦又亂了，干脆就順著街道亂逛起來，同時在系統的記事本中不斷地梳理著思路。

　　大量亂七八糟的字眼出現在古斌的虛擬記事本上，這是他分析事物的一個習慣，喜歡按照某件事情里事物出現的順序把名詞列舉出來，并順著這些名詞一步一步地將事件重演，最后找到事態發生質變的關鍵點。

　　在記事本的第一頁被他瀏覽了第三遍的時候，古斌終于找到了一個奇怪的細節。

　　原著電影中，為了讓女孩有所好轉，這對母女的管家將一個東西掛在了女孩的床頭，那也是一個小十字架，老管家希望上帝會因此而保佑女孩，但似乎正是這個東西，使得惡魔開始無所顧忌地控制女孩的身體，做出各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難道這東西對十字架過敏？”，古斌腹誹道：“對神父，十字架，圣經什么的都這么感興趣，這算啥破性格？”

　　立即轉道，古斌早就問清楚了這對母女的住處，他感覺自己必須要去那里一趟，不為別的，至少要把那作為“催化劑”的十字架給拿走。

　　這叫做帕詛的惡魔的成長方式相當奇怪，他對女孩身體的掌控能力似乎并不是隨著時間推進而增強的。

　　古斌在心底里作出了一個猜測。

　　它似乎非常樂意看到受害者們漸漸不再信任自己所熟知的力量，包括那母親對醫學，卡內斯神父對信仰，以及女孩的家人對十字架掛墜。

　　如果它真的依賴于人類的這種心態，那么很多事情都好解釋了。

　　為什么惡魔遲遲沒有利用女孩的身體做其他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讓她在治療中逐漸惡化？為什么在卡內斯神父見過女孩后就開始不斷出現幻覺？還有，為什么當古斌戴著掛墜出現時會受到它的注視？

　　這些問題全部都有答案了。

　　人們的恐懼感源頭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惡魔，既然如此，那么古斌就必須要將這種源頭斷絕掉。

　　穿著牧師服的他很容易就博得了老管家的好感，借用了莫林神父的名義，他自稱為來為女孩祈禱的牧師，在老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女孩的臥室。

　　那一對母女還未回來，在走進房間的時候，古斌就已經感覺到了一絲刺骨的涼意。

　　如同凜冬一般的寒冷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回蕩著，明明收拾得相當整齊，古斌卻感到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老管家明顯是一名虔誠的信徒，他不斷地做著不同的手勢，乞求女孩能夠平安，古斌默默走到床頭，將掛在那里的一個黑色十字架取了下來，對著詫異的老管家道：“明天我的老師將親自過來一趟，他會給那可憐的孩子重新換一個真正有效的十字架……這個，就請您先保管好。”

　　說罷，他將十字架交給了老管家，重新觀察了一下房間后便迅速地退了出去，謝絕了管家的挽留，離開了這間屋子，那對母女該回來了，自己必須要避開。

　　能做的他都做了，接下來，就看劇情的設計師們給不給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