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在半山腰哭,直到哭的,再也哭不出眼淚。
腦子里空蕩蕩的,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該想什么。
夜晚的山林間,沒有辦法分辨方向,夢蝶,也不需要方向,更沒有方向。
龜山不大,占地面積不過幾平方公里,夢蝶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山,走到了江邊的路上。
此時,距離從懸崖上掉下來,已經過了將近十個小時了,已是第二日凌晨。
天蒙蒙亮,夢蝶穿著松垮垮的男士襯衫,牛仔褲,拖著胡猛那雙明顯大了許多的鞋子,跟個孤魂一樣,在江邊的馬路上,一步一步的挪動。
夢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好像有人叫了自己一聲,然后自己眼前一白,全身都沒有力氣的感覺,就暈了過去。
……
當夢蝶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一個破爛不堪的房間,但很干凈整潔。
床板很硬,感覺只是鋪了一層薄薄的棉絮。
膝蓋有點點疼,應該是暈倒的時候摔的,其它地方好像沒什么疼痛的感覺,只是完全沒有力氣的樣子。
“姑娘,你終于醒了。”
身邊好像有什么人。
轉過頭,一位少年在自己眼前。
“來,姑娘,一定餓了吧,先喝點粥吧。”
“我這是在哪?”
“在我家啊,三天前,我奶奶出去賣包子的時候發現你正好暈倒了,就暈在外面那條路上,就喊我去把你背進來了。”
“三天?我已經暈過去三天了么?”
“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天還多五個小時吧,現在已經是上午了。”少年又將手里的碗遞了遞,示意夢蝶喝掉。
三天三夜沒吃東西,夢蝶也真的餓了。
少年看出夢蝶的視線停留在碗上,有想坐起來的意思,但好像沒力氣。
“我扶你起來吧。”
“謝謝。”
“算了,還是我喂你吧,可以么?”
“好吧。”夢蝶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沒有力氣,便點頭答應了。
……
粥有點淡,完全沒有味道,只有一丁點油星,米也是很糙的米。
剛入口,夢蝶就皺了下眉頭,但是肚子的饑餓感,還是讓她咽了下去。
“對不起姑娘,我們家比較窮。”
“沒關系,謝謝你,沒事的,很好吃。”夢蝶看到房間的環境,也知道這碗粥對于這位少年的家境,已是待客之道。
……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粥,夢蝶恢復了一點力氣,勉強讓自己再坐起來一點。“謝謝你。”
“姑娘,你沒事就好。你再躺下休息會吧?”
夢蝶想了想,已經過了三天了,也不知道張雨怎樣了,糟了,爸媽他們找不到我肯定會很著急的吧?
接著又想到了咩兒,哎。
“姑娘,姑娘?”少年看夢蝶出神,不知想什么,便喚了兩聲。
“哦,我沒事,只是我三天沒跟家里人,估計家里人該擔心了,我得趕緊回去。”
少年眼里流露出一種失望的神情,一閃而過,“嗯,也是,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過去吧?”
“不,不用了,謝謝你照顧了我三天,就不麻煩你了。”
“那,那這錢你拿上坐車吧,你剛醒過來,別走太多路了。”
看著少年遞過來的兩張皺巴巴的十塊錢,夢蝶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了。“我會還你的。”接著便想起身下床。
剛掀開身上的被子,突然感覺涼颼颼的,靠,我的衣服呢?連忙又將被子蓋上。
少年連忙轉過身去。
“那個,你的衣服太破了,而且好臟,都是泥土,就幫你脫掉了。”頓了頓,又說,“別誤會,是奶奶幫你脫的。”
少年站起身,拿起一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
“穿這套吧,這是我姐姐以前穿過的。還有這雙鞋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是我姐姐的。”
“嗯。”
說完少年就退出房去。
衣服不是太合身,他姐姐比自己的身材稍微小了點,還好是夏天,短一點也無所謂。
……
夢蝶跟少年道了個謝,就出門了。
少年在門口發了會呆,就回房了。
好美的姐姐,真想多看幾眼,哎,不要奢望了,你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呢。而且自己這么窮,哪里配得上人家嘛。
……
打車回到家里,完了,沒鑰匙。
正巧隔壁的王阿姨出門來。
“王阿姨,您好,我哥哥不在家,我沒鑰匙。我記得哥哥說在你家放過一把鑰匙的,您能幫我拿一下么?”
“是夢蝶啊?你哥哥出事了,今天辦白事你不知道么?阿姨正要去墓地呢。”
“葬禮?我怎么不……”夢蝶剛想說,我怎么不知道,但轉念一下,是啊,自己從山上掉下來,三天三夜無音訊,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阿姨,麻煩你先幫我開下門吧,我拿點東西。等我一下,我們一起過去吧。”
夢蝶回到房間,也不急多想,隨便換了套衣服,從抽屜里拿了點備用的零錢,便出門跟等在門口的王阿姨一起下樓了。
自己的葬禮?那爸媽一定很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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