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廚藝

　　不一會兒，小丫頭紅著眼睛進了葉衡的屋子，瞥了一眼被褥，然后嘆息了一聲。

　　她好像哭過，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喃喃地問著：“少爺，現在怎么辦啊！”

　　被褥里面，葉衡趁小丫頭不注意，于是偷偷地打量了她一眼。

　　披著有些發黃的長發，本來年輕的俏臉上面滿是憔悴的神色，身上穿著破舊的衣衫……

　　這就是紅裳，記憶里面，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丫頭啊，現在卻因為生活給變成了這幅樣子！

　　紅裳好像沒有察覺到葉衡醒過來了，她繼續自言自語著：“希望老天保佑，少爺你快點醒過來吧，崔家那邊來人逼了，還有幾天就是八月初一，到時候……要是和崔家的婚事黃了，那……那葉家也就徹底完了啊！”

　　募然，一只小手從被褥里面伸了出來，然后抓住了她的小手。

　　然后一個聲音問道：“怎么……手這么紅，還有些腫？唉！真是苦了你，紅裳！”

　　小丫頭身軀一震，慌亂之間連手被葉衡握著也忘記抽了回來，而且驚訝地問道：“少爺，你……你醒過來了？”

　　“嗯！”

　　“啊……”

　　“呵呵……我醒了！”

　　葉衡將頭從被褥里面伸了出來，朝紅裳眨了眨眼睛，然后說道：“我醒了啊，而且……誰說和崔家的婚事黃了我們葉家就完了？呵呵……”

　　“可是……”

　　紅裳有些委屈地解釋著：“紅裳做錯了，剛才……剛才還罵了崔家的人……”

　　“罵了就罵了唄！”葉衡笑道：“這反正也是你的風格。”

　　“呃……”

　　看著葉衡，紅裳奇怪了。

　　怎么這一次醒來之后，少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少爺可是根本都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更何況……自己罵了崔家的人，少爺卻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似的，不應該啊！

　　反正怪怪的。

　　讓紅裳更加奇怪的事情還在后面呢！

　　葉衡在喊餓以后，紅裳給熬了點粥，配菜只有兩片咸蘿卜，喝完粥以后，葉衡便讓紅裳把壓在箱底的那幾張欠條給拿了出來。

　　好吧，現在都只能喝粥了，葉衡搖搖頭，看來不去要債是不行了！

　　“走，我們要債去！”

　　醒過來之后，紅裳與崔家小廝的對話，讓葉衡有了強烈的危機感，知道現在葉家確實是過不下去了，于是便想著看有沒有賺錢的法子，這一想，卻想到了那幾張欠條身上來。

　　欠條一共三張，都是好幾年的老賬了，在葉家沒有沒落的時候，葉母因為生性仁慈，所以經常會主動幫助一些人。

　　這也虧得葉母人好，所以葉家在沒落以后葉衡和紅裳在鄰里之間還是有些地位的，起碼那些人一說到葉家都會為葉母搖頭惋惜一番，而不是落井下石。

　　葉衡和紅裳也在得以繼續生存下來，當然……也正是因為葉母這仗義疏財的性格，葉家才會沒落得這么快。

　　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葉母肯定不是一個會操持活計的婦人，要是葉母會過日子，哪里還能那么仗義？

　　葉家沒落以后，外面借出去的錢款都收回得差不多了，卻還有三家人因為困難沒有還錢，當然……這人家不還錢到底是不是因為困難就不一定了。

　　所以葉衡打算親自上門去看看，首先和紅裳來到了城里的富貴酒樓，這富貴酒樓開在江邊上，地理位置還算是不錯，而且酒樓有三層，看樣子規模不小，怎么會還不出錢來？

　　進了酒樓以后，葉衡就明白了！

　　因為正好趕上了午飯的點，但是這偌大的酒樓里面卻一個客人也沒有，見到紅裳來了，李富貴迎了上來，目光有些閃爍。“紅裳姑娘，你來了啊……這位是少爺吧？”

　　李富貴一看就是老實人，雖然目光閃爍，其實那是心虛，而且這偌大的酒樓居然連一個客人也沒有，可見這家伙不善經營。

　　“嗯！”

　　葉衡點點頭，看著李富貴問道：“李大哥，這次我和紅裳來你這里，想必你也知道來意吧？”

　　“知道，知道！”

　　李富貴點點頭，不過隨即又搖搖頭說道：“少爺，不是富貴耍賴，實在是……唉！這酒樓的情況少爺也看到了，不瞞您說，這酒樓已經開不下去了……唉！”

　　酒樓都開不下去了，還拿什么還錢？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紅裳嘟著嘴，其實在葉家最困難的時候，她并不是沒有來找李富貴要債過，但是人家李富貴都快自身難保了，還拿什么還錢？

　　話說到這里，就該看葉衡怎么辦了。

　　李富貴那年輕的額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紅裳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也是汪汪地盯著葉衡，都在想葉衡接下來會怎么辦。

　　“李老板，說完了？”葉衡摸了摸肚子，然后說道：“呵呵，李老板誤會了，今天小子來這里是吃飯的，不是來要債的！”

　　吃飯的？

　　李富貴松了口氣，趕緊道：“我去給少爺做菜！”

　　“嗯！”

　　隨口答應一聲，旁邊的紅裳納悶了，不是來要債的？

　　唉。

　　嘆了口氣，少爺畢竟還是小孩子啊，孩童心性，說變就變的……

　　紅裳在心里如此想著，卻忘記了她也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丫頭。

　　“呵呵，姐姐你也餓了吧？”

　　沒辦法，在這個世界紅裳可是比葉衡大了一歲的，在紅裳不離不棄照顧葉衡以后，葉衡自然不能再喊紅裳丫頭了，便喊了她一聲姐姐。

　　紅裳身軀一震，姐姐……自己終于，不再是丫頭了么？

　　有些感動，也忘記要債的事情了。

　　“那就坐下，嘗嘗李老板的手藝吧！”

　　兩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反正現在酒樓也就他們兩個客人，倒是隨便怎么坐。

　　過了許久，李富貴端著木盤出來，然后擺了三道茶在桌子上面，一邊說道：“少爺，李富貴不是不知道報恩的人，實在是……唉！不說了，這一頓算富貴請你的，這三道菜都是我最拿手的，煎封鯉魚、富貴燒鴨、清蒸鱸魚，少爺你嘗嘗……”

　　三道菜，兩道有魚的，可見李富貴確實是看得起葉衡。

　　然后葉衡也不客氣，抓著筷子就開動了，各嘗了一口以后，看著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丫頭紅裳，葉衡不由得搖了搖頭。

　　旁邊的李富貴見了，趕緊問道：“怎么了？”

　　“呵呵……”

　　葉衡指著桌子說道：“李老板，你自己嘗嘗。”

　　李富貴不解，難道自己這幾道菜做得不好？然后取了一雙筷子來，先是嘗了一下清蒸鱸魚，沒發現什么不對，又嘗了常其它兩道菜，然后李富貴納悶了，問道：“少爺，有什么不對嗎？”

　　“當然！”

　　葉衡指著清蒸白魚說道：“腥味太重，還有……少了一些調料，最后你還忘記在魚的肚子兩邊各割上三刀。然后是富貴燒鴨，你這樣將一只全鴨燒烤，還在肚子里面縫上這么多配料，結果卻導致外面的鴨肉燒得焦了，里面的味道要出不來，得不償失；最后，那煎封鯉魚不事先腌好，也失去了味道。這樣吧，廚房在哪里？我來將這三道菜完善一下……”

　　一邊說著，一邊搖搖頭，然后葉衡徑直往酒樓后面去了。

　　李富貴趕緊端著三道菜跟在后面，一邊還不解地問著紅裳：“姑娘，少爺他年紀輕輕，卻也會燒菜？”

　　紅裳自然是一問三不知，她哪里知道葉衡會燒菜，從來就沒有見過好嗎？而且這個年代，提倡的是君子遠庖廚，雖然葉衡年紀還小，甚至還沒有上學，葉家在沒落以后估計也不可能去考取功名了，但是……葉衡畢竟是葉家的少爺，紅裳哪里敢讓他進廚房？

　　到了廚房以后，葉衡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廚房也……太亂了點吧？

　　到處都堆積著柴禾，還有一些菜雜亂地擺放著……

　　嘆了口氣，葉衡只好看著李富貴道：“李老板，你來按照我說的做……首先呢，我們要把這廚房給整理一下，這開酒樓的，廚房這么亂，能做出好菜來么？”

　　李富貴不好意思地擾著頭說道：“呵呵，找書苑 www.zｈaoshuｙｕan.com 少爺……這不是，沒有什么生意么？”

　　葉衡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行了，這個等以后有空再來弄，現在本少爺肚子餓了，還是先燒菜吧！”

　　然后葉衡開始支使著李富貴，先是讓李富貴將鯉魚重新放在醬油和燒酒以及生姜里面重新腌一遍，接著葉衡讓李富貴將烤鴨肚子里的配料都掏了出來，一邊吩咐紅裳燒開了鍋，然后把配料放在鍋里面熬著，等到快熟了的時候再把燒鴨放到鍋里慢煮了片刻。

　　最后，葉衡將白魚的肚子上面割了幾刀，然后讓李富貴多放一些生姜清蒸了起來。

　　待到三道菜重新出鍋以后，味道就完全變了，連李富貴自己吃了以后也驚呼不已，對著葉衡問道：“天……我的少爺，你這手藝……比京城的大廚都要好了！”

　　“真的？”

　　紅裳將信將疑，她也試著嘗了一下，然后小丫頭暈了。

　　真好吃啊……但是，少爺他怎么這么會燒菜的？

　　葉衡想了想，然后雙手一攤，解釋道：“或許這就是天賦……”

　　原來是天賦啊，這個天賦……好強大！

　　小丫頭就是容易騙，不過李富貴卻沒那么好糊弄。

　　想了想，李富貴拉著葉衡，然后居然跪了下來：“少爺，少爺您收我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