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節瘟星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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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明黃信都察覺到宋江在徐槐這事上的劇烈反應。

    以他二人現在對宋江的人品的高度質疑與厭惡，不禁懷疑宋江和這徐槐是不是暗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聯…….

    這事就不能說。

    晁蓋不問官兵滅瑞龍谷的事。他們就裝聾作啞，等上了山寨暗中留心徐槐就是了。

    這是趙岳算計徐槐留下的一大漏洞。但秦明黃信的品行已經從為報家仇而怒殺宋江這得到驗證，是值得滄趙收用的好漢。公孫勝會暗中及時招攬二將。秦明黃信成了自己人，若有人對質詢問瑞龍谷的事知道應該怎樣圓上此事，漏洞也就補上了。

    青峰寨不同于二龍山有各種支撐生存發展的經濟產業，就是個單純以搶劫為生的標準強盜窩，不搶就活不下去，而且還是個窮寨，只有當家三惡虎有不少錢財，早前就收拾好了準備隨時跑路，其他強盜沒什么東西，那點錢本就揣懷里走哪帶哪，而且大多數人好賭沒錢，現在把破鋪蓋衣服一卷吧，立馬就能開拓，從官兵那得的糧草也還沒拆封，裝車帶走也方便，所以，山寨說棄就棄，沒什么牽絆的，三虎也很快就收拾完了，把破寨草房一點燒了以示忠心加入二龍山斷掉歸路不再回頭，帶著人馬下山跟著晁蓋高高興興回二龍山。

    宋江拒絕了晁蓋請他回山快活慶祝，說他有好友多年未見，平日只有書信往來，詳情不知，甚是想念，一定要去看看，之前只是巧遇三虎，在青峰寨做客又恰好遇上了這次大戰才滯留山寨幫著對付官兵，如今事了無牽掛，自然要繼續未完成的愿望。

    晁蓋勉強不得，只得叮囑宋江一路保重。

    青峰山和清風寨所在的小鰲山本就是同一個地方山脈，兩寨距離不遠，眼下青峰寨強盜不再是路人威脅，桃花山強盜正大戰后忙著舔傷口也不會出來行兇，宋江路上遇到危險的系數大降，不需要多人保護，矮丘乙郎又受傷，李吉要照顧，宋江要二人也隨晁蓋回山，他只帶著貼身伴當王四保著他，告別晁蓋一行，騎著那匹騾子繼續去清風寨。

    收服秦明失敗，理想的心腹七匹狼兄弟失蹤，徐槐也上山當了強盜，這些事讓宋江第一次清晰感覺到很多事他算計好了卻不是他能真把握的，他沒有因此否定自己的能力魅力，沒覺得自己是左右不了什么的小人物，但也深深感到世事的復雜艱深莫測兇險力不從心，挫折與缺乏絕對可靠又有實力的兄弟支持保護讓他心里膽虛沒底，迫切想把花榮弄到身邊壯膽，這次趕路趕得很急。

    傍晚時分，宋江趕到了清風寨。

    把守寨門的自然是清風寨南寨的人，為首的是滄趙派來的花榮的騎兵。

    知寨劉高弄的北寨官兵本就是地主惡霸家的打手刁奴或地痞惡棍，沒一個好東西，皆是欺負慣老實人的兇狠人渣，響應劉高當兵為的是自己和主家的利益好處，哪肯遭那份罪受軍律約束頂烈日冒風險把守寨門。

    在家自在喝酒耍錢多痛快。

    把門頭目見宋江終于來了，又聽宋江很有風度地自我介紹是花知寨的好友煩請小兄弟通報一聲，肚中好笑：俺們至今沒能走，等的就是你宋江來了斷和花將軍之間的事。面上正經推了宋江的賄賂銀子，熱情客氣地請宋江進寨隨他走。

    另有滄趙騎兵早跑去通知花榮了。

    花榮得報，頓時喜出望外。

    這股喜悅是發自內心的。他拔腿就急急迎了出來，看到宋江就歡喜地叫道：“哥哥，許久未見，想煞小弟了。”

    宋江能清晰感受到花榮對他的思念和感情，膽怯空虛的心頓時滿滿是暖暖的充實，肚中得意：花賢弟是我宋江的了。

    兩個人的見面頗有些基情四射的意味，搞得在這輔佐花榮的滄趙騎兵愕然間心都不禁提了起來。

    照這架式，這位國舅爺的二五仔脾性很可能發作，鬧不好真會二逼地被宋江忽悠走了。

    但這些騎兵誰也不會多說一句來干涉，靜觀情況發展。

    宋江到了花榮這，那真感覺是到了自己家一樣隨意而放松。

    在花榮的熱情下，先舒舒服服洗個澡，洗去了滿身的躁熱疲憊與風塵，換上干爽衣服，豐盛的宴席也準備好了，入席開宴。

    花榮給宋江滿上酒，和宋江干了一杯，笑道：“小弟自聽說哥哥因殺那賤婦負罪流落江湖，就一日不擔心哥哥安危，一日不盼著哥哥能到來。”

    宋江聽得舒坦暢快又得意，卻苦笑感慨一聲，然后把自己案發后逃離家鄉的經歷辛苦都一一說了一遍。

    包括泰山收三雷、柴進莊如何結交好漢，如何慷慨解囊幫這些好漢尋找出路，途中又如何義助并收服蛇角嶺群雄，如何帶群雄敗淄州軍轉戰加入二龍山，如何滅為惡白虎山縣害他徒弟孔明孔亮家族還冒名毀他名譽的頌仙山宋家，因想念花賢弟來清風寨，又是如何偶然上了青峰寨結交了三虎，如何幫三山破了官兵在夏收季節發動的這起圍剿，如何幫晁蓋收了秦明黃信和青峰寨，無一隱瞞。

    對花榮，宋江自認為手拿把取能牢牢握在手中，這些事不需要隱瞞，花榮絕不會害他。

    當然，這些事，宋江說起來都表達了一個意味：我宋江對值得結交的好漢都是夠義氣，夠無私，無論是心思還是錢財上，能幫的都盡量幫，對晁蓋絕對夠交情夠仗義，也夠有眼力魄力心胸志氣和能力。總之不負呼保義孝義及時雨之盛名。

    言下之意是：花榮，我宋江是你絕對可靠更值得死心塌地追隨的好大哥。你就一切聽我的，以后跟著我干聽我指揮準好，沒錯。

    花榮對這些事大致有些了解，但并不知道詳情，聽宋江說得精彩扣人心弦，也有興趣聽羅嗦，興致高昂并不時贊嘆幾聲。

    他并不覺得宋江有什么虛偽不實之處，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次他清晰了解到宋江骨子里那份自負與堅持。

    宋江自負才華與壯志，內心無疑極度渴望得到朝廷認同和重用，而現實卻是空有壯志才華卻報國無門，火熱的心委屈憤恨不平。

    宋江果然象趙岳預測的那樣是懷著一股強烈的曲線上爬的情緒，有一顆當強盜鬧大受招安的不安分的心，或者說是野心。

    宋江有此心，難以簡單評價對是不對、好是不好。只是花榮自然清楚，那條路怎么走也是死路。

    就算宋江能發展起強大強盜勢力，得到朝廷重視因剿滅不了不得不招安利用，能走上宋江一早盤算好并渴望走上的所謂高官正途，能代朝廷平定天下諸賊，顯赫了才華功績與報國忠心，最終也絕逃不過朝中奸賊的痛恨與排拆陷害，必被玩死無疑。

    當強盜，造反大殺貪官污吏，沖州撞府損害了朝中諸權奸的巨大利益，諸賊恨你不死，你投降了還想與他們同列高官？

    你想什么美事那？

    這太幼稚可笑了。

    重要的是大宋要不幾年就會滅亡了。

    為一個腐朽將亡的王朝忠心賣命，就算當上安穩高官，又哪來的前途？哪來的名留青史？

    不說滄趙帝國必然一統天下，取了江山，不會對宋江的這種陰險的背義投降行為認可贊許。

    就算沒有滄趙，大宋也得被北方蠻子滅掉。后續，無論是蠻子統治，還是扶植傀儡政權統治中原，哪個政權又會贊美宋江這種背叛和出賣同道兄弟、效忠滅亡的大宋之舉？

    后來的王朝為打壓忠宋之心，只會鄙視批判宋江的行為。宋江效忠大宋表現得越出色，功績越大，越會被當作典型來否定。

    花榮對宋江是真有感情有好感，作為兄弟，不能讓宋江在錯誤的想法與選擇上越走越遠最終陷入萬劫不復境地救無可救。他極想警醒宋江把宋江就此拉上滄趙的大船，好在還有理智，沒說出滄趙的秘密，只拐彎抹角開導宋江，從貪婪無恥又無能卻想壓制和利用他的正知寨劉高說起。

    可惜，花榮無法證明：大宋將亡而且不久必亡，誰也無法阻止這結局。也就無法說服宋江的一顆火熱的效忠宋皇之心。

    宋皇是中原漢人天下唯一正統的這種認識在宋江內心牢不可破堅定不可動搖，也是大宋上至統治者下至尋常百姓的主流認識。想為國為民出力留美名于后世，就得、就是效忠宋皇的觀念，這是宋江一切行為的核心出發點與動力根源。

    大宋的危機越嚴重越是能激起宋江這種人的雄心壯志與自負的急切。

    對宋江這種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在官場出人頭地的人而言，大宋有危機卻是個天大出頭機會。

    施展才華抱負，挽大廈于既倒，一力扭轉乾坤，如此才能證明我宋江的非凡，如此才能鑒證我宋江對皇帝的忠心與人才難得。

    政治思想立足點不同，交流就驢唇不對馬嘴了。

    大局認識與立場根本對立，花榮費盡腦汁委婉開導就無疑是對牛彈琴。

    宋江聽出花榮對朝廷腐爛的極度不滿對前景充滿失望。他反而對花榮有否定宋皇、不看好大宋前景的傾向不滿意了。

    “花賢弟，大宋官場如今是腐朽不堪。但這是朝中奸賊蒙蔽圣聰弄奸禍世的結果。當今官家聰慧過人，才華出眾，儒雅超群，寬容對待天下臣民，不是惡人，只是理政能力與經驗尚不夠成熟老練。當初先帝突然架崩，官家倉促上位，缺乏忠心他的能臣班底，才被以蔡京為首的官場老賊得了機會一步步聯手綁架圣聰導致眼下的局勢。這正是我輩有志之士效忠皇帝鏟除奸賊整頓朝綱的最好機會。官家正需要我輩忠義有能之士相助。天下人心也在官家身上。賢弟尚年輕，不可被表相蒙蔽產生錯誤想法。”

    花榮一聽這個，不禁苦笑。

    嘿？

    我想勸說你認清局勢走對路，你倒好，不但沒聽進去半點，反而還說我不對，想勸說我效忠該滅的腐朽王朝跟你一同當傻蛋。

    一股強烈的挫敗無力感充滿了花榮滿身心。

    宋江此來的目的是想拐花榮落草，自然也不能一力開導花榮死心塌地為官府賣命，否則還玩什么？

    他話鋒一轉又說：“賢弟痛恨官場糜爛遍地是貪官污吏，足見賢弟仁慈英雄。哥哥我引導那些落難好漢入伙二龍山加強晁天王的造反實力，說到根源也是痛恨惡官橫行朝廷卻無力鏟除，想用民間的力量除暴安良清理天下糾正朝廷。”

    “哥哥我其實很羨慕賢弟在官場為將能展示能力正大光明地為國盡忠。不象哥哥我落魄江湖，連能做點正事的區區縣衙小吏都做不得。哥哥我遺憾不滿的是，以賢弟之才，以區區小寨獨抗三山的顯赫功績，卻不得重用。你本該為朝廷能臣重將叱咤風云光宗耀祖顯赫門楣，卻窩在這只是小小軍寨武官。那些當官的都瞎了眼。”

    “賢弟的委屈不平，宋江感同身受。

    賢弟空有一身本領卻不得施展，有心為國除奸卻無力對上面下手，如此郁悶不平，若被奸賊察覺你對他們有殺心恨意而對你生了報復鏟除之念，找書苑 ｗｗw.zhaoｓｈuyuａn.ｃom 以賢弟詛咒大宋滅亡心有反意等罪名來構陷。我怕你不久有大難臨頭。”

    宋江繞了半天，恨不能直接對花榮說：“想盡情施展本領，想痛快殺貪官污吏除暴安良，你就落草走二龍山好漢的路。”

    花榮聽著，心中一嘆：果然，又象趙岳預測的一樣，公明哥哥來我這里，目的是要我跟他走殺人放火受招安的強盜路。”

    他不得不承認趙岳說得對。

    宋江骨子里那種執著信念與為達理想的強硬堅持和自負不是外人能改變的。想影響和左右一點都難。

    無法改變宋江，花榮也不能接話走強盜路。他只能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它。

    “哥哥一路辛苦。來，多用些酒菜。”

    “呵呵，小弟這條件簡陋，但廚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也有些難得的食材。哥哥好好品嘗一下。也放心在這住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