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線距離超過一千五百公里,放在鉛盒里也能瞬息而至……”蘇晚自語道。
這個本子是兩年前那件事中出現在蘇晚手中的,他依稀知道這是王明曉的禮物,但是王明曉是誰?這個禮物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卻一無所知。
這東西只有七張紙頁,看不出材質是什么,肯定不是普通的白紙,蘇晚覺得倒是有些像傳說中的羊皮紙,厚實、柔軟。
但這又肯定不是羊皮紙,或者說不是普通的羊皮紙,首先其質地無比結實,再鋒利的裁紙刀也動不了分毫,他還曾經試過拿焊槍灼燒,溫度達到一千八百多度,但是紙頁卻夷然無損,火焰灼燒之處連顏色都沒有變。
火焰不行,水淹也同樣不行,蘇晚將它放在水盆里泡了一天,拿出來后發現居然滴水未沾,水分根本無法滲透到紙張中。
清水不行,他還想法設法從大舅那弄到兩瓶高濃度的鹽酸和硝酸,配了點王水,可是連黃金都可以溶解的高腐蝕液體對紙頁的依然毫無影響。
如果只是這樣,或許這幾張紙是某種超時代的高科技材料,但是它的另一個特性,則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用目前的科學理論解釋。
自從蘇晚得到這個羊皮紙本之后,無論它放在哪里,只要心中一想,它就會瞬間出現他的手中,剛剛就是他做的最遠測試,從家里到江寧的直線距離超過一千五百公里,可是這東西卻仍然是轉念即至,連半秒鐘都沒耽誤。
因為種種神奇之處,蘇晚給它起個了名字,叫做無字天書,這是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的秘密之一。
蘇晚的二叔在部隊研究院是專攻高分子材料的,他也曾想過請二叔幫忙看看,不過考慮到無法解釋天書與自己的特殊聯系,于是作罷。
他隨手將天書塞進口袋,漫步走到站前廣場上,因為是報到日,所以廣場上有許多臨時設置的大學新生接待處,或是拉著橫幅或是豎著紙板,寫著歡迎新同學到XX大學。
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江寧理工大學的牌子,蘇晚琢磨看來這學校挺有個性,為了讓新生自立做得挺徹底的,看來得自己找公交車去校區了,或者找幾個學生拼車去大學城?要不假冒別的學校新生,蹭他們的校車也行,這個好像挺有意思。
蘇晚胡亂想著,信步走到廣場中心,那里立著一座銅像,一個穿著長袍的青年男子迎風而立,作從容就義狀。蘇晚抬頭看了看,沒認出是哪位先賢,于是湊到近處觀看底座碑文。
“汪兆銘(1883年——1910年),字季新,廣東佛山人。年十九參加廣東府試,得案首,后組織益群學社,講究實學匡世。1903年考取留日法政速成科官費生,次年9月,入東京法政大學學習。
1905年7月謁見孫中山,加入同盟會,參與起草同盟會章程。后被推為同盟會評議部評議長,以“精衛”的筆名先后在《民報》上發表諸多文章,宣傳三民主義思想,痛斥康有為、梁啟超等的保皇謬論。
1907年初,隨孫中山赴南洋籌設同盟會分會,1908年赴緬甸設同盟會仰光分會,后又參加在新加坡籌設同盟會南洋支部等工作,并籌募革命經費。1909年10月由南洋至日本,出任《民報》主編,秘密復刊發行《民報》第25-26號。
1910年1月與黃復生等抵達帝都,3月,攜短槍殺攝政王載灃于地安門外,后被捕,賦詩《慷慨篇》,口誦‘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從容就義,為‘庚戌第一壯士’。”
“周公恐懼流言后,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誰又能想到這個庚戌第一壯士如果活了下來,卻會成了中國第一漢奸……”蘇晚喃喃自語道,忽然一愣,“哎?他怎么會變成漢奸?”
待要細想時,蘇晚猛然頭痛欲裂,自兩年前那件事后,偶爾就會出現這種狀況,腦子里似乎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比如這個汪兆銘,他在歷史課上學到的是這個人成功刺殺攝政王載灃后就義,但是此時他卻忽然又知道汪精衛刺殺失敗但卻活了下來,后來更成為萬人唾罵的大漢奸,明明是兩個相悖的結果,他卻理所當然的知道那都是事實。
蘇晚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眼前發黑,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天書忽然自動出現在他的右手之中,原本看起來與普通白紙無異的書頁此時竟泛起微微的毫光。
他呻吟著蹲下來,左手捂著腦袋大口喘氣,過了好一會,那突如其來的劇痛才慢慢散去,定了定神,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腳下怎么是一片草地?
猛得抬起頭,蘇晚大吃一驚,眼前居然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買到了臥鋪了,后天下午的車……”
“安順旅店,安全衛生,價格合理,單人標間110每天……”
“老李,我到站了……”
蘇晚向四周望去,看不到一個人,可耳邊卻是一片嘈雜聲。
“這是怎么回事?幻覺?”蘇晚閉上眼睛。
“新版江寧地圖,3塊錢一張。”
“你走路怎么不帶眼睛啊。”
“老伯,請問到中山陵坐哪路車?”
只聽聲音的話,明明還是在江寧南站站前廣場,可是……
蘇晚睜開眼睛,眼前不再是草原,而是變成了冬日曠野,白雪皚皚,遠處山巒起伏。
“幻覺,一定是幻覺。”蘇晚猛得伸出左手向前探去,眼前明明什么都沒有,但是從手上傳來的觸感卻像是碰到了一塊大石,細細摸索,上面還有字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正是之前看到的汪精衛銅像的底座。
“這么說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蘇晚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忽然念頭一動,又蹲了下去,探手向地上抓去,卻意外的真的抓到一把雪,感受到白雪在手中融化成雪水,蘇晚心神大亂,“不是幻覺!?”
“安順旅店,單人標間每天110塊……”
“你怎么還沒出來啊,我在17路車這呢。”
“你撞人還有理,還敢罵人!不準走!我要上醫院檢查,你必須負責!”
“在那呢,看,那牌子上不是寫的江寧外國語學院。”
耳邊還是那么吵,而眼前的景象卻因蘇晚的慌亂而飛速變化起來,就仿佛有人拿著遙控器在瘋狂的切換頻道。
蘇晚被這急速的變化晃花了眼,不由自主的高喊道:“停!停一下!”
而眼前的世界居然就真的停了下來。
定睛一看,蘇晚發現自己身處高空之中,周圍是縷縷如煙一般的白云,向下望去則是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海。
站在虛空之中,蘇晚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這個倒霉孩子看了看手中的殘留的雪水,忽然泛起一個念頭,“我不會掉下去吧?”
然后,他就真的摔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如果就這樣摔到海里去估計性命堪憂,據說超過六十米高的話,水面就和水泥地面沒什么區別了,而蘇晚現在離海面六百米高都不止。
總算危急關頭蘇晚靈機一動,高聲叫道:“不要停!”
“嘭!”世界切換,蘇晚橫著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