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承了布朗大叔的稱號?”
“我覺得溪谷果林比較合適。”
“赤色山脈挺好,聽起來很有氣勢。”
“可是我覺得溪谷果林比赤色山脈還要可怕。”
“呃,這倒也是,布朗大叔比任何魔物都要恐怖!”
今天輪守的警備隊員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威爾還特意向蘇晚解釋,原來按照騎士道的習慣,為了讓故鄉聲明遠揚,游俠騎士會選擇在姓氏后加上高貴的“德”和故鄉或者封地的名字,有些大騎士甚至加的是所屬王國的名字。
對于這個傳統,蘇晚也是有一點了解的。
在中世紀后期,“德(De)”在法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等羅曼語族中一般是貴族姓氏前的介詞,后作為姓氏的一部分就流傳下來,比如二戰中流亡英國的法國將軍,法蘭西第五共和國首任總統戴高樂先生,如果按照現在的標準翻譯,應該叫做德高樂——夏爾·德·高樂(CharlesdeGaulle)。
與之類似的有德語中的“馮(Von)”,比如現代電子計算機之父馮諾依曼(JohnvonNeumann,約翰·馮·諾依曼),德國歷史上最偉大的作家之一,《浮士德》的作者歌德(JohannWolfgangvonGoethe,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
與德語同處西日耳曼語支的荷蘭語在發音上略有不同,是“范(Van)”,很多荷蘭球星的名字都帶“范”,比如范尼(RuudvanNistelrooy,魯德·范·尼斯特魯伊),范德薩(EdwinvanderSar),范德法特(RafaelvanderVaart)。
(去年歐洲杯時,段暄有一場解說荷蘭的比賽,中間介紹球員時說了句“范德薩法特”,當時第一反應是難道范德薩和范德法特合體了?就像悟天克斯一樣,我擦,那不是無敵了!)
德、馮、范其實就是“的”的意思,最初只是為了區別重名,好比說同事里有兩個叫王濤的,有時就會說湖北王濤,四川王濤來區分,而在中世紀歐洲,一般特權階級為了區別就會把自己的封地放在后面德、馮、范等之后,語意大概是“Of”、“From”,某地的某某,或者從某地而來的某某,久而久之就成了貴族姓氏的傳統。(著名的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一世,她爹亨利八世前后娶了六個老婆,其中三個叫凱瑟琳,兩個叫安妮,可見老外重名的現象也很多。)
事實上在中國古代也差不多,世家門閥也會在前面加上地名,例如著名的“崔盧鄭王”四大世家,分別是清河崔氏、范陽盧氏、滎陽鄭氏和太原王氏,雖然這些世家不同于歐洲封地貴族,但在社會地位上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歐洲貴族在近代廢除封地制度之后,有一些繼續保持原來的姓氏,還有一些則自己去掉了代表貴族身份的德、馮、范這些綴詞,也是,每天騎著自行車在先祖的封地上當郵遞員,就沒必要擺什么貴族范兒了。
但是相對的,也有不少祖輩是平民出身的人為了往臉上貼金,就自己姓名里刻意加上本來沒有的貴族綴詞,比如《漂亮朋友》的主角杜洛瓦,原本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發跡后就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個“德·康泰爾”冒充貴族。
而在蘇晚現在所處的第四紀元,拉爾夫大陸上也有一些貴族使用姓氏綴詞,北方諸國多用“馮”和“范”,而南方大陸大多則是“德”。
一百多年前,源自南方的騎士小說風行整個大陸,許多受其影響北方新貴族或者騎士也會選擇在名字當中加入“德”。
看著眾人開心的議論布萊恩的新名字,蘇晚就琢磨自己要不要也弄一個后綴。
“那就是說,我可以叫蘇晚·德……鐵嶺?感覺有點那什么,那大興安嶺?長白山?”其實蘇晚也可以加上帝國的名字,叫德·中華,只是不知不覺受了布萊恩的影響,一直在往山脈上想。
“那你們也要稱呼我為天平騎士蘇晚·德·珠穆朗瑪!”拉爾夫大陸的遠東人很稀少,對于他們的名字稱呼也沒有統一的慣例,按本地習慣名前姓后,又或者按本人習慣姓前名后都可以,即使想蘇晚這樣不倫不類中西合并,不怕丟臉的話也沒什么。
“豬目狼馬?那是什么?”
“是遠東大陸第一高峰,也是世界第一高峰!”
“那里是你的故鄉?”站在蘇晚身邊的德里克隨口問道。
“……不是。”
“那你就不能叫這個名字,因為你不是在那長大的。”德里克搖頭表示否決。
“胡說!《瘋狂的加洛斯》中的大騎士,索斯·特瑞·德·鏡湖也不是在鏡湖長大的,他是在游歷途中被鏡湖的風光所征服,立誓要守衛美麗的鏡湖,而他最終也遵循了誓言,以生命的代價打退了進犯者。蘇沃,不要理德里克這個傻瓜,你完全可以叫德·什么木馬,我相信你一定會為她付出生命的。”威爾則滔滔不絕的說道。
“……是珠穆朗瑪,”蘇晚一臉懷疑的看著威爾,“我需要說謝謝嗎?可我怎么感覺你在詛咒我!”
“沒有的事!”威爾一臉誠懇的說,“我是在祝福你。”
扯了半天終于有人想起問布萊恩為什么會提前獲得封號,按慣例,如果老白蘭度沒有發生意外的話,布萊恩應該在娶妻并有了孩子留下血脈以后才能繼承騎士之位。
“科德拉大公向男爵大人發出了征召令,而我將代替男爵大人響應此征召,所以男爵大人特準我提前繼承騎士之位。”
眾人一片嘩然,警備隊員們極少有人走出過維甘哈特領,對外面的世界很好奇,紛紛詢問都有誰會代表男爵大人出征。
而最激動的則是蘇晚,“尼瑪!歷史的車轱轆總算修好軸承裝上滾珠開始轉動了,得趕緊弄張車票——臥鋪最好,硬座也行,都沒有的話站票灑家也是能接受的。”
……
……
蘇晚決定找男爵大人談一談,說服他再征召一名騎士,比如近來在維甘哈特聲名鵲起的天平騎士。
他前往城堡覲見克萊蒙特男爵,結果被告知男爵大人去了瑪萊大媽的酒館,于是又一路趕到酒館,看到這個造成維甘哈特領騎士小說風行的源頭正在講《艾斯·普蘭迪安的豐功偉績》。
“于是他怒不可遏,高聲喝道:‘你這騎士好生無禮,居然欺凌毫無還手之力的弱者,請你立即上馬,拿起你的武器,我會用長槍讓你明白,你的行為是如何的懦弱卑劣!’”男爵大人抽出連鞘長劍當做長槍,擺了一個正氣凌然的造型,引得酒館里的領民高聲叫好。
必須承認,男爵大人這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
蘇晚趕緊走上前去向男爵大人施禮,不讓他繼續講下去,否則這一場“牧童之戰”得講兩個小時。
“男爵大人,您的騎士在這里向您致敬,吾有一事相求,這事即會增加您的名譽,也會為領地造福,請您務必惠然垂允。”克萊蒙特男爵就是喜歡這個腔調,可惜領地內的幾個騎士都不怎么喜歡陪他這么玩,喜歡和他開玩笑的又沒有騎士身份。
“我的騎士,說出你的要求吧,只要不違背騎士之誓,你就會得償所愿。”男爵大人高興的說道。
“吾本是一介旅人,只因曾獲微功,您即慷慨賜予騎士之名,思及此事,常常既感激又慚愧。今日聽聞科德拉大公向男爵大人發出了征召令,作為您的長劍,吾曾經立誓要維護維甘哈特家族之榮譽,請您務必準許在下代您出征,吾發誓必將戰勝敵人,將勝利與榮耀放進托盤,呈獻與您。”
聽到是這件事,克萊蒙特男爵收起了笑容,雖然有所聽聞,但是畢竟蘇晚的力量等級只是黑鐵中階,男爵有些擔心,不怎么想讓他去。
其實按照規定,蘇晚只要每年為男爵服役三十天或者繳納抵役的金錢,克萊蒙特男爵對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約束力,他完全可以無視男爵意志自由行動,不過那是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最糟糕的預案,如果有可能,蘇晚還是希望得到男爵的同意。
蘇晚是鐵了心要抱著白銀劍圣的大腿離開新手村,于是他就找來布萊恩幫忙說服男爵。
布萊恩和他現在的交情非常好,當初他殺死獨眼相當于彌補了布萊恩當年的失誤,并且救了不少他的朋友,比如威爾的弟弟查爾斯,而之后蘇晚的劍術突飛猛進,更讓一直獨孤求敗的年輕劍圣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有了武力方面的權威布萊恩的保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加上此后在單挑中戰勝泰格大叔的實績,男爵大人最后終于準許蘇晚代替他應征,而一直關注事態進展的威爾也抓住機會,以蘇晚扈從的身份混進了應征隊。
因為距離約戰的時間已經不遠了,所以留給應征隊趕路的時間并不多。
準備工作比蘇晚想象的要麻煩許多,雖然只有六個人,但是因為從維甘哈特領出發后有很長一段路沒有人煙,所以他們可能要在野外連續宿營一周,再加上幾個人裝備,需要帶的行李很多,因此他們最后只好放棄原本騎馬趕路的計劃,而是準備了一輛馬車。
不過就算這樣,他們至少也要帶上六匹馬。布萊恩從男爵的馬廝里,挑走了整個領地最高大強壯的一匹馬,這匹名叫“覓草”的棕色大馬足有五尺半高,無論是負重能力還是沖刺能力在維甘哈特領都是首屈一指,布萊恩已經覬覦這匹大馬很久了。
只是也許是因為體型大,所以食量也大,這匹馬從小就很貪吃,總是低著頭找食,長大后也是基本上總是垂著頭走路,甚至沖刺時也習慣性的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很古怪。所以說,同學們啊,要養成挺胸抬頭走路的好習慣——尤其是女同學。
布萊恩對覓草的這個習慣很頭疼,后來蘇晚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在木棍上拴了幾根蘿卜,掛著覓草的眼前吸引它的注意力,慢慢的改變它的奔跑習慣。果然貪吃的覓草受到勾引后會抬起頭走路,只是總吃不到的話就會發脾氣,像一只追逐自己尾巴的狗一樣,這也是蘇晚等人冬日行軍中不多的樂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