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號上有備用的木材,又從海里打撈了一些海盜船的碎片,將破損的船身修補好,但是主桅桿就沒辦法了,只能先用兩根副桅桿將就,而救上來的海盜俘虜,都被扔到底艙劃槳做苦工,航行速度雖然比之前慢一些,但還能勉強應付,更重要的是找到了海盜的海圖,這次不用再向無頭蒼蠅一般亂跑了。
蘇晚最終選擇改變方向朝東南航進,前往法蘭克的圖朗港,那里距離他的下一個目的地紐布瑞奇大教堂更近一些。
紐布瑞奇大教堂位于法蘭克王國與倫巴第都市聯盟的邊境附近,蘇晚打算在那里進行圣騎士的轉職。
然而到達圖朗港之后,他卻發現這個在第五紀元有著“天國之窗”稱號的大教堂,現在卻是默默無聞,不但地圖上找不到,甚至都沒有人聽說過,蘇晚只好一面處理瑣事,一面四處尋找向導。
“徹底大修一次的話,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詹姆士小心翼翼的向蘇晚匯報,自從確認老板確實是那位御龍者之后,他的態度愈發恭敬了。
“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好了。”蘇晚說道。
“感謝您的信任,另外……”詹姆士看了一眼旁邊的芙蕾雅,“前往卡奧斯的遠洋航線現在都已經停運了,至少附近的幾個港口都是這樣。”
“不用擔心,我們會找到辦法的。”蘇晚安慰情緒有些低落的公主殿下。
“蘇沃,威爾遇到一位游歷的圣殿騎士,他愿意做我們的向導前往你說的那個紐布瑞奇大教堂。”吉哈納快步走進旅店的客廳,很少見的稱贊道:“我不得不說,威爾這家伙這次做的真不錯。”
“哦?真的?”
圣殿騎士團是圣光教會的三大宏愿騎士團之一,而且是其中最苦逼的,正式成員至少要遵守誠實、貧窮和無畏三項誓約。
無畏意味著生命安全沒有保障,誠實則不能說假話也就不能哄女孩子,再加上重中之重的貧窮,這基本上就已經預定了好人卡,所以很多圣殿騎士還順便附帶遵守守貞誓約,終身不娶——反正他們也很難找到老婆。
因此圣殿騎士團也被玩家們叫做好人騎士團或者圣光棍騎士團。
不過在普羅大眾心目中,圣殿騎士的評價相當高,是最值得信任的圣職者之一。
蘇晚在馬廝中見到了那位圣殿騎士——他們通常要和自己的戰馬睡在一起,這是一個相當悲摧的傳統。
這位圣殿騎士名叫威廉姆斯,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皮膚微黑,身穿著一件普通的灰色罩袍,外面裹著一副紅色的披風,披風的右肩上繡著一個形狀特殊的白色十字,腰間佩著一把十字騎士劍——圣騎士的標配武器。
威廉姆斯在游歷之旅中曾經到過紐布瑞奇教堂,當他遇到正四處打聽消息的威爾后,出于誓約的影響決定幫助他們。
通常來說,圣殿騎士說謊的話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有的時候說實話也會帶來傷害,所以第一任大宗師允許圣殿騎士面對非圣職者或位階比自己低的圣職者時擁有沉默權。
因為言多必失,絕大多數圣殿騎士都選擇沉默寡言,蘇晚原本以為威廉姆斯也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樣子,沒想到他卻是一個例外,相當風趣健談,甚至對于某些比較尷尬的問題也直言不諱,這個樣子反而顯得更真誠,幾天下來很快就獲得了眾人的好感。
“這么說,蘇沃閣下是打算獻出自己的土地成為至高之圣光的仆人?”
“是的。”蘇晚點點頭。
“可是您完全可以在圖朗的法比昂大教堂舉行儀式,為什么非要去偏僻的紐布瑞奇呢?”
蘇晚當然沒辦法告訴他真正的原因,于是就說:“這是圣光的啟示。”
對于這樣的答案,威廉姆斯只能按著胸口說禱詞。
“威廉姆斯大人,您當初為什么要選擇成為一名圣殿騎士呢?難道也是圣光的啟示?”吉哈納在一旁問道。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我的父親,但根源卻是我的祖父。”
……
……
我的祖父是一個破落的騎士,他繼承的唯一財產就是一套刻有家族紋章的舊鐵甲——據說從紋章上的鹿角的形狀可以看出我們祖上原是梅森納瑞王室的分支,不過也只是據說而已,他根本就拿不出系譜文件,我覺得那套盔甲或者是奪來的戰利品也說不定。
我的祖父參加了那次著名的米歇爾戰役,倒霉的是他加入的是最后落敗的一方,慶幸的是在決戰前他終于看清形勢提前逃走了,最后他便帶著一身傷病回到了家鄉。
那時因為薩利耶提伯爵皈依一事,梅森納瑞國王和教廷的關系非常緊張,支持國王的王黨和支持教廷的教徒互相攻擊,似乎隨時都會爆發一場戰爭。
回到家鄉的祖父很迷茫,按說他號稱為王室分支,本來應該是理所當然的王黨,不過他最愛的人——也就是我的祖母卻是一個虔誠的圣光教徒,然而我可憐的祖母那時早已經去世了,否則也許就不會發生后來的事情。
總之,我的祖父總是在王黨與教徒之間搖擺不定,那時他全副武裝整天在大路旁的樹林里散步。當他看到一個國王的支持者時,圣光就立刻占據了他的心靈,他沖出去用長槍指著對方宣揚圣光的偉大,直到那個不幸的家伙放下錢包逃命為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是當他看到一個圣光教徒時,體內高貴的血脈又會驅使他去維護王室的尊嚴。
他的矛盾也體現在對他兩個兒子的安排上,他讓長子加入了國王衛隊,同時讓次子——也就是我的父親做了一名圣騎士的侍從。
我的祖父最后以悲劇收場,一天他在一個三岔口處同時遇到了一名教徒和一個王黨,這兩個家伙以前都被他搶劫過,而他們又都認出了他于是他們在國王與教皇妥協之前就放下了相互間的成見,聯手擊敗了并且最終殺死了我那立場搖擺不定的祖父。
他們簡單的埋葬了他,然后到附近村鎮的酒館里吹噓他們的義舉,而那天我的伯父和我的父親剛好約定在那個酒館見面,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得知了噩耗。
那兩個人把故事說完后就朝不同的方向離開了酒館,于是我的伯父追上那個教徒,而我的父親則埋伏在那個王黨的路上,一個小時之后,他們為自己的父親報了仇。
在那之后,我的伯父把這件事當成是功績,但我的父親卻為自己漠視兄長殺死一名教友而內疚一生,畢竟拋去私仇的話,那位教徒其實是無辜的,他的行為沒有什么好指責,可最后卻丟了性命。
我的父親認為自己有罪,雖然他做了許多努力,但是直到他去世為止,自責和痛苦一直與他如影隨形。
他的種種努力之一,就是把六歲的我送到修道院,希望我成為正式的圣殿騎士,為他洗清罪惡。
所以我并沒有選擇,或許是我命中注定就要成為一名圣殿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