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孤獨的騎士

    1918年7月13日7：40烏法南邊120公里斯捷爾利塔馬克鎮郊

    “哈！這幫老毛子膽氣不小啊，區區一個騎兵連就敢闖我給你們布下的鬼門關？許是搞什么火力偵察吧？通知二連準備戰斗，傳我的命令，敵人不沖進300米之內，二連陣地上的班用機槍和重機槍一律不許開火！二連的狙擊手和槍法好的戰士給我用M1伽蘭德半自動騎步槍在500米距離開始自由射擊！”

    李富貴從望遠鏡瞧見對方一幫指揮官在西南角1300米外的小山坡上指指點點一陣子，接著烏拉一陣喊，跟在身后的那個騎兵連撥轉馬頭居然沖下山坡奔著自己西南陣地來了，這廝忙不迭的下令道，通訊員小馬在身后搖通了二連陣地上的有線電話，傳達了營長李富貴的命令。

    “營長，二連和三連的排屬迫擊炮發起攻擊么？這距離可是最佳射程！”教導員祝彪用望遠鏡瞅了一會兒，忍不住建議道。

    “蘇俄騎兵散的這么開，而且他們現在是放著馬慢慢往前走，估計要到500米以內才會提起馬速來沖擊我們陣地，迫擊炮打這么一個小小的騎兵連太浪費了，讓二連用M1伽蘭德練練槍法就成了！”李富貴打贏了20分鐘前的第一仗，這會兒信心十足，尼瑪，對方沒有大炮和重機槍啊，這不是擺到桌上的菜么！不吃怎么行！

    就算沒有航空隊支援，在老子這個營把子彈炮彈打光之前，我倒要看看這個圖哈切夫斯基能付出多大的傷亡代價來攻這么個鎮子。

    圖哈切夫斯基領著一幫師長政委們站在陣地后方的小山坡上，這里距離對方的陣地1300米，要說在重機槍射程之內，但是要這么遠打中卻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基本得靠蒙，第一集團軍司令部本來有一個警衛營的騎兵兵力，

    可在烏法打這么些天的仗，到如今只留下了一個騎兵連，其他幾個騎兵連隊都先后補充到了傷亡巨大的騎兵師里頭，可就是這樣，恰巴耶夫的騎兵師也從四個團的兵力到剩下兩個團，剛才這一仗，又報銷了大半個團，只有政委富爾曼諾夫帶的那個騎兵團人數還面前湊合。

    “都是好小伙子啊！就瞧他們的本事了！”圖哈切夫斯基喃喃到道。

    騎兵連一百多人分成了散兵線向對方中央的五百多米寬的陣地緩步行進，騎兵們累了一夜可這會兒還得打起精神來，這幫小伙子不少人以前就是從恰巴耶夫騎兵師選拔去了集團軍司令部的警衛營的，剛才恰巴耶夫騎兵第一團在西北陣地的進攻和重大的傷亡，讓這幫失去了很多昔日戰友的騎兵們也心中也都怒火在熊熊燃燒，警衛營好比是集團軍的御林軍，打仗要是怕死那還了得？

    很快，當蘇俄紅軍這個騎兵連的散兵線接近對方500米之后，對面聯軍陣地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清脆槍聲，騎兵們提起馬速加快了前進的步伐，對面的槍聲雖然清脆，讓人心里一陣緊張，但顯然只是步槍聲而不是令人心底發顫的機槍聲，這使得不少紅軍騎兵勇氣大增，紅色哥薩克騎兵們不少人便縱馬奔馳，邊摘下自己的莫辛納甘騎步槍，在起伏不定的坐騎上半立起身子邊跑邊向對方陣地射擊。

    李富貴的騎兵營雖然訓練有素，可遠沒到個個都是神槍手的程度，每個排的狙擊手都未必能在500米的距離上一槍命中敵人，好在對方沖鋒的是騎兵，人加上馬這目標就大了不少，因此沖鋒過程中聯軍騎兵的M1伽蘭德半自動騎步槍照樣不停的命中對方的騎兵，不斷有蘇俄紅軍騎兵被子彈擊中連人帶馬摔的一塌糊涂。

    當然，這么遠的距離，直接被打中的倒霉蛋的是少數，大部分被擊中的蘇俄紅軍騎兵是胯下的戰馬中彈栽了下來，摔斷脖子壓斷腿的不是沒有，只受了輕微的擦傷和震蕩的更多，不少落馬的蘇俄紅軍騎兵見無大礙，便從草地上撿回自己的騎步槍，伏在被打死打傷的戰馬尸體后面躲著向聯軍陣地射擊，希望能幫助繼續沖鋒的騎兵戰友們分散和壓制對方的火力。

    盡管拼命壓低了騎姿加快了速度，可圖哈切夫斯基這個一百多人的騎兵連從500米沖到400米的時候已經有20多人被聯軍陣地上飛來的步槍子彈打下了馬，400米外聯軍陣地上槍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M1伽蘭德半自動騎步槍的性能發揮的淋漓盡致，作為只要拉一次槍栓就可以連續射擊直到打完彈倉里八發子彈的半自動步槍，M1伽蘭德步兵班的齊射形成的火力密度趕的上一挺班用機槍。

    “那是聯軍的M1伽蘭德半自動步槍在射擊，沒想到這個聯軍騎兵營居然達到了人手一支M1伽蘭德騎步槍，在烏法的時候對面的白衛軍用的還是日本三八槍！”圖哈切夫斯基一邊用望遠鏡眺望著戰場，一邊喃喃的道。

    “的確！這伙敵人連步槍火力都很猛，比和我們在亞齊科沃交手的那個哥薩克騎兵師裝備要好的多，你看他們人手一支半自動步槍，不對，是騎步槍，槍管要短一些，對，是騎步槍，這幫子聯軍騎兵居然都是人手帶著一頂鋼盔，烏法白衛軍不管是騎兵步兵都壓根沒有這樣好的裝備！”恰巴耶夫這會兒從望遠鏡里看的清楚，心里越發痛惜早上那一戰打的太倉促。

    “怎么沒瞧見他們的機槍，對方機槍為什么不開火？是不是對方的機槍都調到西北陣地上去了？這會兒聽槍聲連聯軍那個勃朗寧班用機槍的聲音都沒有，迫擊炮也沒有開火，敵人在玩什么花招？”辛比爾斯克鐵軍第15師的師長切科夫喃喃的道。

    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沖鋒的蘇俄紅軍騎兵連從400米沖到300米這段路上，又有30多人被擊中摔下馬來，這次能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射擊的紅軍騎兵大大減少，顯然很多人被聯軍的子彈直接擊中而丟了性命，帶隊的騎兵連長格尼高麗揮舞著手里的馬刀嗬嗬狂叫著“烏拉”繼續勇往之前沖在隊伍的最前面，而聯軍陣地上劈面而來的步槍子彈嗖嗖的從這廝耳旁身邊掠過居然一發都沒有射中他卻也是個奇跡。

    格尼高麗的奇跡除了這廝的運氣之外，源于他胯下騎的那匹好馬，一匹神駿的頓河好馬青驄馬，對面陣地上都是聯軍騎兵，騎兵最愛的是什么？那絕對不是女人和槍支，而是一匹好馬，好的腳力是騎兵戰士闖關斬將的得力助手和伙伴，聯軍陣地上的二連戰士們本來就不舍得打死對方的好馬，而李富貴的電話更是親自打到了二連陣地上：

    “二連長！王小米！叫你的兵不許打死對方那匹青驄馬，放他過來給我抓活的！對方就一個連，沖不垮你的陣地，什么？騎在馬上的敵人能不能打？當然得打！300米內只許打人，不許射馬，要不然我撤你的職！”李富貴啪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通知全連！營長看上對方那匹青驄馬了，只許打人，不許打馬！那匹馬要抓活的，誰打死了這匹馬誰自己去跟營長面前領罪去，敵人就剩一半了，沖過來也是給我們抓俘虜，傳我的命令！重機槍不許開火！班用機槍200米內才允許射擊！不許打死那匹青驄馬！”二連連長王小米沖著左右吼道！

    就這樣，一個連的蘇俄紅軍騎兵，從500米外一直沖到250米的距離，先后被對方陣地上的步槍子彈打落下馬來有60多人，剩下沒落馬的戰士在連長格尼高麗的帶領下繼續喊著烏拉沖鋒，很多蘇俄紅軍騎兵已經放下了手里的莫辛納甘騎步槍，轉而抽出了馬刀，準備沖上對方陣地狠狠的砍個痛快，左右是個死，拼了！紅軍騎兵們已經漠視了對方穿梭不停的子彈，只想能沖到對方陣地上讓聯軍知道什么才是騎兵和哥薩克。

    圖哈切夫斯基和恰巴耶夫以及幾個師長政委在陣地后方的山坡上目睹了這悲壯的一幕，師長哈希莫夫嘴唇顫抖忍不住道，

    “司令員同志，吹收兵號吧！對方陣地上絕不會沒有布置機槍的，聯軍的火力配備超乎我們的想象，給集團軍警衛營留幾個火種吧？”

    局勢其實已經很明白，如果一比一的兵力配備，進攻方就是用騎兵也沖不上去，對方的M1伽蘭德半自動騎步槍的火力密度和射速遠不是紅軍手里的莫辛納甘步槍可以匹敵的，至于機槍，機槍和大炮是此刻圖哈切夫斯基第一集團軍心中所有的痛，哪怕蘇俄紅軍現在手里就是有兩挺馬克沁加兩門山炮，這仗都不會打的那么無助和令人絕望。

    圖哈切夫斯基咬著牙，眼看沖在前面的騎兵連只剩下不到五十人還騎在馬上，而對方的機槍到現在都沒開火，這場火力偵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沒摸清楚對方的虛實，難道真要讓警衛連的小伙子們全部葬送在敵人的陣地面前？圖哈切夫斯基剎那間有了一絲猶豫。

    沒等他來得及揮手下令吹收兵號，前面沖進了200米區域的紅軍騎兵連剩下的小伙子們突然迎來了對方陣地上兩挺勃朗寧班用機槍的交叉火力，除了沖在最前面的騎兵連長格尼高麗和他的青驄馬毫發無損，其余跟在身后的騎士們被密集的機槍火力掃的人仰馬翻，等勃朗寧班用機槍的兩個20發彈夾打完，沖鋒的紅軍騎兵連已經全數被打下了馬來，除了在一百五十米位置上終于勒住了馬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的連長格尼高麗！

    這時候圖哈切夫斯基的收兵號才將將響起，但整個騎兵連除了帶隊的連長格尼高麗單槍匹馬提著馬刀在聯軍陣地前方150米處打轉不知所措，找書苑 wwｗ.ｚhaoshuyuaｎ.ｃom 其余騎兵俱傷亡殆盡，甚至所有落馬后敢于趴在地上繼續向聯軍射擊的紅軍騎兵，都被對方的機槍和狙擊手點名射殺。

    格尼高麗拉著馬韁團團亂轉，不知道是該單人匹馬的撤回去還是繼續沖鋒戰死疆場，全連都幾乎陣亡了，自己這個連長怎么有臉活著回去，而圖哈切夫斯基身后的號兵則滿眼含淚依舊執著的吹著手里的銅號，悠揚而略帶一絲悲涼的收兵號角回旋在斯捷爾利塔馬克鎮西南陣地上空盤旋不去。

    此時陣地上的槍聲則早已經徹底平息下來，三三兩兩幾十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流連在陣地上徘徊無措，聯軍陣地上二連連長王小米又接到了營長李富貴的電話：“陣地上那個騎青驄馬的蘇俄紅軍騎兵，要是撤就讓他回去，不許開槍！”

    王小米聞言著急了，問道，“那他要是還朝我們沖過來呢！這個騎兵塊頭不小，掄起馬刀來砍著人怎么辦？！”

    “你個豬腦子！他要真自己找死你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叫狙擊手準備，給他條活路不走的話，那就休怪老子無情！敢再沖就把他打下來！”話筒那邊營長李富貴啪的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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