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恐怖

    “不可思議的紅線，法瑞真的幫到了他。”

    電視機前，觀音饒有興趣地盯著白宮前的孫云與復仇者聯盟的戰斗：“法瑞的本意是讓孫云知道真相，期望他能想到辦法自我救贖。卻沒考慮到孫云本身的壓力，他終于因為對未來的恐懼而失去耐性，生硬地模仿著孫悟空的個性，唉……可憐的孩子，開始走極端了。”她晃動著手上一個里面流動著生命氣息的水晶球，“六耳，你怎么看？”

    “臭女人！”水晶中的生命氣息狂燥地跳動著，“有本事叫金蟬子出來和我打！”

    “安靜點。”她得意地拍拍水晶球：“稍息勿燥，這天很快就到來了。不過我還真是高估了你，在西方英雄那兒你怎么那么快敗了？”

    “混蛋，你暗中使法力限制我的法術，趁我戰斗時暗算我！”六耳的聲音怒不可遏，“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有點恩將仇報哦，如果不是我在你粉身碎骨前及時收納了你的神魂，你已經不存在了。”她在水晶球上親吻一下，“六耳，別那么恨我，知道嗎？相比孫云，我更喜歡你一些，我甚至有點想放棄從前讓孫云愛上我的計劃，把目標改成你，你覺得如何？”

    “臭婆娘，我就是要頭母豬也不會要你，你作夢！”

    “哈哈……”她歡快地笑了：“我差點忘了，你和孫云本是一體的，得了你們其中一個不就兩個都有了嗎？六耳。你想什么時候同孫云合體？我可以幫你安排哦。”

    如果六耳有身體的話，現在肯定可以看到他咬牙切齒。

    “其實孫云離答案已經很近了，他只要再耐心一丁點。可惜，他終于還是走上了我們安排的路。他以為做個壞人就可以改變自己的性格，就沒有在我們計劃之內。他還是沒想到，這也是我們預料之中的。”她愛撫著水晶球：“這游戲開始沒意思了，六耳，只有你是唯一的意外和驚喜，你給我們添的小麻煩讓事情更有趣了一些，所以我真是太喜歡你了，你從了我吧。我可以讓你以獨立的名義成為另一個神，然后我們做對神仙美眷怎么樣？”

    六耳不予理睬。

    “真酷！這才像男人，哪像孫云那個軟骨頭，被女人說幾句好話就生怕負了人家。六耳。我怎么早沒發現你這么有魅力？”

    “賤人！”六耳破口大罵：“要犯賤你死一邊去犯，別拉上我。”

    她嘟起嘴作可愛狀：“喂，就算你酷，你也不用這么不解風情吧，我可是很有誠意的。”她嫣然一笑：“你可以對我使下美男計哦。沒準我會中招，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嘗過，只沒嘗過愛情滋味。說不定這東西能讓我發生錯誤判斷呢。”

    觀音本是調侃，不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六耳靈機一動，道：“去你媽的愛情。臭婆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我認識的女人隨便哪個也比你強。”

    “你認識的女人？”觀音眉頭微皺，“我記得好像除了孫云的女人，同你有過來往的好像只有一個安琪。”

    “沒錯，她就比你強多了。你知道你為啥嘗不到愛情嗎？因為你太不討人喜歡了，連個凡人都可以把你比下去。”

    觀音微微一笑，“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想存心氣我，你可別真氣到我，我會拿你的安琪出氣的。”

    “你敢？”

    “喲……這么緊張？對她挺上心的，她什么地方吸引你啊。”

    “關你屁事，你敢動她一根頭發我就同你死過！”

    觀音露出迷惑，翻看著水晶球：“不對啊，你身上帶的可是孫悟空的原始屬性，你是個石猴啊，什么時候學著對女人有興趣了？”

    “有興趣又怎么樣？反正對你沒興趣。”

    “難不成有了個人的身體，你被同化了？”觀音又覺得好笑又覺得離奇，“愛情真有這么大威力？可以改變你的神性？”

    六耳沉默不語。

    “真是讓我越來越有興趣了。”她露出好奇的眼神。

    六耳在水晶球中的生命氣息慢慢平靜下來，變幻的云霧仿佛一個狡黠的表情。

    華盛頓，白宮門前成了烽火連天的戰場，巨響中，美國隊長羅杰斯飛迸出去，號稱永不破損的大盾在孫云金箍棒下徹底成為碎片，羅杰斯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著孫云。

    孫云理解那眼中的含義，幽幽道：“人是會變的。”

    他手臂的赤焰輪飛轉起來，金箍棒的威力瞬間提升了十倍，左右撲掃，金剛狼被打成兩截，孫云一腳踏下，無堅不摧的金剛狼利爪被踏斷，抬起血淋淋的雙手，他像受傷的狼一樣哀嚎著。

    暴風女慌忙閃躲，被拳風遠遠擊中，撲地昏迷不醒；鷹眼的利箭被震飛，腳下飛行器被孫云用光波震碎，他飛跳出去，半空中就被打下來，孫云要一腳踏下時，蜘蛛俠從旁撒出大網想困住孫云，他只是輕輕一掙，蜘蛛網完全對他不起作用，蜘蛛俠被一記后踹踢飛，騰云駕霧般栽進一幢建筑中。

    驚奇女士再度撲上來，宇宙能量發揮到極限，總算給孫云帶來些壓力，就在她催動能量要發出旋渦，沙的一聲，金箍棒居然穿過旋渦，直指她的面門，她急忙使用指尖驚雷要彈飛金箍棒，卻不想這一招是虛招，孫云幽靈般轉到她側面，一拳擊出，巨大震響中，驚奇女士起碼感覺到一百噸以上的壓力。

    她膝蓋跪地，地面炸裂。“十倍、二十倍、五十倍……”孫云喃喃念著，身上金剛鎧帶動強大的物理攻擊不斷提升，只要對方不倒。力量提升永無中止。

    “我不行了……”驚奇女士呻吟著，現在的孫云沒有使用任何法力，只靠金剛鎧提升的本體物理攻擊力就逼到她到了不可承受的邊緣。

    一個綠色身影沖來，是綠巨人浩克。他試圖以強大的沖撞力把孫云逼開，孫云抬起左手撐住他的拳頭。浩克狂嘯著，腳下踏得地面凹陷下去，但孫云一臉輕松，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地球上最強的一男一女把他夾在中間，他居然面帶笑容分抗二人，金剛鎧帶給他的提升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托爾沖天而起。無數閃電向孫云擊來，本來在兩大強者的夾擊下他該避無可避，可他身體一縮，化作一道清風飛走。

    托爾手忙腳亂收回閃電。浩克閃了個倒憋氣，強力的一拳擊向了驚奇女士，自身也被她的量子能量擊中，炸響聲中兩人同時倒地，永不疲倦的浩克和卡洛都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一時無法站起。

    “唏，西方的神。”

    托爾驚恐回身，孫云不知幾時到了他身后，托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下捏住后頸，可憐堂堂的雷神。居然被他老鷹抓小雞一樣提在手中。

    “孫云，你瘋了！你到底想怎么樣？”羅杰斯掙扎著站起來。

    孫云目露兇光。“要么服從，要么死！”

    “你……”羅杰斯瞠目結舌。

    “找金蟬子不是我一個人的工作，我給全世界十天時間，把他找出來。”孫云手一松，被捏得奄奄一息的雷神落在地上，西方世界偶像級的雷神被他踏在腳下，“否則，我就殺光全世界！”作為示威，他抬手對準白宮，一道神力轟出，光芒爆射中，白宮炸成一片瓦礫。

    他向所有人一揮手，發出狂笑中，縱身飛向天際。

    電視機前的觀音露出幾分遺憾又感慨的表情，“他終于成了世界公敵。無法回頭了。”她向被他控制的中國官員發出遙控指令：“現在，可以對孫云落井下石了。”

    白宮炸毀，作為舉世最強的團隊復仇者聯盟被輕松擊敗，全世界一片嘩然！

    “唯一幸運的是，這場戰斗中沒有人員傷亡。”美政府新聞發言人語調沉痛，“美國的權威遭到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挑釁，不論這名恐怖份子出于何種動機，這種行為都是不可原諒的。”

    東方世界同樣震驚，民族主義者歡欣鼓舞，“東方英雄揚威異域！”理智者憂心忡忡：“這會不會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中國政府左右為難，“我們該以什么樣的態度面對這樣的變故？”

    “別忘了他說過的話，他并不是說針對西方世界，他說的是殺光全世界。”代表大會上有人發言。將軍一反從前對孫悟空支持的態度，慷慨陳詞：“我對我從前的判斷失誤表示遺憾，這不是我們心目中的孫悟空，他正在向全世界的和平發出挑戰。”

    “我們欣賞他，崇拜他，但別忘了，他是個無法無天的妖猴。有理智的人都該明白，在現實世界，他其實是個恐怖份子，他從來不是我們的守護神。”更多被觀間控制的人發表了言論。

    也有并非觀音控制而是發自本心的聲音，“因為和金蟬子的私人恩怨把全世界拖入戰爭，這就是獨裁者的行為，他渺視民眾，即使是他的崇拜者……他從來不需要崇拜者，他需要的只是奴隸和炮灰。”

    孫云從前在美國的種種行徑也被進一步公開，“我們的孫悟空已經變了，也許一開始他是以對抗金蟬子為目的，但在整個事件中他表現得遲疑，軟弱，同好幾個女人有感情糾葛，他的大多行為都是以維護自己的女人為出發點，完全不符合傳記中孫悟空的作風，最終他一事無成，如今卻把矛頭對準了與此事毫不相干的民眾。”

    “他說金蟬子要滅世，但我們并沒有找到任何證據，甚至金蟬子到底存不存在都是問題，我們有理由懷疑這只是一個借口……”

    大量的言論開始倒向對孫悟空不利的局面，盡管一時還動搖不了孫悟空在東方人心中的地位，但刻意制造的恐慌氣氛開始籠罩世界，所有人都在討論一個問題。孫悟空到底是神還是魔鬼？

    美國最高的山峰，麥金山頂，孫云站在絕頂之巔俯看大地，他很清楚自己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但他義無反顧。

    沙的一聲，伊蕾亞娜傳送到他身邊，不等落地就大喊：“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些什么嗎？”

    孫云頭也不回，“總得有人承擔這一切。”

    “我明白，我很明白。”伊蕾亞娜急得差點流出眼淚，“你想提前結束這一切，你想他們既然要你身敗名裂那你就身敗名裂吧，然后再面對面與他打一場。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你確認你是金蟬子的對手了嗎？你甚至連觀音都沒找到。”

    孫云閉著眼。默不作聲。

    “你做的這些就是他們所希望的，你把自己推入絕境，你以為這樣就能置死地而后生嗎？他們也許在暗中嘲笑你，不理智、愚蠢、沖動……你把能犯的毛病都犯了你知道嗎？難道偉大的孫悟空就是這樣的嗎？”

    “別叫我孫悟空。我早已經遺忘了。”他抬頭望向天邊的風起云涌，“我現在只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場，讓這些陰謀這些詭計都統統見鬼去吧。”

    “廢物！廢物！”伊蕾亞娜大罵著，“枉我一直那么看得起你，你不配孫悟空的名字。你不配我喜歡你，你不配任何人喜歡你。”

    她消失了，空氣中依舊傳來她哭泣的聲音。孫云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這樣是最好的。”

    忽然。他腦海中響起了久違的聲音，“你打算就這樣結束嗎？”

    “金蟬子嗎？”孫云的聲音中沒有憤怒。反而異常平靜：“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一團金光從孫云的腦后飛出來，飄到孫云的面前。空氣中浮現一個淡淡的虛影，看不清是什么，隱隱約約的一個人形，“徒兒，你比我想象的更好對付。”

    “那你還等什么？你是不是可以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同我打上一場了？”

    “我沒那么傻，你還沒殺過一個人，你還給自己留了后路。”

    “你想我怎么做？”

    “用最恐怖的手段制造一個人間地獄。”聲音漸去漸遠：“在東西方兩個世界，各殺一億人，就是我們決戰之時。”

    “等一下。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孫云抬起頭。

    虛影停了下來，孫云死死地盯著他，“為什么你一定要針對我？以你的能力你有很多方法可以成為世人心目中的神。”

    “這是……游戲的規則。”虛影消失了，孫云知道，那個占據大腦一直用陰謀引導自己淪陷的神魂離開了自己，他回歸了金蟬子，等待與他決戰的時刻。

    “制造一個人間地獄……”他內心出現一個天平，一會倒向左，一會倒向右，自己雖經常作戰，但雙手從沒沾過鮮血，他靜靜地坐在山頂，一坐就是七天七夜，像一座石雕。

    這段時間，尋找金蟬子的行動在全世界范圍內展開，無數尋人專家和組織一夜之間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全世界的油墨和紙張都不夠用了，所有與《西游記》有關的資料幾乎人手一份，不論是強行派發的還是自己去弄來的。

    恐慌籠罩世界，對孫悟空不利的輿論一天比一天多，在觀音無形的力量引導下，孫悟空性格缺陷的一面被大量發掘。

    “他本是一只石猴，我們可以看到他在重生后的所有行徑中，正試圖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但他的性格缺陷注定了他不可能成功，結果畫虎不成反類犬，這種失敗的嘗試讓他大為光火，也導致了他性格變得更為極端，崇拜他的人應該好好想想，我們真的需要一個無法無天，對人性連基本認識都缺乏的猴子嗎？”

    “更可怕的是，他企圖營造一個道德上的制高點，本想以此來成為一個標桿，他在嘗試建立一個新的宗教，這個宗教是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的，比如金蟬子滅世就是最大的謊言……”

    遠在美國加州的一個偏僻小鎮，革職后的法瑞端著咖啡翻看著報紙上這些來自東方媒體的報道，心中泛起了百般滋味，他扔下報紙把這些事情拋諸腦后。開始逗弄腳下一條哈士奇狗。

    他過著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日子，似乎悠然自得，找書苑 wｗｗ.zhaoshｕyuan.com 沒人知道這兒住著曾名動天下的特工之王，每天以烹調和逗狗為樂趣，外界的一切似乎與他再無關系。

    這天，他剛給愛犬打開一罐狗食，敲起了響門聲，他開門看到外面站著一個金發美女。

    “法瑞先生嗎？”

    “你是安琪？”法瑞認出來，是六耳在咖啡館時身邊的女人，“你怎么找到這的？”

    “是刀鋒戰士告訴我的。他感念孫云……不，是六耳的救命之恩，我聲稱我是他女朋友，表示同你談談也許能想到些解決眼下世界危機的辦法。”

    “看來你知道一切來龍去脈了。”

    “紫霞小姐給了我資料。”

    法瑞沒有請她進門的意思，“對不起，我這里不接受訪客。”他邊說要邊關門，安琪叫道：“我收到六耳的求救信號。”

    法瑞一驚，他向門外兩邊看了看，拉開門，“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