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換血

    這群人跟在后邊，見了此情此景，不由驚嚇出幾滴冷汗，微微的酒勁也醒了不少。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后悔，吃飯吃的好好的，干嘛要上馬跟著來到這個陰森詭異的地方？

    不過此時后悔也來不及了，通道斜插地底，龍灝根據角度估摸著算了算，就這么幾分鐘，已經下到了地底深處50米！

    在這個年代，50米已然是相當深的地底距離了，再考慮到此處乃是大英帝國的中心白金漢宮腳下，可以想見，眾人將要去的地方是何等的隱秘！..

    隱秘之地，商議的必然是頭等機密，而機密嘛，最怕泄露，古語不是有云：最好的保密者都住在墳墓里！所以，龍灝隱約覺得未知的前方有股殺機，雖淡，卻不能忽視。

    到了盡頭，腳下終于平坦了點，那位引路人抓住墻壁上的燈盞狠命扭動了幾下，‘匡查’一聲，一面的墻壁忽然平著倒了下去，沒等龍灝等人驚愕，一個寬四米、高三米的大洞穴入口就憑空出現在眼前。

    密室，這必然是密室，引路人低沉沙啞地叫了聲：“女王在里面等呢，你們都進來！”，接著就首先進入了洞穴。

    他的語氣配合著幽森的環境，竟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別怕，一切有我！”..

    龍灝捏了捏梅麗莎有些冰涼的小手，柔聲安慰道：“加拿大那么險惡的情況我們都熬過來了，還怕這里嗎？再說了，女王未必有惡意的。”

    “嗯。”

    梅麗莎點點頭，小臉還是蒼白，不過等她看到龍灝偷偷拿出的一根試管，神情就立刻安定下來。

    所有人都進了洞穴。后面的入口‘嘎吱’一下，立刻消失，重新替換成一面墻壁。洞穴正ng央是一個高臺，高臺上有火盆、有大床，維多利亞女王穿著睡袍，側臥于床上。不過由于光線角度和她身旁站立的幾個人的關系，女王的臉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走進洞穴站好的諸人，看見此景，感覺都有些怪異。

    假如說白金漢宮門口的維多利亞是神圣的女王，那么此時此刻，維多利亞卻更像一個女巫，渾身都籠罩在云波詭譎的氣氛當中。

    “嘎嘎，你們來了！”

    高臺上發出沙啞的聲音，那是維多利亞的音線。不過調子卻仿佛換成了個陌生人，陰沉得令人毛骨悚然：“這里沒有座位，麻煩你們都先站著……咳咳，我身上有病，就不多說了！咳咳咳……”

    高臺上的火焰一陣妖異的扭動，似乎是女王那咳嗽聲的同步協奏。

    有人忍不住了，那是一位伯爵，他高聲道：“女王陛下。我們尊敬您！您請我們來到這么隱蔽的地方，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說！”

    “是啊。是啊！”其余的貴族，都小聲附和。沒辦法，這個洞穴好比童話書里的食人魔老巢，到處盈漫的陰暗負面氣息，壓抑得人心臟都快要停止！說說話，還能緩解呼吸。

    “肅靜！肅靜！”

    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高臺上響起。“女王陛下需要安靜的環境！你們的疑問，由我來回答。”

    龍灝眼尖，那男子就是站立在維多利亞床邊的幾個人之一，只見他身著黑色長袍、籠住頭腳，神秘的好似中世紀的祭祀主教。

    “你是誰？”“你是哪個。能代表女王？”“報上名來，還有……摘掉面罩，讓我看清你的臉！”

    貴族們敬畏女王，卻不怕這個來歷不明的黑袍者，他們的音量是小了點，但嘰嘰喳喳的聲音來源卻更加多了。

    “哼！”黑袍男子不屑地一哼，道：“我是女王請來的醫生，女王陛下也全權委托我，讓我主導這件事！你們還不閉嘴，耽誤了替女王治病，誰負責？”

    他是醫生？諸位貴族俱是一愣，隨后都不太相信：嗤，該不會是宗教騙子吧！

    這個年代，宗教在歐洲的權威已喪失殆盡，淪為象征性精神代表，因此這些從小受到科學教育的貴族，對祭祀、主教什么的，都不怎么感冒。

    “咳咳，科里森能代表我，他說的，等于我……咳咳，說的！”

    這時，床上躺著的維多利亞開口了，話語雖有些虛弱和艱難，但透露出的意思，卻讓高臺下的人立刻閉了嘴。

    見到場面安靜下來，科里森似乎低聲桀桀笑了笑，然后抖了抖寬大的袍子，說道：“事情不復雜，簡單的說，女王陛下年事漸高，身上就染上了頑疾，我為女王開了一個方子，而諸位，可能便是合適的藥引。”

    “藥引？那是什么東西，你說的我怎么聽不懂？”這是不懂中醫的人喊的。

    “你在用東方的醫術嗎？用人做藥引，你這是邪魔！”這是懂中醫的人，略為恐懼地嚷道。

    “哼，無知之人，怎么會理解我科里森的高明醫術……算了，你們只須知道，我需要你們其中一人做出貢獻，治療好女王就可以了！”科里森哼哼著回答，“放心，不會讓你們白白做藥引的，女王陛下承諾會給你們獎賞，嘖嘖，這獎賞我聽著也頗為動心呢！”

    “什么獎賞？”立刻有人仰頭問。

    “先說給你們聽，也無妨！免得你們以為來這里是吃了虧……”

    科里森攏了攏袍口，掏出一個小本本，高聲念道：“心甘情愿做藥引者，獎勵英鎊30萬……成為英國王室成員，擁有王位繼承權……在不損害大英帝國利益的前提下，女王滿足其一個愿望……必要時刻，有3次調動英國本土外艦隊的機會……”

    科里森在念，臺下的人卻已經驚訝地張開了嘴巴，只有粗粗的吐氣聲、卻沒有丁點話語……無它，這獎勵實在太、太、太他媽誘人了，太、太他娘豐厚了！

    每個人，包括龍灝在內。眼中流露出的都是無法克制的貪婪之光。

    金錢獎勵先拋到一邊不說，光是那王位繼承權，就足以讓這群貴族瘋狂！

    英國的王位繼承權啊，那可是在維多利亞百年后，能執掌日不落帝國的無上權力呀！雖說現在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愛德華.維丁，但上層社會的人都知道。這位維多利亞的長子、威爾士親王很不得寵，要不然，維多利亞也不會在如此大的年齡，還把持王位、不傳給愛德華。

    如果能得到繼承權，就有了合法向愛德華發起王座挑戰的權利，這個洞穴里的貴族，無論哪一個，都是自認不會輸給那位荒唐紈绔、害死了自個父親的威爾士親王！

    而一旦贏下，整個大英帝國就在自己手掌當中。那種登高一覽眾山小的權利巔峰滋味，光是遐想一番，就美得不能再美了。

    另外，就算你不愿爭奪王位，女王陛下的一個許諾、還有3次調動英國海外艦隊的權利，也足足可以讓你在本國地位陡然拔升，或者干脆開赴海外，攻占一塊肥美的土地。在上面稱王稱霸了！

    這塊大蛋糕，簡直誘惑得不行。縱使里面灑滿了毒藥，這群貴族也愿意滿口吞下。

    “呀！我要做藥引，這個獎賞給我吧！”寂靜中，一名貴婦首先尖叫著嚷起來，她漲紅了肥臉，雙手毫無風度地舉高甩著。恨不得馬上沖上高臺，讓科里森選擇自己。

    這名貴婦的叫喊讓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個個毛遂自薦、迫不及待的聲音也接二連三響起！

    “選我吧！我和女王陛下的血緣最近，我當藥引一定最有效果！”

    “我自愿做藥引，我不要繼承權。只要女王陛下為我實現一個愿望！”

    “我也是……我什么都不要，只要3次調動艦隊的機會！”

    “我只要2次啊……科里森大醫生，請選我吧！”

    ……一時間，整個洞穴里充斥著貴族的嚎叫。

    “停！”

    高臺上，科里森一拂袍口，重重哼了一句：“沒聽我說過嗎，女王需要安靜！再有無故出聲者，直接取消藥引候選的資格！”

    話音落，整個洞穴頓時……清靜了。

    “噓，你們以為藥引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當的嗎？”科里森不屑一笑，道：“這是需要我精挑細選的，不怕告訴你們，剛才在廣場上的燒烤晚宴，只是第一輪挑選！你們嘛，不過是剛剛進入到第二輪的幸運兒而已……”

    諸人睜大了眼睛，耐心聽完科里森的簡單解釋，這才隱隱明白：原來這次女王的私人宴會，目的就是挑選為自己治病的藥引啊！

    藥引，首先需要和維多利亞血脈相連，這也是女王著人在世界各地派發獅王鐲的原因。

    其次，藥引的體質必須良好，晚宴上騎士拎來的美酒，實際上是科里森特殊加工過的，唯有喝了不醉，體質才算合格。

    最后在這個地下洞穴，科里森將完成最后一道工序：血檢！

    只有血檢合格，才能成為藥引的真正候選者。

    “割破手指，我需要抽你們一點血！”

    在科里森如夜梟般的笑聲中，幾名著白色衣服的侍女從高臺上魚貫走下，在每位候選貴族的食指上扎了一針，然后小心地將血珠引出，最后保存在一塊一塊的玻璃小板上。

    龍灝數了數，總共十一塊玻璃小板，承載著十一份血樣，由侍女放在托盤里，帶回高臺。

    科里森瞥了下托盤，道：“各位要再多等一會了，我得去檢查你們的血液樣本了……”

    說完，黑袍聳動，人就直接消失在了高臺之上。

    “痛不痛？”等待期間，龍灝扶起梅麗莎的手指，看著上面那一點猩紅，愛憐地問道。

    “痛呢！”梅麗莎抬起指尖，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你給我吹吹……”

    “呼……”龍灝吹了口氣，拂過梅麗莎擦著碘酒的指尖，低聲道：“這次的獎賞很誘人呢……”

    “是啊，王位繼承權、還有一個愿望、指揮無敵艦隊的權利，是人都會瘋狂吧！”梅麗莎紅著臉，亦輕聲喃道：“希望我的血液可以合格，能夠幫助到你……”

    “獎賞越大。潛在風險就越大！”龍灝保持冷靜，眼光飄上朦朧中的高臺：“照我看，這個藥引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當的……我寧愿不要獎賞，也不希望你出事！”

    “嗯！”梅麗莎偎過頭去，只覺一陣幸福，有了龍灝的這句話。哪怕要立刻抽干她的血，她也心甘情愿。

    這兩人甜甜蜜蜜、你儂我儂，周圍的人可就沒那么好運，他們或是焦急地盯著高臺、或是來回焦躁地走動、或是偶爾甩出一個兇惡的眼神看向旁邊人……總之，等待的一分一秒，難熬非常。

    不知過了多久，高臺上的燈火一晃，黑袍科里森緩緩地現出身形，只聽他說：“結果出來了。嘿嘿，符合要求的有……三位！”

    三位？怎么只有三位，候選者可是有十一位之多啊！三位之中，會不會有我？

    諸人聽了，心頭都是‘嗵’的一跳，心房不由自主地縮緊、手心滲出汗來。

    “除了這三位，其余的人，請出去！”科里森繼續說道：“三位候選者是多利侯爵……安德里爾公主……以及。梅麗莎公主！”

    他每念一個名字，高臺下就是一片騷動。等到三個名字念完，三位候選者固然是心情放松、虛脫得好像剛跑完了5千米一樣，而那八名落選者和各自的隨從，自然是滿臉的失望、以及眼神中濃濃的不甘。

    “為什么是三個？為什么不是我？”

    “對啊，憑什么那胖子的血可以，我的反而不行？”

    “我要求重驗。我不服氣！”

    八名落選者紛紛叫嚷了起來，其中以攻擊多利侯爵的話最多。

    多利侯爵是個中年胖子，他臉頰上肥肉顫顫，聽了那些難聽的話，氣得嘴唇直哆嗦。不過他倒曉得眾怒難犯，硬生生起伏著胸膛，愣憋著沒還嘴。

    至于偶爾幾個罵到了梅麗莎的家伙，龍灝毫不客氣，護住公主，靠過去就是一腳，踢得這些不開眼的貴族和侍從們摔得鼻青臉腫、七葷八素。

    “我的話，你們也敢質疑？”科里森似乎是怒了，他揮起黑袍：“來人，把這些落選的人給我趕出去！”

    科里森得到了維多利亞的授權，話音剛落，洞穴一面的墻壁就升了起來，一隊全副武裝的衛兵，從缺口沖了進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辨別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八名落選者和他們的侍從，用黑洞洞的步槍槍口指著，逼著趕了出去。

    長靴的聲音在墻壁重新落下后漸漸消失，洞穴里、高臺下，也只剩下了三位候選者和其隨從。

    多利侯爵，有一個青年男侍從。

    杰瑪.安德里爾公主，有兩個白人男侍從，一個中年人、一個老頭，龍灝認得，這兩個就是那晚在皇家花園號船底尋找杰瑪的人！其中有一個好像叫西格塔。

    最后是梅麗莎和她親愛的侍衛長。

    總共七個人。

    “哇哈哈，終于清靜了！”

    高臺之上，火盆依舊燃燒，科里森發出刺耳如刮鍋底的笑聲：“多利侯爵、安德里爾公主、梅麗莎公主，你們三個的血液都符合我的要求，可以為女王治病！但，候選者最終只取一個，你們誰自愿當藥引、誰又自愿退出啊？”

    杰瑪身旁的老頭，率先答道：“我的公主，是絕不會退出的！”

    奴替主言，龍灝不由瞥了這白人老頭一眼，而杰瑪則一臉沉寂、蒼白無血色的臉就像重新粉刷的壁畫一般，鮮艷而無生氣，她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好像周圍發生的事都與她無關。

    多利侯爵厚厚的嘴唇抖了抖，開腔道：“我，我其實有個問題，憋在心里很久了……藥引，到底要做些什么啊？”

    “是啊，侯爵的問題也是我們的疑問。”龍灝趁機開口，微笑道：“請問科里森醫生，作為藥引，需要做什么？有什么風險？說清楚了，我們才好抉擇啊！”

    獎賞如此豐厚，藥引必然不是那么好做的！

    黑袍科里森轉了轉身子，彎腰到床前候了一會，似乎與維多利亞耳語交流了幾句，找書苑www.zｈａoshｕyuan.com 然后才走回來，道：“遵照女王陛下的意思，我便提前說了……要做藥引，必須先喝下我配制的湯藥，調養一周后，替女王陛下進行一次全身換血！”

    全身換血！？

    高臺下，七個人的眼瞳都是一縮，不過里面蘊含的意味卻各自不同。

    龍灝擰住眉，沉吟片刻，抬頭問道：“科里森醫生，我也學過醫，全身換血所需的血量那么多，一個人怎么夠？”

    龍灝來自未來，深知一個人一次獻的血超過m就會對身體有不利影響，而若是超過了m，則會有生命危險。

    全身換血，一般是指同一血型的血樣向一個病人輸入，這是需要血庫支援的，而一對一的全身換血，那不叫換血、而叫換命！

    科里森桀桀地笑了笑，嘴里呼出的陰風幾乎把火盆里的火苗都吹滅了：“要治病，當然是要一次完成，對我來講，血換完了就成，我哪管這個藥引的死活！你以為，那么多的獎賞是白給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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