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一】 通訊的威力

    旁邊一名年輕的華人搖搖頭，道：“事情沒那么簡單，現在龍少爺雖然處于下風，但他手頭的炮艦和陸軍的實力猶在，光憑海軍的封鎖，還沒法拿他怎樣！再說了，不是要有證據嗎？依我看，那個五艘軍艦失蹤的借口肯定是編造出來的，所以，這個證據多半也是拿不出來的！”

    頭一個華人不服地反駁：“證據這種東西，同樣也能編造啊！再說了，剛才你們沒聽清嗎，封鎖海港的可是戰列艦！足足六艘鐵甲戰列艦啊！你們認為他的幾艘小破船可以抵擋嗎？父親，我看是時候與他劃清界限，免得咱們遭到他的牽連呢！”

    那名老人沉吟了一會，拂袖哼道：“這里太亂，我們回去，等明天自然就見分曉！我jǐng告你們，在事情沒有蓋棺定論之前，誰也不許給我亂作主張，亂搞是非，否則我就給他蓋棺……”

    且不說倉庫外的人流中蘊藏著多少心思，多少暗礁，我們的t.k摩根終于是逮到了機會，成功與龍灝匯合在了一起。

    話說這位摩根先生來的稍晚，就被六親不認的龍鱗軍給攔在了大倉庫之外，兩個多小時的等待，可是把他給急壞了！

    龍灝見了t.k摩根，笑了一笑，也不多說，而是招呼他上了馬車，先去住的地方。

    龍灝選擇的住所不在碼頭，更不在市區，而是港口停泊的鎮石號。

    這個選擇有點出乎克里姆的意料，他可沒有膽子獨自登上滿是龍鱗海軍的鎮石號，他前思后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跟著老斯蒂文森走了，只留下三名隨行的海軍水兵，蹲在鎮石號旁邊。嚴密監視龍灝，以防他趁機開溜。

    船艙里，龍灝在兩個小妮子的伺候下洗去了臉上的妝容，笑道：“摩根，你怎么看？”

    在剛才的卸妝過程中，龍灝已經言簡意賅地把方才的事說與t.k摩根聽了。直聽得這位摩根家族在西部事務的掌控者一身打戰、滿心激動。

    t.k摩根眼瞳放亮，道：“太好了，太妙了，我已經可以想象，明早開盤那美妙的一波下跌了！還有，我閉上眼睛，仿佛可以看到約翰那張鐵青鐵青的死人臉了，哇哈哈哈！”

    龍灝講述的消息，對t.k摩根來說。或者對他正在與jp.摩根角力的股市來說，都是一個太完美、太有利的助推！

    北海伯爵被禁足于舊金山！

    北海伯爵涉嫌與五艘美艦離奇失蹤案有關！

    北海伯爵在舊金山的產業隨時可能遭到美國海軍戰列艦的炮轟！

    以上這樣的消息，無論哪一條，都能讓伯爵板塊的股價迅速下跌！

    若是這么多的因素集中在一起爆發，那么，等待伯爵板塊的就是兩個字——崩盤！！！

    龍灝笑道：“難得我這么忍氣吞聲，演出好戲，換它個股票下跌。還不正常嗎？尤其這下跌的股票還是我自己的股票，不得不說。我實在是太厚道了！呵呵！”

    “嘿嘿！”

    t.k摩根的心情大好，陪著龍灝yīn笑了幾下：“少爺，這個下跌的時機真是選的太好了，我照您的吩咐，在今天收盤前已拋出了大量的伯爵板塊股票，現在。咱們手頭持有的頭寸在兩成上下，而另外那八成，都被jp.摩根那個自負的老頭攥在手里！現在是午夜，這個消息傳回了紐約，相信明早開盤。他們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是沒有，誰能想到，下午我還意氣風發，又是秀金磚，又是展示潛水艇，短短幾個小時之后，我連生命都受到威脅咯！”龍灝眨眨眼，調侃地一攤手，表示世事變化太快，別人要倒霉，自己可是攔都攔不住。

    唏噓啊！

    “少爺神算！”

    t.k摩根用蹩腳的中文拍了下馬屁，笑道：“當初少爺要我為舊金山鋪設多條與紐約、華盛頓等東部大城市相連的電報電話線，我還不太理解，現在我算是知道了，這是為了讓消息更快地傳遞到東部，讓那邊的股價變動得更加靈敏呀！哈哈哈，通過這一次，我t.k算是又跟少爺學到了一手，能用新聞影響股市，用輿論制造股價毛刺，少爺這一創舉，不亞于當初利用滑鐵盧戰爭大發其財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啊！”

    沒錯，像舊金山商貿港口的電報電話線、舊金山交易所的通訊線路……都是龍灝授意t.k摩根不惜成本搭建的，由于現在電話的普及程度還不高，因此，光是搭建這些線路，就用去了數十萬美元，這在當時t.k摩根的眼中，絕對是一筆瘋子才會做的血本無歸的投資！

    可現在？t.k摩根對這位‘瘋子’可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能在金融市場上贏下老ān巨猾的jp.摩根，t.k摩根光想一想就覺得興奮，好像駕馭野馬橫跨飛躍一處懸崖般，身上幾萬個毛孔都在向外噴shè著‘爽’氣！

    “不要太得意，摩根先生，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養jīng蓄銳……明天，甚至在此后的幾天，我都需要你盯住盤面，利用這個大好機會給我好好地削摩根家族一刀！”

    龍灝溫和地笑著，不過眼中的凌厲卻是幾乎把t.k摩根都劃傷了：“我會隨時給你指令的，記住，伯爵板塊的下跌只是短期行為，最后，我們的目標是要讓這個板塊長紅地漲下去！不管怎么說，這也是我們自己的股票，要是打壓成垃圾股，無人問津，我們可是得不償失的！”

    “那是自然……”

    t.k摩根會意地笑著：“少爺做了這么多準備工作，如果我還不能給jp.摩根收尸，那我也就不配做他的敵手了！嘿嘿，龍少爺您放心，我估計，明天……啊，是今早開盤。最多15分鐘，這些鋪設線路的成本就能全部收回來呢！”

    龍灝微笑不語，揮手讓t.k摩根離開了。

    鋪設電報電話線，當然不止是傳遞可以影響股市的消息，龍灝之所以邀請了這么多記者，不光是為了讓他們報導自己打撈沉船的實況。也是為了讓他們親眼目睹班森的龐大艦隊，親耳聽到克里姆嘴里承認他們開來的六艘炮艦是……鐵甲戰列艦！美國海軍目前這個當口，絕、對、不、存、在、的戰列艦！！

    舊金山這邊的人或許見識短淺，但只要消息傳回到華盛頓，傳回到紐約，那些國會議員和軍部大佬，就要滿頭是包了！

    要知道，痛恨龍灝的是以現任總統哈里森為代表的共和黨，但mín zhǔ黨那邊。龍灝可是有很多支持者呢！而財團方面，視自己為眼中釘的摩根等超級財團，只怕將要被即將來臨的股市風暴給刮掉幾層皮，哪里還有余暇來為海軍的班森上校擦屁股呢？

    這一夜，不枉龍灝聯合老斯蒂文森，合力演出了這么一出不算jīng彩，但效果絕對崗崗的大戲。

    現在，輪到那些看戲的‘東邊人’頭疼了！

    華盛頓。白宮，深夜。

    哈里森總統或許是第一次痛恨電報和電話。這種速度比火車還要快得多的通訊方式，不僅毀掉了他的睡眠，也毀掉了他白天積累的好心情。

    什么！？

    當幕僚把一份電報擺在自己面前，哈里森只掃了一眼，就把才剛剛加入咖啡豆的杯子給掃飛了：什么，海軍戰艦封鎖舊金山海港！麻痹的。誰這么大膽？這種重大事件，我這個當總統的居然不知道！？麻痹的，還要什么咖啡？我現在就被氣醒了，我還沒下臺呢，一群牛鬼蛇神就開始給我鬧幺蛾子了？國防部長在哪里？去。給我把他從情婦的被窩里叫過來，我要問問他，他這是要發動軍事政變還是想鼓動聯邦二次分裂？

    “給我把國防部長，白宮辦公廳主任，特別行動處處長……都給我叫來，誰10分鐘不到，我就讓他立刻下崗！”

    電報抬頭的一行字實在太刺眼了，刺得哈里森幾乎瞎了一雙氪金狗眼：自己的海軍封鎖自己城市的海港……這該是得有多腦殘的海軍指揮才能干出的蠢事！

    哈里森發完火，悲哀地想道：可能都不用準備競選連任了，這個丑聞一出，我能混個平安退休就不錯了……

    25rì凌晨，一燈如豆。

    白宮里最有權力的一批人匯聚在了一起，開始討論這個緊急事件。

    在這個過程中，舊金山大倉庫里發生的信息不斷通過電報傳來，可是，無論是龍灝涉嫌導致五艘美艦失蹤，還是龍灝同意留在舊金山接受海軍調查，這些……都沒法抹去美國海軍堵自家海港的丑聞。

    哈里森怒斥國防部長：“我國的海軍何時變得如此強大了？六艘戰列艦，嘿嘿，誰能告訴我？是誰劃撥的預算，竟然在美國西海岸建造了六艘鐵甲戰列艦，啊！？”

    國防部長低著頭，就像沒交作業的小學生：“總統，我一定徹、徹查……”

    哈里森破口大罵，把電報紙都灑在了國防部長頭上：“給我聯系海軍司令，我要弄清楚，那個叫班森的家伙，到底還屬不屬于聯邦？如果屬于，誰拓麻的給我聯絡上他，要他這個賣屁股的家伙連夜給我從舊金山的海港撤離，撤離啊！”

    國防部長擰了下衣角，忸怩道：“恐、恐怕辦不到啊，總統閣下，現在班森的艦隊是在海上，我們聯絡西雅圖的海軍基地已沒有任何效果，除非……”

    “除非什么？”總統怒瞪眼。

    “除非是借用這條電報線，由舊金山的人去通知班森，就說是白宮的命令，要求他無條件撤離舊金山！”國防部長咽了下口水，艱難地建議道。

    “這還像句人話！”

    哈里森頷首，道：“就這么辦吧，傳我特級總統令，立刻命令那個該死的班森給我撤離舊金山，有多遠死多遠，最好被太平洋里的颶風給刮跑了最好！六艘戰列艦呀，他還真敢開！”

    深更半夜，總統大光其火，用詞極失水準。不過在場的都是哈里森最心腹的一圈人，他們沒有在意，只是……那名情報官抹了把汗水：“報、報告總統，這條電報線只進不出，我們可以收到來自舊金山的電報，但傳過去。對面沒人接收啊！”

    “啊？”

    哈里森總統哪里懂得電報這種高科技，不過他還是大罵：“蠢貨，這條線不行你們就給我換一條可以的線！電報不行就給我換電話！麻麻的，當初給白宮更新電話，你們一個個劃撥預算劃的比誰都狠，現在不要告訴我，到了關鍵時刻，會聯絡不到舊金山！”

    總統大人發火了，這是逮住誰咬誰的節奏。幕僚們當即不敢吭氣，也不管專業對不對口，都跑去鼓搗那些愛迪生公司出品的新式電話和電報機了。

    然而很可惜，無論這些年薪過萬美元的高級幕僚如何努力，舊金山從5月24rì零時開始，似乎就成了電報和電話的黑洞，拍到市zhèng fǔ的電報沒人接，打得整座市zhèng fǔ鈴鈴做響的電話也沒人聽。似乎一整個市zhèng fǔ都變成了空城一般。

    實際上，這個時段。市zhèng fǔ除了值班人員，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而這會兒，值班人員也用一手的美鈔捂住了耳朵，搖頭大叫：“我聽不到，聽不到。耳朵不好聽不到……”

    華盛頓的白宮亂成了一鍋粥，jp.摩根那里也沒好受，因為他地處芝加哥的緣故，接到消息的時間足足比哈里森晚了兩個半小時！

    這時候，年長少睡的jp.摩根剛剛醒來。正在展望今天注定的股市大漲，心情不曉得多么愉快，破例地，還摸了一下在門口守衛的中年肥大嬸。

    那大嬸腰如粗桶，臉上皺的跟蒸過了火候的大包子一樣，眼睛眉毛鼻子都擠在了一起，不過jp.摩根卻摸得津津有味，似乎在向上帝展示他與眾不同的口味。

    是的，jp.摩根這一生，靠的就是獨到的眼光和與旁人不同的口味，才打拼下了一個龐大的摩根金融帝國。

    “摩根老爺，要不要伸進來摸……”

    那肥大嬸張開蚯蚓一樣的眼角，用炸麻圓的聲音撒嬌道，可這時，大門卻不解風情地被砰砰拍響了。

    “誰？”

    jp.摩根的手從肥大嬸的身軀上收回，平靜地問道。

    平靜中卻蘊含著暴怒……

    這么早，能有什么事？

    你們不曉得這是我的快樂時光（happy厚r）嗎？打攪了我，我要把你們統統發配到苦寒的阿拉斯加去挖礦！

    “摩根先生，紐約來的情報，等級a+++！”

    家族情報的等級是jp.摩根親手制定的，一聽到三個+，摩根立刻失態了，而失態的后果就是，那名慵懶起身撒嬌賣萌的肥大嬸被踢下了陽臺，滾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

    賣弄完腳力的jp.摩根用力拉開門，讀完屬下送來的情報，啪嘰一聲，背靠門板，雙腿一軟，差點沒滑落到地上。

    北海伯爵被囚禁在舊金山？！

    美國海軍號稱要炮轟舊金山海港，摧毀伯爵下轄一切產業！？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jp.摩根好容易站直了身子，揪住來報訊的屬下，咬牙切齒地吼道：“我怎么不知道？這才過去幾個小時啊？為什么該死的美國海軍會把舊金山海港封鎖了？他們吃錯藥了嗎？這么大的事，就算美國總統不知道，我也應該知道啊！”

    那下屬咽了下口水，插了一句：“就、就是昨晚收盤后發生的，那一撥海軍號稱是從西雅圖海軍基地秘密前來，為的是調查五艘驅逐艦失蹤的案件！這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據我們得知，事前總統閣下那邊也是半點都不知情的！”

    “不知情，一句不知情就行了嗎？”

    jp.摩根抹了抹臉，極力冷靜，命令道：“召集所有人到cāo盤室集合，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ｎ.com 早上一開盤，我就要賣掉所有的伯爵板塊股票！趁著這件事還沒擴大范圍，我們要搶先出手，削減頭寸，減少損失……”

    好個jp.摩根，不愧是游蕩了一生的金融大鱷，不到半分鐘，就清晰地判斷出了伯爵板塊即將崩盤的下場，只是很可惜，這一次他輸給了時間！

    “摩、摩根先生，事情可能不像您所想的那樣樂觀！”

    那名屬下腦門冒著汗，硬著頭皮說：“這件事發生在凌晨，已經被至少五家報社派駐在舊金山的記者連夜傳回，我們獲得的消息還是紐約時報的主編告訴的，現在，紐約的那些早報恐怕已經在提前發售了，我想，不僅紐約，恐怕費城、波士頓等大城市，都已經知道北海伯爵被‘禁足’的事件了……”

    ‘哐當’一聲，jp.摩根腦袋一脹，昏迷在了大門之下。

    不提摩根家族的人在全力搶救他們的jīng神支柱jp.摩根，紐約華爾街，凌晨五點，幾乎很少露面的jd.洛克菲勒居然出現在了專屬于他的那間p室，他叼著大雪茄，在亮堂的房間里來回踱著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