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九】 潛艇上浮

    就在這時，旁邊又爆發出英美水兵的一陣歡呼：第三枚lt魚雷更加短命，還沒有進入果戈里號300米范圍，就被一門機關炮準確命中了。

    “不錯，我們還有三艘戰列艦，火炮數十門！”

    隨著腳下戰艦搖晃，斐里曼特眼中也是晃動著復仇的光芒：“只要逼它出來，一艘小小的潛水艇而已，我們圍也能把它圍死！再等一兩分鐘，只要確定了那樣的潛水艇真的只有一艘，我們就可以行動了！”

    斐里曼特這會想得十分明白，已不再考慮撤退的事了，而是下定決心，要把北海伯爵那艘‘yīn險’的潛水艇從海底揪出來，用炮彈轟個碎尸萬段，以消心頭之恨。

    “何必等那一兩分鐘，現在就可以行動！”

    班森鼻子里一陣冷哼，眼光瞅向六、七百米開外的鎮石號：“那幫黃皮豬很得意嘛，哼哼，他們難道以為我們的遠程火炮是擺設，不會打他們嗎？”

    “對，速shè炮和主炮不沖突，我們現在就炮轟鎮石號！”

    斐里曼特一拍欄桿，語露殺氣：“我倒要看看，當那艘鐵甲巡洋艦被我們擊沉了，北海伯爵還會藏在水里不出來嗎？”

    說辦就辦，旗語手迅速將兩位最高指揮的命令傳遞給奎德霞樂顏號和摩德雙號，要求這兩艘戰列艦不要再看戲了，做好遠程炮擊準備。

    命令一下達，兩艘輔艦如夢方醒，甲板上的炮塔開始轉動，粗大得嚇人的管口，直接指向了鎮石號！

    兩座單聯的12英寸主炮立即就位，裝彈點火一氣呵成。只見炮塔基座猛然一震，火光閃爍，聲響如雷，四顆12英寸的炮彈幾乎是同時shè出。

    炮彈劃過天空，沒等人反應過來，就落在了鎮石號方圓五十米之內。

    四道巨大的海水柱子。沖天而起，仿佛是天神震怒，降下九霄瀑布，漫天蓋地的水霧，似乎要將鎮石號一口吞沒！

    鎮石號上的船員準備不足，他們臉上的雀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錯愕，仿佛是沒有料到班森艦隊在應付lt魚雷的同時，還有閑暇打炮。

    這四炮。充分展現出了戰列艦的火力優勢，令得龍鱗海軍將將反應過來，對面的這三艘戰列艦不是待宰的綿羊，而是還有還擊之力的猛虎！

    在甲板上一直處于失聲狀態的米勒少將臉部肌肉一抽，終于開口了：“主炮shè擊！完了，他們還是想起了主炮shè擊！叫你們不逃，叫你們看熱鬧，現在好了。那樣的炮彈我們只要挨上一顆，下場就跟那三條船一模一樣！”

    高天陽眼中嚴峻。可表情還是顯得十分輕松：“怕什么，少將，你的膽子簡直比麋鹿還要小！我們之間距離這么遠，班森想要擊中我們，可沒那么容易，看。剛才四炮不就落空了嗎？我倒要看一看，是他們先中魚雷，還是我們先中炮彈！”

    這是明顯的對賭，是毫無意義的斗氣呀！

    米勒少將快瘋了，他用疼得抽筋的嘴巴大吼道：“肯定是我們先中彈啊。你難道瞎了眼，沒看到連續幾枚魚雷都被果戈里號的機槍解決了嗎？我們不撤，留在原地就是等死！”

    米勒很不明白這些中國人的固執：難道目睹戰列艦沉沒就這么有意思？要看戲也要顧及xìng命啊，混蛋！

    米勒不懂情有可原，但高天陽知曉黃金戰旗的存在，鎮石號不能撤，如果撤走了，潛龍-1號就會成為失去雙眼的狙擊手：看不見的狙擊手還能做什么？自殺么？

    于是，高團長快步向渝昊生走去：“昊生，我們是不是要小范圍移動一下？這樣下去，我們會中彈的。”

    渝昊生搖搖頭，道：“不能動，動了少爺就找不準目標了，我們要跟對方賭，看誰先扛不住！”

    高天陽眉間擰成一個川字：“但，那幾枚魚雷都被攔截了，看來班森是找到了對付少爺魚雷的法子。”

    渝昊生默然一會，道：“現在沒法聯絡上少爺，我們只能遵循既有部署，就算被炮彈擊中了，我們也絕不能動！”

    高天陽看了渝昊生一眼，心中佩服，嘆道：“好，那我們就賭一賭，相信少爺，一切都會順利解決的！嗨，我看，肯定是班森的艦隊先頂不住！”

    渝昊生道：“那是一定的！”

    定下了不撤退的計量，渝昊生還是做了一些防護措施，他將甲板上的水兵都趕到下面的艙室，免得萬一被炮彈擊中，死得太冤枉。

    還有，救生艇也各就各位，隨時準備載人出發……要知道，出港前，鎮石號上可是裝了十艘救生艇，是普通配置的三倍！

    這也充分說明了龍灝的未雨綢繆。

    忙碌間，第二輪的炮轟又來了！

    就這樣，在接下去的十分鐘里，這片海域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對攻狀態’。

    普希金號之上，近程武器全面開火，將大約每隔40秒就出現的詭異魚雷轟擊攔截，而摩德雙號和奎德霞樂顏號則主炮齊開，漫天的炮彈像不要錢般向鎮石號shè去。

    炮彈在天上飛，魚雷在水中竄，好一派熱鬧緊張的景象。

    終于，班森艦隊率先打開了突破口，一顆12英寸的炮彈，不偏不倚，恰好砸落到了鎮石號上！

    這場對攻對賭，似乎要以鎮石號的失敗告終了……

    果戈里號上，班森和斐里曼特等人喜動眉梢，他們都握有望遠鏡，幾百米的距離不是問題，這顆幸運的炮彈，就在他們的視線里結結實實地砸進了鎮石號。

    “好極了，中了……”

    不過，沒等班森上校提振解氣的話說完，四周的笑聲就戛然而止，眾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情景，‘啪嗒啪嗒’。七、八只望遠鏡就這么掉在了甲板上。

    “怎么可能！？”

    “彈，彈開了？”

    “開玩笑？難道是啞彈？”

    “扯，扯淡……炮彈掉海里了！”

    “基友，快來看上帝……”

    一聲聲倒抽冷氣，一句句難以置信，就在剛剛。那顆砸入了鎮石號的炮彈，竟然什么傷害都沒造成，就被彈開到海水里去了！

    其情景，就好像鎮石號內有一張無形的大網，輕輕一抖，就將足以砸穿鎮石號裝甲的大口徑炮彈給反彈開了。

    這是什么狀況！？

    班森艦隊里的海軍將領都是驚愕到無以復加，拼命掐著同僚的大腿，以求證不是在做夢，他們征戰大海的經驗加起來也有幾百年了。可這種詭異難表的情景，還是初次得見！

    炮彈也能反彈開？

    確定那艘巡洋艦不是橡膠做的嗎？

    班森這邊驚訝到真空了一段時間，渝昊生那邊也好不到哪去。

    當看到半空飛來的炮彈時，那一瞬間，渝昊生、高天陽、米勒，以及幾名留守在甲板上的龍鱗軍戰士，真心以為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了。

    他們心思各異，不過除了米勒之外。所有人都沒有怪龍灝，只是感嘆：娘的。洋毛子的火炮還是值得稱道的，怪不得少爺始終保持jǐng惕，哎，這場賭局還是輸了，希望我們的犧牲可以為少爺換來勝利，鎮石號沉了沒關系。但一定要擊沉那三艘戰列艦為我們報仇呀！

    然而，炮彈在接近甲板上方五米左右時，速度忽然一下子放緩了，其猙獰灰黑的模樣，渝昊生等人居然看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主炮的速度有多快，那絕對是人類眼睛無法捕捉的，可這一剎那，渝昊生等人居然能看清，這不禁讓他們以為是臨死前的幻覺，米勒少將更是一肚子苦笑：草，我不會已經死了，竟能看到炮彈的模樣，還真是……也好，至少不必再為了吃牙齒而頭疼了。

    不過，渝昊生等人馬上就知道這不是幻覺了，因為炮彈在速度放緩至零后，突然向外一縱，就跟有張無形的網將它用力彈出去一樣……鎮石號甲板上方，這會兒也閃現著時有時無的金sè雷霆，貌似一張快嗝屁的電網。

    直到炮彈落海，高天陽和渝昊生才反應過來，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眼有余悸，口里喃喃道：“是少爺，是少爺保護了我們！噢，那是佛緣的威力，金sè閃電、法王護佑……”

    炮彈被神奇地彈開，海底下的龍灝第一時間便知道了，只見他臉sè蒼白，唇淡如灰，高大挺拔的身軀一陣劇顫，幾乎立足不穩。

    沒錯，那道保護了鎮石號、閃爍著金sè雷霆的無形大網，就是龍舟的防御功能。

    別看炮彈被彈開得輕輕松松，不帶一絲煙火，但這一下，龍舟的消耗著實不少！不僅金源能量數一下子便消耗了100夸之多，而且龍舟幾乎被打得崩散解體，‘傷勢’直接反饋回龍灝體內的金源，令得龍少爺本身遭遇重創！

    艦船伴侶龍舟不是萬能的，金源也不是永遠不會遭到傷害，當外界的攻擊能量超出了一定閾值，龍舟的防御也要被轟得土崩瓦解！

    對方畢竟是一顆主炮的大口徑炮彈，若是直接砸到艦船上，可以穿透幾厘米的鋼板，其動量無匹巨大，龍灝受到創傷，也就不難理解了。

    再者說了，這也算是龍灝托大，將龍舟的保護范圍開到了最大。

    沒有選擇依托鎮石號艦船本體來進行實體防御，而是憑空在空氣中撐開了一道無形保護網，這樣的消耗比起直接改變船體金屬硬度來說，自然更勝五到十倍。

    所以，龍灝的受傷，多少也算作他咎由自取。

    “伯爵大人，您怎么了？”

    “少爺，您還好！別嚇微風！”

    龍灝不僅臉sè驟白，嘴角也有血絲流下，旁邊的鄭廷襄和微風等人見了，不由大驚失sè，連忙上前關切地問道。

    潛龍-1號艙內，頓時一陣慌亂。

    “我沒有事，咳咳，看來，我們要浮上海面了！”龍灝擺擺手。淡如金紙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嘴里說出的話更是讓其他四人俱是一驚。

    “上浮？”

    “為什么？lt魚雷還沒發shè完呢？”

    “少爺，是不是班森艦隊的戰列艦都被消滅了？”

    不明所以的微風四人，連忙發問。

    “很不幸，與你們所想恰恰相反，現在。不是班森艦隊被我們全殲，而是鎮石號遭遇到了危險！”龍灝苦笑著，對柯米通道：“小柯，不要發愣了，快些cāo縱潛龍-1上浮，再晚一點，恐怕鎮石號就要被擊沉了！”

    龍舟擋得了一次，但若是短時間內再來一顆jīng準的炮彈，鎮石號就要遭遇滅頂之災。

    龍灝的語氣非常嚴肅。柯米通嚇了一跳，連忙跳著跑回cāo控臺，手成繁花、身若游蝶地忙碌起來。

    呼，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了！

    龍灝調整呼吸，將體內被震傷的金源安撫好，心中搖頭苦笑：果然沒有那么簡單就將六艘戰列艦一舉殲滅，現在我唯一的弱點被班森艦隊抓住了，再不上浮。不僅殲滅不了班森艦隊，還會把鎮石號一整船的人給搭進去！

    是的。現在這種情況就是龍灝事前推演所預料到的最壞情況。

    己方的lt魚雷不奏效，班森艦隊反應過來之后，開始抓住防御薄弱、暴露在炮口下的鎮石號猛烈攻擊。

    鎮石號上有高天陽，有渝昊生，還有幾十名非要跟著一同出海的龍鱗軍戰士，龍灝沒法拋棄他們。而且就算狠心拋棄了，他也沒有把握可以窩在海底，繼續完成全殲班森艦隊的行動。

    既然鎮石號遭到炮擊，那么就說明自己lt魚雷的攻擊出現了問題。

    龍灝雖然不曉得是由于發shè仰角的問題導致魚雷蹤跡暴露，但他知道。自己上浮到海面，找尋問題的答案，是無可避免的了。

    “哎，都叫了老高他們不要跟來，他們就是不聽……”

    龍灝坐在座位上，靜靜地感受著潛龍-1號上浮，嘴里喃喃說道：“如果上面空無一人，我倒不妨做一次壯士斷腕……以那艘船為誘餌，強行攻擊班森艦隊。”

    強攻么？

    龍灝這個想法其實也不現實，假如鎮石號上空無一人，它又如何能將班森艦隊引來這塊遠離舊金山海港的空曠海域？又有誰能調整黃金戰旗的角度，為龍灝發shè魚雷提供指引？

    至少，前面三艘戰列艦被擊沉的戰果可能就沒法做到了。

    龍灝其實內心里也深深明白這個道理，要不然他也不會未雨綢繆，花費大本錢，在鎮石號上空布下龍舟的最高防御：空氣防護網。

    潛龍-1號很快上浮到海面，航行動力也從電動機切換回了內燃機。

    此刻的海面上，一片寂靜，因為剛才炮彈被憑空彈回大海的詭異事件，班森和渝昊生兩邊，都陷入了一段驚愕的失聲期！

    這種仿佛只有神鬼志異小說中才會出現的情景，著實震駭了不少人，渝昊生這邊還好，因為大部分船員都在甲板下的底艙，可班森那邊就不一樣了，不少海軍將士都是虔誠的上帝信徒，他們看到或聽聞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時，都嚇得全身撲倒在地，口里念著禱文，講述著自己以往的罪過，祈求顯靈的上帝寬恕……

    因此，果戈里號等三艘戰列艦上很多炮臺的位置頓時就空了，強力有威脅的炮彈也沒有辦法再繼續發shè。

    雙方陷入到了一個貌似和平的停火區間，藍天上沒有炮彈飛翔，海水里也沒有了齜著牙的魚雷呼嘯而來。

    這也算是鎮石號有福，要不然這當口再挨上一顆主炮炮彈，只怕龍舟都沒法再保護周全了。

    在這樣一幅鳴金收兵、偃旗息鼓的場景下，鎮石號旁邊的海水里忽然泛起一團水花，如沸水般咕嚕咕嚕地四下飛濺，接著，一坨金屬事物，就從海底慢慢浮了上來。

    這一幕，令得還沒有摘下望遠鏡的班森艦隊的軍官們，眼珠子都差點陷到望遠鏡里了，十幾張下巴大張著，驚訝之意不言而喻。

    “是，是潛水艇！快看，那個升起來的東西就是潛水艇呀！”

    “北海伯爵一定在那里面，找書苑 wwｗ.zhaosｈuyuan．ｃoｍ 快，該死的，你們不要祈禱了，快點回到火炮后面，向那艘潛水艇開炮啊！”

    “擊沉它，它露面就好，我們要把握機會擊沉它！”

    反應過來的軍官，無不大聲叫嚷：那個弄沉了三艘戰列艦的兇手終于現身了，我們難道還不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給予它致命的打擊嗎？

    然而，軍官的愿望是美好的，但大部分水兵還是沉浸在祈禱懺悔的心情中，等到他們被軍官怒斥著逐一趕回到火炮后面時，時機已經錯過了。

    潛龍-1號浮出水面之后，艙蓋‘砰’的一下打開，首先鉆出來的是鄭廷襄，接著是約翰.霍蘭和微風小童子，最后才是龍灝。

    鄭廷襄三人是被龍灝踢著屁股趕出來的，他們一爬出潛水艇，就手足并用，搖搖晃晃地站在潛艇的背部，張目遠眺向不遠處正在沉沒呼嚎的三艘戰列艦，眼睛不由大亮，口中激動得竟難以組織成有效的語言：“沉，沉了，哦，真的被擊沉了……太美妙了，噢，不敢相信，這是我們干的嗎……是我們擊沉的嗎，洋人的戰列艦也會沉……太激動了，我感覺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