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八】 雷龍投奔李鴻章

    他們更為關心的是這個龍灝繼承人的事！

    慈禧一方聽了，覺得這簡直是瞌睡碰到了枕頭，自己這廂剛剛定下計謀，要派人去充當龍灝的子嗣，從龍灝的家產中占得便宜，這邊就來了祝壽使團，表達出要朝廷幫忙挑選繼承人選的事。

    這樣一來，慈禧一方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插手進去？

    考證龍正興的故里還不簡單？那些鄉紳族長，在皇權的壓迫下，故事想怎么編造都成，到時候，把忠于自己的‘間諜’加塞進去，完全不成問題嘛！

    唯一有點頭疼的就是，這樣的繼承人選不知有多少，自己挑的間諜，最后能得手嗎？

    與慈禧一方想的一樣，光緒、李鴻章、還有一部分有野心的清流，都十分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們那邊挑選繼承人到底是個什么標準？把標準放出來，我們才好去操作，弄虛作假，誆騙你家少爺的遺產啊！

    官場和朝堂的人都是好學、進而不恥下問的，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他們都是拉下面子，找出各種理由，不斷地邀請龍甘箬前去赴宴。

    進貢使團進京后的十天，龍甘箬簡直成了香饃饃，居然每餐都有人宴請，各種珍饈、各種美酒、各種佳麗，吃了無數。

    當然了，龍甘箬也不是不知回報之人，他拿出裝在盒子里的，當作好東西回饋給了這些人。

    吸到肚里，可比鴉片什么的強多了，至少沒有煙霧等環境公害，不會令帝都起霧霾，頓時。大部分官員對龍甘箬愈發熱情了。

    最后，就連慈禧老娘們也坐不住了，她頒布懿旨，說要在年前擺一次假壽宴，為后年的真正壽宴演習。其中邀請的貴客就有龍甘箬。

    一場假宴下來，消耗銀兩無數，京城外又多了不少餓死、凍死、乃至被打得淤青而死的尸骨，愈發襯托得紫禁城內歌舞升平、國泰民安……

    搞出了這么大的場面，宴會后，賓主皆歡。

    慈禧等人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情報。

    而龍甘箬喝得酩酊大醉。卻是在睡夢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由于龍灝還沒真個翹辮子，所以挑選繼承人的事情，并沒有十萬火急。

    因為不急，所以龍伯和龍灝的一眾老臣子商議出了一個穩妥的挑選法子，那就是讓各個繼承候選人回到祖國，以三年為期。看誰能干出一番事業。

    所謂事業，當然有考核條件，不過，這個考核條件的具體內容，龍甘箬卻是說自己也不知，細節全部掌握在龍伯和梅麗莎公主等高層手上。

    龍甘箬不說，慈禧他們卻是猜到。所謂事業，自然離不開賺錢，估計就是比誰在三年內賺錢賺的多，誰就會獲得最終勝利。

    弄清楚挑選候選人的底牌后，各方勢力心下篤定，開始謀劃。

    尤其以慈禧一方最為得意，不就是比賺錢嗎？簡單啊，我這里挑好了苗子，隨便往一個地方的大商戶一塞，接著。要政策給政策，要人力給人力，不行的話再讓他抄掉幾家我看不順眼的漢人富商，這成績不就輕易到手了嗎？

    這是中國，是大清朝。哀家要誰發財，不就是誰發財嗎？

    誰擋得了？

    于是，慈禧一方暗自去操作‘間諜’的合適人選，暫不表。

    李鴻章聽完消息，心里倒是松了口氣，他是沒野心去幫扶什么候選人的，他只知道，自己只要跟馬上開衙建府的龍家打好關系，繼續拿著好處費，繼續買進歐洲那些稀罕的武器，繼續鞏固北洋水師在朝廷里軍隊第一的位置，那就足夠了。

    三方勢力中，倒屬小皇帝最為著急：他的計劃還沒實施呢，龍甘箬這么跑來一祝壽，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

    光緒帝的幕僚團基本全是老頭子，攻訐政敵、落井下石是一把好手，但論到臨機應變可就差得多了。

    為此，光緒最近沒少砸東西，連帶著，珍嬪瑾嬪也倒了不少的霉……

    幸好翁同龢府上還有個張謇，在光緒帝的幕僚集體失聲的時候，他建言翁帝師：請皇上與那位龍甘箬私下一聚，如此這般……

    翁同龢十分器重這位才子，而正如他器重張謇一樣，光緒也器重他。

    光緒帝聽了建議，立刻行動，跑出宮偷偷與龍甘箬會面。

    龍甘箬看著面前這個瘦兒吧唧，跟猴似的少年，心里忍不住地暗暗鄙夷：穿上龍袍，你還像個人，脫了這袍子，你tm簡直就是剛剛鉆出洞的耗子！嚇死個人！這樣的人，也配當我億萬華夏人的皇帝嗎？

    龍甘箬跟著龍灝這么久了，將光緒與少爺一比，這差距就更明顯了。

    不過，龍甘箬失了對皇帝的敬畏，但表面的禮數還是免不了的。

    下跪磕頭……這些雖然惡心，但也只能照做。

    等到這些禮數一絲不茍地行完，龍甘箬在肚里可是把光緒罵了個半死：草，微服出來見我還裝什么逼，怪不得你登基到現在了，還斗不過一個老太婆！

    光緒不會讀心術，因此他自我感覺良好，他坐下后，取出一張紙，對著上面把自己幕僚團商議出的‘優惠’念給龍甘箬聽。

    末了，他對龍甘箬說：“這個免稅皇商的身份本來是給龍灝龍公爵的，不過他現在這樣，我覺得給予他的繼承人會更好……”

    龍甘箬打個哈哈，敷衍了幾句，瞇眼凝神地去看光緒帝接下去賣的什么藥。

    “龍愛卿，不知你有沒有意思去爭取一個候選資格？”

    龍甘箬因為獻桃有功，被封賞了一個官職，五品閑職而已，所以光緒這句愛卿倒也沒叫錯。

    “啊，皇上何出此言？我只是少爺的家丁。如何能、能有此……妄想呢？”

    龍甘箬擺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心里卻是冷笑：好啊，看來龍伯拋出的這個候選人還真是個香饃饃，瞧，連皇帝也坐不住了！要拉攏人來覬覦我們龍家！嘿。少爺真了不起，短短三年，就從一無所有到掙下了令清廷也羨慕的家當。

    “為何不能呢？龍愛卿，你也是姓龍的啊，而且我聽聞你跟在龍公爵身旁，鞍前馬后。立下了不少功勞，他的財產，也有你一份！如果選出的繼承人心存不良，你難道就愿意眼睜睜地看著本屬于龍公爵的財產被這個居心叵測的人分走？”光緒帝別的不會，在宮廷爭斗中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龍甘箬故意露出來的野心光芒。他是瞅得一清二楚。

    于是，光緒當下也不猶豫，按照翁同龢的事先交待，把他打探到慈禧等人欲要塞入‘間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龍甘箬。

    果然，龍甘箬聞言義憤填膺，拍案而起。大聲斥罵皇太后如何能如此下作！

    接下去，在小黃門雞公嗓的桀桀勸說下，龍甘箬‘勉為其難’地與光緒帝定下了攻守同盟：等到龍甘箬正式宣布參與到繼承人競爭時，光緒帝就會把給予龍灝的優惠條件先給他一半，等龍甘箬三年后成功成為龍灝繼承人，另外一半也會予以兌現。

    這一次，光緒為了拉攏龍甘箬這支潛力股，可是下足了本錢，連玉璽都偷偷拿了出來，蓋了一份貨真價實的圣旨。

    圣旨上把今日所議。寫的明明白白，條款列的清清楚楚，龍甘箬看了好幾遍，最后感覺比較滿意了，才謝了恩。卷起來收好。

    光緒帝既然如此有誠意，龍甘箬也不含糊，報之以桃，撫慰齊心。

    他悄悄告訴光緒，這次評判候選人的分數并不是以金錢為最重要的指標。

    “那指標是什么？”

    光緒帝眼中陡然一亮，連忙問道。

    這是關鍵啊，太后以為最重要的指標是銀子，朕也如此認為，但如果這個關于指標的新消息只有朕一個人知道，朕不就在與太后的競爭中占據了上風？

    “我有一點沒有騙皇上，所有的評判指標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個指標是確定的，那就是，三年內，候選人要在國內開出金礦，以金礦的產出多寡，來評判分數！”

    “金礦？”

    “對，就是金礦！皇上，我家少爺是以金礦起家，不瞞你說，他有一套特殊的尋礦秘術，非我龍姓不得傳授！”

    龍甘箬神神秘秘地說道：”我也學了，不過尋起來卻著實不易，但是，只要皇上對我大力支持，讓各地官員配合，我可以保證，我挖出的黃金絕對比別人多！“

    光緒帝愣了一會，不懂，隨后便在龍甘箬嘆息聲的講解中會意：全國各地的金礦，大都有數，記錄在案，只要自己提前布局，將大型金礦的開采權交給龍甘箬，那么等慈禧老娘們反應過來后，生米已成熟飯，只能徒呼奈何了！

    畢竟光緒還是皇上，沒有特別的理由和超厚的臉皮，太后也是不好隨便打皇帝的臉吧？

    兩人就這么愉快地商定好，光緒帝出皇城也不能太久，便轉身回去了。臨走前卻拍著腦袋說道，龍甘箬有什么困難，可以直接去找翁同龢。

    至此，龍甘箬曉得自己一時半會是離不開京城，想必1893年，也就是癸巳年的新年，要在北京過了。

    迎來送往，除了打聽清楚京城里的勢力分布，散銀子結善緣外，龍甘箬還得承擔去北邊尋找龍家的‘根’的職責。

    事情挺多……

    且按下龍甘箬在祖國內的行動不表，卻說李鴻章離了京城，年前例行去北洋水師巡視，順帶講一些激勵人心鼓舞士氣的話，帶去一點禮輕情意重的慰問品，犒勞將士，好讓他的這些心頭肉，感激涕零，在來年為其更加不要命地賣命。

    不過李鴻章在威海衛還沒呆兩天，卻收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于黃海區域巡航的兩艘戰艦帶了一批人回來，對方首領自稱是前龍灝海軍的司令，姓雷名龍，有重要的情報要說與中堂大人聽。

    雷龍這個人，李鴻章與其打過幾次交道。曉得他曾是龍鱗軍的海軍一把手，可由于遭到別人叛亂的牽累，現在是被擼了下來，賦閑在家。

    怎么，他偷偷從美國那邊跑來威海衛。卻是要做什么？

    嘖嘖，真個背叛了龍灝？

    李鴻章思忖了一下，決定去見一見，先不談要不要收留雷龍，但至少從他身上可以獲得美國那邊更為準確的情報。

    雷龍很快抵達了威海衛，與他同行的還有二十多名水手。全部拖家帶口的，總人數近百！他們是乘坐一艘法國的郵輪過來，從其臉上的疲憊神態可以看出，他們這一路來的不是很順利，或許途中遭到了龍鱗軍的阻攔也說不定。

    李鴻章一向以禮賢下士著稱，他裝作沒看到雷龍的落魄。而是叫上雷龍原先的同僚（雷龍此前也在北洋干過），擺上好酒好菜，為其接風洗塵。

    雷龍也不含糊，吃飽了就直接一句話：“中堂大人，我雷龍今后就跟您干了，從最小的甲板清洗兵干起都成，美國的龍家容不下我。我實在忿不過，就來投奔您了！”

    李鴻章瞇著眼，道：“有委屈可以跟你們領導提嘛……雷將軍，你這么做，我很為難啊！你可知道，前幾日龍家派了一個使團，向太后她老人家獻上了一顆碩大金壽桃，如今，朝中上下都在談論，龍家是不是要成為第一個漢人王府了呢！”

    一番虛頭巴腦的場面話后。雷龍一抹嘴道：“中堂大人，您不要跟我兜圈子，您就說，北洋收不收我吧？我可是帶了投名狀來的！”

    “投名狀？”

    李鴻章心臟一跳：本來他就沒想過拒絕雷龍，這番做作。為的只是想套出雷龍更多的機密。

    敢一個人從美國逃回這邊，沒點倚仗，誰會相信？

    “對，我臨走前，從阿拉斯加的礦廠帶了這個數的錢款，都是英國銀行的支票，只認票據，不認人，隨時可取！”

    “有多少？”

    “不多，一百萬美元，大約折合一百七十萬兩白銀！”

    嘶！

    李鴻章吸了口氣，這還不多啊？

    該死的，龍家真是富得流油，活該主子遭雷劈！看看，看看，隨便一員叛將都能卷來百多萬兩銀子，這讓我這個直隸總督做的，情何以堪？

    “中堂大人別誤會，能弄來這么多錢，不是我本事大，而是有人看中了我，也看中了中堂大人的力量！”

    “嗯？”

    李鴻章一皺眉，這話啥意思？

    “龍家的少爺快不行了，要挑選繼承人的事，相信大人已經知道了吧？”

    “嗯！”

    李鴻章倒不否認，祝壽團都來了，想瞞太難。

    “那位就是其中一名候選者，要不是有他相助，我也沒法帶著巨款逃出來……而且我也不會逃，您不知道，龍家給予手下的待遇是多么豐厚？”

    “可以想象的到！”

    李鴻章微笑，肚里滴血：娘的，人比人，要氣死我啊。

    “這位候選人的姓名我就不方便告訴中堂大人聽了，不過有一點，他曾經負責掌管過龍家底下的軍工廠，只要大人愿意支持他，等他到達國內后，中堂大人幫他贏得三年的考核，作為交換，北洋水師三年的軍備開支，他全包了！”

    雷龍這句話才讓李鴻章動容了！三年的軍備開支，就是除去軍餉的一應費用，包括艦船的采購、炮彈的采購、訓練和演習的開銷！

    這可不是筆小數目，論總價值，還在那一百多萬美元之上！

    雷龍這般爽快，李鴻章也不再矯情，否則就要淪為被鄙視的賤人了。

    于是乎，李鴻章大手一揮，撥了一條戰艦給雷龍掌管，封為管帶，不過這正式的官銜，還得去京師戶部走個流程才能下來。

    這一點，雷龍當然不在乎，接下去，他就與李鴻章聊起龍家的事，這里面透露出的情報，更是令李鴻章大為興奮。

    原來，在舊金山養病治療的龍灝居然遭遇到了刺客！

    據說那刺客是美國的白人至上極端種族論者，因為不忿龍灝推行反種歧法案，給華人就業機會，并且引發了一場令美國聯邦蒙羞的局部戰爭，找書苑 wwｗ．zhaosｈuｙuａn．ｃoｍ 所以，他才潛入了舊金山的醫院，意圖將病床上的龍灝殺死，用鮮血來震懾最近勢頭不錯的華人，提醒他們，美國依然是白人的天下，你們這些黃皮豬的保護神都死了，接下去，你們還是去做低等的工作，原先怎么低賤地活著今后也繼續那樣活下去吧！

    想翻身，絕對是做夢！

    幸好，龍灝身旁的保護措施還不錯，刺客被當場抓住，雖然審不出背后主使，但也讓這事登上了美國西部的主流報紙，引得各地發生華人游行，示威抗議，要求政府加快反種歧法的審核生效時間，并且要求美國聯邦對此作出解釋。

    直弄得白宮有些焦頭爛額，一地雞毛。

    這次刺殺，龍灝雖然沒死，但由于刺客采用的是最激進的爆炸手段，卻使得原本只是昏迷的龍灝，心臟都停了好一會，幾乎死了。

    多虧了龍伯輸入內家真氣，再輔以中醫手段，才給龍灝續了命，不過目前的情況仍不樂觀，龍灝并沒有脫離危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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