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余波 一百零三 再見宋

    有些人天生就是明星，走到那里都會引人關注，宋美齡就這樣的

    儀態大氣雍容，笑容自信開朗，留著精致的劉海，一襲修長旗袍，既有東方的韻味也有現代的時髦，好像上天把女人的精華都集中到她身上了。

    再次見宋，司徒南的心被擊中了一下，短促而有力，感覺那么清晰。老實說，從樣貌看，宋美齡只是中上之姿，身材上等，氣質極品。

    這點才是最致命的，因為跟兩億多中國女人相比，宋美齡的氣質太出眾了。

    這個可能才是她為什么能風靡那么多人的主要原因吧！

    看到司徒南，宋美齡動人的眼眸閃過一些亮光。

    高挑健碩的身材，一身白皙西裝，白格子襯衫，不帶領帶，最上面的一顆紐扣松開，顯得自信溫雅，開朗充滿活力。

    依舊英俊的臉龐，帶著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神清澈清斂，他還是沒變，只是更加成熟穩重了。

    那一瞬，宋美齡幾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心跳飛快，就要跳出來了。

    目光在空中交觸，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笑著。

    01秒？1秒？一萬年？

    司徒南感覺自己在拍電影，短短的一瞬，卻像是被電影的慢鏡頭拉得很長很長，這種感覺非常獨特，在司徒南兩世記憶里，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次。

    一次是上一個時空從飛機上掉下來的一瞬間，一次是泰坦尼克號撞上冰山的一瞬間，一次是在匹茲堡梅隆莊園再見勞拉時，而幾年后，這種感覺再次出現在上海。

    這一刻，司徒南心里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感覺到，原來自己一直都有個強烈的民國夢！

    被這民國第一御姐吸引住了，有種想征服的沖動，就像征服一個風靡萬人的明星一樣可以極大地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司徒南也不例外。他有些意外，這短短一瞬，自己居然一下子想到了這么多7

    他還來不及繼續意淫，另一位女主角出聲打斷了他的遐想。

    “宋美齡小姐你好！我叫勞拉，勞拉＝威廉，很高興認識你。他跟我提起過你！”

    勞拉字正腔園的中文打破了那一剎那的沉寂，她從司徒南的懷里抽回自己的手，微笑地上前和宋美齡擁抱。

    宋美齡為勞拉的熱情小小地吃驚。

    司徒南站在勞拉背后，看見宋美齡的眼神剎那黯淡，不過轉過身來卻見宋美齡大方地笑道：“歡迎來到上海！勞拉小姐。”

    本來她想稱呼勞拉夫人的，不知道為什么話到嘴邊卻變成小姐了。

    經過了3秒鐘后，司徒南的眼神才轉移到一旁的一個斯文帥哥宋子文身上。

    宋子文的臉有些大，有些瘦，頰骨有些突出，帶著一副眼鏡，樣子跟司徒南記憶里的差不多，司徒南一眼就認出宋子文了只是真人比歷史照片更年輕精神些，多了幾分活力，少了些氣勢。

    看到司徒南宋子文有些忐忑，手指動了一下，但馬上又縮了回來。讓司徒南覺得有趣。

    “宋子文？”司徒南道，注視著宋子文。

    “是！”宋子文微微低頭，避開司徒南的眼睛。

    “我是司徒南！一直都聽說過你，今天終于見到了，真不錯！”司徒南微笑著上前和宋子文握手，“要不是令尊宋先生想讓你回國，可能兩年前你就進入我的公司，我們也早就認識了。.

    “啊？”宋子文看著司徒南一臉不解，就連一旁的宋美齡也美眸一轉，目光重新落在司徒南的臉上。

    “是這樣的，當時我在舊金山的時候，認識宋先生，知道你在哈佛讀書。我以前也在哈佛呆過知道那里的學生都很不錯，所以就想讓你畢業后到我的公司來。不過，令尊愛子心切，想讓你回國。”

    司徒南攤開手，有些遺憾地說道。

    這是幾年前，他和宋嘉樹的一次玩笑，不過宋嘉樹說考慮考慮，后來司徒南想道宋家和孫文等人走得太近，因為革命黨人林毅夫上門掏捐讓司徒南有些討厭，一時也沒了熱情。

    至今想想，當時還是被固有的印象影響自己的判斷，把孫和革命黨人看得太重了，害怕他們會危及自己。

    其實，大可不必。

    宋子文有才，如果當時他能進入快速發展的羅伯斯證券公司或者西方石油或者美華公司命運將大大不同。

    “哦，原來如此。”宋子文點點頭，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段秘辛，是真是假，宋嘉樹已經死了，也無從考證了。

    不過他隱隱感覺，司徒南好像很熟悉宋家一樣，好像對自己也有些看重？

    想到這里，他有些興奮。

    宋美齡的舞真沒白跳，至少交際能能力是一流的。況且，她和勞拉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教會工作，慈善教育，文化沙龍，時髦的衣服電影等等，一下子熟絡了不少。

    勞拉對宋美齡的印象非常好，從南洋到廣州，除了曾經到倫敦留學的劉子璇外，她幾乎找不到一個那么和自己合拍的女友。

    有時候，司徒南交際的那些中國商人，他們的妻子都是賢良淑德的典范，跟勞拉格格不入。

    還好，已經越來越活潑頑皮的兒子安迪耗掉勞拉的不小精力，不然她覺得一切都太悶了。

    劉子璇留在廣州，處理威廉基金會的事務，暫時沒能跟著來上海。宋美齡的出現有效地代替了劉子璇的某些角色，不過個性就張揚多了。

    “上海有很多舞會，沙龍，還有教會的唱詩班，甚至巴黎的時裝，美國的電影，多姿多彩，應有盡有，一點也不比紐約。”宋美齡介紹道。

    “那太好了。我想我會在這里有個美好的回憶的。”勞拉高興地拉著宋美齡的手。

    “原來這就是他的女人！”宋美齡看著勞拉心里嘆道。高貴大方，思維敏捷在某種程度上，兩人氣質非常相似，只是一個出身于匹茲堡梅隆家族，一個是從美國回到上海傳教的牧師差遠了。

    走進船艙，威廉號的豪華讓宋子文連連驚嘆，船上的裝飾布置比他在上海灘見過的最豪華的沙遜家族的別墅還要高級，這讓他感覺自己自詡為上海灘最洋人的人也有些土了。

    他不知道威廉號的不少地方都是參照泰坦尼克設計的，只是沒有泰坦尼克號那么龐大而已。

    作為主人，司徒南的熱情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炫耀，他覺得宋子文不錯有意讓他見識一下自己收藏的寶貝，所以帶他參觀自己的收藏室。

    司徒南最愛青花瓷，所以在南洋在廣州的時候，陸續地收刮了一批青花瓷，不過50個，個個都是不是極品就是上。

    此刻，這些勝利品都被整齊地安置在特制的架子上。

    “這些架子都是防震防破碎，如果不是翻船·就算遇見再大的風暴也不用擔心里面的瓷器會調出來。”

    司徒南笑道，一邊撫摸了一把溫潤精致的瓷面。

    “請說北京，天津那里有很多古董·不用多少錢就可以淘到一些不錯的玩意。不知道上海怎樣？”司徒南問道。

    “嗯。上海這里也不少，以前的那些湖州絲商，下野到上海定居的軍閥名流，他們帶來了大量的古董文物，還有從各地涌到上海的走私販子，他們也把從其他地方收到的一些有趣的東西拿到上海來碰碰運氣。”宋子文嘆道。

    心里加了一句，那些東西大多數都落入了洋人手里，洋人大肆地掠奪中國的文物，就像是眼前的威廉號收藏的珍品，估計也不知道從哪里收刮來的。

    宋子文和司徒南不熟·見他太太也是美國人，顯然洋化的比較厲害，所以他把最后一句咽了回去。

    “哦！”聽完宋子文的話，司徒南有了一些想法，心想，要是可以的話·就開個拍賣行吧！

    既可以賺錢又可以收購文物，何樂而不為呢？不知道苦艾到了新疆了沒有？一些順利不？

    司徒南想著，一時沒留意宋子文的表情。

    走到一堆紫色木頭前，卻發現身旁的宋子文已經失色了。

    “紫檀！居然是紫檀！好大的一堆啊！”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直徑20公分的紫檀木被截成3米長，一共18根，整整齊齊地碼在一堆，就像一方發著光澤的諸紅的血塊一樣。

    常人得一小截紫檀就不得了，他這里居然有一堆。雖然只是木材，沒有加工，但珍貴程度比同等體積的黃金要貴多了。

    如果拿出去賣的話，這堆紫檀至少值四五百萬，甚至更多！

    宋子文心里忍不住大罵：“這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啊！喪盡天良啊！”

    宋子文一邊想，一邊仲手在鍺紅色的木材表面摩挲，感覺手指有些是，那紫檀木好像有血滲出，他的心不禁重重地抽搐一下。

    他的表情落入司徒南的眼里，司徒南很享受宋子文的表情。

    “呵呵，剛好路過南洋，偶然之下得了這些。據說樹齡有上千年了，不過這些東西有些重，為了裝船，可費了不少功夫。”司徒南燦爛地笑道。

    這些紫檀就是蘇門答臘島米納斯油田附近的原始森林里發現的兩棵，不過現在已經成為司徒南的禁臠了。

    此前曾經有些印尼土著也發現了那兩棵紫檀，可惜沒等他們去告密，就被保安隊的頭目張成棟帶著一批兇狠冷酷的內衛上門把他們滅門，最后化作森林里腐爛的一堆尸體。

    那些可憐的土人，不僅沒有得到紫檀，還丟了性命，他們的家園現在成了蘇門答臘石油公司的領地了。

    真應了那句話，世上所有的寶物，越是珍貴，越是血腥！他們閃過的背后，充滿人類貪婪的罪惡。

    “這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恭喜你，司徒先生。”宋子文戀戀不舍地從一堆褚紅色中收回目光，努力從那一堆紫檀木的刺激中清醒過來。

    “這東西可遇不可求，確實需要些運氣。不過，當人到達一定高度時，這些身外物也會隨之而來。”司徒南有意無意地點了宋子文一句。

    宋子文點點頭，若有所思，眼神更加清澈了。

    “聽說老夫人身體不大好？我想送根木頭給她，子文回去可以找工匠做個椅子或者枕頭什么的，據說那些木頭有不錯的什么功效。”司徒南大方地笑道。

    “這——”宋子文驚訝地看著司徒南，這禮實在太重了。

    “就這樣定了。”沒等宋子文拒絕，司徒南就做出了決定。

    不過要把這塊珍貴的木頭安全地送到宋宅可不太容易。紫檀雖珍貴，如果可以換的話，司徒南一臺電腦，或者一本書，又或者一臺體型不是那么嚇人的收音機也行。

    看到司徒南堅定的眼神，宋子文不知怎的，剛剛猶豫起來的拒絕的勇氣一下子就沒了。

    “或者，對他來說，這點東西不算什么吧！”宋子文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不過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想要什么呢？

    宋子文心里想道。

    此外還有林林種種的其他古董名作，不過都沒那一堆紫檀更讓宋子文震撼了。

    逛了一圈威廉號，宋子文感覺自己的腿居然有些累了。

    在船上用完午飯后，他和司徒南兩人坐在甲板上，看著黃浦江，喝酒聊天，不亦樂乎。

    “子文，有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爭霸上海灘？！”司徒南突然問道。

    “什么？爭霸上海灘？”宋子文回頭一看，司徒南面前彌漫著一股藍色的煙霧，那是雪茄的香味，有些看不清司徒南的表情，一時遲疑起來。

    “沒錯！看到前面的太古碼頭沒有，看見對岸趾高氣揚的日本輪船公司了沒有？只有做到了像他們那樣，宋家才有資格成為上海灘的一霸。”

    司徒南又噴出一股藍煙，他的話在宋子文聽來有些真實的荒誕。

    “這太不現實了！司徒先生。子文有自知之明。”宋子文冷靜答道。

    開什么玩笑？宋家有什么本事和太古、三菱等外資爭雄啊？

    無論從資金還是技術上都相差較遠，找書苑 www.zhaｏshuyｕaｎ.com 最主要的還是沒有政府的保護，外資在政策有太多優勢，完全可以通過傾銷或者其他特權來擊垮中國企業。而宋家現在有什么呢？

    實業救國的想法宋子文不是沒有，只是他比較現實而已。

    “不要妄自菲薄，事在人為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只要有顆堅強的心，總會有所成就的。我從來都認為，辦法總比問題多。你有這種潛力，宋家有這種潛力！”

    司徒南似乎看透了宋子文的想法，鼓勵道。美華要擴大在上海灘的影響力，占領更大的市場，除了自身的努力外，也需要培養一些有實力的盟友。

    “謝謝。承你貴言！以后就靠司徒先生多多關照了。”宋子文笑道，有點順桿子往上爬的意思。

    心想：既然司徒南都這么熱心了，自己的態度也應該積極些，反正表表態也不需要成本。

    空氣中散發的煙草的香味讓宋子文精神一陣，看著滾滾的黃浦江，他心里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