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三

    鈴——

    電話響，穿著西裝領帶的男人熟練起拿起電話：“羅伯斯證券公司，我是經紀人托馬斯，上季度的最佳經紀人。”

    “我是史密斯先生，來自達拉斯油田的史密斯，我要知道我的股票怎樣了！”

    “史密斯先生，是的，康明斯電氣股票昨天又漲了，現在已經漲到120美元每股，接下來還會繼續上漲。

    ……

    是的，康明斯電氣公司最近推出新型的冰箱，引領美國家電潮流，是的，你家里也買了一臺，使用效果很好？

    ……

    這真是個非常利好的消息，我估計未來冰箱業務會繼續推動康明斯電氣股票強勢上漲，建議你繼續購買。

    ……

    好的，增加500股康明斯電氣，先生，不得不說你做了個有遠見的投資，我很快就會幫你辦妥此事，羅伯斯證券是你最好的選擇。”

    呼！

    年輕的經紀人托馬斯放下電話，吹了聲口哨，又做成了一筆交易，他心情很高，臉上露出微笑：“德州油田主真有錢，一下子又砸了幾萬美金，前前后后他已經投了十幾萬美元到股市。經過自己打理，購買的股票已經翻了一倍。

    如果再找到幾個西部的土財主，自己明星經紀人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說不準能成為羅伯斯證券公司最年輕的主管？”

    羅伯斯證券公司現在已經是華爾街少數幾家頂級投行，一直受到西部投資者的青睞，每年有億萬金錢從世界各地通過羅伯斯證券公司的網絡進入華爾街。進一步推動股市。

    從創辦公司開始。羅伯斯證券公司就喜歡招收名校畢業生。這幾年金融市場繁榮，涌向一批像托馬斯這樣的優秀的年輕經紀人。

    到華爾街去成了美國高校畢業生的潮流，那里有很多發財的機會，隱約超過他們前輩“學習愛迪生，科技創造未來”的勢頭。

    司徒南來到羅伯斯證券公司時候，發現了很多新面孔，公司的經紀人都比較年輕，業務嫻熟。朝氣蓬勃，在他們略帶興奮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們在美國資本市場上博弈，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馬上就要進入1929年了！”

    司徒南心里說道，二十年代繁華之夢即將到頂峰，也即將要破碎。

    進入董事會辦公室，在董事會上，司徒南看到了意氣風發的羅伯斯，還有華爾街空頭之王——利弗莫爾，他有點郁郁寡歡，坐在椅子上看見司徒南勉強笑了笑打招呼。

    此時董事會的召開就和這兩人分歧有關。利弗莫爾認為華爾街股市存在嚴重泡沫，公司應該提前布局。準備做空股市。

    利弗莫爾的觀點遭到羅伯斯的否定，羅伯斯認為美國經濟總體良好，汽車、電氣、建筑業三大行業正在飛速發展，制造業繁榮將推動金融市場進一步繁榮。

    “先生們，由于銷售業采取分期付款模式，銀行提供貸款，民眾的需求被放大，龐大的需求將為制造業提供更多的訂單——”

    羅伯斯的話沒說完就被利弗莫爾打斷，利弗莫爾說：“需求的確被創造出來，但不可能無限放大。現在銀行和制造業巨頭為了獲取高額利潤，不惜向沒有支付能力的人發放貸款，這里面孕育巨大的風險。

    經過我們包裝后，制造業巨頭和銀行的風險轉嫁到金融市場上，那些一天天漲起來的股票已經嚴重偏離實際價值。一旦那些沒有支付能力的家伙信用破產，或者國際形勢有什么不測，就會造成連鎖反應，嘣的一聲，把華爾街炸得粉碎。”

    利弗莫爾一臉嚴峻，雙拳在胸前張開，做了個爆炸的動作。

    “你這是危言聳聽。”

    羅伯斯反駁道，看了利弗莫爾一眼，又看了看司徒南，見司徒南沒有表示，又繼續批評利弗莫爾，“風險的確存在，但不要過分緊張。我知道你想做空股市，但是整個華爾街都看好經濟前景，和整個華爾街作對沒有好處。”

    華爾街又怎樣，能代替經濟規律么？

    哪怕自己的觀點在公司是少數派，甚至可以說只有他自己有這種觀點，別人都沉醉在繁榮中，利弗莫爾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他正要反駁，此時司徒南出聲了，再不阻止利弗莫爾，可能這個家伙就要被羅伯斯掃出公司了。

    “你的意見是什么？史東尼。”羅伯斯見司徒南有動靜，便問他。

    司徒南雖然極少過問羅伯斯證券公司事務，但對形勢判斷異常準確，羅伯斯不得不注意他的意見。

    司徒南笑了笑：“我昨天在紐約看電影，威廉電影公司最近捧出了幾個出色的明星，約瑟夫（肯尼迪）也在。我們談起華爾街，他告訴我一個故事，我覺得很有趣，有必要和各位分享。”

    司徒南停頓一下，他的話引起了這些華爾街精英們的興趣，看了看所有人一眼繼續道：“約瑟夫一天到街上擦鞋，一邊擦鞋一邊看報紙，上面正好有華爾街股票的新聞。

    沒想到擦鞋人看到報紙新聞后也開始討論股票，而且說得頭頭是道，不比華爾街的經紀人差。

    約瑟夫很驚訝，問擦鞋人為什么知道這些，擦鞋人說他買了不少股票，每個星期都和經紀人見面，并且他周圍的人也在討論股票，也在炒股。

    呵呵，你看，現在美國人都在炒股，連街邊擦鞋的，掃地的都在炒股，你猜約瑟夫他怎么想的？如果你們遇到這種事，又會怎樣想？”

    司徒南小小的賣了個關子，看了看身旁的羅伯斯、利弗莫爾，以及羅伯斯證券公司的精英們。

    羅伯斯若有所思。利弗莫爾撇撇嘴。臉上閃過一絲得意。董事會上一片安靜，都在思考司徒南說的那個故事。

    “如果是你，你怎么想？”羅伯斯笑著問司徒南。

    “我會覺得或許他們選錯了職業，應該聘用他們到證券公司。”司徒南笑道，羅伯斯笑了笑，馬上反應到司徒南在取笑自己，這樣一來，自己這些精英們豈不是和街邊擦鞋的沒什么兩樣了？

    羅伯斯看了看利弗莫爾和其他人。這些家伙也跟著司徒南的幽默樂呵，一點都沒感覺司徒南在諷刺他們。

    “如果是你，你會怎樣想？”司徒南又問羅伯斯。

    “既然美國人對股票熱情那么高，我會覺得把垃圾股票賣給他們也能賺錢，如果夠放肆的話，像街口那家高盛公司那樣注冊一家皮包公司，恬不知恥地炒作一番，把股價炒上去，一塊錢的東西可以賣出一百塊甚至一萬塊。

    事實上我們羅伯斯證券公司沒必要這樣做，通過發行威廉財團旗下各大工業公司的股票。羅伯斯證券公司就獲得豐厚的回報，同時也是對投資者負責。我們有大量優良資產。不需要代理垃圾業務。”

    羅伯斯有些驕傲道。

    這話引起公司高層們的共鳴，就連利弗莫爾也點頭認同。

    貪婪、自信、實力強大，司徒南評價羅伯斯證券公司和羅伯斯這些華爾街精英。

    顯然，他們對自己非常自信。

    “高盛公司怎么回事？”司徒南好奇問道。

    “那家公司原本做票據業務的，現在不知道發了什么瘋，把自己公司拿來上市，自己炒自己，現在股票賣得不錯！”

    羅伯斯不屑道。

    “哦！”司徒南點點頭，想起了高盛公司曾經一段非常瘋狂荒唐的歲月，心想很快這家公司就要倒霉了！

    注意力回到羅伯斯證券公司。

    “但是羅伯斯證券公司只有一家，無法改變現在華爾街什么亂七八糟的公司都跑來上市的局面，華盛頓對此沒有監控手段，一切只能靠資本家的良心。”

    司徒南淡淡道，嘴唇微微翹起弧度，露出若有若無的諷刺。

    “約瑟夫他本人就沒有各位那么自信了，他是個膽小鬼，知道他怎么跟我說嗎？他說，見鬼的，如果連街邊擦鞋的家伙都買股票了，我不想在里面待了。現在他已經開始拋售手中的股票了。”

    羅伯斯有些動容，他皺了皺眉眉頭，問司徒南：“你的意思是——”

    利弗莫爾覺得司徒南同意自己的意見，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沒有意思，就是趁著現在行情好，準備賣出部分股票，持有多點現金。”司徒南道。

    這是要套現跑路啊！

    羅伯斯心想，顯然司徒南也看到了某種風險，但也沒否定目前經濟繁榮。自己和利弗莫爾的分歧司徒南似乎沒有偏向任何一方，但羅伯斯隱約覺得司徒南偏向那個家伙。

    果然，散會后，羅伯斯和利弗莫爾被留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又很快分開，互相都不想看到對方，表情冷淡。

    司徒南發現不知從何時起，羅伯斯和利弗莫爾兩人矛盾已經很深了，幾乎不可調節，好吧，理念沖突，這難題是無解的，最好的辦法是分開。

    司徒南心里暗暗想道，如果要走一個的話，肯定是利弗莫爾。只是放走利弗莫爾，實在可惜。

    “你們兩位先生，一個是杰出的銀行家，一個是天才操盤手，有什么矛盾不能攤開說呢？為何要在董事會上爭吵呢？影響多不好啊！”

    司徒南白了這兩個家伙一眼，羅伯斯一臉淡然，利弗莫爾臉紅了，司徒南委婉地批評他剛才不應該隨意打斷羅伯斯說話，影響羅伯斯在公司的權威，嘴皮動了動準備為自己分辯。

    司徒南擺擺手，阻止利弗莫爾道：“我沒說你觀點不對，所有人都知道股市風險，一個放任自流的市場如果沒有風險，這才是最大的風險。但風險歸風險，照我判斷，華爾街股市至少有一年時間的繁榮，所以我們必須做些什么。”

    司徒南的話說的面面俱到，都肯定了羅伯斯和利弗莫爾，讓他們無話可說。

    “史東尼，你還是太悲觀了。”羅伯斯搖搖頭，有些不服氣道，堅持認為經濟運行良好。

    司徒南搖搖頭，語重心長道：“伙計，放開你的眼界，別局限于華爾街，把眼光放在整個美國甚至世界。

    威廉財團已經處在經濟金字塔的頂尖，經濟繁榮時期我們通過發行股票擴大公司資本，從金融市場獲得更多資金，等到經濟困難時，我們通過兼并其他公司，實現另一種方式擴張，所以我們大財團炒股和普通人正好是相反的，因為他們是我們的交易對手。”

    “嗯。你的觀點有點意思。”羅伯斯笑笑道，盡管司徒南沒能完全說服他，司徒南的話他多少聽進去一些，既然知道司徒南的想法，那么接下來司徒南肯定會有任務交給羅伯斯證券公司。

    果然，司徒南通知羅伯斯他要通過羅伯斯證券公司出售部分股票，總價值在3億美元左右，涉及雪佛蘭石油、克萊斯勒汽車、康明斯電氣、柯達相機、伯利恒鋼鐵、史東尼食品、zippo、ibm、固特異輪胎等各類公司，還包括早年買入數千萬美元的債券。

    “此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讓競爭對手有機可乘。”羅伯斯告誡道。

    這筆大買賣至少能為羅伯斯證券公司帶來超過千萬美元的收益，這些股票都是新鮮出爐的標普500上的常客，評級等級非常好，非常搶手。

    就算股市如司徒南悲觀估計只有一年“快樂時光”，羅伯斯有信心能套現4億美元。

    “出售的股票都是沒有投票權的普通股，由我個人持有，有投票權的股份我已經轉到基金會和金控公司了，不會有太大影響。”

    司徒南自信笑道，就算個人股份全部出售了，通過威廉金控公司和威廉基金會，威廉財團還在他的控制之下。

    美國股市有ab股制度，找書苑 wwｗ.zhaoｓhuｙuan.cｏm 雖然分紅權一樣，但不同種類的股票投票權不同，非常方便財團通過持有少量有投票權的股票控制各大工業公司。

    威廉財團旗下的公司上市時也多采取這種制度，出售了這批股份后，司徒南個人的名字將不會出現在那些工業巨頭公司的股東名單上，今后他會隱藏在背后操縱。

    “對了，套現后一半資金購買黃金，一半現金方式存在富國銀行和羅伯斯證券公司。”

    司徒南特意叮囑羅伯斯。

    在羅伯斯證券公司幫他處理個人資產前，司徒南在紐約召開威廉財團內部會議，督促雪佛蘭石油、伯利恒鋼鐵、克萊斯勒汽車等旗下公司減持股份，為公司發展囤積充足資金。

    盡管那些位高權重的ceo們個別人對司徒南的風險理論不太認同，但他們也喜歡看見花綠綠的美鈔，趁著股價高位套現。

    這項業務主要由羅伯斯證券公司承擔，富國銀行和美國銀行配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