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龍笑了笑：“梁總，我們的資金實力有限，可能只能投一千多萬吧，先探探路。”
梁信杰露出了輕視的表情，說道：“這樣啊！你們也知道，金融行業是高資本消耗的行業，投入高，利潤也大。我們的融資，基本都是以億為單位，一千多萬這樣的數目，實在是太少了，這樣的股東也不是我們的引入目標。”
“我希望引入的是大財團，有資金，有品牌，有資源，有影響力。不僅僅能夠注資，還能夠幫我們擺平很多問題，還可以利用他們的平臺和關系，提升業務能力。小股東這邊，說實話，我的興趣不大。”
“我最近在談的是一個大股東，是來自日本的櫻花集團。他們在日本擁有數百家大型企業，很快二十多個產業，總資產過萬億。他們愿意全部收購我的股份，當然我沒有答應。但他們給出的價格很高，而且馬上就能現金入賬。”
“日本企業？櫻花集團？國內這么多投資機構，為什么要賣給日本人？”嚴文龍聽到這里，忍不住皺起眉頭，發出疑問。
“因為他們的誠意足啊，櫻花集團的代表信玄多次來和我協商。他是日本領事北野的兒子，政商兩界都有影響力，這么好的股東資源，我當然不會放過。我同意了他們的入股條件，如果合作愉快，以后還可以繼續讓他們投資。”
嚴文龍說道：“所以，梁總就看不上我們這樣的私人投資者和小股東了。”
梁信杰斜眼看著嚴文龍：“如果是你，你不也會這樣嗎？算了，你們還是別來入股了，你們那點錢，我看不上，我將來還得費事去多和一個股東去交涉。”
陳紀恒干咳了一聲，嘿嘿笑著，用半開玩笑的聲音說道：“梁總，你這樣可不厚道啊。”
“上個月，你沒找到這個日本財團的時候，可是不停叮囑我，幫你多找幾個投資人，無論大小都行。現在一轉眼就是這個態度，你讓我怎么看你。”
陳紀恒一番話，綿里藏針，說的梁信杰臉上出現紅色，面色窘迫。
他也見好就收，用哀求的口氣說道：“梁總，大家相識多年，我也想發點財，你就給我個面子，讓我們入股，給我一個發小財的機會，怎么樣？”
嚴文龍在一旁聽著，心中暗暗為陳紀恒點贊，這家伙不愧是商場老手，說話滴水不漏。
梁信杰點點頭，遞過去一份商業計劃書：“那是當然，陳總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上次要不是依靠你在政界的關系，我哪能度過危機。”
“這是我們公司這次增資擴股的計劃書。這樣吧，我不知道你們打算出多少錢，我們利邦公司估值為6億元，本次計劃擴股40%，引入資本為2.4億元，您最后打算出多少錢、購買多少股份，你自己先考慮一下。”
梁信杰說完，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用這個價格，嚇退陳紀恒二人。
因為按照6億元的估值，1200萬也不過是2%的股份。這對于資金實力有限的陳紀恒而言，會很心痛，而所獲得的微薄股份，也會讓陳紀恒感覺把大把錢砸到了水里。
陳紀恒聽到這個價格，立即陷入了沉思。他有心里準備，他沒期望能夠獲得太多股份，但2%也太少了，這也意味著，以后想要追加投資的資金更多，否則股份被稀釋的極少。他的確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這個資金無底洞。
嚴文龍則拿過商業計劃書，仔細看著，陷入了發呆狀態。
梁信杰看著二人，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沒有對陳紀恒說話，而是沖著嚴文龍說道：“嚴先生很年輕啊，這么年輕能夠攢下一筆錢，的確不容易，應該拿去買房，不要勉強做一些能力范圍之外的事，你說呢？”
嚴文龍此刻正在虛擬數字世界內，使用著一個叫做“未上市公司報表分析器”的工具，那是他花費了600斗志值購買的工具。
嚴文龍看著投影在自己面前的一系列的分析結論，不停點頭，開開心心的返回了現實世界。
嚴文龍呵呵笑著：“梁總，您的這份商業計劃書我看了，里面看起來貴公司的經營狀況很好啊，各方面的數據都很突出。按照計劃書里的介紹，貴司其實完全不需要融資，很快就能擠入行業前五名了。”
梁信杰聽出了嚴文龍話語里的諷刺意味，面色一沉，說道：“我們公司的基本面是不錯，體系健全，效率也高，但是總體規模上不去。這主要是由于我們的資本量不夠，限制了發展的步伐，客戶總量和貸款總數比起行業領先者來，還有很大差距，所以才要融資。”
“哦，我明白了。”嚴文龍不停點頭。他指著商業計劃書后面的財務報表頁，湊近梁信杰，說道：“關于貴司的財務數據，我覺得好像有些問題。”
“怎么可能，這些數據都是經過審計的，絕對沒有問題。”梁信杰似乎有些緊張，聲音也變大不少。
“呵呵，梁總，你別著急，我只是說說我的疑惑。”
嚴文龍笑著，放緩了語速：“從收入來看，我看得是營業凈收入，即貴司的利息、手續費以及傭金這些收入來源，我發現貴司去年的營業凈收入為6.4億元。”
“我又看了一下貴司的員工數量，共有523人，按照這個數據，貴司的人均收入達到了122萬元每人，對比行業上市公司來看，你們超過了跨越的93.7萬元/人，超過了光遠的93.6萬元/人，更超過了行業老大優卡公司的85.7萬元/人。我不知道，是你們的效率高呢，還是虛報了收入。”
“為了找到這個問題的根源，我連續看了貴司五年的財務報表，發現只有近三年貴司的人均收入在120萬元以上，但前兩年都在75左右徘徊，最近三年才突飛猛進，這說明，貴司近三年的收入是有問題的。”
梁信杰一時語噎，過了一會兒，才回應道：“那是因為在三年前，我們做了一系列的變革，優化了人員結構，加大了系統投入，注重尋找高質量客戶，所以收入增長的很快。”
“是嗎？我知道了。”嚴文龍又指向一處，說道：“成本費用這邊，我也有疑問，需要請教梁總。”
“貴司的成本費用真的控制的很好啊，對比上市公司，他們的成本費用相對于收入的比值都在30%-50%之間，最好的也不過37%。但貴司的成本費用比值竟然只有26%，比最好的一家還要低10個百分點，我不得不承認，貴司的費用控制的真好。”
“所以，我又忍不住去挖掘了一下，有了三個發現。”嚴文龍故意停住，沒有說話，而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陳紀恒卻忍不住了，不停催促：“文龍，有你什么發現，快說啊，我不懂你們行業的情況，你趕緊把知道的隱情都說出來。”他又看了一眼梁信杰：“我可不想花冤枉錢。”
梁信杰一臉怨恨，瞇起眼睛，死死的看著嚴文龍，右手已經開始微微抖動。
嚴文龍問道：“梁總，我就說說我的看法，你不要生氣啊！”
“第一個問題，是費用走現金，不計入賬。我認為梁總大量使用自己的現金支付員工的工資，這樣職工薪酬在報表中就被壓低了，當然還有其他很費用項目也采用了這種方式。這部分的比例占收入的接近5%，看來梁總您藏了一個巨大的小金庫啊。”
“第二個問題，是濫用扣除項目：比如這個共江分公司，小地方的稅局本身也不是特別專業和負責，分公司就習慣性的“失誤”了，將本來不能在稅前抵扣的費用全都抵扣掉了，這樣應繳稅費就降低了，我對比分析了一下，六個分公司共計少繳稅超過1000萬呢。”
“第三個問題，是關聯交易壓低成本，利邦公司為了控制費用，安排其他關聯公司與簽署不符合市面情況的交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比如人員派遣公司和IT科技公司，這兩家公司就是你們的關聯企業，你們以低于市場水平的價格獲取派遣公司的服務，購買IT科技公司的系統。您將這些虧損隱匿兩家關聯公司中，而利邦公司的成本費用則得到了控制，利潤看起來更高。”
梁信杰的臉色越來越黑，聽到最后，已經說不出話來，額頭開始冒汗。
嚴文龍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想，就你這點花樣，在我的金手指面前，分分鐘顯露原形，不打壓你一下，你還以為我們是善茬。
他乘勝追擊，說道：“綜合提升收入和控制費用的結果，貴司的凈利率高于平均水平5%，這個數字是有問題的。”
“梁總，我也是做信用卡的，如今這個市場競爭如此激烈，在不進反退的環境里，你們的員工數量在下降，這意味著你們的經營規模并沒有明顯擴大，你們過去三年的高速增長也是有問題的。”
“我的話就說到這里，再說下去，我們三個就不能坐在一起了。”嚴文龍若無其事的笑笑。
他端起茶杯，站起身，來到巨大的窗戶前，透過窗戶看城市的美景，不是發出贊嘆聲。
陳紀恒卻沒有那么輕松，他朝著嚴文龍的背影，問道：“文龍，商業計劃書里面顯示利邦去年的凈利潤為3000萬，按照20倍PE的估值，才有了6億的總估值。那你說說，這個估值應該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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