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對著佟掌柜說出“古董”兩個字的時候,這猴精的老掌柜手臂明顯顫動了一下,神情也跟著奮抗而慌張,還險些被茶水燙到手。
不用說,想來我這位老鄰居已經在動心思,猜測我們拿給他的是個什么古董了。
看著佟掌柜那望眼欲穿的樣子,我再次沖我弟弟阿四使了一個眼色,而阿四在看見之后,也立馬把他早以準備的包裹捧上了桌子正中。
而在那特質盒子里的,正是那漂泊回國的真品,八十一點鷓鴣斑寶碗。
寶貝放上桌子之后,我沒有急著讓阿四拆開,而是揮手讓老四下去,隨后沖佟掌柜示意了一下之后道:“我要送您的東西,就在這里邊,您還是親自過目一下唄?”
聽了我的話,佟掌柜臉上又是一抽搐,隨后他一陣狐疑,一陣興奮的“掙扎”了好半天,才拿定主意,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把包裹著古董碗的盒子打開一條縫隙,仔細的往里邊瞅。
令我意外的是,他佟掌柜只看了那只寶碗一眼,就突然立刻合住了整個匣子,然后扭身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不住的捂著胸口,嘴唇還跟著微顫,沒過一會兒……竟然翻白眼了!
佟掌柜如中風或者心肌梗塞一般的樣子,當即嚇了我們在場所有人一跳,大家不解其意之下,全都七手八腳,給佟掌柜做起了急救。
在極度的混亂中,趙水荷扯尖了嗓子,沖我喊道:“掐人中,掐人中……”
另一邊,張阿四端來了一碗清水,猛喝了一口,又快速吐在了老爺子的臉上,企圖用刺激把他喚醒。
至于我,則更加的倒霉一些,整個人被夾雜在水荷的尖叫和阿四的噴水吐沫腥子之間退無可退,硬著頭皮給佟掌柜掐人中,做心肺復蘇。
按理說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章程來的,但奇怪的是,這一番折騰下來,我們佟掌柜非但不醒,反而手腳更加的劇烈抽動了,到最后臉色還從煞白變成了紫黑,整個人活脫脫要抽風的節奏。
眼瞅著佟掌柜越搶救越犯病,我在慌亂之余急的滿頭大汗。
同時,我心中也開始暗自感嘆。要說這寬天渡的鬼瓷能殺人全是人為或者胡說也不盡然呀!至少這位佟掌柜,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看了那只鷓鴣斑一眼?!
早知道這鷓鴣斑對佟掌柜有這么大的殺傷力,那我還把它帶過來干嘛呢?
在混亂和絕望中,我依舊不放棄的徒勞搶救著,但就在這個時候,趙海鵬卻突然從背后推了推我的肩膀。
此刻的趙海鵬異常鎮靜,他甚至沖我們所有人笑了笑,才非常平靜道:“還是讓我來吧,你們再折騰,佟掌柜就真的要去西天了。”
自進入佟掌柜的古董局以來,趙海鵬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佟掌柜犯病之后,他也只是站立在我們的身后仔細的盯著看,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動作。
因此,大家在手忙腳亂中猛不叮的聽見老趙說話后,便都有點突然的意外。
隨著趙海鵬的話,我停止了手頭的動作,同時捂住他張阿四的嘴,又示意讓老趙趕緊接手。
會意的趙海鵬點了下頭,先看了看佟掌柜越來越黑的臉色,然后回身而去,走到佟掌柜的古董玻璃柜臺后邊,低頭在那些破爛中仔細翻找了起來。
從老趙的認真勁我判斷,他顯然是在佟掌柜那一堆垃圾里尋找著能救他命的東西,可具體是什么……這我就很納悶了。
佟掌柜的玻璃柜臺里,各種我叫的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五花八門,有真也有假,但不管是什么,在我看來都和治病救人挨不上邊,可是趙海鵬偏偏要在那一堆東西里翻來覆去的找……真的是很奇葩的行為。
如此這般,在我們的注視和佟掌柜要死的喘息聲中,老趙一直在那一堆破銅爛鐵中尋覓著,最后在扒拉開一堆古舊銅錢之后,終于鎖定了目標,然后把那東西伸手拿了出來。
那是一只……毛筆。
這毛筆沒什么稀奇的,就是一支中號毛筆,筆桿子上落著一個紅色的小款兒,卻也看不清是誰的名號,完全猜不透老趙要用它來干嘛。
而一支筆又和佟掌柜的康復有半毛錢關系么?
在眾目睽睽的疑惑之下,老趙把那筆桿拿在手里,迅速走過來,先把筆毛狠拔去幾根,又弄散筆肚,然后在張阿四手中的涼水碗中浸泡。
當趙海鵬手里的毛筆完全浸透水分之后,他快速提筆,一只手將佟掌柜的嘴完全撐開,另一只手把那毛筆往佟掌柜的喉嚨中使勁那么一點!然后一轉!
“噗”的一聲過后,趙海鵬手中的毛筆瞬間抽拔了出來,那筆頭從佟掌柜的喉嚨中帶出了許多的分泌物,同時也引的佟掌柜咳喘連連。
趙海鵬這一下“神來之筆”過后,佟掌柜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而且手腳也不在抽搐,呼吸也在快速的恢復均勻。
眼看著佟掌柜以無大礙,趙海鵬原本冷峻的臉色也迅速平靜了下來。
他扔掉了手中的那只毛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后一邊找毛巾擦手,一邊告訴我們其中的原因道:“佟掌柜剛才看見寶貝之后,心情太激動,讓口水進了氣管,再加上你們一頓亂摁,口水始終吐不出來,現在我用毛筆幫他通了肺,已經沒事兒了。”
說到這里,老趙又扭頭沖我道:“老三,給佟掌柜來碗黃酒,暖暖心頭火,恢復一下元氣。”
我原本想幫忙,沒想到越幫越忙,因此我在后悔之余,也立刻帶著贖罪的心里,把我那一壺黃酒拿出來,倒出一碗,畢恭畢敬的遞給依舊坐在地上的佟掌柜。
佟掌柜在喝下那一盅酒后面色終于徹底恢復了,恢復意識的他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趙,然后……突然拿起了老趙因救人而毀掉的那只毛筆。
佟掌柜剛剛清醒,就把那毛筆雙手舉在胸口,一臉苦痛的表情,如死了爹一般的吼叫道:
“我的毛筆呀!這可是清宮里凈事房用來寫字的毛筆,當年小德張凈身當太監的時候,就是用它畫的押呀,全毀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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