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后山之上,一道身影正盤坐在山頂,他一動不動,猶如雕塑一般,徐徐的風吹來,山上松濤緩緩擺動,不時有幾片葉子刮落,幾只小鳥飛來,停在那人的肩膀之上,暖和的日光灑在臉上,映出一張稚嫩的小臉。
突然,少年猛地睜開眼睛,與此同時,他肩上的兩只小鳥也被驚起,少年并不在意,似乎很是隨意地揮出一掌,竟然卷起一陣罡風,形成透明的鋒刃,在他前面數十米處,在半空飛舞的落葉瞬間便被切開,分成兩半掉在地上,切口極為光整。
見此情景,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握了握拳頭,感受這份新來的力量。
“呼,修行了功法果然和原來不一樣了,沒想到不過是一門小神通竟然對于戰力提升有這么大的幫助。”
黎昌忍不住驚嘆,剛才他所用的就是從《業道經》中學到的一手小神通,名叫風刃,原理也很簡單,不過是將修士體內的真氣提取出來壓縮到一個點上釋放出去,從而使破壞力變得更強。
當然,這種神通看似簡單,其實要完全掌握也不是那么容易,黎昌也是苦苦琢磨了兩三天才真正找到門路。
“不過,這一招對于身體的消耗也不小。”
黎昌暗嘆,風刃能使修士的破壞力增強,但每次都要消耗大量真氣,對于一般人來說很難負擔,好在黎昌是四相根,體內真氣量遠超常人,因此也并不是很擔心。
在山頂呆了一會兒,黎昌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如今他已經是一名辟谷境七重天的強者,黎遠給他的那些訓練基本都不再適用了,再訓練下去也是收效甚微,他必須找到新的訓練手段才行。
在房中打坐冥想片刻,黎昌忽然有了主意,快步走出房間,縱身騰挪間,很快便來到了黎遠的住所,輕輕的叩了叩門。
“何人?”門內傳來黎遠的聲音。
“父親,孩兒有事求見。”黎昌在門外答道,接著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門聲,黎遠已經從房門內走了出來。
“什么事,進來說吧?”
“孩兒想去幻山林。”進屋之后,黎昌抱起雙拳,神態認真無比。
幻山林,是永新城邊境的森林,永新城位于九州之一的蒼溪州最東部,相當于九州大陸的最東邊,與無盡的大山相鄰,而其中的過渡地帶便是幻山林。
幻山林中妖獸橫行,能吞吐天地靈氣修煉的妖獸隨處可見,就是最強壯的獵戶遇上它們也得飲恨,一般來說,很少有人類會涉足,除非有些強大的人族修士,要去幻山林里采取一些靈草,才會去幻山林冒險。
黎昌雖然強大,但畢竟還沒有到達匯靈境,連吞吐天地靈氣的資格都不具備,隨便遇上一頭強大的妖獸就足以要了他的命,幻山林對于他實在是太過危險。
黎遠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并沒有立刻搖頭拒絕,而是沉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去那里的理由是什么?”
“我想去那里修煉,”黎昌認真說道:“先前黎柯從邊關回來的時候,曾經告訴過我,最快的成長方式就是沐浴著血光,在血與火的壓迫中成長,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逼出自己的潛能。”
黎昌頓了頓,又說道:“我覺得小柯說的很對,我現在已經到了辟谷境七重天,再一味閉關修煉,已經是收效甚微,必須要在不斷的實戰中成長起來,這樣才能在剩下的時間里趕上黎千。”
“你是認真的?”
“嗯!”黎昌態度堅決,目光炯炯,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沒有過多的遲疑,僅僅沉吟片刻,黎遠便點了點頭,“我可以同意你去,但你首先應該保證你自身的安全,不要太勉強自己。”
“孩兒明白……”
最終,黎昌回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些行禮干糧,裝進乾坤袋之中便輕裝出發了。
臨別之際,黎遠給了黎昌一枚玉牌,里面封印有他一道法力,捏碎玉牌便相當于他短暫出手一次,作為黎昌的護身符,要他一并帶上。
黎昌再次朝黎遠拜了一拜,而后頭也不回的離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幻山林,要在與強大妖獸的生死較量中激發出自己的全部潛能。
以黎昌的腳力,全速奔跑之時,猶如一道電光,宛若在草上飛行一般,速度極快,半天時間便奔出八千余里,然而這才只是剛剛走出永新城都城的邊界,距離永新城的最東部還有很遠的距離。
簡單的吃了個飯,黎昌又一次踏上了征程,一口氣跑到夕陽西沉,黎昌又走出一萬余里,此時距離永新城都城已經有很遠的距離了,在他的面前,不過是一條稀疏的街道,幾個稀散的行人而已。
“輕徽鎮”讀著鎮前石碑上的刻字,黎昌大致了解了他現在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輕徽鎮,是永新城下轄的一個邊唾小鎮,人口不算少,但是卻十分落后,再加上上面一直以來無人治理,導致賊盜猖獗,百姓叫苦連天。
走進小鎮,入眼所見,滿面瘡痍,許多臟兮兮,頭發蓬亂,穿著及其破舊的人直接躺倒在大街上,還有一些破草席,里面卷著那些人的尸體,就那么隨意的扔在街道拐角,無人問津。
行走到一處,黎昌看到一個頭發蓬亂,渾身臟兮兮的年輕婦人抱著懷中幾個月大的孩子蜷縮在道路一旁,啃著半塊饅頭,令人不免同情。
黎昌拿出乾坤袋,之前家族發下來的銀票如今還有一些,反正他也用不上,便掏出一張來,走到婦人身旁,扔下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拿去給孩子弄點吃的吧。”
年輕婦人一滯,抬起頭來,用她那呆板的雙眼看著黎昌,而后,她竟然像是討饒似的不停朝黎昌叩頭。
“恩公,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不過您現在給我們這么多錢,就等于把我們往火坑里推啊,您還是快快收回,趕緊逃命去吧。”
“怎么回事?”黎昌聽出了話中的異常,連忙追問道。
年輕婦人起初直搖頭,什么都不愿意講,最終還是在黎昌的再三追問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道出了實情。
原來,由于此地上層管制不力,盜賊猖獗,燒殺擄掠無惡不作,鎮上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全部被血洗,財產全部被搶走,整個家族都被除名,無一人幸免。
因此,在如今的輕徽鎮,有錢簡直是一個大厄運,一不小心就會招致殺身之禍,黎昌給婦人這一百兩銀票,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就會招來馬賊,到時候惹禍上身,不僅錢財留不住,就是婦人及其懷中幼子的性命也未必能得以幸免。
“太過分了!”聽完之后,黎昌怒發沖冠,“盜賊如此猖獗,當地官府就沒有出面治理嗎?”
聞聽此言,婦人哀嘆一聲,不禁潸然淚下,話語中帶著哭腔。
“官府與馬賊同氣連枝,壓榨四方百姓,如今的輕徽鎮,早已是烏煙瘴氣,有點能耐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也不過是茍延殘喘度日而已……”
“光天化日,竟有這等事!”黎昌攥緊了拳頭,他從乾坤袋里拿出一塊餅,給婦人和孩子裹腹,而后,他站起身來,看向遠處衙門的方向,瞇起了眼睛。
“此事竟然被我撞上了,定然要還你們一個公道。”
“萬萬不可啊!”婦人連連擺手,“我知公子出手大度,氣宇不凡,但此地的危險,絕非公子您所能涉足的,實在犯不著為我們趟這趟渾水啊!公子不知,先前也有人像公子您這般,可是……”
“無妨,”黎昌擺了擺手,阻止了婦人繼續說下去,而后,他抬頭望向衙門的方向,眉頭微蹙,瞇起了眼睛,說道:“我自有手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