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一，并不難，難的是遵從本心。
一時間武圭也不知道該做何選擇才好，搖了搖頭，沉默一嘆，取出一些果子放在思兒身前后鉆入洞口的水潭之中，離開了這個河底洞穴。
離開河底洞穴的武圭并沒有游遠，而是在洞口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驚走一群小俠后趴了下來，雙目無神地望著頭頂離他大概三四十米元的河面，任憑透過水面的疏松光線照射在自己的臉上。
不知道怎地，武圭突然想起了自己還在地球的年少時候，那是他恰逢小學升初中的關鍵時期，父母忙于工作并沒有空閑的時間照顧他，因此當時他住宿在學校，每逢周末才回家一趟。
大概是年少輕狂，又或者是因為第一次擺脫了父母的管束，武圭在初中三年期間并沒有好好地認真讀書，而是整天上課看小說或睡覺，下課抽煙打架，拿著每個周末自家中拿來的錢無所事事地浪蕩著。
因此，最后初中升高中的時候，九個科目，他之考了257分，平均分不足30分。
自然而然便沒有學校可讀的了......
想到這，武圭嘴角不禁浮現了一抹懷念的微笑，他記得，在這種情況下，當時擺在自己眼前的是四個選擇。
每一個選擇，代表了自己日后將要行走的人生道路，以及未來可能達成的成就。
父親，并沒有幫他進行選擇，而是將選擇擺出來后讓他自己選。
這樣任性大氣的父親估計很少見，他也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第一個選擇：拿著那本初中畢業證書開始混社會，在縣城，或者出去外面，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第二個選擇：看能不能去應征入伍到部隊當兵去，好好干，不操蛋，好好表現爭取個留隊的名額。
第三個選擇：花錢找關系，走后門在縣城里找個學校讀高中，但要忍受著同學之間不一樣的目光，并加把勁將初中落后的科目補上來，免得吊車尾被人看不起。
第四個選擇：不用花錢不用找關系，到鎮上一所職校讀高中，當個美術生，看能不能憑借著高考分數的加成爭取弄個大學讀讀。
面對著這四個選擇，武圭當時真心不知道該怎么選，每一個選擇都有一條路走，如果走得通的話并不難走，但誰能知道自己選擇的一定會是最適合自己的那一條路，最后不會發生走到無路可走的情況呢？
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況和現在是如此地相像！
雖說現在武圭只需選擇是當一個人，還是選擇當一個妖，但又有何差別呢？
一個是放下身為人的靈魂，徹徹底底開始妖的人生。
一個是遵從內心與靈魂的鳴動，面對也許是整個世界席卷而來的滔天波浪。
但這又且是輕易可以選擇的！
哪怕裝作沒看見，哪怕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它就在這里，從頭至尾地影響著你。
想到這，武圭有些癲狂地發出一聲咆哮，大大張開的嘴巴凝聚出一枚冰刺射向天空，仿佛要將這個壓抑著自己的世界、囚牢、規則，一一射穿！
是！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他是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么角度上！
但，是人還是妖真的那么重要嗎......！？
此時此刻，如同老天爺真的有眼的話，武圭很想朝著他狠狠地問一句：為什么保留了他身為人的靈魂，又給了一副妖的身體，這到底是為什么？！
......
“小烏龜，為何如此煩惱？”
就在武圭只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已經快要炸掉的時候，一聲滄桑醇厚的蒼老聲音自他耳邊響起，如同一股冰冷清涼的溪流淌過，撫平他腦海的雜亂思緒和內心的煩躁。
武圭抬起看望去，只見不知何時，一頭十一二米大小，大似一座小山，龜殼猶如黑墨的老龜出現在他身前的上方，正劃動著四肢，用那睿智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
兩者雖同是龜族，但體型相差卻是極大，放在一起簡直就如同一顆雞蛋和一顆西瓜給人的感覺。
看著眼前一看便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龜，武圭也不害怕，看著它問道：“老龜，你說如果一只龜，他的靈魂和內心與身體產生矛盾，他是應該遵從靈魂和內心的選擇，還是依據身體的現實問題來行事？”
雖然眼前這只老龜看起來對自己并無惡意，但武圭不傻，并沒有明著說自己的靈魂其實是人，只不過是穿越而來變成了烏龜，而是換了個說法問道。
雖然不報以希望，但此時有個人陪他聊聊天說說話亦是極好，說不定還真撞大運解開了自己腦子里自己到底是人還是妖的這個死結。
聽到武圭這話，老龜眼中精光一閃，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他之所以過來只不過因為聽見這里有龜族的痛苦咆哮，好奇之下過來看看，沒想到發出這聲咆哮的小烏龜竟問出了這種問題，他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頓了頓，老龜并沒有回答武圭的問題，而是頗感興趣地問道：“到底是何情況，你仔細說給老龜我聽一下，看能不能幫上你。”
聞言，武圭想了想，決定把自己身上另一個差不多的問題拋出來，看以兩者相似的情況，眼前的老龜能不能給出比較有用的答復。
“老龜，我的屬性本來是水屬性，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n.ｃoｍ 性子也比較喜歡安靜平淡，偏向于溫和。但由于在突破成妖獸的時候誤服一顆丹藥而導致屬性變成了冰屬性，性子反倒開始變得冰冰冷冷，偏向于冷漠。”
“總而言之便是小龜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發生的變化，對此我感到很害怕，害怕以前溫和的自己變了，變成冷漠的自己，你說我該怎么辦？”
是選擇溫和的性子，也就是選擇靈魂，當披著妖皮的人。
還是選擇冷漠，順從身體的本能，成為一只真正的妖。
“癡兒！癡兒！”
“老龜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呢，原來不過如此，小烏龜，你還真是笨得可以啊！”
聽完武圭的話，老龜聲如洪鐘地哈哈大笑，連道兩聲癡兒后，看著眼前的龜族后輩嘆了口氣說道，語氣里有些失望。
憑他的境界自然不難看出武圭的修為和年齡還有身體情況，但武圭的話卻是讓他明白這個年幼的龜族后輩雖然天資過人，但畢竟年歲太小，連十年都不到。
倘若真算起來的話就如同人類的小孩子一般，心性可能更加不如，以至于竟然一葉障目，走不出自己內心的糾結，徘徊于身體與靈魂的矛盾中不可自拔。
就讓我這老不死的來幫幫你吧
一聲嘆息，老龜道：“小烏龜，你要記住，不管是在什么情況下，你，就是你。”
說完老龜又重復了一句：“記住，你，就是你！”
語落，老龜抬起柱子般粗的右前肢，巨大的爪子舉重若輕如一縷鴻毛地點在了武圭的小腦袋瓜子上，光芒閃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