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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守夜之遺命
“該死的兜襠布!”
陳伯康在心里詛咒這個東西,害得自己一直都不舒服。前面被綁得緊緊的,雖然對行動沒影響,總覺得貼著肉不自在,更讓他難受的是,后面勒著太緊了,還是穿過中間,怪怪的感覺,總覺得跟沒穿一樣,空蕩蕩的。
套了半天話,也沒問出個什么名堂。花子的話說來說去就是一句,夫人的要求,赤木先生的要求。
一肚子的不平,一肚子的不安,太讓人猜不透了,這里面有沒有陰謀!
花子已經給他套上了黑色的和服,雙手穿過他的腰,在他后背整理腰帶和褶皺。身體已經是貼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被兜襠布給綁著,恐怕他立刻就會顯露原形。
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兩只手剛想往下移動,趕緊停住保持不動,深呼吸一口氣之后,“你是不是故意在引誘我?”
花子一愣,兩手還在他后腰上,紅著臉說:“為什么會這樣說?難道我不能讓你喜歡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很溫柔,我很喜歡,可是我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等您見了夫人,或者赤木先生自然就會知道了。”
陳伯康放棄了,說得再多也沒有用。
“好了,請跟我來吧。”花子退了一步,紅著臉對他說。
一路跟著花子,來到了大廳。大廳里人很少,除了京子和剛健,只有幾個人在旁邊,中間還有一個和尚正在念經,另有幾個和尚在旁邊坐著。
“夫人,請節哀。”
“你來了,來,快先給你叔叔上柱香。”
陳伯康很詫異的從花子手中接過香,恭敬的向著赤木親之的遺像鞠了三鞠躬,然后把香插在香爐上,又跪下磕了三個頭。
邊上的幾人見他磕頭,都有些意外,在日本的葬禮上,是不興磕頭的,但在中國,也只有親人才會磕頭的。
“守業,快起來。”京子和剛健一起上前將他扶起來。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他已經是淚流滿面,眼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地上,地面在燈光的照射下,明顯可見淚滴的痕跡。
兩人非常的感動,招呼花子上茶,然后向他介紹另外幾個人。一個是駐中國大使館的大使須摩彌吉郎,一個是工部局董事局的代表,還有巖公館的代表,法租界公董局的代表,公共租界警務處處長史邁斯,日本駐滬總領事三浦義秋。
這一介紹嚇了他一大跳,這都是什么人啊,全都是在上海的頭面人物,只要這些人跺跺腳,整個上海灘都要震三下,嚴重的說,這事不拿個交代出來,是過不了這一關的。
看到他有些不明所以,京子跟剛健同這些人致歉,拿出一封信遞給他。看著這兩人的表情,陳伯康暈暈沉沉的,不知道這是賣的什么藥。
接過來,看了看封皮,是寫給赤木京子的,又抬頭看了眼京子,見她對自己點頭,示意打開看。當下,他也不多說什么,從信封里掏出信攤開一看,只看得是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呼吸不及,有窒息的感覺。
“這都是他媽的什么啊!”
他一邊看,一邊心里在罵,可又說不出口,臉色變的極為古怪,讓旁邊的人都關注到他的表情。
合上信,塞進信封,握在手上,想要還給京子,可覺得不對,呆呆的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還,還是不還。這封信是赤木親之生前半個月前寫的,信封上名字是寫的金子的名字,可內容卻是關于自己的。
在信中,他告訴京子,由于自己無嗣,只有剛健這么一個家族唯一的男子,卻又難以獨木成事。為了家族的延續,一直都在想盡辦法,覺得上天可令他,竟然讓他遇到了王守業這個人。通過交往,發現這人聰明好學,為人正義,守信義,有俠氣,知進退,年紀輕輕就能取得這樣的成就非常的不錯。
原本他希望通過加深相互間的感情,找個恰當的時機,希望能收他作為義子,就算他不同意,也不會影響雙方的關系。只是考慮到京子的身體不好,又害怕剛健多心,猜疑,只好先行寫下來,等到合適的時間交給京子,希望她能接受,還能去做剛健的工作。
信上的內容大意就是如此,實際的意思要隱晦的多。可看過信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沒說出口,就沒法知道。
“守業,你是怎么想的?”京子見他遲遲不語,看了一眼剛健,見他沒有表態,只好出言問道。
“這算是叔叔的遺言了嗎?”
“是的。”京子點頭答道。
“剛健兄,你怎么看?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我的頭很亂,什么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阿姨,您想要我怎么辦?”
“我希望你自己做出決定,也希望你能遵從他的遺命。”說著就掩面哭了起來。
“這個事能怎么說,這太亂了,也太意外了,誰能告訴,誰又能幫助我!”陳伯康的腦袋嗡嗡作響,心亂如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個時候也管不上什么禮儀不禮儀了。
那些人見她們三人都這樣,也都不知該怎么說才好。信,他們都看了,話,也都表態了,只要雙方都同意,他們愿意做個見證,也算了了逝者的一個心愿。
“阿姨,剛健,說句真心話,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對我來說,如果你們需要我,我可以考慮,如果不需要,那就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以后,我們還是按照以前的一樣相處就行了。”
京子看著失態又失神的陳伯康,心里很感慨,不管怎么說,這個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能夠真心的對自己一家,還是很不錯的了。按照信中所說收他入家族,自己倒沒什么意見,關鍵是剛建能不能接受,如果不接受,這個事的結果還真不好說。
“王君,你愿意成為我的兄弟嗎?”赤木剛健似乎是清醒了,又似乎想明白了。
這話一說出來,京子的臉上露出喜色,擔憂之心立刻化作煙云,用期望的目光看向陳伯康。
“沒想到今晚到這里來,會是這樣的事情。”
陳伯康有些不知所錯了,沒想到剛健會立刻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是自己能做出相同的答案嗎。
不答應是正份,自己是中國人,他們是侵略者,自己的國家正跟他們的軍隊作戰,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中國人都會義不容辭的跟他們戰斗。何況自己是個軍人,是個立志報國的人,怎么能答應這樣的要求。
他很痛苦,因為赤木親之待自己確實如同親子,就憑著他對自己這份拳拳關愛之心,自己也不能就此拒絕。
茫然,惶恐,驚訝,猶豫,全都呈現在他的臉上,無助的看著周圍的人。他可以勃然大怒,也可以沉默不語,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很顯然在這個事情上,這些人早就取得了一致的意見,只要赤木家的人沒有問題,剩下的事就是怎么讓自己答應的問題了。
“守業,我不會逼你的。咱們交往這么長的時間,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的為人。今天,我只需往你能給我一句實話,單憑我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你認不認同我們是兄弟!”
陳伯康點點頭,正色的看著他的眼睛,“自從我們相識之后,又共同經歷了一些事情,我早已把你當作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那好,今天就在我叔叔的靈位前,我們兩一起大聲的說出來,行不行!”
他沉默了起來,如果戴笠在現場一定會命令他答應,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可以深入到日本在上海的高層,從而獲取高度機密的情報;如果老潘在這里,一定也會讓自己這樣做,以便獲得一個重要情報來源的通道。
可是,這是自己想要的嗎?漢奸,這個萬惡的名稱距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雖然還沒有走到最后一步,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如今,又讓自己認日本人為親,簡直為世人所不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被父親泉下有知,恐怕也會跳出來殺了自己吧。
只要這樣做了,自己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沒有誰愿意跟自己同流合污,也不會有誰愿意沾染自己。這種事也只有像戴老板這樣的人,親自出面才能洗清自己所背負之名。
“我能問問,有什么樣的條件嗎?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周圍的人全都露出了喜色,原本在他們中間,還有幾人想用身份迫使他接受,見他這樣說認為事情大好,也省得他們費嘴舌了。可剛健不這樣認為,他知道他這樣問是有深意的。
“要守夜,要上家族名冊,還要出殯。以后,有機會要回日本去拜祭。”
“不上名冊,不公開行嗎?”
“恐怕不行。”
“如果是這樣,我看還是算了吧。”
“你一定要答應!”“對,一定要答應!”周圍幾個身份顯赫的人意見不妙,立刻叫喊了起來。
陳伯康不清楚,如果自己不答應,接下來將會遭受到這些人怎樣的報復,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在租界的日子屈指可數,就算自己有幸撿回一條命來,在整個上海是待不下去了,待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條。
“守業,我答應你!不公開,但名冊是一定要上的!”
在眾人威逼恐嚇,利誘的吵鬧聲中,最后,剛健還是做出了退讓一步的決定。京子見他讓步,先前緊張的表情消失在笑容中。
其他人見事情獲得圓滿,全都皆大歡喜,紛紛向京子和剛健道賀,順便也向呆立在一旁的陳伯康賀喜,然后又逐一的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