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曉,初陽未生,朱周城內,一座比較偏僻安靜地庭院里,院內,白花黃葉,如彩帶環縈,晶瑩的露水掛在葉子的末端,似落似起,不時有鳥兒花叢里穿掠而過,頓如破浪起伏。
院內的石板地上,一道年輕的身影在武動著,微微飄動的白袍,如女子的絲帶,在空中似蝶飛舞。
陽焱在清晨的庭院之中,打著五禽戲。寂靜如水的庭院之中,可以聽到,衣衫與晨風相撞的聲音,庭院之中似有虎嘯,似有鹿鳴,似有熊咆,似有猿鳴,似有鶴戾。
那白墻之上,青瓦之下,有一道白袍身影坐在墻體之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庭院內的人。
陽焱此時雙手收回,蓄勢已久,乃揚手一揮,如花落空山,如云濺海底,如萬仙齊身飛落九洲。那虛空之中,立刻蕩起一圈素白的波瀾。向那片花叢之中擴散而去,花叢微漾,如春風撫過。
隨后那道波瀾又向白墻青瓦之處飛去,緩緩蕩在那道白袍身影的衣衫上,恰似美人春衣輕沾玉體。白袍男子眼里精光浮現,臉上帶著一絲不可言語的笑意。
陽焱向前跨出,秋林紅透,一眼望穿,猛虎下山,橫撞千里。
嘴角微張,發出一道鶴戾,如瑤琴三疊,其音無窮。身體雙臂展開,微微前傾,如崖邊摘花。
雙臂一震,如黑熊打滾,流云卷月。
五指靈動,如猿猴忽散,萬里入云。
雙腿向后而蹦,如飛鹿急行,一日千里。
力盡,氣散,身體歸于原位,已是熱汗淋漓。
“好,先生好身法,想不到醫圣華璟的煉體之法,竟有如此威力,但是小看了,先生不愧奇才,竟將此法修習的出神入化,隱隱有一派宗師的風范,可惜了先生不能修行。”白墻之上的人,出聲稱贊道。
陽焱并未回應,像是忽略了那個人,徑直地走回屋內,換上一身干凈的道袍。
隨后才出聲道,院外的朋友,不介意地話就進來吧。
白袍問聲,微微一怔,遠離臉上的笑意更甚了。隨后白衣飄飄,緩緩落入陽焱的屋子之中,陽焱此時已是手握書籍,沉浸于中,再次冷落了白袍。
白袍臉色微變,看起來稍有不悅,瞬間有一股威嚴冒出,但很快便收回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依舊帶著笑。也并沒有出聲打擾陽焱,目光掃過屋里所有的一切。
屋里除去一些家具,剩下的便全是書了,白袍臉上閃過一絲敬佩。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陽焱才將書放下,緩緩出聲道,朋友應該還沒有吃過早飯吧,不介意的話就一起用膳吧。
白袍又是一怔,但臉上卻是十分感興趣。乖乖跟著陽焱走到了木桌前,上面擺放著一盆小米粥還有幾碟小菜,都是素食,看起來十分普通,桌旁一名女子正站著,白袍并沒有留意到,只是很感興趣地盯著桌上的東西。
陽焱請白袍入座,隨后便陽焱開始吃了起來,沒有管白袍。
陽焱喝著小米粥,吃著小菜,他吃的很慢,每一口都要嚼很久才下咽,但是卻吃得很香,甚至能清楚地通過聲音判斷出他吃到了那個地步。
白袍看到陽焱吃得這么香,原本毫無食欲的他竟然生出了一絲想吃的欲望,于是他便開始吃了起來,不得不說他第一次嘗到這種味道,清清淡淡,還不錯。于是他也吃的很有味。
用完餐之后,陽焱才開始認真打量白袍男子。盡管他有些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還是有些在意。
“世子,為何這般打扮?”
白袍男子戴著面罩,只露出一絲絲的臉,但依舊給人一種迷醉的感覺。
白袍男子很是震驚,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那露出的肌膚產生出一絲紅絲,憤憤地說道“好你個小道士,知道我的身份,竟然還敢晾我這么久,對本世子不搭不理,還給我吃這些什么鬼東西,你不怕本世子怒而殺人嗎?”
聽到世子的話,陽焱臉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更多的是看著傻瓜的眼色。世子是不是腦子不好啊,又不是我讓他等,他自己大清晨地爬在別人家的墻上,那個人會起這么早?還有,早膳我也是說說而已,誰知道你當真了?誰知道你一個世子竟然喜歡吃這種東西,吃的還比我多,我都沒吃飽。
盡管陽焱心里這么想著,但并不會說出口,因為他不善言辭,更不善爭辯。因為他跟安柔都爭辯,每次即使自己有理,依舊無法說服她。
“哼,一個世子吃著別人家的東西,還好意思指責東西不好,不好吃,你還吃的這么香,這么多,我們公子都沒吃飽!”安柔出聲說道,語氣有些酸。
饒是世子這般臉皮厚的人,也突然感覺臉上滿是熱意,那面罩之下,臉已經緋紅一片,世子張口欲辯,卻無從反駁。
“我…我…”
陽焱看著世子臉上的窘意,心里暗暗為安柔稱贊,感慨到當初沒白救你啊。
世子看著旁邊身穿著粗布衣裳的安柔,盡管容貌不錯,跟自己的妹妹有得一拼,但是并沒有入世子的法眼,畢竟見過這么多的美女了。
轉過身來,對著安柔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秦王世子,剛剛我公子不是說了嗎?你耳朵不好?”安柔有些憐憫地看著他。
秦王世子看著安柔的目光突然懷疑了自己到底是不是秦王世子。
秦王世子臉色問道“你聽過我的傳聞嗎?”
“聽過,那又怎么了?”
“那傳聞里我,是個怎么樣的人?”
“你是大周第一美男子,修煉天賦極高,堪稱年輕一輩的驕傲,風流至極,不少女子視你為夢中情人。”安柔緩緩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傾心于我,不應該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就算再不濟,對我的態度也應該好一點吧!”秦王世子不悅地問道,臉上不停地對著安柔擠弄著他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
“神經病,你長得好看,每個人就必須非你不嫁?更而況我與那些粗鄙的女子不同,我是絕對不會愛上一個小白臉,皮膚比女子還白,生的比女子還好看,沒有一絲男子氣概,算什么男人,我家公子比你好多了。”
安柔冷冷地聲音穿出,擊碎了秦王世子最后的信心,她竟敢說只有粗鄙的女子才會喜歡他,她是奴婢哎,到底誰粗鄙?
他徹底懷疑了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傳言當中的那個秦王世子。
他容顏如玉,黑色眼眸,如星光照亮天地,飄逸長發,如銀河萬里。他英俊瀟灑,極致風流。世人稱之為“秦衛郎。”
秦王世子懷疑自己是不是重病之后,容顏不在了,于是迅速跑到陽焱房間里,找到了一塊銅鏡,摘下面具,看著里面那般迷人臉龐,他嘆了一口氣,才終于安心,自己還是那個秦衛郎。
看著陽焱那平淡無奇的臉,除了眼睛還行之外,再想起安柔的話,秦王世子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粗鄙之人,安知我的美?
秦王世子今天遇到了最為難纏的人,他決定不和女人一般計較。
看著陽焱臉上流露出的淡淡笑意,秦王世子臉稍微抽搐了一下,臉上的怒意有些更甚了,但并不是怒火中燒的那一種,有些忿然說道“你個修為全無的小道士也敢取笑本世子,你就是個廢物。”秦王世子有些口不擇言,他剛說出口,就意識到有些傷人了,但也無法挽回了。
“但就是我這一個修為全無的廢人,救了世子你啊。”陽焱沉默了一會,幽幽地說道,語氣有些怪,睜著大大地眼睛看著秦王世子,安柔在旁邊笑著。
跟安柔相處這么久,陽焱也學會了一些氣人的話。
秦衛郎看到那一雙眼睛,突然感覺很不好意思,臉更加紅,似乎想到什么尷尬的事,那自己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秦衛郎被說竟無語凝噎,看著這一對主仆,“你們這一對主仆真是太討厭了,竟敢對如此尊貴的我出言不遜,本世子要殺了你們。”
秦王世子放出了狠話,散發出屬于他的無盡威嚴,重重地撫了一下衣袖,貌似十分威嚴且怒火沖天,但之后他就跑了。
只留下陽焱和安柔在風中凌亂。陽焱不禁想,秦王世子有些不似傳聞那般不講道理,有些意思。
秦衛郎,踏著云端,冷風稍微吹散了臉上的熱意,臉上泛起一絲狡詐的笑容,自言自語地說道“倒也是一個有點意思的人。”
但臉上旋即又想起那張有些討厭的臉,臉上不禁又有些氣憤了,“氣煞本世子,這個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