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行進的速度越慢，奧斯也越發覺得冷！
到達了一定的高度后，原本郁郁蔥蔥的青松林，仿佛是被規定了一條界限，突然間就消失不見。奧斯心里明白，恐怕是脫離了鐵爐堡中，那個炙熱無比的大鍛爐地影響。完全失去了地表溫度，不僅讓耐寒的青松失去了生存的條件，也讓此時此刻的他，冷徹骨髓！
但是，高山之王絲毫沒有幫助奧斯的意思，也沒有給奧斯添加衣服。忍耐著嚴寒風雪，在極限的條件下爬山，本就是課程之一。
而在外界環境地干擾下，同時還要認真地聽講，還要在心中有所思考感悟。這種情況，又是高山之王設定的課程之一。
一天一天，日月輪轉。
奧斯已經沒有心思去記住，到底爬了幾天的山。原本美麗奇幻，波瀾壯闊的高山雪景，也已經看膩了眼。
這一天，奧斯跟著高山之王，爬到了一處非常平整的所在，一個數百平米大小的山崖。升起篝火，吃些熱食，奧斯終于覺得好過了一些。用過飯后，高山之王從空間背包中，拿出了一把普通的雙手大劍。只是，雙手大劍握在高山之王的手中，反而成了一把剛好合適的單手劍。
接著，高山之王拉起了想要休息的奧斯。兩個人面對面站在了雪地上。今天，高山之王終于要教奧斯一些，實實在在的技巧了。
“我們土靈沒有什么傳承，從地底深處醒來，能學到知識的地方，只有父神留下的石板，以及大部分我們并不會使用的儀器。”高山之王緩緩講道，“我們原本是不打算離開奧達曼的，那里是父神建造的家園。但是，逐漸變成了血肉生靈的我們，卻面臨著饑餓的問題。有一天，石腭怪也蘇醒了過來，并毫無憐憫地，突襲了虛弱無力的我們。就是在這樣一種內外交困的情況下，我才帶著族人們，選擇了遷徙。”
低沉的聲音，帶起了一段往事，以及那時的心境。
“在一開始，我們土靈和石腭怪在力量上并無區別，都是只會用蠻力。但是，有了智慧和情感，讓我們懂得了學習。熊、豹、山貓、野豬，是我們的第一任老師；飛雪、青松、月光，是我們的第二任老師；瀑布、奇峰，是我們的第三任老師；而大地和群山，則是我們的最后一任老師！”
奧斯不停地點著頭，認真地聆聽著。矮人從大自然中，從日常生活地觀察中，進行學習，這一點很容易理解。
“奧斯，我們矮人所有的技巧和招式，皆領悟于自然之中。而我所會的劍術，則是來自于觀察雙月，我叫它月之四劍法。我知道你偏愛用劍，所以這些天，我每晚都讓你觀察月光。現在說說看，你都有些什么體會？”
奧斯頓時楞在原地，冷汗流出，吶吶地不知道該說什么。讓一個被邏輯思維和科學思維，嚴重影響的地球人，看著月光領悟劍術……
這……
完全做不到啊……
高山之王也楞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奧斯的悟性超凡。但是現在，奧斯竟然沒有從月光中，感觸些什么，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沒辦法，高山之王主動講了起來：“在觀察月亮的時候，我，月亮，我們兩者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根據各種各樣的觀察角度，我將領悟到的劍術，歸納為四種招式，分別是直劍、平劍、掄劍、刺劍。”
短暫的停頓，高山之王先后演示了四種劍術的用法。簡單地揮舞，卻帶起了磅礴的劍氣。雪地上，四道完全不同的劍痕，清晰可見。
奧斯看得癡迷了，高山之王繼續講道：“我在山腳下觀察月亮時，我所想的，是如何將月亮自山崗中托出。所以，直劍應如勾，勾月出山崗。而直劍的勾字用法，就在于手腕地穩定和變化。”
這一次，隨著直劍部分地講解，高山之王做了詳細地手腕演示。奧斯仔細地看著每一個手腕變化，跟著高山之王地動作，旋轉手腕模仿起來。
奧斯的天分確實不錯，再加上他的靈魂極為強大。即使對月光沒什么感覺，但有了高山之王地詳細講解，以及實際演練，奧斯學地非常快。
欣慰地笑笑，高山之王把疑惑扔在了一旁。奧斯學習地進度，確實展現出他的悟性超凡。接著，高山之王講起了平劍：“除了被父神，賦予了不朽力量的橡樹，松樹可以說是百木之長。因此，我曾經待在青松林中，觀察過很長一段時間。而通過各種角度地觀察，讓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月掛樹梢。所以，平劍應卸月，卸月落樹梢。而平劍的卸字用法，就在于力道地控制和掌握。”
這一次，高山之王沒有演示。他頓了頓，等奧斯明白后，又講道：“劍術不同于錘，千萬不能將它的使用重心，放在力道上。而掌握力道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一遍一遍地使用平劍，不停地磨練。”
奧斯點點頭，用心記下這段話：“是，老師！我會每天磨練，絕對不會放松！”
然而，高山之王卻笑著搖了搖頭，但沒有解釋為何搖頭。
“掄劍和刺劍，是一體同生，相輔相成的。”繼續開講，高山之王的心情非常好，“在洛克莫丹，也就是洛克湖的湖邊，我再一次觀察月亮。但這一次，我不是觀察高掛于天空的雙月，而是觀察它們在湖中的倒影。通過這次觀察，我同時領悟了掄劍和刺劍，因為我所想的，是將劍插入水中，撈出月之倒影。而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掄劍要講究合適的弧度，刺劍要講究迅捷的速度，任何一絲失誤，月亮的倒影就會被波瀾所扭曲。所以，掄劍刺月，月映湖心，一柔一剛，湖月兩平。”
僅僅是這一段話，就足夠奧斯思考很久了，更不要說老師一次性就傳授了全部的月之四劍法。看著陷入了沉思的奧斯，高山之王便收回了雙手劍，坐回到篝火旁，靜靜地等待著。
接下來的數天里，高山之王沒有帶著奧斯繼續攀爬，一直留在了這片十分平整的山崖處。這處山崖的雪面，也隨著奧斯地練習，被折騰地亂七八糟。
通過數天地思考和練習，直劍和平劍，奧斯已經學的有模有樣了。手腕技巧地掌握并不難，就算只靠著單純地記憶模仿，他也能使用個大概。而力道地控制，對于他這個靈魂強大的人來說，同樣是小菜一碟。
但是，對于相輔相成的掄劍和刺劍，奧斯每次練習時，都能看到高山之王在搖頭。
“老師，后兩種劍法，我是不是做錯了？”奧斯收起劍，主動走到篝火旁請教。
“也不能單純地說是錯，只是不太合適。”高山之王說道。他站起身，又拿出了他的那把雙手大劍。走到雪地上，要求奧斯和他對練一番。
同樣的兩種劍法，慢吞吞地對攻。可是打著打著，奧斯明顯感覺，他使用地掄劍和刺劍，與老師地掄劍和刺劍截然不同。
“發現了？”
“嗯。”奧斯不確定地說道，“好像我使出來地威力，比老師地用法，看起來要威猛一些，更咄咄逼人。”
“哈哈！”高山之王笑出了聲。他拍拍奧斯的肩膀，兩人一起回到了篝火旁。
坐了下來，高山之王遞給奧斯水杯，才慢慢地解釋了緣由：“磨練地過程中，需要你自己發現錯誤，才能讓你記得深刻，問題也才能解決地順利。”
“是，老師。”
“首先，你的掄劍法太過剛猛，幾乎完全失去了月光的柔美感。劍不是斧，掄劍的意圖，也不是為了劈砍。無論是直上直下，還是撩開膀子加大揮舞的幅度，劍術，始終注重軌跡。”
“您是說，我把劍用成了斧？”
“確實如此。”高山之王說的更加高深了，“其實，這幾種造型不同的兵器，分別取了不同的名稱。但如果你精通了其中一種，就比如四劍法。而其他的幾種兵器，即使稱不上嫻熟，算不得大師，也能使用地似模似樣。”
奧斯思考了片刻，當即說道：“就好像我曲解了掄劍法，如果手中換成了斧子，也能用地像模像樣。而平劍法，如果我使用的是錘，加大力道，減少技巧，也應該可以使用地差不多。”
“正是如此。”高山之王捋著他鍛鋼般的胡子，老懷大慰。
“那刺劍法呢？我的錯誤又是什么？”
“劍速夠了，但劍勢不對。”高山之王從空間背包中，拿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丟給奧斯，“劍術的勢，在于輕盈靈巧，像雙月般皎潔美麗。你的劍，確實夠快！但是，它卻偏向了迅猛，找書苑 www.zhaosｈuｙuan.cｏｍ 劍勢凌厲，有去無回。而這種勢，是屬于匕首的勢。”
奧斯聽完，沉默無語。他坐在雪地上，手中握著匕首，閉著眼睛不停地揮擊著，感悟著。
良久，奧斯睜開眼，恭敬地將匕首遞還給老師，又問道：“那老師，劍的勢，就是輕盈靈巧嗎？”
“當然不是，那只是劍術表現出來的外在形態之一。劍真正的勢，是大氣。”
“大氣？”
“哈哈哈哈！”高山之王又一次開懷大笑起來，他撫摸著奧斯的頭，篤定地說道，“因為和其他所有武器比起來，劍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特點。”
“特點？”
“劍雖是開刃利器，但它的構造，不適合殺生。無論是哪種情況下，當你想要用劍去殺生，總會有另外一種武器，遠比劍要順手合適。”
聽聞劍的這個特點，奧斯便在心中腦補起各種殺生場景。因為在地球時，各種影像看得夠多，腦補地過程并不費神。
“好像確實如此。”奧斯說道。他剛才在心中，將各種電影、電視劇、照片等殺人的場景，回想了一個遍。
“所以啊，奧斯，你喜愛劍，是你的本性使然。我能做你的老師，也偏偏會用劍，是父神的意志庇佑。但我不會告訴你，什么是‘劍’，‘劍’是什么。總有一天，你會自己發現，你手中的‘劍’，真正強大的所在！”
P.S.本文中的四劍法，不是我胡謅的呦。
矮人精通劍術，也不是我胡謅的呦。在官方劇情中，穆拉丁·銅須正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的劍術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