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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之心之章

小說:曦光使徒 作者:起司面包圈

    女孩兒的皮膚是可愛的淺棕色,這是因為其長時間的在戶外活動并被太陽暴曬之下所形成的健康膚色;頭發顯得頗為黑亮,與北地人那種偏灰或偏紅的發色有著很大的不同;而她的眼睛竟然是極為少見的黃色,甚至在暗處看來就仿佛是金色的一般。

  “你好,我是米契爾,聽說你在之前幸運的從那些襲擊者的攻擊下逃生,雖然對于讓你重新回憶起之前痛苦的遭遇,但是為了你以及在場所有人的安全,我希望你能把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都告訴我。”

  米契爾坐在少女的身邊,極為誠懇的凝視著對方的雙眼闡述著自己的請求。

  “你就是米契爾……少爺?”

  對方的回應很奇怪,似乎并不認識少年的樣子,就連最后那記對他的尊稱也顯得有些敷衍,這都讓米契爾在心底暗自揣摩。

  “正是我沒錯,那么,你的名字是?”

  雖然腦袋中的東西又雜又亂,即使已經感到有些不耐煩,但是還是要為對方的詢問作出回應。

  “很榮幸能夠見到你,我叫作黛兒。”

  黛兒簡單的自我介紹后,便開始了對之前少年提出的問題進行回答。

  不過,少女的回答卻并無法讓米契爾滿意,因為這里面的信息含量比他所預料的還要少得多。

  在黛兒的自述中,她之前因為忙碌了一個下午錯過了晚飯,所以準備到位于地下室的廚房中找點吃的,結果剛走到半路上就聽到身后傳來了有人遇襲的慘叫聲,于是感到害怕的女孩兒也不敢往回走,加快腳步跑到了廚房中的時候,剛好有一個不明真身的怪物追了過來,而她則是因為在幾個廚房中的好心人的幫助下才僥幸的在大門關閉前沖進了廚房中,這才幸免于難——完全就是一個幸運的小人物逃生記,提供的線索中沒有任何可供利用的部分。

  “真的是相當的驚險,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米契爾微笑著感嘆著,雖然對于沒能得到想要的情報而感到十分失望,但是少年并沒有放棄自己原本的計劃,因為他幾乎能感到面前名為黛兒的少女肯定有什么在瞞著他。

  在對方明顯不想坦誠相見的情況下,過多的強求也難以達到目的,而此刻搞清楚對方為何不肯實言相告,則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所在。

  “確實如此,若是在慢上那么一丁點的話,我可能就趕不上關門前逃離了。”

  面前的少女貌似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輕聲嘆息著,但是神情卻幾乎很少波動,仿佛并不對之前那番情景有什么恐懼之情,甚至可能這個少女連恐懼一類的表情究竟為何也許都不太清楚。

  她的目光很是凝聚而犀利,不過卻總是下意識的望向無人的空處,少年的接近似乎讓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在交談的時候她的手在無意識的開合和相互揉搓,這都顯示出了其內心的緊張。

  “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從沒有見過這種黃色的眼睛,你的家鄉在哪里?”

  少年嘗試著尋找著一些較為輕松的話題,不過,卻沒想到竟然一擊中地,直接命中了所有話題之中最大的地雷。

  “……我沒有家鄉,或許在久遠的曾經有過,但是我現在只是一個漂泊無定的野狗罷了。”

  情緒幾乎是一瞬間跌破了底線,看著差點瞬間陷入自閉狀態的少女,少年頓時感到頭大如斗。

  尤其對方竟然還使用了“野狗”這種極具侮辱性的自稱,這種極度無助而迷茫的可憐姿態,讓米契爾原本所設想的套路全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那個……”

  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就碰到了最敏感的話題,不過他卻不能就這么逃開把對方丟到這里,苦惱中的少年,一時間不知應說些什么了。

  “其實,在我祖輩不知多少代以前,我們一族便已經成為了流浪者,而因為詛咒的緣故我們無法回到家鄉、也無找到祖先的蹤跡,甚至直到今天,那個詛咒也在影響著我們每一個族人,讓他們甚至連在一個地方稍微停留較長時間都無法做到……嗯……真是的,不知為什么我竟然不知不覺對你說了這么多,米契爾,你真是一個很奇特的人呢,讓人不自禁就對你放下了心防。”

  似乎突然對自己的交淺言深的行為產生了警惕,黛兒警覺的閉上了嘴,不過在她意識到不對勁之前,她也已經吐露了太多的秘密。

  可惜的是,根本不了解其中隱秘之處的米契爾并無法從中推斷出任何消息,頂多只能進一步的了解到面前的少女是多么可憐而悲慘罷了。

  而在沉默了一會兒后,似乎并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少女,也只能認為身邊的這個少年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可以讓人對他毫無防備的吐露心聲。

  “……好像外面沒有再傳來喊殺聲了。”

  被此刻凝重的氣氛弄得很是有些尷尬的米契爾,敏銳地發現原本若有若無傳來的戰斗中的聲音已經完全停止,于是立即將和女孩兒之間的交談放到了一邊,專心于這一發現之上。

  相比于身旁的陌生少女,還是留守的侍衛們以及自己這些躲藏在避難所中的人員安全更為重要一些——對于貴族來說,責任永遠是第一位需要被考慮的事項。

  話說身居地下的避難所怎么會聽到上面的聲音,自然是因為這里設置著一些隱秘的監聽管線,雖然聽不到什么清晰的交談聲,但是最起碼能夠探查到上層空間十分否還有喧囂傳來。

  “少爺!”

  之前跟下來的四位侍衛同時站起,并來到了少年的身邊,他們全都做好了戰斗的準備,若是對方擁有突破鐵門的力量的話,那么也許就將面對一場無法回避的遭遇戰。

  當然,這個擔憂實際上并無必要,能夠被當作最后防線的鐵門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夠突破的,若是擁有巨人的力量并且使用重達上噸的鐵槌,也許能夠砸開這扇鑲嵌在巖體之內的大門,不過那條只能容納中體型生物行走的狹窄長廊卻并沒有提供足以容納那些體力驚人的怪物的空間——至于那些所謂的巨力術之流的力量增大術法其實是以對身體肌肉進行增大而實現的變化,而增大了的身體則會被生生擠死在這里難以動彈。

  不過即使不用擔心敵人會攻入這間密室之內,也需要在出門后防備那些殘留的敵人的攻擊,做好戰斗的準備是十分必要的。

  “女人們都遠離門口所在的位置,不要妨礙戰斗!”

  看到那些之前跟著面點師一起進來的三位廚娘竟然也一起靠了過來,米契爾立即要去驅趕她們。

  畢竟之后可能會遇到十分激烈的戰斗,若是戰況不利的話還需要盡快退回來,不僅是為了幾個廚娘的安全還是為了到時戰斗的順利實施,他都需要把這幾個人趕走。

  當他喊出這一句話后,不知為何卻被狠狠的瞪了一眼,而且是那三個廚娘同時瞪了他一眼,這詭異的一幕甚至讓他把之后想說什么都忘了。

  而就在他詫異的那一瞬間,那三個廚娘卻在他詫異莫名甚至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分別從圍裙內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切肉刀,并且果斷冷酷的對那四位對她們毫無防備的侍衛出手了!

  那是多么迅捷而致命的攻擊?!幾乎眨眼間,那些雖然能夠被稱為壯婦,但是毫無特異之處可言的女人們就將她們手中原本看似用來防身的切肉刀,從那些護衛皮甲的縫隙之間刺入了他們的要害之中!

  只有真正的對人體有著相當深的理解,并且親自殺過不知多少人的嗜殺者才能夠擁有如此精準而致命的身手,而這一切都似乎證明著一件事——他陷入了一個大麻煩中了。

  但是,在為自己感到悲哀之前,少年卻被極為濃烈的罪惡感和自責所吞沒。

  因為此刻這四個忠勇的侍衛,正是因為他之前的錯誤決定而死亡,這一切歸根到底應該由他來肩負那不可推卸的責任!

  若是之前不讓這些人進來的話——不過,當少年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卻只能搖頭苦笑。

  因為他無法作出如此殘酷的決定,也許他的父親以及兄長可以毫不在乎的為了勝利或是安全而不惜犧牲那些無辜者的生命,但是少年卻知道,無論結果如何,除非他能夠預知未來,否則他實際上不論多少次面對這種情況,他都無法作出任何改變。

  “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已經被眼前的鮮血嚇得完全傻眼了。”

  三人中看起來大約是二十來歲的那個廚娘,把玩著手中的尖刀,看著陷入沉思而表情僵硬的少年打趣道。

  “他應該就是導致那些女性的精神被束縛于此處的根源了吧?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竟然有如此的力量。”

  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廚娘將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尖刀隨手扔到地上后,望了已經陷入慌亂和自責之中難以抵抗的少年一眼,說這讓人無法理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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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最為年長的廚娘,將目光投向了依舊穩穩當當的坐在那里默不作聲的黑發黃眼的少女。

  “黛兒,你找到黑暗的蹤跡了嗎?應該就在這里了,找到它,然后毀掉它!”

  從其能夠如此親近的稱呼少女,并且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也證明了她們四個人肯定是一伙的。

  米契爾雖然憤怒于這幾個女人對那些侍衛下毒手,但是并不會去指責她們陰險和狠毒,因為在北地長大的男孩兒非常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戰斗只分生死,其它都只是手段而已。

  他將嚴厲的目光投向了那三個坐在遠處的男人,那包括面點師在內的其他的三個廚師,他們一定早就知道了這幾人的真實身份,最起碼也應該意識到了這些女人的“不對勁”,但是從頭到尾他們沒有發出過任何的警告和提示,這種如同懦夫一樣的行為,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背叛了!

  但是,當他看到已經歪倒在地失去了生命的三人后,他卻再也沒有任何指責的話語能夠說出口,在此之前他們一直和那三個“廚娘”摻雜在一起,也許此刻那三把染滿了鮮血的尖刀之前就一直頂在這些人的腰眼上,或許這些人不夠勇敢以至于讓所有人都因此即將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他卻也無法因此而去指責他們——因為他們并不是戰士,勇敢的面對死亡并不是他們所必需盡到的職責。

  那么,此刻的米契爾能夠指責誰呢?

  他只能夠指責自己,因為正是他開口讓那幾個居心叵測的女人接近了他們的身邊,而他卻一點防備也沒有,最終導致了此刻的一切!

  “這里應該是妖蛆的一個臨時巢穴,出身自[緘默行者]部族的黛兒正好是這方面的行家,咱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另一個“廚娘”如此對她的伙伴說道,而其中那些完全不知所云的詞匯,也被米契爾全都記在了心底,這讓他不至于連敵人是誰都搞不清楚。

  “確實,幸好今天黛兒旅行到了咱們的領地內做客,這才感應到了這里的問題,若是被別的姐妹們知道,竟然有黑暗蔓延到了咱們的圣地之旁竟然都沒有察覺,那可真是重大的失職!”

  最后一個“廚娘”的聲音出奇的細嫩,聽起來就像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兒,不過這個人的臉上涂滿了灰,也看不出確切的年齡和容貌出來。

  “我看根本不需要麻煩黛兒去尋找,這個少年看起來就十分可疑,直接殺掉他就一了百了!”

  之前的那個二十來歲的“廚娘”貌似不經意的瞥了米契爾一眼后,開口說出了讓少年嚇了一跳的話語。

  這使得少年不自禁暗自將目光投向了周圍可能存在的逃生路徑,而除了一口水井外,他沒有看到任何出路可言。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把他的姐妹們棄之不顧,即使力不能及也要奮力去抗爭才行!

  “啊啊啊啊啊!”

  大聲喊叫著,米契爾掏出了之前拿在手中的寬刃劍,稍微調整了一下劍鋒就向著看起來最為弱小的那個名叫黛兒的稚齡少女撲了過去——只要挾持住她,那么局面就徹底盤活了!

  看似愚蠢的喊叫實際上有其必要所在,雖然對于戰斗來說,大聲喊叫只會打亂自己的呼吸和動作,但是對于那些弱小的敵人來說,這卻足以造成更為有利的效果,只要能夠讓目標因為畏懼或是驚訝遲鈍那么一秒的時間,之后將會掌握完美的時機!

  而米契爾卻并不僅僅因為這個原因而做出這個決定,他如此大聲地喊叫,實際上更多的是想要驚醒那些應該已經睡過去的自家的姐妹們,雖然不知道能有什么用處,但是總強過被人直接在睡夢中生擒抑或是擊殺,而這也是此刻深陷困境之中的少年暫時所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不過,這個看似弱小的對手卻并不像其表現的那么脆弱,雖然米契爾已經盡力向著對方進行沖刺,但是他所掌握的步法卻是以穩重與靈活并重而著稱,在爆發力上面與其他的兩個方面實在是差了很遠。

  因此,即使他極力的加快速度,但是依舊還是顯得太慢了一些,尤其當對方兩眼一瞪,一道明亮的光輝在少女的眼中閃亮了一瞬后,其竟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高速站起撲出,比正常人最快的速度還要快了整整一倍!

  幾乎就是差了那么一點點,他什么也沒有抓到,而那個二十來歲的廚娘向他拋出的掛著鮮紅血液的尖刀,也被米契爾靈活的揮動手中的寬刃短劍擋開,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沒有辦法傷到已經基本掌握了“寒冰雕文劍技”的少年,但是也足以讓他失去了最后的那一線抓住從他面前逃離的黛兒的機會。

  他能夠擋開那道飛刀攻擊的精準劍術,似乎讓幾個人都感到很驚訝,雖然她們并沒有想要直接通過那一擊傷害到這個童稚的孩子,單是卻也沒想到會被那么輕松的被格擋開。

  她們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是天真軟弱的小男孩兒的身手竟然頗為不俗,但是這就象是節日的彩蛋,雖然會帶來意外的驚喜,卻依舊顯得毫無緊要,最起碼,已經無法改變此刻的局面了。

  而少年也能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雖然他自信于自己的劍術應該能夠強過這三個實體不明的“廚娘”,但是從未殺死過任何人的少年若是陷入了真正的戰斗中,很可能并不是這三個人中任何一人的對手,因為有的時候只是一時下意識的猶豫就足以使自己失去生命。

  米契爾極為清楚自己此刻已經陷入了極大的劣勢之中,但是當他退到幾間屋子之前后便停下了腳步。

  原因很簡單,他的家人、他所要保護的對象就在她身后的那一排房間中——他無路可退。

  “你難道想要和我們戰斗?那可是會沒命的啊。”

  年齡最小的“廚娘”好奇的詢問道,不過她的詢問并不是出于善意,而是一種頗為含蓄的蔑視和嘲諷。

  “當戰斗無法回避的時候,便只能去面對它,在這個時候,自己的性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手握格斗用短劍的少年,雖然此刻心中充滿了悲觀的念頭,但是他卻別無選擇,守護和犧牲是一種堅持,也同時是無法拒絕的信念,不是說要放棄就能夠真的放棄的責任。

  “很有意思的話語,不過,你是否能夠堅持你的信念呢?在我們所曾經測試過的無數雄性之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可不多見。”

  三個“廚娘”對視了一眼后,最小的那位站了出來,而她也是三人中此刻唯一手中依舊持有武器的,而她看起來也是這些人中對于和少年一決高低最感興趣的那人。

  “我很好奇,到時你是否能夠依舊如此輕松的說出類似的漂亮話出來——當我把你的屎都揍出來的情況下!”

  原本一直顯得頗有些嬌柔的少女,頓時口吐污言一揮手中的尖刀甩掉了其上沾染的血水后,便沖著少年發動了沖刺——但是,最先攻向他的“武器”卻是少女用來發力的右腿!

  幾乎只邁了兩步就來到了少年的面前,那借著強大的沖勢正身向著下前方踹出了右腳,直直的攻向了少年的左腿膝蓋下方,這一踹是如此的犀利而迅猛,任何人都不懷疑若是被其一腳踢中的話,那么就算是一個壯漢也要落個膝蓋骨粉碎性骨折的下場,而這一攻擊的角度又是如此的刁鉆,除了向后躲避外,手中沒有盾牌的少年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手段可以應對。

  經過大量的訓練后算得上熟練的步法并不是擺設,一個向后的滑步,讓少年生生比正常的撤步多退出了半步遠,而這半步的距離,卻是剛好讓過了對方那記下踹的最大發力點。

  少女踢出的右腿剛剛好停在了米契爾的小腿之前并直直的向地面跺去,隨著其跺地借力,原本置于身后的左腿隨之趕上,自下而上劃過了一道極微小的弧線便沖著男孩兒的右小腿掃了過來,此刻少年因為剛剛使用了并不簡單的技巧而需要短暫的時間平衡身體的重心,因此無法再次進行閃躲,不過少年也不再需要閃躲,他已經尋找到了攻擊的時機!

  雖然若是被其的左腿掃中,米契爾的身體將會頓時失去平衡,原本從腿部而生的力量也會因此無形間消散大半,并會因此陷入徹底的劣勢之中。

  而此刻雖然因為滑步而使得少年失去了閃躲的能力,但是他還是可以將探在前方的右腿向后收回半步,雖然難以完全躲開對方的掃腿,但最起碼能夠減弱受到的影響。

  但是這個念頭在腦中剛剛一閃米契爾就放棄了這一作法,因為這同時也是一個機會,雖然會短時間的陷入失衡狀態之中,但是這種攻擊帶來的影響并不足以對他的行動能力造成決定性損傷,而他有自信自己的攻擊將會讓對方之后的所有追擊都無疾而終。

  右手握持的短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小小的圓弧,便橫著自左至右砍向了少女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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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對方并不收回已經做出的腿步攻擊,當他的腿被掃中而向著右方歪倒時,他的攻擊動作一定會因此出現變形,但是受到影響實際上卻并不算嚴重。

  而向右揮去的武器依舊牢牢地鎖定了對方的弱點,而且踢出的左腿讓少女根本無法輕易改變重心、轉動身體,從而避開自其右方而來的揮砍,而且來自這一方向的攻擊讓對方即使揮出武器格擋也難以發力,最終只能同少年一樣失去繼續攻擊的能力——或許對于她來說,受到的影響還會更大。

  已經看穿了這一點的少女自然不會去和少年來一個硬碰硬、傷對傷,她的掃腿向前多邁出了半步而踩在了少年的腿后空地,反而借著那股沖力快速轉身,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靈巧,脖頸幾乎是貼著少年平揮出的短劍的劍鋒轉身避讓了開來,不僅如此,她這巧妙的難以言喻的轉身幾乎一下子就轉到了男孩兒的側后方,一直以來毫不顯眼的尖刀此刻正借著轉身的動作,流暢自然而不動聲色的反握插向了少年的后心處——這一擊實在是太過巧妙和陰毒,讓人根本想不到竟然會如此簡單的就陷入了生死攸關之局!

  這極為可怖的殺手在少女的手中顯得極為純熟,而在此之前也有無數人就在這一個照面之下倒在了這一讓人驚嘆莫名的攻擊之下——無一例外。

  但是,這對于少年來說卻行不通,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一攻擊手法米契爾竟然不知為何竟然有著極為清晰的了解,甚至就在對方側身向他背后轉去的同時,之后自己將會遭遇如何的處境也都瞬間映照在了少年的腦海之中,而如何應對這一必殺之局的方法,也隨之出現在了米契爾的頭腦之中!

  只見少年將原本并未動彈的右腿向后撤了一步,剛好將小腿貼在了對方的小腿內側,并隨之身體猛地一側向少女旋轉之中的身體緊貼了過去,空出的左手按向了對方的肩膀,而原本平揮出的短劍也隨之收回,彎曲起來的手肘十分精準的隨著后撤的動作敲擊到了少女握刀的手腕處,僅只一擊就讓她的武器脫手向地面掉落!

  少女原本萬無一失的貼身暗殺之法被破了個干干凈凈,她用以保證自身平衡的左腿被少年的小腿橫插一杠后,自然讓她近乎于完美的轉身動作停頓了堪稱致命的一瞬,而借此時機讓少年按向她肩膀的左手得以抓住原本滑溜的如同游魚般的女孩兒,并趁此機會,少年將原本收回的右手向著側身對向她的少女心口位置斜插了過去!

  在面臨生死攸關之際的時刻,少女終于在最后一刻克服了自身慣性和重心不穩等問題,將鑿向她心臟的短劍揮掌向下擊打了一寸遠,但是那柄短劍卻依舊毫不費力的刺穿了少女那平坦的小腹,一擊對她造成了堪稱致命的重傷!

  僅僅一個照面就將敵人身負重傷并使其因痛苦而摔倒在地,但是男孩兒卻仿佛自己遭受了重創一般陷入了極大的恐慌和混亂之中!

  看著少女被他刺入對方腹中后還下意識的轉動了一下握柄以擴大傷害、并最終順手留在對方腹中的短劍,以及那女孩兒因為小腸被短劍刺穿后、受激蠕動所產生的極大痛楚而扭曲的表情之時——之前在戰斗中絲毫沒有留手意識的少年,幾乎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他竟然在之前毫不猶豫地對面前的這個少女下了毒手,并且毫無愧疚的進一步讓已經身負重創的對方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從未傷害過他人,而下意識的在命中前的霎那收手,但是當時他卻絲毫沒有這個意識,甚至在作出了如此殘酷的事情之時,連想要置面前少女于死地的殺欲也毫無蹤跡可言。

  在那一刻,他最本質的一面顯露了出來,他既沒有因為自己心中良善的一面而收手,也沒有在那一瞬間展露出猙獰的邪惡一面——他所擁有的只是一片蒼白。

  他當時的腦中近乎于一片空白,但一個雖然淡薄但是十分清晰的概念在那個時候被他毫無疑惑的予以執行,那就是“攻擊、命中、深化傷害”——就是如此的簡單,毫無任何多余的思慮可言,他所做的就是戰斗所需要的那一部分。

  當他真正進入戰斗狀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拋諸腦后,所有的束縛都不復存在,就仿佛一具天生的殺人機器一般冷酷、致命而富有效率!

  也許正是因為曾經的少年早已直覺性的感受到了自己這讓他難以接受的毫無人性可言的真實一面,因此他把自己深深地隱藏了起來,他用沉穩而溫和的外衣將自己丑陋蒼白的本質層層包裹,并在其上點綴起名為“純樸”“善良”“天真”“執著”“勇敢”“體貼”的裝飾物把自己的打扮得如同神圣的天使一般——但是,當他面臨戰斗的時候,原本花俏的外衣就會被當場剝去,展露出其下那一片蒼白的真實面目!

  米契爾·班尼迪克,一個從未真正的認識過自己,甚至從未真正去探究自己真實一面的少年,就在這一刻在血淋淋的教訓下看到了讓他一直下意識回避的“真實”,他的心神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巨大重創,這使得他甚至因為難以接受這極端抗拒的現實而雙眼一翻,當場昏迷了過去,使得原本想要上前為自己姐妹報仇的另外兩個“廚娘”頓時面面相覷的停下了腳步。

  “不要殺他,這個少年實際上是我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黛兒的話語稍微晚了一點,不過好在那兩個“廚娘”因為目標的離奇昏迷而略微一愣,這才讓她慢了半拍的話語及時的產生了效用——實際女孩兒的這番話并不是對她身邊的兩人說的,她所勸說的其實是此刻已經倒在地上如被剖腹的死魚一般、痛苦抽搐著的瀕死少女所說——不過這一切發展的太快,導致目標和情境也隨之轉換了數次。

  之前的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讓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整個戰斗甚至可能只維持了短短六秒的時間,也怨不得名為黛兒的少女會反應不及了,甚至若不是她在看到少女沖出去后就立即開口試圖勸阻,可能都無法在她身邊的兩人向前沖出之前把這句話語說完——可想而知這是多么短暫的一場戰斗。

  “黛兒,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之前他找你搭訕的那一小會兒,你就迷上了這個竟然還會‘昏血’的男孩兒不成?”

  二十來歲的那位“廚娘”撇著嘴敵視的瞪著倒地昏迷不起的米契爾,瞥了眼身邊顯得有些緊張的黛兒反問道。

  “怎、怎么會……你也說得太夸張了,我只不過察覺出他身上濃厚的光明氣息罷了,我懷疑他可能是曦光教團之中的某個重要人物,我們最好還是不要為此得罪了那些人比較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伊蒂絲不是沒事嗎?我們何不就暫時放過他,先把正事兒辦了再說其他不好?”

  黛兒略顯慌亂的擺著手,似乎即使是設想了一下那個可能性都讓她感到無地自容,而雖然她的解釋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卻總有那么幾分用意不正的感覺。

  而最重要的是,被稱為伊蒂絲的那個年幼少女此刻可是如同死魚一般,小腹上插著一把匕首躺在地上,因為難以壓抑的痛苦而不斷地顫抖著,怎么也不像她所形容的“沒事兒”的樣子。

  作為幾個女人中最年長的那位“廚娘”,卻并沒有插入到兩個女孩兒之間的交談,沉默的越過了昏迷中少年的身體,蹲在了躺在地上無助的翻著白眼的伊蒂絲的身邊。

  “吃一塹長一智,你以后也收收嬌縱的性子,踏踏實實的練習一下基本功吧,若是平時叮囑你的訓練都做到了,現在何至于輸得如此之慘?”

  婦人聽起來并不像在對瀕死的少女進行臨終告別的樣子,而她之后的動作就更為驚悚了,她竟然直接將插在少女小腹上的匕首拔了出來——難道她就不擔心女孩兒會因為瞬間的大量失血而身死嗎?

  不過讓旁觀者意想不到的是,那道看起來異常猙獰的傷口卻沒有因為匕首的離開而噴出任何的血霧,甚至連正常的出血現象都微乎其微,而且少女原本扭成了一團的面部肌肉也頓時放松了下來,稍許時間后,她竟然松了一口氣后精神抖擻的睜開了眼睛!那個樣子絕對不像是回光返照。

  名為伊蒂絲的少女在身邊婦人的幫助下支撐著半坐起來后,伸手掀開衣服后撫弄了一下腹部傷口附近的血污,結果當抹去了那些讓人膽寒的血跡后,裸露出來的肌肉相互糾結在了一起,露出來的傷口卻已經完全收口,這種超乎正常人想象的自愈能力,似乎只有數種傳說之中的怪物才會具備。

  而且由此也能理解為什么之前這個少女會顯得那么痛苦了,即使人體正常的腸胃蠕動在擠壓硬物時都會造成可怕的痛楚,就更不用說這種自愈能力下置于體內的鋒刃所會造成的不間斷的劇烈傷痛之下的效果了,那可能是如同地獄刑場一般的恐怖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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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差點殺了我,不僅敢在我可愛的小肚子上開口子,而且還讓我這么痛!我一定要殺了他!”

  暴怒的少女不顧自己之前因為無邊的痛苦而消磨殆盡的體力,身上冷汗涔涔的情況下也依舊不斷的要脫離婦人的懷抱,揮舞著尖刀就要給在不遠處昏迷的少年留下一些無法磨滅的“印記”。

  “住嘴吧,既然輸了就要認輸,身為[黑色復仇女神]部族的一員,這種不榮譽的復仇行為我是不會允許的!”

  婦人毫不客氣地揮手拍飛了少女手中的武器,然后極為嚴厲的斥責道,這番話語頓時伊蒂絲羞愧的抬不起頭來。

  “但是,我們也不會就這么放過他,伊蒂絲,為他留下屬于你的[印記]吧,這樣不論何時何地,當你做好復仇的準備的時候就都能夠找到他了。”

  僅僅是從其的話語中透露的語氣來看,就知道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物,而且聽其描述,很有可能那個[印記]擁有著神秘莫測的奇異之處。

  “哼哼,可憐的男性,那么就在無知無覺的昏迷之中,接受我融入了無窮憤怒和詛咒的‘死亡之吻’吧!”

  伊蒂絲的露出了十分“邪惡”的微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少年的身邊后,抬手斂起了耳旁的發絲,俯下頭將自己的雙唇印在了米契爾的嘴唇之上。

  某種神秘的力量似乎在她柔軟的唇舌與對方相接的霎那籠罩了她和少年的全身,而當她將頭抬起之后,那神秘的光澤也隨之從少年的身上隱退。

  “雖然不是不可以,但是留在對方的額頭或臉頰之上就可以了,你這么干的話,自己的初吻不就沒了嗎?”

  緩步走過來的黛兒,看起來似乎很是為伊蒂絲的愚蠢行為而感到不值的出言提醒道。

  “誰、誰之前能夠想到那么多!再說了,明明是以吻來命名的嘛,自然是嘴對嘴才算是吻呀!”

  頓時因為這句話而鬧了個大紅臉的伊蒂絲因為臉上抹滿了灰而并不明顯,但是從她那慌亂的聲音之中就能夠聽出她的動搖和羞澀了。

  雖然之前的言行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女孩子,但是此刻略顯得有些天然和慌亂的樣子,卻出奇的擁有一種奇異的可愛之處。

  “誰告訴你吻就是嘴對嘴的啊……”

  如此歪理,讓黛兒不盡暗自撇了撇嘴,略微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看起來似乎有點氣惱的樣子?難道那是羨慕的表情嗎?”

  來自身邊二十來歲“廚娘”附在女孩兒耳邊的打趣聲,讓黛兒輕哼了一聲后不置可否。

  不過可能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當看到伊蒂絲吻上那個少年之時自己的心情,但是女孩兒能夠確認,她并沒有如對方所說的那么花癡。

  “不要耍鬧了,趕緊把預定的事情辦完吧,時間拖得太久一些的話,我擔心那些女孩兒受到的影響會更大。”

  說著,三四十歲的那位“廚娘”向著離她最近的一個單間走去,再推開門后,往里看了一眼,隨即搖頭輕嘆了一聲。

  “果不其然,對于這些小孩子來說,白天時的精神體實在是過于虛弱了,此刻竟然已經有些要支撐不住的趨勢,我們的動作要加快了。”

  房間中,那張不大的床上,兩個年少的女孩兒的身體已經從原本的十來歲大變成了實際年齡的樣子,并且看起來正在發著低燒。

  身體的虛弱讓女孩兒們根本無法從床上爬起身來,也就怪不多之前男孩兒示警后房間中都沒有任何的動靜了。

  原本還在拌嘴的幾個少女也立即分別跑進了一個房間之中,連背帶扛的將那些一個個仿佛半死般的少女帶了出來。

  “經過確認,應該就這幾個人是真實的,真是省了很大的力氣啊。”

  不知通過什么方式查看了一下的二十來歲大的那位“廚娘”,感慨著將自己背起來的兩個女孩兒又調整了一下位置,好讓自己更輕松一些。

  “其他的那些又是怎么回事?尤其是那個叫什么卡卡的那個,不是就挺真實的?”

  看起來在三人中年紀最小的伊蒂絲,此刻也因為備受打擊而放下了原本一直刻意保持的“風度”,顯得勤學好問了起來。

  “那些不過是那些已經死去的亡魂遺留在精神界未曾消散的執念罷了,就算不去管它們,可能過個幾天也就自然消散了,因此殺了也就殺了,根本無關緊要。”

  說完后,最為年長的“廚娘”,便帶隊準備離開這里。

  “這個家伙怎么辦,把他丟在這里嗎?這個空間似乎是以他的靈魂作為支點而存在的,想來他受到的影響會比這幾個女孩兒還要嚴重吧?”

  背著身體最為輕盈的埃瑟琳的少女黛兒,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米契爾略,有些擔心的叫住了其他正把大鐵門打開的幾人。

  “不用擔心他,這次已經來不及尋找黑暗的蹤跡了,準備好后,在下次一同解決。”

  年長者叮囑了一聲后,便搶先走出了避難所之外,之后所有人也都依序離開,只剩下昏迷中的少年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之上靜靜的被黑暗所吞噬……

  “……嗯……”

  從地上支撐起身體的少年,張望著周圍一片冷清的黑暗環境。

  在微微迷惑了片刻后,立即想起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的少年,結果卻后繼無力又重新跌倒在了地上。

  這一摔根本無法讓少年擺脫那支配了他行動的恐慌,他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行著,直沖出了數米遠后才站起身跑進了他記憶中自己的姐姐喬安娜所在的房間——在所有人中,可以說他唯一真正重視的就是她了。

  但是房間之中空蕩蕩的一無所有,只有那略顯凌亂的床鋪顯示著這里曾經有人居住過,但是卻看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跡象,他的喬安娜姐姐此刻已經不知所蹤,只剩下被敲昏的拉布爾人女仆倒在地上,不過她多半也提供不了任何幫助。

  心中存在著僥幸的少年又再次去往了其他的幾個房間,但是卻依舊沒有任何可以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出現,因為那幾個房間之中除了兩個昏迷的侍女外并無他所在意之人的蹤影,唯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同樣身為女仆的瑞茉爾卻被帶走了,而不是如其它侍女一般被敲昏扔在這里不管。

  沉默的從位于地下的避難所之中走了出來,沿途經過廚房和通道的時候,能夠看到那些逃竄之人被從后方攻擊后被留下了猙獰傷口的尸體,從那巨大的齒痕來看,襲擊者很有可能是非人的野獸。

  此刻心情異常消沉的少年,卻根本沒有去考慮這些原本他所應該重視的事情的心情,當他的喬安娜姐姐以及其他他所重視的家人消失后,他的世界就因此而崩潰了——說到底他也依舊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敵人已經退去了,而且它們并沒有趕盡殺絕,當他回到洋館位于一層的大廳時候,他就看到有不少沉默寡言的男人和女人正在收拾著散落一地的遇害侍衛的遺體,以及被破壞的千瘡百孔的地毯和周圍的擺設。

  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死氣沉沉,沒有竊竊私語的交談,沒有僥幸逃生的慶幸,也沒有對于敵人的痛恨和咒罵,這一切都讓人感到自己周圍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不過是一個個尚還算或者的亡魂而已。

  若是米契爾之前聽到了那幾個“入侵者”的交談的話,那么或許他能夠了解之所以有此情況的原因所在。

  不過,就算不知道,此刻的男孩兒也根本不會將這些人放在心上,孩子的世界是極為自私和狹窄的,那里面容納不下任何的“外人”存在。

  穿過了那些遍地狼藉的廳室、走廊和步道,少年沉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站在窗口看著外面漸漸變得明亮的天空,聽著逐漸喧嘩起來的鳥雀的鳴叫,他卻沒有任何的感動和興奮之情。

  就算是他的房間之中也充滿了戰斗的痕跡,五個身披輕型鋼甲的戰士如今四分五裂的散布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血液讓那張紅色的地毯染的更為鮮活,而四散的肉塊和內臟碎塊則讓房間之中充滿了熏人欲昏的惡臭。

  少年的床鋪早已被掀開,并露出了下方那個圓形的洞口,洞口的周圍布滿了十數道深入石中的兇厲爪痕,那些怪獸一定在這里嘗試了所有的手段后才黯然退去。

  伸手推開一扇寬大的窗戶,清晨爽朗的清風瞬間急涌而入,吹動著窗戶兩旁散落的窗簾也隨之啪啪抖動不已,房間之中的異味頓時自少年的身邊消散了大半。

  顯得格外清秀溫和的太陽逐漸升起,耀眼的光芒自遠方的地平線向著少年所在的洋館鋪灑而來,一片片的區域被不停的照亮,直到將少年也完全包裹到了陽光的懷抱之中后,這才猛地自躍起普照大地!

  “準備一下,該去訓練場進行早晨的鍛煉了……”

  想到就在一天前的這個時候,那個雖然有著較為高大身姿卻總是顯得頗為怯懦的山地人少女的音容笑貌,少年就感到自己的內心一陣陣的酸痛。

  一道淚光自眼角涌出,在其較為細嫩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淚痕后,悄無聲息的滴落在了少年的腳旁,在那張已經浸透了血液的暗紅色的地毯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_

  若果此刻有人看到了少年如同自虐一般刻苦訓練的身影的話,或許都會認為他已經瘋了,而且若是關心他的話還會用盡一切努力的去阻止他的這種不智舉動。

  但是此刻沒有任何人會去阻止他,那些教官們不會,他們甚至有的時候讓少年覺得他們就是一個個活著的構裝生物,除了刻板和教條之外沒有任何的人情味可言;而洋館之中的仆人們也不會,他們甚至連自我的心智也沒有,教官最起碼還會用語言簡單的和少年進行溝通,而那些仆人則只會沉默的執行他所吩咐的任何命令。

  讓米契爾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洋館和訓練場就仿佛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般,洋館中的仆人不會進入訓練場所在的林地內,甚至仿佛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這里有這么一個設施;而訓練場之中的教官們也從來不離開這片十分寬敞設備齊全的地方,就連吃飯也都在這里草草解決,甚至讓人懷疑他們從來沒有換過身上的衣服——但這一切,此刻都不會被少年放在心上。

  相比于那些仿佛就如同行尸走肉的仆人來說,這些嚴厲的教官們最起碼還像是一個人,因此他也把時間越來越多的傾斜到了訓練場這邊。

  不過,若是讓他自我辯解的話,那么他會認為自己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他并不認為自己的瘋了,他甚至不認為自己此刻的行為有什么不對之處。

  如今的他所唯一在意的,就是在曾經的戰斗過后,他竟然在已經獲得了勝利的情況下,因為那種愚蠢透頂的原因而失去了保護自己所珍惜之人的資格——如此讓人憤懣欲狂的失敗原因,才是讓他最為痛苦的事情。

  他并不認為當時的自己過于弱小才導致了這一切,因為在他的記憶中,真正開始正規的訓練也就從那天清晨開始,而區區一天的時間能夠達到那個程度他已經非常滿意了,甚至是已經為自己而感到驕傲。

  但是他在最終失敗了,失敗的原因竟然和自身所擁有的戰斗能力沒有任何的直接聯系,僅僅是因為他的意志力過于薄弱,僅僅因為自己對敵人毫無感情的痛下殺手這個令人唏噓的原因,而將自己的意識在那一刻自我放逐而導致昏迷——在清醒后,他尤為地感覺到當時的自己究竟多么的天真和可笑,但是已經過去的一切不會重復,他只能絕望的面對著一片死寂如同墳墓一樣的自家莊園。

  在那個對少年來說空無一人的洋館之中孤零零的進食了幾餐后,他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那座洋館之中,每天晚上甚至在這座訓練場中找一個空房間就隨便過了一夜,也因為他從早到晚的呆在這里,使得原本沒有訓練任務的天黑以后,此刻也不再清閑——唯一讓人感到疑惑的是,在少年略顯細心的觀察下,同一時間很少出現兩個教官,而往往一個教官在他面前出現的時間往往不足三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在每天保持清醒的十幾個小時內,總會有一個教官出現在他的面前并為他排滿了各種訓練項目,這讓他一直沒有把心中的疑惑真正的轉化為探索其中秘密的動機。

  每天早晨天還未亮,男孩兒便在教官的吼叫聲中從床上爬起,然后來到寒風刺骨的大操場上進行長跑訓練自己的耐力,隨后是長達近兩個小時之久的劍術訓練,包括無甲、輕甲、負重以及任何可能在日后的戰斗之中出現的情況進行相對應的戰斗訓練,訓練是十分艱苦的,往往在早晨的劍術訓練結束后,男孩兒已經耗盡了自己的體力而只有躺在地上喘氣的力氣。

  但是此刻就必須提到訓練場中雖然簡陋但是效用極大的餐點,雖然只是簡單的面包、肉湯和蔬菜沙拉,但是卻能夠讓一個耗盡了體力的人在很短的時間內重新變得精力充沛,而最重要的是,即使是一些在訓練中留下的擦傷和瘀傷也能夠得到有效的治愈,可惜的是已經見怪不怪的少年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依舊無知無覺的享受著這些能夠讓所有受訓者嫉妒欲狂的待遇。

  上午的訓練和第一天受到的訓練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只不過訓練的強度隨著他的實力增長而每天不斷的增加,一些原本無力觸及的訓練也被提上日程,而各種訓練也從原本的單純的在教官的監督下對著空氣練習,逐漸變成了和教官安排的陪練進行一對一的對練,雖然這個陪練是四個陪練之中實力最弱的那一個,但是也達到了赤鐵階下位的頂峰,這對于少年來說簡直是一個難以戰勝的目標。

  雖然米契爾在教官的口中擁有著赤鐵階下位的整體實力,但實際上這個所謂的實力卻有著極大的水分,或許當面對那些灰巖階位的普通人的時候,他能夠憑借著高人一等的綜合實力無往而不利,但是當面對和他擁有著相似實力的對手的時候,他就會陷入絕對的劣勢之中——最起碼在面對這個擁有赤鐵階下位實力的陪練的時候,他就一直處于被壓制的狀態而很難還手做出有效的反擊動作來。

  少年擁有著出色的對于劍術以及步法的悟性和理解能力,但是當他并無法做到每一個動作都遵循于自己的控制的話,那么雖然在所有的方面都顯得十分呆板,但是動作卻奇跡般完美的準確的陪練就可以十分輕松的擊敗他!因為有的時候,劍鋒只要偏出去一厘米的距離,就足以失去大半的殺傷力,而攻擊出現漏洞往往也就意味著失敗或是死亡的結局。

  陪練就仿佛是一本活生生的訓練教材,他的每一個戰術動作都絕對完美,讓人挑不出一點的毛病來,雖然顯得僵硬死板,但是卻并不疲軟,甚至稱得長極為要命。

  而動作相比之下靈活圓潤得多的少年,卻往往在這仿佛偶人一般的陪練的攻擊之下疲于應對,最終黯然告負。

  上午的訓練依舊是翻滾、格擋等等戰斗的基礎能力,偶爾會引入山地戰斗、翻越阻礙以及平衡訓練等項目,用以平衡戰斗所需的諸多能力,不過總體來說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變化可言。

  中午的午餐和午睡過后,便是下午的文化課程時間,永遠仿佛所有人都欠他錢而板著張黑臉的奧術導師,通過實際行動告訴了少年,進行法術學習絕對是他這輩子所有決定之中最愚蠢的那一個。

  一個正統的法師,一個作為法師陣營之中代表人物的奧術師,實際上并不像他們所展現給其他人那樣強大而無所不能,實際上這些法師往往除了自己所了解的那些東西外,對于其他的事物根本就無知的讓人難以置信,但是即使如此,他們所需要學習的那小小的一部分,也足以將幾乎所有能力不夠的學徒生生的逼瘋!

  即使是一個結構最為簡單、幾乎只擁有數個概念結合而成的一環奧術,也困難的讓偶然間對施法產生興趣的少年無腦詢問之下,差點被相關的知識生生搞得頭痛欲裂。

  學習法術說白了就像是拚七巧板,法術所擁有的效果就是一個已經固定了的外框,而法師對于這個法術的學習,往往就是選擇自己所掌握的“模塊”去填充那個空白的外框的過程,不過法師所掌握的模塊是極為有限的,他們不可能掌握所有已知的模塊,而如何制定自己關于模塊的學習計劃,往往就決定了這個法師的專精派系。

  每個法術的框架之中都有諸多各種類別的概念組成,比如最為廣為人知的“奧術飛彈”,其中就包含了“塑能系”“咒法系”“變化系”以及“防護系”等四個不同學派的諸多概念,其中塑能系構成了其能量的存在和運行模式,咒法系穩定了因為世界修正帶來的波動、并控制飛彈在之后的攻擊方向,變化系讓飛彈的形狀保持在一種穩定而凝聚的狀態,防護系則再次強化了飛彈的強度以增強其的力場傷害力——僅僅是這一個最簡單最基礎的第一環奧術就涉及了四個學派的知識,而其中所涉及的比例其實是相差無幾的。

  但是比較悲劇的是,除非那些對于諸多學派的基礎模塊都有著極大了解的大法師以外,其他的法師是不可能對于其他學派了解太多的,這也就導致了他們往往在學習法術的時候,總是面臨缺乏符合所需要的模塊的窘境,而如何改變比例并以自己所掌握的模塊填充法術結構,這才是學習法術的真正過程所在——從頭開始學習一個法術的所有模塊只適合于第一和少數第二環的奧術,當從第三環奧術開始,這種做法的愚蠢程度簡直不言而喻。

  對于少年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所接受的并不是任何正規的奧術學習,而只是關于符文學的基礎之中的基礎而已。

  _

  符文學是一種十分古老的學科,其并不是如今所流行的解析型學術體系,但是又對如今的模塊化施法體系有著極為深遠的影響,學習符文學只需要關注于那已經完成的符文整體構型就足夠了,而不需要再進行第一步的創建與構成、和第三步的組裝與啟動等工作——而如今的奧術真正復雜困難的地方,正是如何組裝創建和使用聯系模塊的這兩部分,而位于中間第二步的單獨模塊的使用,只用概念性的掌握就夠了。

  這一點就仿佛學生學習一個數學公式,如何弄懂這個公式是如何發展變化并記住這個公式的構型便是所謂的“第一步”,而“第三步”則是運用這個公式去結方程組或者是應用習題。

  至于“第二步”則是單純的單一公式證明題,這種題目除了學習的時候用來加深理解和記憶以外,對于學生在面臨日后考試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價值可言——對于法師來說也是同樣。

  但是“符文學”這門古老的學科,以及其發展衍生出來的“雕文學”,對于少年來說卻只用學習“第二步”就足夠了,他甚至不需要去學習這個公式是如何來的,因為這個問題在一開始就被神靈給解決了,并且以人類的智慧去分解并掌握“符文學”的構成機理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此只用死記硬背住這一“方程式”的某一單一用途便以足夠,這也是此刻已知的唯一使用方法。

  至于符文或是雕文之間的組合屬于“第三步”,除了碰運氣而掌握到某些固定用法以外,基本上沒有其他的研究能力可言,而若是這樣的話,那么就又回到了“第二步”的范疇之中。

  不過即使是如何去使用“方程式”,對于很多學生來說也是一件十分苦惱和讓人抓狂的事情,因此在死記硬背公式之前,他們還需要去學習大量的基礎推導和運用能力,例如“因為a=b,b=c;所以a=c”之流的推導運用能力。

  而這正是少年一開始接受基礎法術理論教育的原因所在,而在經過了漫長的學習后,少年終于掌握了運用公式的諸多基礎技巧,擁有了去死記硬背公式的資格了。

  在符文學導師為他挑選的六個小型雕紋之中,少年選擇了名為“豹之迅捷雕紋”——又被稱為“沖鋒雕文”的小型雕紋作為自己掌握的第一個雕紋。

  而選擇這個雕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看起來有點象是沖刺中的獵豹的“雕紋”能夠賦予使用者以更快的沖刺速度,起的作用原理是改變身體的狀況、而使一個人的最高速沖刺的速度得到增長,從而使得在同一體能下可以維持的沖刺時間內的移動距離得到少量的延長。

  一般來說,每五碼的沖刺距離能夠增加大約1碼(約等于一米),這對于在爆發力上弱點明顯的少年來說將會起到極大的輔助作用,最起碼,這讓他每次短距沖鋒的時候可以快上五分之一的速度,而這個能力若是在之前的那張遭遇中就擁有了的話,那么可能當時他就可以抓住那個名為黛兒的少女了。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他現在要為了奪回自己的家人而更加倍的努力才行——少年并不認為那幾個入侵者辛苦的把那幾個女孩兒帶走只是為了殺了她們,因此他依舊堅信自己有找到她們的那一天!

  每一個雕紋的繪制都是一次對于概念模組的甄選和提取以及凝聚,繪制雕紋所需要的并不僅僅是精巧嫻熟的技巧,更多的是對雕紋所代表的那種概念的深刻理解和感悟,然后描繪雕紋的過程其實就是在闡述著自己對于這種概念理解的過程,因此照理說即使是同一個雕紋每個人所描繪出來的樣子也不盡相同,而所產生的效果往往也有著些微的差異——若是差異與模板太大的話,那么所繪制的雕紋就會失敗。

  不過,想要學習一個完整雕紋的制作可沒有那么簡單,單單是如何將某一雕紋的整體構型完全記憶下來,就是一件足以讓自認為頭腦不算好的少年為之抓狂的事情,但是光記憶下來還不夠,還需要去自己將之雕刻出來,而雕刻的手藝和技法,更是需要及其大量的時間的練習才能掌握。

  于是,原本單調枯燥的理論課程,當少年決定要盡快掌握某一雕紋的制造方法的時候,就變成了一門讓他感到極其痛苦的記憶和手藝課程了——智力點數基本都被投到了理解能力上的情況下,所造成的“記憶力”低下的問題幾乎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處。

  首先需要學習的是在軟木類上進行雕刻的精細度訓練,隨后變成硬木來訓練力度和尋找紋理的能力,最后則改為石材——只有掌握了在石材之上的雕刻能力,這才算是完成了基礎雕刻能力的受訓。

  甚至為了訓練他的雕刻手藝,連原本的小型雕紋構型和概念解析的課程都被停了下來,以保證他不會因為被分散了精力而導致一事無成,而訓練手藝,比記憶能力讓他感到更為輕松和自在。

  一個被完成的小型雕紋,一般是被雕刻在薄薄的一片特制石板之上,隨著雕紋的種類不同,采用的石材也各有不同,而被一枚完整雕紋覆蓋的石板將會因此擁有特殊的能力,只要將之鑲嵌在鎧甲或武器上,就能夠因此帶來雕紋力量的加護。

  只不過比較麻煩的問題是,對于使用者來說,其他人制造的雕紋往往并無法發揮出完全的效力來,而且在使用的時候也總會顯的不那么容易啟動,這才是需要自己制作雕紋的原因所在。

  值得慶幸的是,少年似乎早就已經掌握了雕刻的基礎技巧,并且也已經擁有了大量的經驗,在經過思索后,他發現這是他的母親在他小時候教給他的,但是緣由以及更多的記憶卻難以尋覓。

  當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后,少年總算是掌握了對于雕紋的一些獨特技法,然后他準備暫且在軟木上雕刻一個簡略版的“沖鋒雕紋”以作練習,所謂的簡易版,實際上就是只具有雕紋的外形構造,但是不具備任何魔法力量的單純的圖案,雖然這樣的雕板不具備任何的力量可言,但是卻能夠讓少年對于掌握雕紋的構造有著更為清晰直觀的認識和練習。

  這樣的訓練進行了三四十次后,基本上就掌握了構型圖案之中的每個細節,如此一來,便可以進行再下一步的練習——硬木上進行雕刻訓練。

  可惜的是,他已經沒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

  因為此刻他的實力已經完全完成了所有學徒階的訓練,所擁有的實力也真正的晉升到了臨近赤鐵階下位的準精英級水平,他此刻已經再也無法忍耐自己去尋找家人的沖動了!

  如今他已經完全掌握了使用諸如皮甲、皮環甲、鑲釘皮甲、鏈甲等等重量較輕的輕型鎧甲并正常戰斗、奔跑、翻滾以及閃避等等的戰斗能力,并且掌握了包括匕首、鐵手套、木棒、硬頭錘、釘頭槌、短矛、長矛、以及弩機等簡易武器的使用技巧,不止于此,他還提前受訓了“寒冰雕紋流派”的長劍及其配套步法,以及持盾戰斗、防御和抵擋等的戰斗技巧——可以說,此刻的他已經真正擁有了一個新晉騎士侍從所應該具備的全部能力。

  雖然此刻擁有的實力已經達致了他此刻所能達到的極限,甚至能夠在一對一的戰斗中擊敗那個原本強大的陪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這卻并不是他所真正在意的。

  在這為期近一周的時間內,他通過各種繁重而苛刻的訓練磨練著自己的意志和耐力,他就仿佛在不斷地懲罰著自己一樣榨干了所有活動和思考的能力,將自己不斷地燃燒殆盡到根本沒有空余去想起那讓他屈辱和憤恨的失敗,雖然無法削弱他心中的不甘和自責,但是最起碼能夠讓他睡一個無夢的好覺。

  他的心中燃燒著一團火,而這團火在他不斷地自我磨煉之下不僅沒有熄滅反而愈發旺盛了起來,他的意志被這些肯定會把同齡人拖垮的鍛煉之中鍛造的更加堅韌。

  他所接受的訓練強度其實早已超過了學徒級的層次,甚至就連很多騎士侍從的訓練也往往無法做到如此緊湊和苛刻——若是沒有那可以完美的恢復體能和皮肉傷的三餐的話,他也不可能堅持的下來。

  但是,一切的忍耐與自我折磨都在此刻得到了一個尚算得上讓他感到滿意的結果,這也是他能夠繼續自己計劃的唯一憑借,沒有這份力量,他甚至不認為自己可能找到被搶走的家人——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已經沒有更多的心力去考慮和計較了。

  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此刻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去見到他的家人們,然后確認她們此刻是否平安——這實在是太愚蠢、也太盲目了!

  但是卻也正是因為這個執著,他才能夠在之前那能夠把鋼鐵煉化的鍛煉之中堅持下來,也讓他能夠在已經變的一片黑暗的心靈之中,保留住了自己那唯一的光明純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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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起司面包圈所寫的《曦光使徒》為轉載作品,曦光使徒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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