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找書苑 > 科幻灵异小說 > 東莞鬼女陰陽鑒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夜襲! 沒有更新?告訴管理員更新 章節內容錯誤、缺失舉報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夜襲!

小說:東莞鬼女陰陽鑒 作者:我是張小帥

【第1436章】一邊戀愛,一邊分手(一)
“你要介紹小夜姐姐給爸媽?”楚緣下意識的坐起身來,俯視著我,目光逼人,相比吃味,更多的卻是驚訝與憂慮,問道:“怎么介紹?說她是你的朋友,是負責保護你人身安全的警員,還是...實話實說,她是你的情人?”
“情人像話嗎?”我本能一凜,想到了老爺子的雞毛撣子,抖了個哆嗦,脫口說道:“爸不將我第五條腿都抽斷了才怪!”
“第五條腿?”楚緣疑惑片刻,目光逐一尋過我受傷的手腳,而后才猛地反應過來我哪里長了第五條腿,小臉瞬間羞紅,啐道:“虧你還知道自己是頭時刻都在發情的牲口!”
臭丫頭這話好像有點內涵的樣子...
我訕訕一笑,沒敢接這自作自受自討尷尬的丟人話題,繼續道:“看我現在傷成這個樣子,肯定也不能說她是負責保護我人身安全的警員,那就不是在介紹她了,而是在強調我受傷是因為她失職了,爸還好,以媽的性格,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多半都不會給你小夜姐姐好臉色看的...”
楚緣連連點頭,巴不得我知難而退,就此打消這個主意似的,“情人不像話,說她是保護你的警員,又只會惹爸媽遷怒她,那你總不能跳過流蘇姐姐,說她是你女朋友吧?”
“為什么不能?”我反問道。
楚緣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確認我不是玩笑,且十分認真之后,她的語氣隨之凝重,“哥,你想介紹小夜姐姐給爸媽認識,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目的?”
“目的...嗎?”我沉默許久,才道:“一定要說有什么目的的話,倒不如說,是有兩個回避不了的原因...”
“兩個回避不了的原因?”楚緣依舊寒著小臉,問道:“什么原因?”
“一,是我這次受傷的事情肯定瞞不住,爸媽遲早會知道的,且不說假期的家庭旅游我去不了,爸媽肯定會來詢問,而我恢復的再快,也不可能不被爸媽看出端倪,你翻翻報紙看看新聞到網上隨便逛一逛,自潛龍莊園案到餃子館槍擊案再到度假村綁架案以及這次干脆就發生在風暢辦公室里的蓄意殺人未遂案,雖然各方輿論中都沒有曝光我的名字,但看到我這一身的傷,爸媽還猜不到那個評價兩極化的理想主義的大英雄或者極致偽善的大傻逼是誰嗎?餃子館槍擊案的時候爸就懷疑和我有關,不過被我敷衍過去了而已,再加上你一直在我身邊,幫我一起撒謊,他才沒多慮...”
“你怕爸媽來找你,那躲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不就行了?”楚緣支招道:“咱們可以轉到外地的醫院去啊,然后讓墨姐姐和流蘇姐姐幫你圓謊...呸呸呸,什么撒謊啊,就去上海,當你提前升職上任不就好了?爸媽最多怪你事先沒跟他們打招呼,你說事出突然,也不算騙人,爸總說男兒當自強啊男兒要遠行什么的,總不好你前腳走人他后腳就不放心的追過去吧?媽自己的快餐店還忙不過來呢,到時候我說我替她去上海看著你照顧你,她肯定同意,過兩個月,你能下底走路了,正好暑假也結束了,你再送我回來上學,爸媽也看不出你受過傷了,多完美?哇~我簡直太聰明了!”
看到楚緣一臉得意的小模樣,我忍俊不禁,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道:“聰明是好事,但用聰明的腦袋瓜去琢磨怎么欺騙爸媽,那就是壞事了,欠打!”
其實我心知肚明,這丫頭真正得意的,并不是用善意的謊言瞞住了爸媽,而是‘理所當然’的跟著我一起去上海。
楚緣捂著被我一指頭敲紅的額頭,沒有不服氣,但是很生氣,“說的好像你從來沒騙過爸媽似的!”
“我是能不騙就不騙,”我苦笑著嘆了口氣,道:“而且這件事情,也沒辦法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現在,還不能離開北天...”
“為什么?!”楚緣不是疑問,而是質問,證明她不過是憤怒的明知故問罷了。
“因為我要抓到沙之舟,我要找到證據,定罪張明杰,我已經布好了局,如果我現在離開北天,甚至,只是離開這家醫院,那么一切都將功虧一簣,”我望著楚緣,嚴肅說道:“你以為,我特意從樓上搬下來和張明杰做鄰居,真的只是為了挑釁他或者奚落他嗎?”
“那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誘他上鉤,掉進我設下的陷阱,”臭丫頭不過隨口反問,我卻是心頭一慌,懊惱自己嘴巴一溜,說了不該和她說的事情,故而佯裝淡然的敷衍了一句,便繼續說道:“退一萬步再說,離開北天也沒用啊,別說躲到上海,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去,爸媽也會來找我的,受傷的事情還是瞞不住——你忘了嗎?許恒已經自首了,對他的審理和審判,都將是公開的,那我在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起到的作用、包括左右的結果,還可能瞞得住嗎?不然你以為,三小姐為什么特意從國外調來一支專業的保鏢團隊安排在我身邊?”
“特意?”楚緣歪著頭,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道:“不是順便嗎?”
“順便?”
“對啊,三小姐姐姐讓雅姐姐來照顧你,雅姐姐從她自己的公司調了些保鏢過來,不是順便是什么?這是她自己親口跟我說的啊,”楚緣明亮的大眼睛忽然一黯,同情傷感道:“在度假村被宋有學殺死的那個司機叔叔,也是雅姐姐公司里的雇員。”
我好奇道:“陳若雅不是管家兼私人醫生嗎?而且她好像常年住在北天,甚至基本不外出的吧?怎么在國外還有自己的公司?”
“人家是幕后老板、甩手掌柜唄,和三小姐姐姐一樣,閔柔姐...我呸,那個騷包柔,不也是三小姐姐姐在北天的代言人嗎,”同情歸同情,不代表臭丫頭不嫉妒不吃味,對閔柔,她還是有滿滿敵意的,“雅姐姐比騷包柔的本領大多了,別看她文文弱弱的,可是那些又冷酷又厲害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害怕的保鏢,見了她都可尊敬了,還朝她敬禮呢,雅姐姐對他們頤指氣使的,那威風,那神氣,老帥了,像個女將軍...不,簡直就像女王大人一樣!”
像?她就是啊!
敬禮,證明這隊保鏢極有可能也是傭兵出身,且多半就是她的心腹手下吧?所以,陳若雅不僅僅是他們的BOSS,更是他們的前輩或者偶像...
更何況,拋開身份,只談經歷,這娘們也是彪悍得一匹,有著足夠令人敬畏的資本,至少,做殺手的時候,她就曾1V7將全部同伴殺了干凈,本領何其高強?手段何其殘忍?性情何其乖張?如此冷血無情變幻莫測,誰他喵能不怕啊?之后被雇主懸賞、組織追殺,不但神奇的活了下來,還將整個組織瓦解,這般牛逼事跡,丫根本就是一個活著的傳說——所謂傳說,就是抹掉并重塑了狼狽的過程,以勵志或歌頌的方式完美了結尾的神話,所以,所謂傳說,就是聽說,所謂神話,只是瞎話。
陳若雅的傳說和神話,未必是她或者三小姐說了瞎話,可能僅僅是因為她們沒有瞎說話罷了——三小姐本就擅長這種借勢伎倆,包裝自己如是,包裝陳若雅,亦如是吧?
看著楚緣提到若雅的威風與神氣,眼中閃動著的既尊敬又仰慕的光芒,我真的很想告訴她,那女人比我更像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閔姑娘好歹只是有些騷包,那陳若雅,根本就是個癡女流氓啊!
我忍住沒說,倒不是怕破壞了御姐大人在楚緣心目中的形象,純粹是怕楚緣問我,我咋知道她是癡女流氓的...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丫子的蠢事,傻子才做。
【第1437章】一邊戀愛,一邊分手(二)
干咳一聲,我言歸正傳,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說道:“昨晚提到要不要告訴爸媽的時候,我沒太深考慮,只想著會嚇到他們,又怕他們知道了以后,會每天都到醫院里來看著我,那樣會干擾我影響我接下來要做的一些事情,今天一天我都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妥,直到你剛才再提,媽要你回快餐店幫忙,我才突然發現,這問題其實既瞞不住也躲不開,所以更拖不得了...”
“拖不得?”
“嗯,”我點頭說道:“之前我昏迷,你刻意隱瞞,倒還好說,現在我醒了,你繼續隱瞞,毫無疑問,就是我授意你了,這在爸媽眼中,性質便完全不一樣了,尤其是我受傷的原因...你也知道,沙之舟和你小夜姐姐確有過節恩怨,如果我一味隱瞞受傷的事情,是很容易讓爸媽誤會沙之舟的作案動機究竟是針對我的還是針對你小夜姐姐的,尤其是媽,那么護犢子,就算心里清楚是我自己作死,她多半也要遷怒小夜,覺得沙之舟是因為恨透了小夜,為了報復她,才窮兇極惡的針對我下毒手...”
“不是‘多半’,是百分之百!”楚緣仿佛看到了憤怒的后媽對虎姐強加指責的那一幕,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道:“媽心疼起你來,根本不講道理的,就算小夜姐姐以前和沙之舟沒結過仇,你為她挨了刀子,媽都未必肯給她好臉色看,看在小夜姐姐也為你挨了一刀子的份上,她未必會將小夜姐姐給生撕活剝了,卻一定不會同意你和小夜姐姐談戀愛,甚至,只是做普通朋友的...”
“所以,也只能順其自然了,媽既然要你回快餐店幫忙,你回去要坦白,不回去,也要坦白,否則被媽知道你瞞她騙她,你免不了跟著我一塊兒倒霉,我現在有傷在身,興許還能逃過咱爸的雞毛撣子,等傷好差不多的時候,他的氣應該也消得差不多了,但是你...”
楚緣駭得小臉蒼白,下意識的捂住了小屁股,恍然大悟,驚恐無比,道:“對啊,你受傷了,爸不會揍你,想揍你,媽也會攔著,但媽如果要揍我...不,知道我撒謊隱瞞,她肯定揍我,爸都護不住我的!”
“所以你只能實話實說,”我提醒道:“不過千萬記得,絕不能告訴媽是對門那個姓張的王八蛋謀害我的,免得她沖動發飆,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來。”
“現在還沒證據,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讓媽去被他們抓小辮子啊?”楚緣確實不傻,答過之后,便死死盯著我的臉,那視線,好像要剖開我的頭顱,洞穿我腦海中的每一個想法似的,十分犀利,好一會,她才道:“可是,瞞不住受傷的事情,和你想介紹小夜姐姐給爸媽認識,好像沒有太直接的關系吧?如果一定要說有關系的話,那我怎么覺得,瞞不住這個理由,更像是你想介紹小夜姐姐給爸媽的借口呢?”
本就被她盯得心虛的我暗暗嘆道,這丫頭果然不好糊弄,我刻意將重點轉移,她卻還是一眼洞穿了我最原始的動機...
是啊,借口,再多的‘不得已’,也只是借口,甚至,包括介紹小夜這個女朋友給老爺子和后媽認識,亦不是我真正的目的,或者說,目的,并不純粹。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原因了,”我心中緊張慌亂,面上卻只有些許尷尬,道:“我剛才不也說了,我已經將你小夜姐姐給...咳,既然發生了那樣的關系,她就是我的女人了,那我總該表個態度才行,若還是一副含含糊糊的態度,對她未免太不公平,我不望她覺得和我的關系是見不得光的...”
“那流蘇姐姐呢?”楚緣不待我說完,便憤憤不平道:“你不敢提情人的事情,就告訴爸媽小夜姐姐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女人,那流蘇姐姐和你又算怎么一回事啊?別忘了,她才是你的正牌女友!你又怎么告訴爸媽你和她的關系?難道還說是曾經的同學現在的同事一輩子的好哥們?沒錯,這樣含含糊糊不明不白的關系,對小夜姐姐是很不公平的,那你就可以不考慮流蘇姐姐的感受了嗎?你這樣做,對她又公不公平?!”
楚緣激動的反應讓我有些意外,盡管我猜到她一定會為流蘇說話,卻覺得多半是因為她自己吃味嗔怨,以流蘇做借口宣泄,不料,她竟完全一副替流蘇氣惱不平的模樣。
我稍稍愕然,隨即釋然——是啊,流蘇的感受...在我昏迷不醒的幾天里,楚緣無疑是最清楚也最能體會到流蘇感受的人,偽裝堅強的程姑奶奶,連哭泣都不能被人看到,為我擔驚受怕,為我受盡委屈,可現在,我卻還要在她心口上捅刀子,即使視她為死對頭的楚緣,亦看不下去、接受不了。
“我是不是狼心狗肺啊?”我問楚緣道。
“你是沒心沒肺!”楚緣氣呼呼道,“你就說她們倆還有小紫姐姐都是你女朋友,又能怎樣?爸再生氣,也是裝模作樣,不好放下態度罷了,心里一準兒和媽一樣,看你把到這么多漂亮的兒媳婦回來,偷偷樂開花!三個姐姐都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怎么說,用得著你瞎操心嗎?”
“不是瞎操心,是不忍心啊...”我望著憤怒的楚緣,拉過她一只小手,按在我隱隱作痛的心口,想笑得灑脫,卻一定笑得十分難看,道:“你以為我不想嗎?我也想啊,可是緣緣,不要站在我的角度,站在你自己的角度,站在任何一個客觀的角度,你摸著自己良心回答我,我真的那樣去做,對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而言,公平嗎?”
“這...”楚緣欲言又止,她答不上來,也許她只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想了,答案便是簡單的、肯定的、唯一的。
“更不公平,不是嗎?對流蘇不公平,對小夜不公平,對小紫,也不公平,”我摸著楚緣的頭,緩緩說道:“我已經對不起你小夜姐姐和小紫姐姐兩個人了,跨出了讓彼此都無法再回頭的那最后一步,我很愧疚,也很為難,但是并不后悔,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能明白嗎?”
楚緣似懂非懂,先搖了搖頭,又馬上點了點頭,好像恍悟的樣子。
“流蘇是個好姑娘,我不想,更不能再傷害她、委屈她一輩子,所以趁我現在還能下得了決心,必須為這段感情做個了斷,傷害她這一次,總好過禍害了她這一生,你說呢?”
“也許她就喜歡被你傷害、被你禍害呢?”楚緣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不信,故而語氣里的質疑,更像是問自己的,也就明顯是一種無奈了。
“一個傷心難過時寧可打腫臉也不讓你看出她只是哭腫了眼的傻姑娘,心理是多么的敏感脆弱,卻又是多么喜歡偽裝堅強,還用我告訴你嗎?”我既是求問,也是自問,“緣緣,你覺得,我配得上她嗎?”
“配得上!”楚緣顯然是想都沒想就肯定的回答了,想過之后,又抵不住心虛,小聲補充了半句,道:“如果你不那么花心的話...”
果然,以前總是說著流蘇配不上我的楚緣,現在也由衷覺得我們兩個在一起,其實委屈的那個人,是流蘇。
“或許,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我自嘲的笑了笑,道:“說起來好像借口,歸根結底,不過是拿得起放不下罷了,感情方面,我實在是個很自私很自私的人,一個把持不住,陷進去就出不來了...哥最人渣的地方,不是花心,是那種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占有欲,這也是我說趁現在還能下得了決心的緣故...”
“你想推了流蘇姐姐?!”
【第1438章】 一邊戀愛,一邊分手(三)
“你想推了流蘇姐姐?!”楚緣雙手掩口,似乎想表現的又驚又羞且不可置信,但眼里寫的卻是‘早知道你就是這種人’...
她當然知道——冬小夜的事情我也曾糾結,覺得不配擁有她,可是又害怕失去她,于是在理性與本性的抉擇,我毫無懸念的失去了理性,忠于了本性。
“不是想,是怕情難自禁...”哥們心虛說道。
楚緣一臉的鄙視和嫌棄,“你不想怎么會情難自禁?”
“那就是想吧...”我面燙如火烤,索性誠實道:“又怎么可能不想呢?四五年形影不離,早就習慣了彼此守護在身邊的感覺,因為從未想過分開,才沒有意識到那份異樣的感情,因為懼怕分開,所以才總是可以克制,沒有逾越男女那條界限。也許我很遲鈍,但是我了解自己,也了解她,既然知道跨過那條界限,她只會對我更加死心塌地,而我也沒有了后悔的余地,再怎么愧疚,想的也只會是怎么把她留在我身邊,再怎么頭疼,想的也只會是如何處理她和小夜小紫的關系,情難自禁,還稀奇嗎?不稀奇,因為我本性如此啊,什么責任感,不過是為自己的占有欲找借口...”
楚緣問道:“你很想像對小紫姐姐和小夜姐姐那樣,也占有流蘇姐姐?如果她將身子也給了你,你就不會再讓她離開你了?”
“除非她們不喜歡我了,”我道:“哥是不是有點自私,有點霸道?”
楚緣搖了搖頭,“不是‘有點’,是‘非常’,但不是自私,只是霸道,如果自私的話,你就不會糾結掙扎什么了,流蘇姐姐的胸你是揉不大了,可她的肚子肯定已經被你搞大了。”
饒是我臉厚如城墻,聽這小屁丫頭如此說,也有點掛不住,自己掛不住,更替她掛不住,“姑娘家家的怎么說話呢?”
“又不是我說的,”楚緣亦有些臉紅,拿起枕頭旁邊的手機,對我道:“雅姐姐剛才發短信告訴我的,說想要豐胸,揉其實沒什么效果,不信你自己看!”
其實我很想說,如果你沒問,陳若雅怎么會平白無故的回復你一句揉是沒效果的?但考慮到自身的生命安全,我決定還是裝傻比較明智,“說的好像流蘇一直讓我揉似的...”
楚緣兩眼發光,“她沒讓你揉過?不會吧,你們倆談戀愛也有段時間了,這種程度的親密接觸都沒有過?”
我一怔,笑罵道:“合著你套話呢是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楚緣賤兮兮的笑道:“跟你學的。”
“我可沒套過你的話,”我用手指在楚緣挺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感慨說道:“不打岔了,接著說...剛才說到哪來著?”
楚緣抓到我的手,張開小嘴作勢要咬我的食指,道:“第二個原因,你說含含糊糊的態度,對流蘇姐姐和小夜姐姐都不公平,你已經對不起小夜姐姐和小紫姐姐了,不能再對不起流蘇姐姐。”
“對,說到這了,”我用手指掐了掐楚緣軟軟的嘴唇,感覺著心中那并不純潔的沖動蕩漾泛起的漣漪,嘆道:“我與你小紫姐姐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現在想想,或許,我對你始終沒有純粹的兄妹感情,就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到底還是在我不老實的爪子上咬了一口的楚緣聞言,奇道:“因為她?為什么?”
我望著面前這個不知不覺中便再也沒了稚氣的大姑娘,發現已經不能或者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將她和當初那個藏在后媽身后露著半張小臉懸著半截鼻涕淚眼汪汪可憐巴巴又膽戰心驚偷偷看我的小丫頭重疊在一起,小丫頭,真的長大了。
“因為我認識小紫的時候,小紫也只有六七歲,但我從來沒有將她當成妹妹那樣看待過,再加上咱老爸和她媽媽總是開玩笑,所以打小我就認定她是我將來的媳婦了,而你呢?爸帶你和媽回來的時候,你的年齡和我認識小紫的時候差不多,就連柔弱膽怯靦腆害羞的性格,也和小紫小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的,不止媽常常拿你和小紫做比較,爸大概是擔心我難以適應新的家庭成員,會有排斥有抵觸吧,所以也時刻不忘提醒或者敲打我,讓我當初怎樣看待和對待小紫,就怎樣看待和對待你,那我自然而然就將你當成從前的小紫了啊,‘妹妹’的概念與其說是無形中淡薄了,不如說從一開始,我便沒有正確的理解和覺悟,這大概也是我能很快接受你并一直包容你的原因吧,最初的幾年里,我甚至始終有種錯覺,就是你這個妹妹,并不是我的,而是小紫的...”
楚緣鼓著小臉,道:“我和她很像嗎?一點都不像的好嗎!”
臭丫頭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不說性格本來就很像,從穿衣打扮到言行舉止,你有哪方面不是有樣學樣刻意向人家小紫看齊啊?包括口袋里永遠掖著幾塊糖果這種日常小習慣,也是盲目模仿有低血糖毛病的小紫養出來的,你愛吃零食不假,但其中并不包括糖果不是嗎?
我沒有揭穿臭丫頭,繼續說道:“無論你小紫姐姐這次回來,究竟是為了什么,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她在國外的幾年過得并不快樂,甚至煎熬,那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讓她回去了,而你小夜姐姐呢,這次為了我,更是差點連命都丟掉,對她們兩個,我不但有感情,也有絕對的責任和義務,我沒辦法為了流蘇辜負她們,既然與她們有了...有了這樣的關系,那就像你說的,花心還不知足,再想著占有流蘇,將她也留在我身邊,不但對小夜小紫不公平,對流蘇,更不公平。做個睜眼瞎子不難,但要我問心無愧,太難,知道她委屈卻聽不到她抱怨看不到她流淚,要多狼心狗肺,才能心安理得啊?緣緣,你說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那這句話,不用我解釋你也能聽懂吧——沙之舟捅在我身上這幾刀和戳在你小夜姐姐心口上的那一刀,傷得最重最痛的,其實既不是我也不是小夜,而是你流蘇姐姐啊。”
“我...我懂...”楚緣長長嘆了口氣,有些糾結,有些沉重,似乎一直回避這個問題,直到此刻被我點破,才不得不正視與承認,幽怨說道:“你為了小夜姐姐不要命,哪里只是流蘇姐姐啊,小紫姐姐墨姐姐,包括東方和...和我,心里都是很生氣很難過很委屈的,只不過大家沒辦法像波波姐這個厚臉皮的精明鬼一樣,裝瘋賣傻的同時就將怨氣給發泄出來罷了,畢竟,她平時就玩笑似的以你未婚妻自居,吃醋了嫉妒了生氣了罵街了,不管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怕是直接沖著小夜姐姐鬧情緒,大家都不會當真的,雖然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波波姐其實是認真的...我們沒有波波姐姐那樣的性格優勢,也不像她老謀深算,一直偽裝天真盤算著潛移默化中慢慢篡奪流蘇姐姐的位置,所以有些不滿有些委屈,我們也只能忍著,怕表現出來,會讓小夜姐姐自責,即使如此,我們都覺得十分辛苦,何況流蘇姐姐啊...她是你的女朋友,卻見證你和另一個女人經歷了生死考驗,她心里會是怎樣一種滋味,我...我甚至想都不敢想,想都不愿去想。哥,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羨慕她,很嫉妒她,但是那天晚上,我看到她趴在你床邊哭成那個樣子,我卻迷茫了,混亂了,我不知道,我是應該繼續羨慕她、嫉妒她,還是同情她,可憐她...哥,你相信嗎?當時我忽然冒出一種特別不可置信的感慨,我覺得,流蘇姐姐做了你的女朋友,其實...其實不是她的幸運,而是...而是...而是...”

【第1439章】一邊戀愛,一邊分手(四)
楚緣說了三個‘而是’,最終卻還是欲言又止,我頗有自知之明的問道:“而是她的不幸,對嗎?”
“嗯?”楚緣一怔,矢口否認,道:“不是,我沒那么想過!”
不管楚緣是不是這么想的,我卻深以為然,故而嘆道:“所以,我不能再無休止的傷害她了。”
楚緣柳眉緊蹙,一張小臉忽然陰得可怕,“哥,你不是要告訴我,你說了這么多,其實目的,只是要和流蘇姐姐說分手吧?”
“我若是說的出口,還用花心思去想怎么介紹你小夜姐姐給咱爸媽認識嗎?”我沒有直接回答楚緣的問題,卻也無異于肯定了她的猜測,道:“流蘇那傻丫頭已經將話給我攤明了,要我將主動放手的機會留給她...”
“她為什么讓你將主動放手的機會留給她?”楚緣只是下意識的追問,話音未落便已是一臉恍悟,因此隨即就自問自答了,“對了,她已經知道你和小夜姐姐還有小紫姐姐的事情了,再聯系到你要張家將百分之七的股份轉移到她名下并決意去上海任職這兩件事情,不難猜到你是想和她分手的,她要你將主動放手的機會留給她,是因為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在你向她坦白之前,先堵住你的嘴巴,好像是在強調只有她才有說分手的資格,其實...她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還要你答應她這個請求,態度已經十分明確,她根本不想和你分手...”
憐惜是一種剜肉的痛,我轉頭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輕聲說道:“我不想,也舍不得,看著她傷心了委屈了,卻還要強迫自己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活潑快樂、無憂無慮的樣子,然后找一個小小的角落躲起來,偷偷的哭泣...我不應該成為她的枷鎖和束縛,無論是感情方面,還是事業方面。流蘇和我不一樣,她有著我沒有的才能和潛力,不該為了我這樣一個沒有上進心的家伙,放棄屬于她自己的天空,因為我不值得她為我犧牲那么多,她對感情很專一,她可以為我付出了百分之一百甚至百分之二百,但我呢?我能為她付出多少?那天在張明杰的辦公室里,當我下定決心為小夜送掉性命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對流蘇最大的背叛和傷害了,即使為了她,我也一樣可以豁得出性命,可那又能證明什么?只能證明,我再愛她,她也不是我的唯一吧?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所以,你介紹小夜姐姐給爸媽,說她是你的戀人,你肯為她死,她肯為你亡,其實真正的目的,是利用爸媽接受小夜姐姐的態度,逼著流蘇姐姐離開你,和你分手?”楚緣冷冷盯著我,道:“可你覺得,小夜姐姐會同意你這么做嗎?”
“不會,”我道:“如果提前告訴她的話,這辦法非但這次行不通,以后也不可能行得通。”
“如果提前告訴她...”聰明的楚緣馬上便猜到了我的意圖,“哥,你的意思是,讓我告訴爸媽你受傷住院了,但事先卻瞞著不讓小夜姐姐知情,以這種突然遭遇的方式讓爸媽和小夜姐姐見面,小夜姐姐肯定措手不及,她想不到是你設計的,自然就猜不到你的目的,那你向爸媽介紹她是你女朋友,她就不可能否認了...所以,我告訴爸媽的時機,最好是確定流蘇姐姐不在醫院的時候,對不對?”
“沒錯,”我點了點頭,握住楚緣一只小手,道:“所以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幫我——如果是我告訴爸媽的,流蘇也好,小夜也罷,一猜就能猜到我的用意,那你小夜姐姐肯定會很生氣,你流蘇姐姐一定會很傷心,但你就不一樣了,事后你可以如實說,是媽讓你回家,你不放心我,被她催得急了,不小心說溜了嘴,怕我怪你,沒敢告訴我...”
“這算哪門子‘如實’啊?”楚緣掙開我的爪子,氣道:“你想讓流蘇姐姐和小夜姐姐恨死我嗎?”
“不會的,”我亦知道難為了楚緣,道:“她們都知道你有多關心我,所以一定能理解的。”
“理解個屁!”楚緣氣的爆了粗口,“姓楚的,你以為就你聰明是不是?程流蘇和冬小夜,哪個是省油的燈?她們只是沒看到你撅屁股,所以不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但看到你拉出來的屎,還不知道你肚子里打過什么臟主意嗎?用不著事后,我敢拿出我的小金庫和你打賭,冬小夜見著程流蘇,程流蘇見著冬小夜,兩只妖孽立馬心中明亮,到時候她倆就算是用腳趾肚想,用肚臍眼看,都能想得到看得穿,我是你的幫兇!”
“對啊,你最多就是我的幫兇,主謀是我,她們不會怪你的...”
“那我也不要當這種惡人!”楚緣作勢啐我一臉,兇狠瞪著我,道:“如果你覺得程流蘇不好,想跟她分手,OK,我幫你,可現在,連我這個一直巴不得挑出她毛病的人都沒辦法昧著良心否認,她除了酒品差和胸太小就沒有什么不好,你還要處心積慮用這種方式逼她和你分手,憑什么?是,因為你愛她,但我不愛她啊,用這么不光彩的手段OUT她,我不但會內疚,我更不服氣,憑什么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贏她?墨菲是她的心結,我才不要她也變成我的心結!再說,小夜姐姐也不可能如你所愿的,即使她當時反應不過來,事后知道你的意圖,肯定也還是會向爸媽澄清她是個第三者,流蘇姐姐才是你的正牌女友的!難道你就沒想過嗎?你其實也是在逼著小夜姐姐傷害自己!”
“對,你說的沒錯,如果小夜知道我以女朋友的身份將她介紹給爸媽,是為了和流蘇劃清界線,那她一定會去向爸媽澄清她和我的關系的,”我望著楚緣,道:“但你覺得,流蘇會讓她那么做嗎?讓她傷害自己,讓她被我傷害...”
“什么?”楚緣一愣,表情隨即凝重,目光漸漸復雜,有同情,有憤怒,舉起拳頭,已有忍不住要打我的沖動,“哥,你...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是在利用流蘇姐姐的善良!你這么做,太卑鄙,太無恥了!”
“是,這么做,太卑鄙,太無恥,”我心如刀剜,逞強笑著,卻不得不放緩語調,掩飾聲音中的顫抖,道:“可相比之下,利用她對我的感情,利用她對我的包容,放縱私欲占有了她,讓她委委屈屈跟我過一輩子,那才是更卑鄙更無恥吧?”
沒錯,流蘇不會讓冬小夜去澄清她其實是第三者這個尷尬的身份的,善良的傻丫頭,不可能讓舍了性命為我擋下沙之舟鋒利匕首的冬小夜被任何人看不起,尤其是我的父母,所以,她會退出的,為了不讓冬小夜自責內疚,為了不讓冬小夜看透我的苦心抑或狠心,她會忍著痛,昂著頭,甩了我...
所以,楚緣罵的沒錯...
我是如此卑鄙,我是如此無恥。
只因為,我配不上那個善良的傻丫頭。
我愛流蘇,我不想她受到一點點委屈。
可如果做了我的女人,我卻只能讓她受委屈。
我不想她再為我流淚,再為我打腫自己的臉,掩飾哭腫的眼。
擁有她,是我的幸福,被我擁有,卻將是她的不幸。
這是花心的代價,我永遠給不了她滿滿的幸福。
而我,希望流蘇幸福美滿,希望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女人。
這是我做不到的,我也沒有自大到以為我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別人能夠做得到。
所以我會默默地守護,守護她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哪怕,那一天的到來,注定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遺憾,一輩子的痛。
我愿意。
即使如此的虛偽,即使如此的不甘,我還是會說...
我愿意。
偷偷的流淚,哭紅了眼睛,也要打腫了臉去掩飾,我寧愿像她為我承受的這樣,也不想她再為我承受如此心痛。
只要她快樂,只要她幸福,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因為——
我愛她。
因為——
我沒有資格告訴她。
她不是我唯一愛著的女人,但她,是世界上唯一的程流蘇,也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程流蘇。
...
【第1440章】裝睡(上)
“哥...”
“嗯?”
“你哭了?”
“哪有?”我用纏著紗布的手蹭了蹭發熱的眼睛,道:“困了,憋了個哈赤,把眼淚憋出來了...”
“騙人也不知道眨巴眨巴眼睛,”楚緣在我臉上輕輕劃了兩下,似是笑我不知羞,實則逗我開心,不愿我自怨自艾沉浸在傷感中越想越多,道:“我可以答應幫你做這件事情,但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后果自負,就和我沒關系了,還有一點,是我必須強調的,本來真的不想說,甚至不想承認,可...認輸就認輸了吧,萬一有個萬一,為了程流蘇內疚一輩子,反而更沒尊嚴。”
我心緒兀自繚亂,琢磨了半天,也沒明白楚緣到底想說什么,就這樣疑惑的望著她。
楚緣很投入的揉捏著我因想掩飾內心而進入了表情控制的臉,在將我兩邊嘴邊向上推并固定為笑容之后,又惡作劇般向前從我身上探過去,捏住了爬到我上床換了個斯文躺姿之后鼾聲就低沉可愛了許多的妖精的小鼻子,憋得熟睡中的妖精眉頭輕顫,撅嘴欲怒,仿佛要從夢中醒來,臭丫頭才又解氣又畏懼的趕緊溜身躺下,繼續揪弄我鬢角的發茬,壞笑著問我道:“哥,你猜,波波姐現在是真的睡著了呢,還是在裝睡呢?”
我不明白她怎么又無厘頭的冒出這樣一個問題,可耐不住做賊心虛啊,如果妖精現在真的是裝睡,那就證明她方才一準兒是看到了陳若雅衣裝不整的樣子,那自然也不難猜到我和御姐大人之間剛剛發生過什么曖昧齷齪乃至淫靡的親密接觸...難道她就是為此,才裝做迷糊夢游,爬到我床上來的?
完全有可能!如此既不會讓若雅難堪下不來臺,又阻止了我們繼續行那茍且之事...
我差點也被妖精的表象所迷惑,這丫頭可不是沒有城府的,天佑既然知道陳若雅的厲害,妖精多半也是知道的,即使不知她曾是傭兵殺手,從那隊專業保鏢對她的態度,半也能猜到她的背景不簡單,那這個雖然不欺軟但是很怕硬的小精明鬼,又怎么可能直接沖撞連她老爸都奉若神明的曲蛇蝎亦敬畏忌憚幾分的御姐女王?!
想到這里,我不由自主、戰戰兢兢的低頭看向將腦袋頂在我一邊腋下的妖精,見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哥們的心臟上就好像被打樁機瘋狂的鑿打了一頓,慌得差點吐了血——這妖精不會真的是在裝睡吧?
“應該...是真的睡著了吧?”
“看吧,你總覺得你什么都很清楚,什么都很了解,可實際上,有些人有些事,哪怕就在你眼下發生著,你其實也不敢確定,也未必看得透徹的,”敢情楚緣只是拿妖精舉例子,倒并不在意她是真睡了還是正裝睡著,道:“我要提醒你的一點,就是這個——不要以為只有你自己是清醒的,有些人雖然閉著眼睛,可未必就是睡著了,有些人雖然睡著了,卻未必希望你叫醒她,我感覺,無論流蘇姐姐還是小夜姐姐,她們都是一樣的,所以,結果,未必會如你所愿。”
我細細咀嚼著楚緣的話,問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男人理性,女人感性,雖然你了解流蘇姐姐,了解小夜姐姐,但是你并不了解女人,”楚緣很驕傲的說道:“因為我們自己都不了解我們自己。”
我氣笑不得,道:“那你得意什么?”
“我哪有得意?失意還差不多,”楚緣幽幽嘆了口氣,道:“我要提醒你的是這一點,而還有一點,是我必須要強調的...哥,記得剛才我說,看到流蘇姐姐只敢在深更半夜里偷偷回醫院來,趴在你床邊捂著口哭,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第二天卻還能裝作沒事人一樣在我們面前談笑自如,我心里居然冒出了一種特別不可思議的感慨嗎?”
“嗯,”我心如刀絞,苦笑說道:“你覺得,做了我的女朋友,是她最大的不幸...”
“不是!”楚緣竟莫名其妙的生氣道:“都說了,我沒那樣想過,我更沒那么說過,我說的是,我覺得,做了你的女朋友,并不是她的幸運...”
“這不是一回事嗎?”
“不是!”楚緣一膝蓋頂在我腰側,居然用上了力氣,疼的我幾乎翻身將妖精給壓扁,她一副余怒不消的表情,卻添了七分不甘三分吃味,接著用很小的聲音,吭吭嘰嘰說道:“做了你的女朋友,不是她的幸運,而是...是你的幸運!可能...也許...大概,更是...更是我的幸運...”
說到最后,已如蚊鳴,幾不可聞,但我確定,我聽見了,也聽清了,可正因如此,我才愈加懷疑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么?”
“沒什么!”楚緣似羞似怒,似嗔似怨,杏目睜圓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在我嘴角用力親了一口,繼而翻過身去,背對著我,道:“困了,睡覺!”
“哦...”我原是想要追問的,不知為何,看到楚緣懼冷一般抱膝蜷起,好像要躲進蝸牛殼子里一般嬌弱的身子仿佛在瑟瑟顫抖,卻如鯁在喉,什么都說不口了,只是小心翼翼的拉過被子,幫她蓋好,似乎她才是受傷的病人。
我的女朋友是流蘇,并不是流蘇的幸運,而是我的幸運,更是她的幸運...楚緣為什么這么說?又為什么說,她不想承認,承認了,即認輸了呢?
是因為她接受了流蘇嗎?
還是因為,流蘇接受了她?亦或,她覺得,流蘇可以接受她,接受我和她猶如禁忌般的感情與關系?
楚緣說的對,也許我了解她們,但是我并不了解女人,哪怕,只是她這樣一個有著女人心思的女孩...
我根本不知道楚緣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看不穿,猜不透。
難道,決心并非初心,所以我的決定,真是錯的?
我迷茫了,覺得好累,久久無語中,昏昏欲睡,卻就是無法入夢,疑惑、質疑、抉擇、否定、動搖...思緒紛擾,各種各樣的念頭,在腦海不斷的沖撞、掙扎、糾纏,百般滋味涌入心頭,究竟什么才是對的,到底哪些才是錯的?如同一場混亂的戰爭,喧囂不能平息,似乎只有勝負的結果,才能給我答案,但怎樣才能分出勝負?我不知道,越想越累,精神疲憊,越是想著逃避,就越是睡不著覺。
煎熬中,我聽到有人躡手躡腳的進來,輕聲喚了兩聲‘楚先生’,是陳若雅帶來的小護士來換液瓶了,我沒睜眼,沒應聲,生怕散了那好不容易才積攢聚攏起來的昏昏睡意,楚緣亦沒有任何響動,我還以為她和蕭妖精一樣睡得熟了,卻不料,在那小護士輕巧熟練的換了液瓶剛剛前腳離開,我就感覺到身旁的她掀起被子,慢慢地坐起,即使閉著眼睛,我好像也能看到她一雙明亮犀利的目光正在我臉上掃描似的,沒有叫醒我,卻也不怕吵醒我,忽然便自說自話道:“哥,如果你睡著了,沒聽到那就是你活該,如果你沒睡著,那被你聽到了,算我活該,要打要罵還是嘲諷奚落,隨你便,反正這件事情,我就是這個態度——我是答應了幫你,但我可沒答應你,不幫程流蘇。”
腦袋沉重遲鈍的我還沒反應過來楚緣到底在說什么,便聽身側另一邊‘噗嗤’一聲,接著就聽到一個讓我心神俱駭魂飛膽戰的聲音忍俊不禁說道:“緣緣,你到底還是向程流蘇認輸了。”
蕭妖精真的沒睡!雖然只說了這一句話,卻足以證明,她非但不是剛剛才醒,而且一直都在裝睡!

【第1441章】裝睡(中)
“誰說我認輸了?”對于妖精突然開口說話,楚緣竟也一點都不覺得驚訝,淡淡道:“我說的很清楚吧?是‘這件事情’——我又沒說會一直幫她,僅限這件事情而已。”
“有區別嗎?”妖精亦坐起身,好像裝睡裝的很累的樣子,特解氣的長長抻了個懶腰,笑嘻嘻道:“小緣緣,你還是不懂啊,南哥哥為什么說‘趁現在還能下得了決心’,然后就想出這么一個餿主意讓程流蘇可以全身而退?他不是怕情難自禁,而是因為他已經情難自禁了,不過力不從心罷了——我用我的大咪咪賭你的小金庫,如果南哥哥現在身體健康,一點傷都沒有,或者只是受了些不影響他餓狼撲羊的小傷,那今天晚上睡在他床上的,就不是你和我這兩個他眼中還沒熟透的小屁孩兒了,一定會是要么自己脫精光要么被他扒干凈的程流蘇!你知道為什么嗎?”
“當然知道,因為流蘇姐姐根本沒想過和他分手,不說小夜姐姐和小紫姐姐的事情帶給她的啟發和危機感了,單說我哥,要是真的那么有決心和流蘇姐姐分手,干脆分了不就完了,干嘛還非要找借口跑到上海去工作?不就是怕自己離流蘇姐姐太近,想她了隨時可能去看看她,看到她了隨時有可能會后悔嗎?”楚緣似乎覺得自己被妖精挑釁了,故而毫不掩飾語氣里的敵意,道:“波波姐,我承認,你和東方一樣,雖然認識我哥的時間不長,對他卻十分了解,但越是如此,你就越是不該忘記了才是吧?認識他之前你們就知道的幾乎關于他的一切,全是從我這里聽說的,是我告訴你們的,所以,我永遠比你更了解他,甚至,我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他!當初小紫姐姐不辭而別,對他的打擊和影響,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他說他的占有欲很強,強到可怕,是,但也不全是像他說的那樣,是純粹的欲望和霸道,而是因為他有過那樣的經歷,有過那樣的體驗,所以比一般人更清楚愛過卻錯過的懊悔不已,更明白失去與牽掛的痛苦滋味,如此而已。我不想讓流蘇姐姐成為他永遠的傷,對她的同情只有一點點,心疼我哥要比對她的同情多那么一點點,然后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我說是我的驕傲,你可以理解為我的自私——那樣的分手方式,只會讓‘程流蘇’這三個字成為我哥刻骨銘心、一輩子放不下也忘不掉的名字,你覺得我是認輸了,好吧,那就算我認輸好了,但我問你,如果愛情是一場戰爭的話,為了贏得一場戰斗而輸掉整個戰爭,和為了贏得一場戰爭而放棄一次無關大局的戰斗,你怎么選?哼,反正,我是要贏得這場戰爭的人!”
妖精不反駁也不高興,道:“那你也不能支持她做你嫂子啊,你答應過支持我的!”
“我叫她嫂子,是因為打賭輸給她了,愿賭服輸,只是個稱呼而已,和我這次不支持我哥跟她分手一樣,不等于我支持他們兩個結婚!”
“我覺得沒區別,”妖精裝模作樣的長嘆一聲,道:“如果南哥哥這次分手計劃沒成功,你支不支持程流蘇做你嫂子都不重要了,關鍵是冬老虎這只偷腥貓和薛小紫那個虧心鬼,肯定用盡一切辦法幫程流蘇上位的,那我...哎呦,想想都愁啊,對手太強大,我卻只有胸大。”
要不是氣氛和時機都不對,我差點就因為妖精最后這句感慨笑出聲來了。
果不其然,對‘胸’這個話題甚至字眼兒都異常敏感的楚緣聽了妖精這話,頓時很不爽,又酸又氣道:“和冬老虎薛小紫比起來,你的胸好像也不算大吧?而且...我怎么看不出來你愁?”
“我的對手只有程流蘇,什么偷腥貓啊虧心鬼的,我才不看在眼里,再說,和她倆比胸我怎么就輸了?最多平手好不好?而且你仔細看,看我的臉,我可是童顏啊!童顏巨乳——這總是她們倆沒有的優勢了吧?”妖精貌似一本正經的闡述事實,實則沒臉沒皮的胡說八道,“我不但有天真無邪的臉龐,還有著魔鬼一樣的身材,上床可以嫵媚放蕩做老婆,下床可以制服誘惑扮蘿莉,哦呵呵呵呵~~有容奶大,這個詞簡直就是我創造的嘛——長的又好,咪咪又大。”
“我現在不得不嚴重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學霸,”楚緣冷冷的語調掩不住濃濃的嫉妒,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形容的是海一樣的寬廣胸襟,贊的是一個人的超常氣度,不是臉蛋好咪咪大!那還不如這么解釋呢——海有多大,你的臉就有多大!”
“嘿嘿嘿,至少在這個問題上面,不管怎么解釋都不算錯的,”腦袋瓜的構造似乎異于常人的蕭妖精,一邊和楚緣說著話,一邊用手指肚輕輕戳著我的臉蛋,笑道:“如果我做了南哥哥的老婆,程流蘇啊冬老虎啊薛小紫啊,包括那個討人厭的臭墨菲,只要南哥哥喜歡,我不介意她們做南哥哥的情人哦...”
楚緣打擊道:“你知道自己沒勝算,當然不介意!”
“勝算多少,看的是手段多少,輸贏又不是聽天由命的,你也說了啊,愛情其實就是一場戰爭,既然是戰爭,那自然是要講究謀略的,怎么讓他喜歡我,怎么讓他更喜歡我,怎么讓他不能不喜歡我,讓他不敢不喜歡我...”妖精語速奇快,吐字卻清晰,思維邏輯更是跳躍,忽的語氣一轉,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贏不了也沒關系——贏了,我有容人的胸襟,輸了,我還有超級厚的臉皮呢!我只要南哥哥喜歡我就知足了,不娶我做老婆也沒關系,但他若想甩了我,哦呵呵~不是我小看他呦,他啊,沒那個本事滴,因為我不是程流蘇,本姑娘,蕭一可是也~”
這妖精好像已經看透我心里確實有著那樣的想法一般,雙手懲罰似的擠揉著我的臉,一邊扮丑我的表情,一邊對‘熟睡中’的我說道:“你啊,休想離開我,也休想讓我離開你,不管是因為你喜歡我,還是因為不喜歡我了,總之我這輩子,就認定是你,也賴定了你,誰讓我就是一只不講道理的妖精呢,嘻嘻。”
聽到妖精動情的表白,我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動,有些慌亂,但更多的,卻是尷尬——我好像錯過了‘醒來’的時機啊,相比剛才楚緣說話時的驚訝,知道妖精其實一直裝睡時的驚嚇,我現在‘醒’過來,反而更不合適,好像我存心裝睡偷聽兩個丫頭的悄悄話似的...
而且...楚緣明顯被妖精打翻了醋壇子,我現在睜眼,不是往她槍口上撞嗎?
“你春心蕩漾我攔不住,吃我哥豆腐我也沒意見,但你能不能換個時間?他已經睡著了,你別吵醒他。”楚緣嘴里說著沒意見,但聽她那語氣,顯然意見大了去了。
“緣緣,要不要和我打個賭?”妖精突然問道。
楚緣應該是怔了怔,不知妖精是怎樣一副表情,以至于臭丫頭口吻中透著一種警惕,問道:“賭什么?”
妖精道:“輸了的人,必須看著贏了的人,和南哥哥接吻三分鐘,許眨眼,不許閉眼。”
“無聊!”楚緣斥了一句,卻還是問道:“怎么賭?”
“就賭這個啊,”妖精笑道:“我給南哥哥扮鬼臉,扮十次,猜他會不會醒~過來,如果醒~了,算你贏,如果沒醒~呢,那就是我贏。”
【第1442章】裝睡(下)
臭妖精刻意咬重了每一個‘醒’字,或許楚緣沒聽出異常,只當她在強調勝負的規則,但我卻驚惶不已——妖精揉我的臉,貌似動作不大,卻一直暗暗加重力道,這是楚緣看不出也感覺不到的,而我這樣都不醒,她當然知道我是在裝睡!所以她才敢賭,她如此的自信我不會拆她的臺,無疑是告訴我,她也一直是在裝睡,故而握到了我與陳若雅那很難說清是她侵犯我還是我侵犯她但總之是非常下流淫蕩齷齪不堪的把柄,我哪還敢睜眼?
我瞬間心中明了,臭妖精之所以賭這個,就是出于吃味嫉妒,既為發泄,又為懲罰,畢竟,楚小姑奶奶若是輸了,就得看著我被她吃三分鐘豆腐,雖不至于怪罪于我這個‘毫無意識所以談不上拒絕反抗’的人,但多半也會很長時間不給我好臉色看...
可我若是不配合,害妖精輸掉...那豈非是說,比起被她吃豆腐,我更喜歡去吃楚緣豆腐——臭妖精不氣瘋了才怪!一旦告密泄憤,小姑奶奶不將我給殺了才怪!
我唯恐楚緣較勁和她打這個賭,卻苦在這個時候想‘醒’,為時晚矣,好在我家妹子單純的可愛,并沒有察覺到妖精的自信中透著的古怪,簡單覺得,喜歡惡作劇的妖精不是想吃我豆腐,那就是存心戲弄她,羞赧中有些薄薄的嗔怪,道:“不賭,你裝睡總不至于真的睡迷糊了?咱們現在在哪兒?在醫院!我哥是傷員病號好不好?你留在這到底是為了照顧他還是為了折騰他?想玩想鬧,拜托你回家玩回家鬧去,我不是我哥,才不會慣著你,你沒看到他昨晚醒來之后就沒怎么休息過,今天一整天甚至都沒閑著嗎?睡前他還說傷口疼呢,你敢吵醒他,那我就跟你絕交!”
“不賭就不賭嘛,干嘛這么兇啊?”妖精委屈說道:“該看到的我當然看到了,而且不該看到的,我也看到了呢...”
哥們的小心臟啊...呼吸的頻率可以控制,心跳可不聽我的使喚,不敢再揉我臉的妖精,幫我抻了抻被子,一只小爪子很自然的順勢放在我胸口位置,乍看似輕而緩的拍撫,實則總有兩根調皮的手指,不時發力按疼我,且一下左一下右的順撫方式,也充滿了調侃和暗示的味道,好像是在解扣子脫衣服似的——這丫頭果然什么都看到了!
“不該看到的?”
“跟別的女人接吻啊——”妖精故意大喘氣,嚇得我心臟都快蹦出嗓子眼了,才續了后半句,道:“你也看到了啊。”
“你說閔柔姐...呸呸呸,是那個超級無敵心機騷包柔!”楚緣兀自氣氣的,磨牙說道:“確實太大意了,我們一直以為小秋阿姨是狐貍精轉世,結果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大傻瓜,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她就沒掩飾過對我哥的好感,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說什么,一點技巧和策略都不懂,殊不知以她的容貌氣質,特別是和我哥一樣都喜歡和享受安靜生活的性格,稍微矜持一點,羞澀一點,循序漸進,自然相處一段時間,就足以虜獲我哥那顆花花的心了,到時候再表白,我哥絕對是欲據不得,糾結的想死。可她倒好,還好意思說觀察過我哥三年零八個月呢,連我哥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都不知道,她單戀我哥再久,我哥跟她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上來就是一副要包養他花癡做派,我哥沒覺得她犯賤,已經是她運氣好了,再看人家超級無敵心機騷包柔美人兒,打第一天認識我哥起,就一直開著無節操無下限的玩笑,以至于誰都沒當真覺得她喜歡我哥,以為她天性就是如此,直到今天將自己的可憐身世和辛酸經歷講出來,才知道她無節操無下限是真的,真的不是玩笑!她壓根就是因為喜歡所以勾引,然后再讓我哥決定她以后的命運,我哥就算不同情不感動,之前得了人家那么多福利,心里也虧得慌吧?所以根本沒得選啊,要么要了她,要么就給她一個承諾,可給了她那個承諾以后才發現,那不單單是一個承諾,更是一個借口,一個可以理所當然永遠黏著我哥的借口,結果,還是能逼著我哥要了她...和小秋阿姨比起來,我覺得,超級無敵心機騷包柔才更像一條狐貍精!”
卻聽妖精不屑的‘嗤’了一聲,道:“單純的鄭狐貍算什么呀?超級無敵心機騷包柔也不算什么,注定了只會被南哥哥推倒的女子,再怎么性感風騷有心機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有著女神的氣質,卻肯蜷伏在他腳下做女奴的女王啊...哎~只能COSPLAY的我,在可以SM的她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啊...”
我是又惱火又驚懼,感覺后背瞬間濕透,卻說不清是冷是熱——惱的是妖精滿口胡謅,什么COSPLAY ,什么SM?怕的是這丫頭一溜嘴就將陳若雅的名字給吐出來。
慶幸的是,楚緣比我更習慣妖精那天馬行空般的跳躍思維與口無遮攔,想了半天,也沒能將妖精口中有著女神氣質卻能蜷伏在我腳下做女奴的女王大人,與她親近崇拜并向往著的氣質御姐陳若雅聯想到一起,還自作聰明道:“你說的是墨姐姐嗎?她人前人后,的確是有點...有點表里不一啦,但也沒有你說的這么夸張吧?波波姐,我知道你對墨姐姐有意見,可我還是得提醒你,像這種明褒暗貶嚼舌根的小氣話,在我哥面前千萬別說,他聽了會不高興的...”
明褒暗貶?我氣笑不得,貶我聽出來了,但褒...莫說明的,暗的我也沒聽出來啊!
倒不怪楚緣聯想到墨菲身上去,如果沒有見識到陳若雅的真實一面,只聽妖精這么說,就算是我,也會自然而然的以為她口中的人是墨菲...人前有著冰山女神一般冷艷氣質的霸道女上司,私下里對我的態度,反差之大,確實容易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有那種傾向乃至癖好...
就聽楚緣繼續說道:“這家伙雖然花心,可以為小夜姐姐去死,可以為流蘇姐姐讓張明杰一家都去死,但如果要問他,他心中最、最、最喜歡的那個人是誰,或者說,是最、最、最純粹的喜歡,不摻雜一絲親情友情同情激情,就只是愛情的那種喜歡,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個人,既不是流蘇姐姐,也不是小夜姐姐或者小紫姐姐,恰恰就是現在瘋狂倒追他的墨姐姐——我哥在感情方面一直是個很遲鈍很被動的人,但墨姐姐,卻是他活了這么大,唯一一個主動追求并表白過的女生!”
“所以我看她不順眼,有錯嗎?”妖精口中如是說,藏在被子里的小腳丫,卻在我小腿上調皮的蹭啊蹭。
嘴下留情,臭妖精必有所圖啊!
“沒錯沒錯,反正我說不過你,你說什么都是對的,”楚緣敷衍似的打了個哈赤,不知是懶得再和妖精扯皮,還是怕吵醒了我,臥身躺下,道:“你裝睡很辛苦吧?目的達到了,那就快點睡吧。”
“當然辛苦啦,打了那么久的呼嚕,口干舌燥老難受了,”妖精從床頭桌子上端起一個水杯,咕嚕咕嚕一口喝干,不解氣,又端起一杯,也不管是誰的了,又灌了幾口,才特解氣的打了個飽嗝,接著便問了楚緣一個我心中同樣無比好奇的問題,“緣緣,你什么時候發現我是在裝睡的?是洗澡回來之后看到我換床了嗎?”
“在你裝睡之前我就知道你想裝睡了...”
【第1443章】喘氣打噴嚏
楚緣淡淡說道:“這間病房里一共就兩張床,我要多蠢,才能看不透你那點簡單又齷齪的心思?說是陪我一起等我哥回來,其實你壓根兒就沒想走,所以洗完澡就賴到他病床上,無非是怕和我擠在一張床上,裝睡容易被我識破吧?我哥回來見你睡得那么香,自然不忍心叫醒你,那你多半還能跟他睡一張床,你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妖精心服口服,嘆道:“厲害,厲害。”
“不是我厲害,”楚緣毫不領情,道:“波波姐,你‘有容奶大’我不否認,但胸大無腦也不是你能否認的殘忍現實!我建議你,下次動再動這種歪心思的時候,還是直接告訴我吧,我既然說了支持你,只要你的目的不太過分,那我還是會幫你的,如果你實在信不過我,也行,那就拜托你,演技再成熟點,表演再專業點——不說你翻身背對我,一邊打鼾一邊靜音玩手游,你放在床頭用來觀察我的化妝鏡也完全出賣了你自己,被我看的一清二楚,單單是聽到我哥他們在樓道里鬼哭狼嚎的唱歌,你的呼嚕聲不低反高,就橫看豎看都太假了吧?任誰都只會覺得你是在強調你睡得很香所以不會被吵醒的好不好?如果他們一路唱進屋里怎么辦?這都吵不醒,除非傻瓜,不然誰猜不到你是在裝睡!”
“哦——”妖精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拎了拖把出去,讓南哥哥他們噤聲?你是怕我演穿幫?”
楚緣未答,想來是默認了,妖精做作的感動不無真心,假裝抽噎了兩下,卻真的帶著哭腔,道:“小緣緣,你真是嫂子的好妹妹...”
“死覺!”
“哦...”應是應了,可還沒等我松口氣,剛剛起了精神頭的妖精就又耐不住貧嘴和惡趣味了,神秘兮兮道:“緣緣,你想不想知道你上樓洗~澡那段時間,這里發生過什么啊?”
我雖然不敢睜眼說話,但楚緣已經躺下了,倒看不見我用插著針的左手擰臭妖精的小屁股——不是我存心齷齪,實在是胳膊不便動彈,又怕被楚緣察覺,就只能擰到妖精坐在我手邊的屁股蛋兒。
“只有雅姐姐和小佑子,能發生什么?難不成我哥又不正經,開啟撩妹模式,占了誰的便宜吃了誰的豆腐?”楚緣的語氣口吻,其實是在調侃妖精寧可無中生有耍貧嘴也不肯死覺,卻駭得我心神俱顫,羞慚尷尬——妖精隨口一提,楚緣就想到這方面來了,我平日里在她們眼中的形象,難道就是這副德行?
妖精報復我掐她屁股似的,竟不否認,且反問道:“你覺得不會嗎?”
“你覺得他會和你一樣無腦嗎?一個是每天給他扎針換藥隨時能讓他吃苦頭的主治醫生,一個是下手不知輕重連玩笑都開不起的單純暴力小狂魔,我哥不要命了去調戲她們?那他現在就不是躺在病房里了,而是急救室或者太平間才對吧?”楚緣道:“你還不如說她們占我哥便宜吃我哥豆腐更有說服力呢。”
驚訝的妖精脫口而出,“你已經知道啦?!”
楚緣愣了愣,將信將疑道:“真的?”
“假的,”妖精忍著屁股快被我擰下一塊肉的疼痛,毫無感情的淡淡道:“啥都沒發生。”
楚緣明顯松了口氣,沒好氣道:“有病。”
妖精也終于松了口氣,憨憨笑道:“病確實有,不但我有,我家蕭老大也有,不過還好,歪打正著的,竟然被我找到了藥,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聊勝于無嘛~”
妖精明顯是話里有話,所謂的‘病’,似有所指。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楚緣卻不以為意,實在忍不了她沒完沒了的碎叨,再次以命令的口吻斥道:“趕緊睡覺!”
“哦,”妖精這次終于乖巧的躺下了,但還是貼在我耳邊,似小聲嘀咕,實則對我悄悄話,道:“蕭老大怕東方媽,那我在東方面前豈不是會很沒面子?剛才我只是借小佑子那聲尖叫,抓陳若雅一個把柄,以后好好報復她調戲你勾引你這件事的,沒想到,她原來是個那么厲害的角色,連東方媽都忌憚著呢,那我就要改變一下策略了,南哥哥,我覺得,你可以收了她,讓她做你的女仆或者女奴,這樣我就是她的女主人了,東方媽再敢欺負我家蕭老大,哼哼,我就讓我的王牌小女仆,削死她,削死她,削死她~”
我氣結無語,這妖精,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聽不清妖精嘮叨的楚緣忍無可忍,怒道:“你嘟嘟囔囔在說什么?”
妖精忙將身子向下拱了拱,免得頭枕壓在我肩臂處,縮成貓兒一樣的睡姿,含糊如囈語般,道:“說夢話。”
“除了喘氣,我再聽你發出任何別的聲音,你就給我滾回樓上去睡!”
“哦...”妖精想了想,小心羞澀的問道:“放屁也不行嗎?”
我以為臭丫頭肯定會罵臭妖精貧嘴,不逞想,臭丫頭卻異常認真的答道:“放屁算喘氣。”
“響屁呢?”
“打噴嚏。”
我:“...”
難怪流蘇她們總說,美女都是不會放屁的,敢情美女們都是這么理解的...
。。。
貧了半夜,靜了半夜,只有小雨,淅淅瀝瀝低聲吟唱到天亮,在我聽來無比悅耳的催眠曲,在對門的張少爺聽來,恐怕就無異于我們鬼哭狼嚎一般的歌聲,是那般混亂喧鬧的噪音了吧?
或許是真的累了,或許是難得放松的一夜,我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甚至沒有做夢,直到早上,才被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和敲門聲吵醒,睜眼后才發現,楚緣和妖精都已經起床了,兩個穿戴整齊的丫頭,將門拉開一條小縫兒,正齊刷刷的撅著屁股向外偷窺呢。
“是張力吧?”我自問自答道:“肯定是了,能在這層樓出現的虛乏沉重的腳步聲,除了他,也沒誰了,聽著好像還有一個人,是誰?”
“親愛的,你醒了~”
妖精張開手臂嘟著小嘴就要朝我奔過來,被慌亂關上門的楚緣一把揪住了后脖領,壓低聲音對我道:“是那個司馬洋!”
我怔了怔,“司馬洋?”
“嗯,就在門外呢,沒進張明杰的病房,張力讓他在門口盯著,說待會可能會有什么人來找張明杰,要他先敲門提醒,說的不會是哥你吧?”楚緣嗔怪的瞪了一眼妖精,斥道:“都怪你,亂叫什么?都被那個司馬洋給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唄,難道我不說,或者他聽不到,南哥哥就不會醒,張力對南哥哥就會毫無防備啦?反正無關緊要,那正好考驗一下司馬洋的忠奸,看他是裝沒聽見呢,還是馬上給張力報信,”妖精語氣不以為然,眼中卻有精芒閃爍,道:“南哥哥你出事昏迷以后,那個司馬洋突然之間就變得很被張力器重信任的樣子,我偷聽程流蘇墨菲她倆跟冬老虎和林志說,張力現在正力薦他接替那個酒囊飯袋憋屈死的老錢,做你們風暢集團財務部的總經理呢,我就納悶這幾天沒少見他往醫院跑,哪次都帶著大包大包的禮物,可全是探望張明杰,還看過一次張培文,卻一次沒來瞧過你...啊,來過一次,你剛剛做完手術,還躺在重癥病房的時候,他跟在貓哭耗子...錯了錯了,是裝模作樣、惺惺作態的張力屁股后邊來的,連你的面都見著,祝福安慰的話也沒說一句,那叫一個冷漠無情,哎,想想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活著不是為了混口好吃的飯呢?雖然張家這次栽了個大跟頭,免不了大出血,但只要在風暢沒徹底垮臺,說到底,就和人家司馬洋沒啥關系,畢竟,墨家得勢,程流蘇得勢又得意,他跳轉了陣營,要做到財務部總經理這個位置,少不得也要再熬個三五年,哪如現在抓住機會一步到位呢?聰明反被聰明誤,多是因為利益太誘人,司馬洋,恐怕也不例外吧?”
流蘇和墨菲整天忙的不可開交,可我問她們究竟在忙什么,她們卻頗有些左右言他,不是抓著一個重點不厭其煩的說,就是抱怨一些雞毛蒜皮的瑣碎小事,當時我就覺得她們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似是怕影響我情緒,沒想到還真有事...
見司馬洋此時就在門外,知道再瞞可能也瞞不下去,妖精才‘順口’提到,張力竟力薦司馬洋做財務部總經理,且司馬洋近來種種表現,無疑是對張家的感恩和愈發巴結吧?

【第1444章】波波名叫洗面奶
“不用這么賊頭賊腦的,幫我打盆水,洗個臉,然后泡壺茶,大大方方把門打開,請司馬洋進來坐,”我笑著對妖精說道:“你啊,和流蘇菲菲一樣,想太多了,剛才你和緣緣,一人猜錯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楚緣和妖精異口同聲,分工配合亦十分默契,楚緣去泡茶,妖精去端水,彼此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
“第一,張力讓司馬洋盯在門外,說待會有人會來,說的不是我,而是警察,第二,司馬洋根本用不著考驗,換做以前,他念著張力的知遇之恩,見張家衰落,或許還有掙扎,有一絲動搖的可能,可現在...”我嘆了口氣,不禁有些同情司馬洋的遇人不賢,道:“聰明反被聰明誤,多是利益太誘人,這話沒錯,但司馬洋壓根兒就不是一個貪圖利益的聰明人,若非如此,自傲識人善用的張力也不會大材小用,只將他留在身邊做個小小的助理,直到今天迫不得己,才力薦他去做空出來的財務部總經理一職...姑奶奶和大小姐是關心則亂,與其說是信不過司馬洋,倒不如說她們現在是誰也不敢相信吧?警惕也好,多疑也罷,她倆是不是還懷疑張明杰害我,司馬洋非但事先知情,甚至極有可能,從一開始他接觸我,就是張家的授意,抑或想左右逢源的精明手段?”
妖精在洗手間里大聲問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無論前者還是后者,司馬洋若屬于其中任意一眾人,他現在都不會只是張力身邊一個郁郁不得志的助理了。”
“這倒也是,但他也可能是今天突然開竅了呢?”
“更不可能,他不會那么糊涂的,”我道:“從張力力薦他接替老錢的那一刻開始,司馬洋就算心中真的還有最后一絲掙扎和內疚,也被張力給親手澆滅了,莫說我還活著,就算我死了,他也不可能再為張力賣命了...”
妖精將端來的溫水放在床頭的桌子上,濕透毛巾,一邊幫我擦臉,一邊問道:“為什么?”
被毛巾擋住了嘴巴的我含糊不清的答道:“因為真的是在賣‘命’,老錢前車之鑒,司馬洋不可能不怕。”
妖精不解道:“那他干嘛還對張家人一副感激又巴結的樣子?”
我笑了笑,道:“因為他知道,我肯定想要他做這個財務部的總經理。”
妖精皺起可愛的眉頭,似懂非懂,卻不再問,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似乎想自己找到答案。
那邊的楚緣一如既往,對我的公事和我身邊的男人毫無興趣,泡好了一壺茶,便問我道:“哥,現在請司馬洋進來嗎?”
我不答反問,“那有幾個茶杯?”
楚緣一怔,道:“整套茶具都在這里啊,六個杯子...”
我又問道:“幾點了?”
楚緣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三十六...三十七分了。”
“呵呵,公安局八點半上班,我要林志在今天上班之后再將李星輝確實自首招供指證張明杰是沙之舟主使者的消息放出來,現在才過去六七分鐘,張力就出現在醫院了,看來對于我昨天的宣戰,張家人并非表面那般淡定與不屑啊,”我喃喃自語之后,才對楚緣說道:“其他茶具都收起來,茶幾上除了茶壺之外,留一只茶杯就夠,給司馬洋用,然后去拿兩個紙杯過來,杯口朝上,擺的醒目一些,如無意外,張力和張明杰,馬上也會過來做客的。”
“哦,”楚緣既不好奇,也不多問,眼睛一直盯著妖精,見她放下濕毛巾,就換了干毛巾幫我擦臉,頓時氣道:“波波姐,你敢再糊弄點嗎?就這么擦一擦就算洗過臉啦?你平時也是這樣洗臉的?”
妖精眼中閃爍著狡獪,卻佯裝出一臉委屈,問道:“那應該怎么洗啊?”
楚緣道:“至少要用洗面奶吧?”
“收到!”妖精立正敬禮,沒等我和楚緣反應過來,忽地抱住我的頭,一把將我摟進了她那香軟飽滿的懷抱里,一邊發出令聞者面紅心跳的嬌羞呻吟,一邊大膽熱辣的扭動上身,用她傲然挺拔的一雙巨乳,包裹摩擦著我幾欲被血液燒化的臉皮。
“啊——”楚緣一聲尖叫,怒不可遏,吼道:“蕭波波!你在干嘛?!快放開我哥!”
“不放!”妖精壞笑且得意道:“不是你讓我用洗~面~奶~的嗎?我宣布,從今天開始,蕭波波的波波正式命名為‘南哥哥專用洗面奶‘~~~”
專用洗面奶...
柔軟的壓迫,舒適的摩擦,如牛奶般淡淡的甜美體香...
我有些心馳神搖,我有些沉醉其中,我荒唐又現實的幻想,如果每天都可以這樣洗臉...真是給個神仙我也不當啊。
...
只有搓衣板沒有洗面奶的楚緣吃味又嫉妒,免不了對著妖精一通追打,可面對著靈活如小兔子一般的妖精,運動能力無限接近于零的小姑奶奶,也免不了是自討苦吃,繞著屋里跑了三圈,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結果連妖精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妖精雖然游刃有余,但也怕楚緣不死不休...額,是自己把自己給活活累死,所以趁著楚緣打歇,在我第N次眼神暗示之后,終于跑去打開了房門。
“哎呦,這不是新~~~任的財務部總經理司馬先生嗎?這一大清早兒的,您是自己個兒挨樓道里邊散步呢,還是給您主子張大肚子看門望風呢?怎么,他們爺倆又在商量怎么對付我家南哥哥嗎?”妖精就像個鄰里不和,存心尋釁挑事的刁蠻小主婦,吊著嗓門的含沙射影指桑罵槐,既讓里面的張家父子聽了清楚,又不會惹他們起疑,不愧妖精之名。
門外的司馬洋剛才便知我醒了,故聽妖精如此一喊,立馬就明白我的用意,亦朗聲道:“蕭小姐說笑了,在下目前仍是張副董的助理,張副董與張副總正在用早餐,父子天倫,我一外人,總該有些眼力見兒不是?”
我在楚緣攙扶下回到了那張舒適的大病床,喊道:“司馬助理,左右若閑來無事,那不如進來喝杯茶如何?”
“原來楚少已經起床了,”司馬洋假裝驚訝為難,道:“可今天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么探病的禮物,不太合適吧...”
“人來便是人情,還是說,司馬助理高升在即,看不起我這職位低微的小職員,連喝杯茶的面子都不想給?”
“哪里話,哪里話,那我就...叨擾了?”戲已做足,司馬洋進門做客,貌似實屬無奈。
妖精讓開門口,道:“請進,小姑子,看茶。”
楚緣差點沒忍住用茶杯砸她。
待妖精關上了門,司馬洋才長舒了一口氣,道:“張家這爺倆,心機太深,疑心太重,這邊要我在門外幫他們盯著,那邊卻叫張培文病房里的人探出半拉腦袋盯著我,生怕我偷聽他們爺倆密謀什么似的...”
妖精剛才顯然也看到了張培文病房里的人,奇道:“張力不是要幫你升職嗎?怎么還信不過你啊?再說,你之前不也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嗎?”
“是幫他處理公司正常事務和日常瑣事的心腹,至于升職...”司馬洋轉過頭來,一臉坦誠卻也難掩忐忑的說道:“楚少,這件事情我想和你解釋...”
“不用解釋,”我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示意他坐,道:“又不是什么太復雜的事情,稍微想想就全明白了。老錢的位置空了,張力自然要推一個自己人補上,他身邊有資歷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不但立刻就能接手而且接手即可上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所以哪怕你的性格和做派可能都不如他的意,他也只能推你,畢竟與月之谷的合作在即,老墨和端木夫人都盯著這空缺呢,根本容不得老張斟酌磨嘰,或者再慢慢扶持培養個傀儡出來,他只能打你的主意。他好歹是風暢老臣,這次又是割肉出血又是檢討自責的,賺了不少同情分,這時候他力薦一個確能擔此之任的人選出來,縱是老墨和端木夫人,也都不好過分刁難...你做的很好,反應和對策都非常正確,既然是個必得的位置,在張家人局面不利的情況下,你既不好獨善其身,又忌那漁人姿態,高調感恩無疑就變成了一種理所應當,雖不至于讓張家人更信任你,卻也不至于為此猜忌你什么,而對我來說,這財務部總經理的位置,由你來坐,也確實是最意外也最完美的結果。”
司馬洋聽我說完,才真正放松了緊繃的神經,看我的目光中,有些驚訝,有些感動,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敬畏,慶幸的同時,亦不由苦笑說道:“楚少太謙了,自張力推薦了我之后,高層大會小會開了不下十幾次,每次都是因為墨總強烈反對,情緒過于激動,不歡而散...老實說,我還真有點擔心,畢竟張家父子策劃出如此大膽的行動,我事前竟毫無察覺,你是有理由懷疑我,不信任我的,所以我辭職信都已經寫好了,今天來醫院,還特意帶在了身上...”
妖精一把搶過司馬洋從公文包里掏出來的信封,一點不客氣的打開,邊看邊道:“真是辭職信啊,如果南哥哥不信你,你今天就打算辭職?”
“最初擔心張力不同意,我原是想發一份電子信件的,后來想想,他對我畢竟有知遇之恩,既要辭職,有些辭職信上不能說的原因啊心里話的,還是應該當面說清楚的。”
“就算南哥哥不信你,你還是可以做總經理的啊,”好奇寶寶蕭妖精想到我之前的話,忍不住求證道:“你不想給張力賣命,還是不敢給他賣命了?”
“既不想了,也不敢了,”司馬洋接過楚緣遞來的茶杯,說道:“張力對我有知遇之恩,沒有他的提拔,我這樣一個從農村里走出來毫無背景的大學生,不知要努力奮斗多久,才能爬到今天這個高度,所以為了報答,我可以放棄更好的前程,不追求更高的待遇,將無從施展與不被重用的郁悶與怨氣全部藏在心底,甚至可以放棄一些個人的原則,對一些我看不順眼的人和事或忍讓或無視,但要我和他們一樣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我做不到,違法犯罪,我更不敢——那知遇之恩再大,能大得過生養之恩?給爹媽甚至祖宗臉上抹黑的事情,我做不來。”
“說得好!”妖精鼓掌贊道,似乎忘了,開門請人家進來之前自己都說過啥。
“這方面,你弟弟和你差得太遠。”我淡淡道。
司馬洋的確是聰明人,知我所指,道:“楚少放心,我早已讓司馬海滾回老家了,他只是腦袋瓜子簡單,膽子并不大的,言明了利害,他其實比誰都知道害怕,張力想抓他的把柄控制我,沒那么容易,我在他張家這么多年,他副董的手段,我不說門兒清,也不敢不妨啊。”
“如此就好,”我點了點頭,道:“說說張力那邊吧,他既然力薦你接替老錢的職位,那肯定就不會讓你撈了便宜還能撇干凈關系,關于這次設計我的事情,他肯定向你透露過什么吧?”

【第1445章】耳目上船
“透露倒還沒有,但確實有所暗示,可尺寸拿捏一如既往的謹慎,例如今天,他就一早就要我開車接他到了醫院樓下,還讓我聽到他接電話,確認李星輝已經主動交代并指證張明杰指使沙之舟害你,隨即要我同他一起上樓,卻又不讓我進屋聽他們父子交談的內容,”司馬洋嘆道:“張力手段一貫如此,講究一個循序漸進、步步為營,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會攤開他那最后一張牌,你也不知道他的最后一步在哪里,可當那一刻真正發生時,你卻不會覺得驚訝,就像梭哈,你引誘著你一點一點的跟,等你漸漸看清了桌上所有的牌,你才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這個時候,他才會押上全部賭注,逼著你跟或者不跟,沒有第三種選擇,要么一無所有,要么,保住或者得到更多,卻只能做他的傀儡...張力現在沒逼著我梭哈或者棄牌,應該是覺得時機還不到吧?”
“已經到了,”我笑道:“不然今天面對這種情況,他就不會讓你出現在這里了。”
司馬洋一驚,皺眉道:“我很小心,他不可能察覺到我已經倒向你了啊...”
“放心吧,他并不是懷疑你什么,”我望了一眼門口,道:“他只是要逼你上他的賊船而已,帶你來,就是來得罪我的,當著你的面和我攤牌,你說,他這船,你還下得去嗎?呵呵。”
司馬洋恍悟,默然,好一會,才問道:“楚少,你說,老錢...到底是沙之舟自作主張弄死的,還是從一開始,張家人就沒想讓他活?”
“無憑無據,我只能說,我不知道,”我望著司馬洋,淡淡問道:“你猜是前者還是后者呢?”
“我...”司馬洋凄苦笑道:“我希望是前者,若是后者,未免太讓人心寒,不管老錢為人如何,對他張力,畢竟忠心耿耿了這么多年,卻落了如此一個結局,卸磨殺驢不算,還扣了他那么大一盆屎,這老錢,可恨,可憐,更可悲啊...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早就知道我和張力做不了一路人,卻還是為這種人渣盡心盡力,我他媽也是腦袋里灌屎了。”
“現在清醒并不算晚,你還沒上他的賊船不是嗎?”我話才落,就聽有人敲門,我示意妖精去開門,同時對迅速收斂了表情和情緒的司馬洋道:“說曹操,曹操到,讓你上船的時候也到了。”
司馬洋倒也干脆,一邊起身,一邊低聲說道:“我聽楚少安排,看你眼色行事。”
我微微頜首,然后就看到張力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張明杰四平八穩的進來,這份從容淡定,實在自欺欺人。
“二位大駕光臨,有事?”我拉住了將厭惡與不情愿都掛在了臉上、想去給他們倒茶的楚緣,滿眼玩味的望著輪椅上那個明明沒有我傷得嚴重,卻比我更顯虛弱與消瘦的張明杰。
張明杰冷冷的看著我,道:“楚少何必明知故問?”
“張少爺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司馬助理是我請進來的,您二位卻是不請自來的,我怎么知道你們有事沒事?說我明知故問,好啊,你覺得我知道,那我就不問了,你們也不用說,反正我一不好奇二不著急,待會又沒有警察來找我什么的,我和司馬助理正聊到興頭上呢,您二位愿意聽,那邊有茶,要喝自己倒,別客氣,昨天不是說了嗎?隨時歡迎來嘮嗑,”說罷,我便不再看張家父子明明一點也不像卻偏偏讓人覺得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陰暗土灰臉,轉頭對司馬洋道:“司馬助理,咱們剛才聊到哪兒了?哦,對,財務部總經理——這位子你真敢坐啊?我勸你再想想,現在風暢的局勢這么明顯,司馬助理這樣的聰明人,肯定看得清,你坐得下,可未必坐得穩,硌疼了屁股是小,萬一上不去,下不來,那就太悲劇了,你說對吧?”
司馬洋也是個影帝,不卑不吭道:“楚少到底想說什么,我愚鈍,還是一句也聽不懂。”
“你嘴上不懂,心里懂,我懂,”我道:“重新洗牌,重新站隊,為時不晚。”
“如果楚少的意思只如字面,那我可以回答你,張副董對我有知遇之恩、提攜之情,所以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而且,司馬洋不才,有個道理,卻還是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墨董的手腕,恐怕也沒有幾個人不清楚吧?也許我屁股下邊的椅子確如楚少所言,會硌屁股,但...楚少,恕我冒昧,不得不提醒你,關心他人之前,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比較好,你確定,你屁股下邊有椅子?或者你坐到的就一定是椅子,而不是其他什么東西,例如,有人拉過屎,卻沒沖水,也沒水沖的馬桶...”
被我當著面挖墻角,張力那張圓乎乎的臉,本以黑得都要流出墨汁了一般,聽司馬洋表了忠心不止,還巧舌如箭、綿里藏針的犀利反擊了一波,頓如陽光燦爛,可也僅是一瞬,想到當下處境,不免繼續陰霾沉重,尤其在看到茶幾上被楚緣擺得很是醒目的兩只紙杯后,更是肥肉抖顫,往日里深不可測的城府,瞬間便被恐懼與憤怒填實了一般。
張明杰對司馬洋的表忠心倒是并不感冒,語氣冷淡道:“司馬,我和楚少有些事談,你先回避一下吧。”
司馬洋雖有些愚忠,人卻機靈,城府深,心思快,看到我毫無掩飾的上揚嘴角,并沒有立即應聲,而是很‘隱蔽’的僵了僵表情,露出一個不滿的眼神,沒有被張明杰看到,卻‘湊巧’被去倒茶的張力看了清楚。
“不用,”張力果然沒讓司馬洋離開,道:“洋子不是外人,沒什么可回避的。”
張明杰微微皺眉,看得出來,他對司馬洋仍持觀察態度,但張力今天既帶了司馬洋一起來醫院,顯然用人之心已決,故而張明杰也沒再堅持。
盡管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我還是有種緊張之后的放松與安慰——不管接下來張家父子會不會將話挑明,司馬洋為我賺到的,都注定不只是一個財務部總經理的職位了...
張力以為拉上船的是寶,殊不知,是我的耳朵和眼睛。
“張少爺要和我談什么?”
張明杰早就看到司馬洋手里端著的茶杯,接過張力遞來的紙杯,又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壺,道:“昨天楚少笑我格調不高,可今天你這兩個紙杯,格調似乎也不甚高啊。”
“張少這么說,便是知道這兩個紙杯是特意為尊父子準備的,那就該明白,我這不是在顯擺格調的高低,而是在強調智商的高低啊,”我笑道:“我知道您二位會過來,擺倆紙杯就是為了氣走你們,那我是啥態度,張少爺還能不明白嗎?我確實明知故問,但也不過是在提醒您二位,不用再明知故問了,否則我不介意將張副董您的面子踩在腳下,將你張少爺那點殘存的自尊攆得渣兒都不剩。”
張明杰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嘶啞說道:“楚南,我承認,讓李星輝豁出命來咬我,是你的能耐,但你別忘了,沒證據就是沒證據,你還沒贏,也未必就能贏。”
我抬起裹得像粽子一樣的爪子,猶豫了一下到底要豎幾根手指才對,最后一根也沒豎,索性晃了晃拳頭,道:“你這一句話里錯誤實在太多,首先,李星輝不是‘咬’你,而是指證你,你并不冤枉,然后,他并不是‘豁’出命,因為‘豁’是舍棄,只賠不賺,一定要說的話,也該是‘賭’,賭贏了,他是大賺,賭輸了,我給他的承諾,也可以保證他小贏不虧,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證據,不是沒有,是‘現在還沒有’,此時此刻你在我面前,無非就是怕我找到證據不是嗎?至于說我還沒贏,也未必能贏...這話我還給你張少爺,似乎也是一樣的吧?而且現在看來,明顯是我贏面大啊,因為主動權在我手里,我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你,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張少爺,我的運氣一直很好,你呢?哦,對不起,我忘了,你是一個完全不相信運氣的人。”
張明杰無言反駁,又怕言多有失,沉默以對,只氣的渾身顫抖。
【第1446章】有你沒我,不死不休
其實我想告訴張家父子,我的病房里并沒有任何陷阱,偷拍或者錄音什么的,想來以他張家人的多疑謹慎,說了他們必也不信,自就省了。
謹慎的模樣甚至讓我覺得可笑的張力深呼了兩口氣,似是字字斟酌,確定不會被抓了把柄之后,才道:“既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那就開個條件出來吧。”
我淡淡望著他那張本來還算和善但一點都不耐看的偽笑著的臉,道:“張副董,有些事情咱們確實彼此心中明亮,但有些事情,您好像以為我跟您一樣市儈齷齪了,我已有言在先了,您還要將自己一張老臉往我腳底下塞嗎?您不嫌臉疼,難道我還怕硌腳不成?倆字——不談。”
張力兩指并攏,自顧自道:“風暢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沒聽見般,說道:“緣緣,一可,送客。”
見我如此漠然,拒絕的如此干脆,張力臉上肥肉一抖,咬著牙,沉聲道:“十二,外加明杰辭職,移民國外,我退休,余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交由培文,今后他在風暢的一切態度,皆以程流蘇為準。”
“張副董,這是您昨晚回去之后考慮了一晚上,在今早印證了我并非妄言大話后,能拿出來與我談和解的最大籌碼了嗎?”
“小楚,做人要知足,”張力摸了一把額頭汗水,道:“不管怎么說,風暢的誕生和崛起,都有著我幾分心血,我更是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在它身上,縱然沒有太大功勞,也有無人可以否定苦勞,我留百分之十,已只求安逸養老,你總不能欺人太甚,真將我們姓張的一家往死路上逼吧?再說,你這樣不依不饒,即使搏個魚死網破,你又能落得什么好處?為了一口氣,不值得。”
“不圖解氣,只求心安,如此而已,”我道:“張副董于風暢之功與過,自有公道在人心,您以前選了什么路,以后又會選什么路,從來不是由我決定的,我也決定不了——我只要用我命換來的那百分之七,那時我給過你們回頭的機會,你們也有回頭的機會,但是你們不要,現在...呵呵,選擇的代價,唯有自己可以承擔,當你們面目猙獰心狠手辣欲置我于死地的時候,我有服過軟求過繞嗎?所以,張副董,張少爺,別在這里丟人了,我都替你們臉紅。”
真求安逸養老,又怎會力薦司馬洋做財務部經理?真是識人善用,又怎么在與我攤牌的時候,讓他在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張家人,殺我之心不死——無論是我接受,亦或不接受。
“你...”
“算了,”張明杰打斷了心有不甘的張力,看了一眼如天兵神將般沒怎么發出聲響便已出現在敞開著的病房門口的林志和一眾警察,故作淡定的冰冷目光中閃爍著陰狠歹毒,慢慢將輪椅滑到我床邊,探身,低聲,道:“楚少,你是對的,這一場的勝負...”
張明杰忽然抬起雙手,以抓捕危險分子的專業架勢和懾人氣勢出現,卻并沒有啥真正如臨大敵覺悟的林志等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魚涌般呼喝著沖進了病房,制住了剛好靠回輪椅的張明杰,被鉗住雙臂按住脖頸的張明杰,看也沒看這些警察一眼,對我笑道:“楚少,記住哦,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我對林志擺了擺手,待他們放開了張明杰,我才微微一笑,回他道:“如此我還得謝謝張少,煩勞代我傳個話——我就在這里,隨時恭候。”
張明杰非常國際范的沖我伸出了兩根中指。
然后我和妖精還了他四根。
...
張家父子才隨林志等人出了病房,冬小夜和紫苑便在保姆兼保鏢的甄諾陪同下,攜手進來了,冬小夜還狠狠瞪了一眼與之擦肩而過的司馬洋,真不知該夸司馬洋演技好,還是感動這幾位姑娘,因為緊張我,連智商都變得不夠用了。
她們一進門,剛好聽到蕭妖精問我,“南哥哥,張明杰剛才用手擋著臉,跟你說什么啦?還有,他說誰會來找你,你又讓他給誰傳話,說你隨時恭候?”
我一邊對虎姐和小紫擺手打招呼,一邊不以為意的答妖精道:“還能是誰?沙之舟唄。”
“沙之舟?!”眾女皆是大驚。
虎姐與紫苑并肩在床邊坐下,紫苑一臉緊張的問道:“張明杰中計了?!”
虎姐則道:“張明杰應該沒有這么簡單吧?他直接告訴你的,沙之舟一定會來殺你?”
“他不說,沙之舟就不會來了嗎?”我笑道:“張力以百分之十二的風暢股份加自己退休張明杰移民為條件,想與我私了,被我拒絕了,就他張家目前的現狀,也實在拿不出更多東西來打動我了,何況就算拿得出來,我不感冒,他也沒轍不是?張明杰既逃不了又逃避不了,不逞強,難道還想我知道他怕了不成?這個時候,也就只能放幾句狠話盼著嚇到我了。”
其實我并沒有回答妖精的第一個問題——沙之舟用手擋著臉時,只讓我看到了他的口型,說了八個字...
有你沒我,不死不休。
“真是這樣嗎?”虎姐有職業病,蹙眉深思,喃喃說道:“我總覺得,坐以待斃,不是張明杰的性格啊...”
“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啦,他當著警察的面這么說,本就是一肚子的算計,好像他根本沒想過要沙之舟跑路似的,可實際上,這多半才是他的目的——他說沙之舟一定會來殺我,警方肯定會將大部分警力和精力都放在醫院這邊,那保不齊就讓沙之舟有機可趁,逃出北天去,沙之舟固然恨我,可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也未必就真有那種膽量魄力,跟我來個同歸于盡不是?”我道:“張明杰此舉,就是想借警方的陣仗嚇尿沙之舟那個熊貨吧?如此一來,他也就不用冒著被警察抓到把柄的風險,主動去聯系沙之舟了。”
冬小夜點頭道:“也有道理,可我覺得,張明杰一定還有更深的算計...”
天啊,我扯了半天,就是怕你去想他那更深的算計啊...
我心里慌得不行,張明杰真正的算計,我當然清楚,因為原本就是我在誘導他,一步一步走進我的陷阱——張明杰那句‘有你沒我,不死不休’,就是我放在陷阱上的誘餌!我原本因為我的布局與意圖不會那么容易被人識破,可昨天,卻被許恒一眼洞穿...
冬小夜本來就是警察,心思又端的細膩,萬一她也看穿了我的計劃...許恒要天佑貼身保護我,我打個哈哈,也就敷衍了過去,可若換了冬小夜要貼身保護我...
我絕不要她再為我涉險!
我正發愁如何打個岔,便聽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除了目前沒有了手機的我,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查看是不是自己的手機,似乎每個人都忘了自己的手機設置了怎樣的鈴聲,只有我,第一時間便望向了楚緣...
目光一對,我已知道,是后媽的電話。
“哥,我去接個電話?”楚緣是詢問的口吻,但并沒有誰在意到這個細節。
因為楚緣昨晚在以為我睡熟后說過的那番話,我其實有些猶豫,臭丫頭顯然是鐵了心要在我介紹冬小夜給爸媽后,再去告密流蘇才是我的正牌女友,我這個計劃貌似開始之前就已經被宣告了失敗...但轉而又一想,受傷的事情畢竟是怎么也瞞不住的,我還是必須介紹小夜給爸媽認識,免得他們誤解遷怒,認為我受傷是受冬小夜的連累,便道:“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妖精不由分說,拉著楚緣便往門外走,還不忘放個煙霧彈,以掩飾為什么要出門去接電話,“是小東方吧?快走快走,被南哥哥發現就糟糕了!”
一屋子人都聽見了好不好...
小夜紫苑甄諾的表情很尷尬,我的表情也很尷尬——我尷尬,純粹是因為知道妖精在演戲騙人。
“那個,流蘇和菲菲呢?”我雖順利岔開了沙之舟和張明杰的話題,心里卻有種莫名的緊張,是因為受傷的事情瞞不住爸媽,他們即將來醫院了嗎?還是,即將在這種情況下,將小夜以我女人的身份介紹給爸媽,將回國的紫苑,同樣以我女人的身份,重新介紹給爸媽?

【第1447章】命運,弄人
我忽然意識到,這將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帶女朋友見爸媽,雖然,這與我無數次幻想過的情景,幾乎沒有一絲的相似...
并不是有點小興奮的我,手拉手,領著心情忐忑的女朋友一起回家...她和她,甚至不知道馬上會見到我的父母。
是啊,她,和她——不是一個女朋友,而是兩個女朋友,現在正手拉手,并肩坐在我的病床邊...老爺子見到這副情景,會像楚緣說的那樣,心里笑開了花,還是會如我擔心一般,雞毛撣子無情的揮落?
我又多了一個怨恨沙之舟的理由——他應該在我屁股上捅兩刀的,那樣老爺子就真的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
別跟我說撣子和刀子哪個更疼我分不清,老爺們,面子最大,若在我的女人面前被老爺子扒了褲子抽屁股,那也太丟人了!
后媽肯定不會生氣,而且一定會非常高興吧?兩個兒媳婦,她應該都很滿意,畢竟,紫苑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大十八變,現在已經從當年青澀稚嫩的小美人,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女,而小夜,與她更是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無論是堅強獨立的性格,還是那時而小女人,時而暴力狂的直爽性情...
思及此,我心中突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忽的浮現,又忽的消散。
看著床邊并未刻意打扮,卻依舊出水芙蓉般天生麗質、清爽自然的冬小夜,她那細直的眉,那薄潤的唇,那挺翹的鼻,那明亮的眼,那俊俏的臉,那眉宇間,我很熟悉很熟悉,卻一直沒發現過我似乎是如此熟悉的英氣...
我沒有去回味剛剛那一閃即逝的感覺究竟是什么,盡管是那樣的清晰,而我,卻如此的恐懼...
“小楚子,你怎么了?”冬小夜見我發呆,忙伸手來摸我的額頭,緊張道:“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突然出了這么多汗?臉色也這么差?”
“嗯?”我回過神來,才發現,紫苑和甄諾也在關切的看著我,“沒...沒事啊,剛才說什么來著?哦,流蘇和菲菲呢?”
甄諾轉身便往外走,“我去叫雅姐。”
我正要喊住她,卻聽紫苑有些慌亂道:“小南,你是不是昨天累著了,沒休息好?我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流蘇和菲菲有個早會要開,中午才能過來...”
“哦...是嗎?”我訕訕一笑,分別握住她們兩一只小手,安慰道:“我沒事,真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有點走神而已...”
冬小夜蹙眉道:“你想什么事情能想到走神?”
靠在床頭的我坐起身子,并向前微探,道:“靠近些,我小聲告訴你們。”
紫苑笑罵道:“什么呀,還神秘兮兮的...”
說歸說,兩個丫頭還是同時將小臉湊了過來。
“啾——啾——”
我在兩個小妞的嘴巴上飛快的各吻了一口,沒等她倆從驚訝中醒悟過來,羞惱發作,便將她倆同時摟進懷里,聲音不大,也不怎么動情浪漫,卻是發自肺腑的說道:“我剛才在想,無論將來再發生些什么,還會發生些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們離開我,因為,你們是我的女人,現在是,以后是,永遠都是。”
“下輩子,還是。”紫苑柔聲補充道。
冬小夜沒說話,但是和紫苑一樣,沒有掙扎,亦緊緊摟住我,貼在我耳邊,羞澀的,用很低的聲音,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靠,兩分鐘沒看著你們就勾當上了?!還放大招...雙重洗面奶?!天啊,還讓不讓人活呀~~~”
蕭妖精一發聲,剛剛還濃情愜意的虎姐和小紫就忘了我是個傷號了,一把將我推開,盡管她倆動作足夠敏捷,但還是被跟在妖精身后進門的楚緣看了個清楚,小姑奶奶那張小臉陰的啊,窗外在下小雨,這屋里卻好像要下暴雨了似的。
“鬼叫什么你?”虎姐面紅耳赤,卻故作淡定,道:“什么放大招,雙重洗面奶?你說的都是什么東西?”
妖精不答,咬牙切齒道:“真不要臉,破了個洞,也不怕漏氣!”
“你說什么?!”
“我什么也沒說,我在關心你的身體,我的小、夜、姐、姐~”前邊聲甜如蜜,嗲嗲的,最后一句卻粗啞著嗓門,一字一頓,恨不得要吃人。
“哥...”楚緣不理這對冤家日常性質的拌嘴,演技并不是很自然的說道:“剛才那個電話...是媽打來的。”
“軒軒阿姨?”紫苑臉皮最薄,巴不得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又催你去快餐店幫忙嗎?”
“嗯,”楚緣道:“我說不回去,她非要我回去,我就說了我回不去,她問我為什么回不去,我...我就告訴她你受傷了,需要人照顧,她一聽就急了,現在正往醫院趕呢。”
就算讓楚緣念課文,她投入的感情恐怕也比這段臺詞要豐富些,好在虎姐和紫苑都知道這丫頭醋心重,以為她只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故而鬧情緒,哪里能想到,楚緣僅僅是對說謊有抵觸啊。
“你爸媽要來醫院?!”冬小夜嚇了一跳,隨即便是無比的緊張與慌亂,這也難怪,這傻妞兒是唯一一個堅持認為導致我受傷的主要責任在她的人,而她與我的關系,又最是親密曖昧,于公于私,她都只能面對,怎能不緊張?不慌亂?
這種情緒正是我期盼的,越是沒有辦法冷靜,她就越是不可能識破我的動機...雖然有楚緣這個叛徒的存在,她識破不識破,我的目的多半都達不到了。
相比之下,紫苑的反應也不比她好到哪去,急的在床邊團團轉,“怎么辦怎么辦?我還沒準備好,事情還沒辦完,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還沒到啊...我躲起來是不是不太不禮貌?可現在見了他們,我怎么說啊?我回國這么久了,而且和你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卻一直沒去拜訪他們,甚至還刻意瞞著,他們要是問起來...”
我心道,正好啊,你不告訴我,我爸媽問,你總不好不說,‘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那個時候’,又到底是什么時候了吧?
“爸也知道了嗎?”我不是演,是真的怵,故而求證。
“知道了,媽讓我打電話通知他的,我不敢不打。”
“媽讓你打電話告訴爸?”我怔了怔,“她和爸吵架了?”
“那倒沒有,”楚緣一臉的古怪,道:“媽說,她和悅姐正好在一起呢,讓我千萬別跟爸提,然后就是...悅姐也來了。”
后媽這是啥意思啊?
悅姐要來,那后媽顯然就是怕爸知道了以后不敢來...這豈非是有意讓他們兩個人在醫院里碰面重逢?
后媽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呀?!老爺子和悅姐,就住在同一個城市,可將近十年了,卻一次面都沒見過,相忘于江湖?壓根不是,他倆總是通過后媽,了解彼此的境況,裝作淡然,可心中是否真的靜如止水,后媽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那她這般撮合又是為何啊?難不成是要給我和楚緣再找個小媽?!
我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冬小夜疑惑道:“悅姐?”
從冬小夜口中輕吐而出的兩個字,卻在我心頭一陣猛跳。
“我媽的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楚緣解釋道。
“好朋友?悅姐?最好的朋友...”
我希望是我的錯覺,我多么希望是我的錯覺,但我卻清楚的看到了,似乎只是低著頭在喃喃自語的冬小夜,眼中那一抹驚愕,正在不斷的放大,放大,漸成驚恐,漸成恐懼...
“小夜?”
“啊!”被我握住手的冬小夜,被嚇了一跳,也嚇了所有人一跳,“什...什么?”
“你沒事吧?”
“沒...沒事啊。”手心冰涼的虎姐似乎并沒有發現,其實我的手心,也溢滿了冷汗。
我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弄人的命運。
我是安慰自己,亦是安慰她,道:“嗯,沒事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無論將來再發生些什么,還會發生些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們離開我,因為,你們是我的女人,現在是,以后是,永遠都是,如果有下輩子,那下輩子,還是。”
“嗯...嗯,”我的態度,終于讓她發現了我和她一樣冰涼的手心,冬小夜的臉色愈發蒼白,勉強擠出了一個自然的微笑,道:“不會那么巧的,不會...”
然而愿望終歸只是愿望。
當冬小夜期待沒有巧合的那一瞬,我就知道了,那是命運,那是弄人的命運!
并沒有人注意到我和冬小夜的古怪,因為紫苑自顧不暇,因為妖精在忙著打扮,而楚緣...不知什么時候就不見了人影,大概,是去樓下接爸媽吧?否則保不齊就從哪跳出幾個警察、保鏢或者黑社會。
冬小夜倚在我懷里,目光渙散,望著手里的手機,那是從電話薄中翻出來的一個號碼,冬小夜卻始終沒有撥出去的勇氣,因為號碼的名稱標注,正是...‘悅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矛盾的心情復雜交織。
“你希望時間過的快一些,還是慢一些...”冬小夜忽然仰頭,貼著我的臉,輕輕廝磨著問道。
“我希望快點。”我親吻著她的鼻翼說道。
“為什么?”她像只慵懶的貓,向我懷里拱了拱身子。
“是巧合,就釋然,是命運,就面對。”我道。
“我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可以就這樣靜止...”
“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勇氣面對那樣的現實,”她忽然轉過身來,在我唇上長長一個吻,然后癡情的望著我,道:“至少現在,我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相信我,以后也是。”我承諾道。
冬小夜搖了搖頭,凄然笑道:“我沒辦法讓時間靜止,那就只能讓這一切快些有個答案。”
我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彼此深深對望一眼,用兩個人加在一起的勇氣,同時按下,撥出了那個號碼。
就在同時,一個冒失的女人,門也沒敲,直接從敞開的門口沖了進來,“就是這間病房,小南!小南——”
目目相對,悅姐愣住了,虎姐也愣住了。
冬小夜的手機,在悅姐舉在手中的手機鈴聲響起的同時,掉落在地。
“夜...夜夜?!”悅姐揉了揉眼睛,驚訝,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自覺的向后小步倒退。
“岳悅,等我一下你會死嗎?住院的到底是我兒子還是你兒子?!”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冬小夜身體劇烈的一顫,從我懷中坐起。
“小雨,別...”
“別什么?”后媽一個靈巧的低身轉體,躲過了慌亂轉身的悅姐的推擋,連看都沒看清楚的她張開雙臂便要向往常那般抱撲進我懷里的她,目光與冬小夜完全對視的剎那,身體,表情,便同如石化般,僵住了。
驚訝?躲閃?內疚?慌亂?
后媽的眼睛里,卻惟獨沒有我期待的那種陌生!
“冬,小,雨...”
我不知道冬小夜是忍著怎樣復雜的心情,從緊抿的雙唇之間,擠出了這個名字。
但是我知道...命運,又一次捉弄了我。
我的后媽,慕容雨軒,竟真的就是冬小夜離家出走的姐姐,冬小雨。
那么楚緣...
冬小夜的目光轉向了因為拎著東西而剛剛進門的楚緣,盡管沒有任何的敵意,但后媽,悅姐,卻幾乎同時挪動了身體,將楚緣擋在了她們的身后...
我不懂,后媽為何如此緊張?悅姐又為何如此緊張?
可我卻懂,后媽下意識的反應,在冬小夜本就遍體鱗傷的心窩上,無異于又重重的捅了一刀...
...
【待續...】



如果喜歡《東莞鬼女陰陽鑒》,請把網址發給您的朋友。
收藏本頁請按  Ctrl + D,為方便下次閱讀也可把本書添加到桌麵,添加桌麵請猛擊這裏

快捷鍵:上一章(←) 下一章(→)
作者我是張小帥所寫的《東莞鬼女陰陽鑒》為轉載作品,東莞鬼女陰陽鑒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
①如果您發现本小說東莞鬼女陰陽鑒最新章節,而找書苑没有更新,請聯系我們更新,您的熱心是對網站最大的支持。
②書友如發现東莞鬼女陰陽鑒内容有與法律抵觸之處,請向本站舉報,我們將馬上處理。
③本小說東莞鬼女陰陽鑒僅代表作者個人的觀點,與找書苑的立場無關。
④如果您對東莞鬼女陰陽鑒作品内容、版權等方麵有質疑,或對本站有意見建議請發郵件給管理員,我們將第一時間作出相應處理。
掃碼